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皓那孩子什麼都埋在心裡,我知道他做這一切是爲了替我出一口惡氣,可我並不想看到他們父子倆鬥得你死我活。”陳瑜邊說邊抹眼淚。
展文彥抿了抿薄脣,理解陳瑜那份痛苦,許久才說:“如果安伯父能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子皓也不會太過分。”
“文彥,子皓那裡就勞你多勸勸。”陳瑜緊接着拜託,發現展文彥眼裡佈滿血絲後,又說:“你先回去休息吧,婷婷這兒有我照顧呢。”
展文彥的確是疲憊不堪,有陳瑜照顧安婷婷,他心裡也放心些,“謝謝伯母。”
從醫院出來,展文彥首先給手下人打了個電話,大致瞭解了下莫輕語的情況,得知一夜平安後,他才放心的回了素景苑。
難道是孕期嗜睡?莫輕語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因爲沒調鬧鐘,所以睡了個自然醒。
落地窗前的紗幔被吹起,窗外瑩白的光芒照進房間,她從寬大軟綿的牀上坐起來,揉了揉烏黑的長髮,掀開被子,赤腳踩在木地板上,習慣性的拉開窗簾,看看窗外的風景。
昨晚夜色深沉,根本就瞧不出四周的景象。只知道過來的一路,道路兩旁綠樹成蔭,車子行駛在大道上,有種要置身汪洋的神秘的深邃感。
拉開窗簾的那一刻,莫輕語便被窗外的一派清新景象給吸引住了。
第一眼,視野開闊,天空飄動着浮雲多多,樓下有生機盎然的綠植,還有各色各樣的小花,有的枝蔓如壁虎般爬在牆上,牆面是冷色調的顏色,在天光的照耀下,泛着白玉般的琉璃色澤。
遠景是綠意勃勃的一片山林,高度直達穹頂。那一片深綠給人一種神秘又祥和的氣息,莫輕語覺得此時自己心下一片安寧,連呼吸都被賦予了一份靈氣般。
佇立在窗前欣賞完美景,她準備折回衛生間洗漱。
衛生間裡生活用品十分齊全,莫輕語特意留心了一下,發現每樣洗漱用品都備至了兩份,從顏色上區分,顯然是男女各執一份。
那些洗浴品上面明顯寫了男士女士……莫輕語握住牙刷的手抖了抖,心裡一陣焦慌,心想展文彥到底是鬧哪一齣?
不過只是短暫的納悶,因爲她打算洗漱過後就離開這裡。
雖然那間嬰兒房給了她滿心的感動,可他們倆現在再也回不到以前的位置。那一份父親給予孩子的愛,她替寶寶收下。
平時她六點半起牀,一頓收拾過後,七點開始做早餐,七點半吃早餐,今早顯然已經過了飯點,洗漱過後,她便感覺到了餓意。
昨晚聽展文彥說冰箱裡備好了食材,她正尋思着要不要煮點東西吃,結果門鈴就響起來了。
她以爲是展文彥來了,連忙把身上的睡衣換下,隨後跑去開門。
門外兩個黑色西裝男子筆直地站在她面前,嚇得莫輕語面色一白,緊張間,聲音微顫的問:“你們是?”她隱隱覺得眼前的兩個男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莫小姐,展少讓您安心在這裡住下,等這周之後,他再接您回去。”爲首的西裝男子畢恭畢敬的說道。
“一週過後?他這是在囚禁我嗎!”莫輕語心頭有了怒意,擡頭叱問。
男子表情鎮定,嘴脣啓動,不輕不重的回覆:“展少這是爲您的人身安全着想,請您見諒。”
“如果我繼續呆在這裡,那纔是不安全吧……”莫輕語感到有些可笑,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就沒了。
安婷婷視她爲眼中釘,倘若知道展文彥把她安置在這裡,一定會醋意大發。她至始至終就沒想過要攪擾到他們的婚姻生活。
“莫小姐,我們只是奉命行事,爲了不讓您受驚嚇,所以我們上來打一聲招呼。”他們一直固守在大門口,倘若莫輕語瞧見,心裡一定會惶恐,所以展文彥安排他們上來給莫輕語說一聲。
“展文彥呢?我要見他!”她生氣的時候,會直呼展文彥的全名。
“展少這幾天會很忙,莫小姐請安心住下,一週之後,展少一定會信守承諾的把你放出去。”爲首的西裝男子態度十分誠懇,他們的耐心全然是知道莫輕語是展文彥心愛的女人。
莫輕語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想找一個理由說服自己,可突如其來的一切,讓她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她要聽從展文彥的安排,留在這裡嗎?爲什麼要一週之後,一週內會發生什麼?一週後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兩個西裝男子離開後,徒留莫輕語一個人待在豪華而精緻的房間裡。
顧不上餓意,她從別墅出來,試圖離開,可大門緊閉,必須要指紋才能解鎖,氣惱間,她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感。
展文彥沒有任何理由把她留在這裡,讓她心底很難平靜。
出不去的她,像是打了個敗仗一樣,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別墅。
走進星光般閃耀的大廳,莫輕語才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她還沒好好觀賞下四周,腳踩在大理石鋪成的地板上,一步兩步的往樓上走着,手扶在白玉石製成的扶手上,手指尖傳來一陣蝕骨的涼意。
比起臥室裡的溫馨,這裡儼然是冰冷一片。
偌大的房屋面積,只有她一個人的存在,此間再豪華,仍舊掩蓋不住這裡的空蕩與了無生氣。
她回到房間,耳邊傳來一片悠揚的風鈴聲,她循着聲源的來處,走進嬰兒房,發現昨晚她忘記關房間裡的窗戶了。
晨間有涼風吹來,吹動了房間裡零星佈置的風鈴,在起風的時候,響起悠悠揚揚的旋律。
莫輕語沒有關上窗戶的意思,覺得風鈴聲能夠給安靜的房間裡帶來一絲熱鬧氣氛。
既然出不去,那她只好接受這個事實,準備去廚房做點吃的。
即使生氣,她也不能虧待自己的胃和肚子裡的寶寶。
素景苑內一片沉寂。
展文彥從早上回來,一直睡到中午,被安子皓的電話吵醒,想到當下要處理的事情,他的睡意一下子消頓,精神集中的處理眼下的事情。
安子皓在電話裡說,所有的股東都召集齊了,只等安正東交出總裁一職,如果不交,展文彥便遞交有關安正東不正當的交易證據,還有趁機打壓展氏的行徑。
“以我對安正東的瞭解,他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所以我們最好兩手準備,股東大會召開的同時,召集記者在安氏門口等候,股東大會一結束,我們可以用記者招待會的方法把安正東卑劣的行徑公之於衆。”展文彥覺得借用社會大衆的力量來譴責安正東卑劣的行爲是最好的武器。
安子皓在電話那頭一陣沉默,良久纔回到:“那就按你說的做。”
聽得出他語氣裡複雜的情緒,展文彥明白他糾結的是什麼,畢竟他是安正東的兒子,這麼做,多少有些心裡掙扎。
“子皓,我知道安氏總裁的位置你從來不屑一顧,你只是想讓你爸爸多關心一下你母親,如果……”
“如果他良心發現,我會把安氏總裁的位置交還給他,如果他執迷不悟,那安氏就另選良才接手。”對於安子皓來說,安氏是各大股東齊心協力的成果,只安正東仗着他那筆起火股,一直以自己的姓氏正名,覺得這樣他就可以在每個股東之上。
這場父子之戰,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積蓄,他要的不是一個贏,而是想喚醒安正東,希望他能夠對家人關愛一點,特別是對陳瑜。
如果妻兒都成了他牟取利益的手段,那安氏再繁榮又有什麼意義?
與安子皓通完電話,展文彥緊接着給陳霖打了個電話,把事情交代完畢後,起身去往莫輕語所住的別墅。
冰箱裡的食材十分齊全,而且還是按照她喜歡的口味準備。
莫輕語給自己煲了個湯,雞湯裡搭配了不少營養食材,口味極佳。
連她自己都對自己的廚藝一百分的滿意,也難怪展文彥那麼挑剔的人也會對她的廚藝豎起大拇指。
無聊之下,莫輕語拿起手機撥通了林悅的號碼,想起展文彥昨晚說林悅現在不在A市,她便止不住納悶勁兒。
電話通了,林悅的聲音帶着一絲慵懶,似乎還在睡覺。
“我聽展文彥說你不在A市,你去了哪裡?”而且明明在店門口掛了歇業一週,但林悅一直騙她說在店裡,總覺得這事兒也太奇怪了。
“這事說來話長,等我回來的時候再慢慢告訴你。”林悅在電話那頭拖着長音,聽起來很是疲憊。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隔得遠,也不想引起林悅擔心,所以莫輕語沒告訴林悅,她現在被展文彥關在一棟離市區很遠的別墅裡。
“一週之後吧。”林悅打着哈欠回到,似乎有點清醒了,開始關心她:“你呢,最近好嗎?”
聽她那關心的語氣裡透着一股放心勁兒,莫輕語忍不住納悶,“你怎麼也說一週之後?”
展文彥也說一週之後才放她出這裡。
“來回一趟費時間,索性一次玩個夠!”林悅在電話那頭哈欠連連,匆匆的收線,“我先不和你聊了啊,等我回來給你帶禮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