龍榻上的人久久未甦醒,只聽見震怒的聲音傳來:“庸醫,若是治不好美人,你們項上的腦袋也不用留了!”
榻下跪着一羣人,其中一個年近耄耋的老者上前回話,他雖怕卻依舊據實稟報:“娘娘中毒實在太深,恐怕,恐怕……”
男子正處在暴怒的邊緣,卻強忍下自己的怒火:“那爲何朕活得好好的?”
“此毒來得甚是蹊蹺,老臣也不知爲何娘娘會中毒如此深,按陛下所說,您和娘娘同時發作,單是娘娘體內毒素過深,這不合常理啊,請陛下允許老臣再好好診斷一下,陛下再回憶一下當時可有吃了什麼不該吃的。”
虞應纔想起當時自己吃了好些東西,她卻什麼都沒吃,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食物中下了毒,想着她那反常的行爲和那最後一句對不起,他在想,是不是她要害自己,可是她要害他,沒有必要同歸於盡啊,她要下毒的機會也很多,沒可能非要弄到兩敗俱傷的地步啊!
他實在有些想不通,天氣又悶熱得很,空氣中一種潮溼陰悶的感覺,她如今昏迷不醒,也不能問她,這種感覺逼得他快要窒息了,關鍵是看她臉色蒼白、毫無生機的樣子,他真的心如刀絞。
御醫將他吃過的那些東西挨個兒檢查了一下,沒有半點問題,也不存在事物相沖混在一起的狀況,那麼又是怎麼中毒的呢?
門外的封月焦急地等待着,昨天下午媚兒吩咐她說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準踏進她的寢殿一步,她見美人帶着皇上過來,只道是主子終於想通了,吳公公之前跟着皇上一起來,後來就走了,等他又來的時候,說有緊急的事稟告皇上,她不准他進去,哪裡攔得住他,打開門一看,只見皇上跟美人皆躺在榻上,一旁的小桌上還擺着沒吃完的菜,進去一看,兩人皆昏迷不醒,周圍兩灘血跡,把他二人嚇得魂飛魄散,吳公公趕忙叫她去叫御醫,後來皇上醒了,便將美人接到他的殿中,到今日都沒醒過來。
“既然宮中的人這麼不管用,那就試試宮外的人吧!吳仁貴,貼出皇榜重金懸賞能解美人的毒的人,去擬旨吧!”
吳仁貴道:“皇上,昨晚奴才來找您是因爲九王回來了,九王和江湖中人也有接觸,不如讓九王想想辦法?”
虞應不耐煩道:“行了,知道了,下去吧!”
“奴才告退!”
不多時,皇后聞訊也匆匆趕了過來,皇后一上來就拖着虞應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遍:“皇上,您沒事吧?”
虞應此時真的沒心思應付她,只淡淡迴應:“沒事!”
連如雪一臉擔心的樣子,但馬上就轉爲憤怒:“是不是那個狐媚子下的藥?皇上,一定是她,我看她進宮的目的一定是想謀害皇上您啊!您看她從那樣的地方……”
“放肆!”虞應惱怒地打斷她,“誰允許你說她的?”
連如雪怔愣了一下,心中更是氣憤不已,看了一眼龍榻上的女子,回頭對虞應道:“早晚有一天,你會被她害死的!”說着轉身就走了。
虞應不以爲然,緊急召虞城進宮,希望他能夠幫助尋得法子來救西鑰媚兒。虞城乍一聽這消息不禁心神俱裂,他心疼的是她身處皇宮,這種殺人不見血的地方,如今深中劇毒,昏迷不醒,便趕緊向虞應推薦了一人:“此人名叫荊容,號鬼穀神醫,行蹤飄忽不定,不過他之前欠我一個人情,臣弟馬上派人去尋找他的行蹤!”
虞應雖對他這弟弟多有忌憚,但對他的能力還是很信任的:“如此,便麻煩九弟了!”
“皇兄不用如此,若是沒什麼事,臣弟就先回府了!”
“好了,你去吧!”
傍晚,名號鬼穀神醫的荊容便隨虞城入了宮,本以爲他定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卻沒想到如此年輕俊逸,看着還有幾分放蕩不羈,虞城和他一道入宮,只想知曉她的消息。
荊容一臉傲嬌地給虞應說:“皇上,本神醫呢看病療傷時不需要太多人,就讓虞城給我打打下手就行了,你們先出去候着吧!”
吳公公第一次見有人居然敢用這種語氣跟皇上說話,怒斥道:“大膽!你怎麼能用這種語氣跟皇上說話呢!”
虞應道:“無妨,請神醫爲美人診治,若是能治好,朕一定重重賞你!”
荊容冷笑道:“哼!誰稀罕你那點兒錢啊!不過是來還人情的!”他那張臉寫滿了欠揍的表情。
虞應也有些惱了,但是有求於人,還是沒多說什麼,轉身便走了,吳公公跟在後面,虞城將門關上,便向內室走去,荊容在那裡一臉無奈:“你這重色輕友的傢伙,都不等我!”
進了內室,虞城一眼便看見榻上的女子,他快步奔至榻旁,看見她蒼白的臉龐,心中便一陣抽痛,他看見她垂下的手,忍不住想握住她的手,給她力量。
“媚兒,你怎麼了?”他簡直不敢相信短短的時間裡他和她差點就天人兩隔了,在沙場征戰時,想着她便有了鬥志,在意志昏迷時想着她便是再難也要活過來。我若死了,誰來陪你?
“媚兒!”他拉着她的手,竟是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怎麼會這樣?“荊容,你快來看看她啊!”
荊容慢慢搖過來,看了她一眼:“哎呀,死不了!”然後便爲她診治,半晌才說話:“是中了胭脂媚!”他從她的脣上揩下一點胭脂,略有愁容道:“現在有兩種可能,第一便是她身邊的人想害她,當然也不排除其他想害她的人,在她的胭脂裡做了手腳,只是誤傷了皇上,第二便有點可怕了,她想和皇上同歸於盡,心甘情願地塗了胭脂,因她塗的時間長,雖然不能立即致死,但是卻深入血液,所以中毒頗深。”
虞城一臉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可有法子解毒?”
荊容輕笑道:“說了死不了,只是醒來恐怕餘毒未清,以後對她的身子有礙!”
“那皇兄的毒?”
“既醒了應無大礙,只是這毒來得蹊蹺。宮中終究是個是非之地,難得見你對一女子上心,怎麼成了你皇兄的女人?”
虞城頗有些憤怒道:“讓你來是治病的,多說什麼廢話!”
荊容呵呵兩聲,說:“得得得,我治病,不多說,重色輕友的傢伙!”他在一旁開了方子,正準備出殿門,想着讓他倆好好說說話,又折回來:“我到那邊的書房待會兒,你就當我是個死人,跟你的心上人說說話,說好了來叫我!”
虞城又瞪了他一眼,他識趣地走開了。
空蕩蕩的屋子,只剩下兩人,儘管危機四伏,他也不想想那麼多了:“媚兒,我走時,你不來送我;我歸來時,你也不來接我。那時你沒有應我,我就知道你會隨皇兄入宮,只是你這樣心思單純的人兒,怎麼能在這樣勾心鬥角的地方活下去呢?今日聽到這個消息,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多想讓你不受傷害,可是你終究選擇了皇兄,我不相信你會貪圖榮華富貴,你到底有何苦衷?”
絮絮地說了許多話,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救醒她,只要她活着,他便別無所求了。
“荊容,荊容,你快出來!”
荊容從書房出來,道:“怎麼,情話說完了?”
“不想跟你多說什麼,趕緊救她吧!”
“行行行,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