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奶奶離開廚房後,莫輕語暗暗的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下狀態,開始集中注意力做飯菜。
“小莫,年紀輕輕,沒想到廚藝這麼好。”香噴噴的菜餚一上桌,聞香到飯桌前的房東奶奶笑呵呵的稱讚。
關於廚藝,她受到的稱讚太多了,當然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展文彥。
也不知道他吃飯沒有……
“總裁,您早飯也不吃,而且光抽菸,對身體不好。”陳霖把飯盒往前推了推,小聲翼翼的說:“這是莉莎小姐親手煲的湯,您先喝一點?”
展文彥忙碌着處理手頭的文件,連眼皮也不擡一下,“替我謝謝莉莎,我空了再喝。”
陳霖知道展文彥這是敷衍的話,但又怕觸怒展文彥的情緒,只好點頭答應。
“陳助理,怎麼樣?文彥有沒有喝我送的湯?”陳霖剛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等候在門外的莉莎迫不及待的迎上去,急切的追問結果。
陳霖嘆了嘆氣,擺了擺頭,“總裁讓我代他向你說聲謝謝。”陳霖嘆息的是展文彥每天忙碌工作上的事,不好好休息,也不好好吃飯。
“這麼說來,文彥是沒喝?”莉莎瞪着眼睛,錯愕之間,又忿忿不平的說:“怪就怪那個愛慕虛榮的莫輕語,簡直丟文彥的臉!”
“莉莎小姐,這事和少夫人沒關係,況且現在展氏的情況你也很清楚。”陳霖對莫輕語離開的事情也很納悶,但言語上依舊出於維護。
莉莎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不滿道:“要不是因爲半路殺出個莫輕語,文彥是屬於我的!”
陳霖眉頭一蹙,擔心這些話傳進了展文彥的耳中,立馬轉移話題,“莉莎小姐,我要去給總裁拿一份文件,先走了啊。”
陳霖走後,莉莎盯着總裁辦公室的門,得意的笑了笑,“莫輕語終於知難而退,看來我的機會來了。”
晚上接到了林悅的電話,電話裡林悅說,晚飯是和展文彥一起吃的。
“你沒說漏嘴吧?”莫輕語在電話這頭,緊張的問。
“答應過你要保密,我怎麼會說話不算話。”林悅說完,跟着嘆了一聲,“平時展文彥都是意氣風發的,今天一見,真叫人心疼。”
莫輕語心猛地抽緊,一股痛意碾過心房,緊張的問:“他怎麼了?”
語氣的急切,讓她的呼吸都快窒息掉。
“雖然留有鬍渣很有男人味,不過他雙眼倦怠,語氣冰冷,沒有往日的悠然自若,吃飯間隻字不提關於你的事,可我隱隱覺得他很想打聽到你的下落,卻怕觸碰到什麼,故意迴避。”林悅在電話那頭說着自己的感觸。
“林悅,我該怎麼辦?”她的聲音忽然變得低迷起來,急切當中帶着一份無助感。
“如果還愛他,就回到他身邊,共同面對。”林悅在電話那頭不做思量的回答他。
如果可以,她何嘗不想,可是展氏怎麼辦?
“等時間長了,他也便適應了。”莫輕語覺得時間是最好的治癒時,等展文彥習慣了她的離開,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你的離開,並沒能扭轉展氏的局面,只能進一步摧毀文彥的戰鬥力。”
莫輕語沒想到展文彥會那麼執拗,依然不肯接受安氏的幫助。
她之所以簽下那份離婚協議,是希望他能夠答應安氏的要求,讓展氏度過危機。
“林悅,孰輕孰重我們都能分得清,展氏對文彥來說,是他辛苦的所得,我不想讓他眼睜睜看着自己創下的功績就這麼毀滅。”當然,她也沒那麼偉大,能夠決定展氏的生死,可眼前有一線生機,爲什麼不把握住這一線希望呢?
“輕語,你這樣是委屈自己。”林悅聽後不禁感到心疼。
“文彥是真心實意的對我,所以這些都是值得的。”她語氣肯定,儘量迴避那些難過的情緒。
林悅在電話那頭一陣沉默,許久才說,“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你,不過你丫的給我愛自己一點。”
聽着林悅爲了她心情好受而故意扯出的大嗓門,她心頭一暖,淺淺的說了聲謝謝。
經過顧城澤的劈腿,莫輕語能夠遇上展文彥,對林悅來說,無疑是買彩票中了頭彩,以爲這一筆獎金能夠買斷她這輩子的幸福,過着安逸無憂的生活,卻沒想到晴天裡忽然出現一道霹靂,將他們的平靜生活斬斷了。
翌日一早,莫輕語便被手機鈴聲給炸醒了,撈開手機一看,竟收到了林悅的簡訊。
她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林悅讓她到展氏去一趟,說要出人命了。
她顧不得那麼多,立馬乘車到了展氏。展氏門口,圍滿了人,她瘦小的身子擠到人羣前,看到眼前的一幕,嚇得立馬走上前去。
展氏頂樓,孟萍一身素衣,一副隨時都可能用匕首劃破自己的喉嚨。
莫輕語嚇得眼睛都捋直了,四下搜尋展文彥的影子,只見他正着急的和救護人員做着緊急溝通。
“文彥!”她急忙跑上去,拉住展文彥的胳膊,恐慌的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展文彥聽到身後熟悉的聲音,身子明顯的一顫,難以置信的回過頭,看清楚後,什麼也不說,將她一把攬進懷裡,手頭箍得死死的。
莫輕語能感受到那道大力中透出的激動與擔憂,她眼淚潸然,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看着哭得死去活來的孟萍,“我們先把媽帶回去吧。”
“你別過去。”展文彥拉住她,擔心她受傷,“她只不過是藉着展氏目前的處境進一步威脅我。”
莫輕語這才細細的打量了展文彥一眼,發現他臉色很差,一向儀容整潔的他,此時眼袋厚重,下頜處還有密生的鬍渣。
看到這些,她的心激起陣陣疼痛的滋味。
“媽,你還嫌展氏的*不多嗎?”展文彥知道她的心思,不過是用這種苦肉計逼他接受安氏的幫助。
這種輿論性的導向,對展氏來說,有害無利。
“輕語,過來扶我一下。”孟萍忽然點到莫輕語的名字,丟掉匕首,把手朝她伸去。
“媽,周圍都是媒體,你真要出盡洋相才滿意?”展文彥把莫輕語護在身後,眉頭深皺,語氣涼薄中,難掩憤怒的成分。
孟萍的眼神裡,此時只有求助的訊號,沒有往日針對莫輕語的那份尖利。
莫輕語愣了愣,隨即走過去,伸手扶起了她,就在攙扶的過程中,孟萍在她耳邊不經意的說:“如今也只有你能勸說文彥,讓他接受安氏的幫助,不然展氏真的完了……”
莫輕語的心明顯的一顫,眼神因爲緊張而閃爍不停,加上週邊不少媒體記者的狂拍,晃得她眼睛都睜不開了。
在手下人的分散下,喜好熱鬧的圍觀人員開始散場,記者在拿到重磅新聞後開始滿意退場,剛還沸動的場面,此時歸於平靜。
展文彥開車送孟萍回了家,莫輕語也跟着去了,展振霆似乎看了新聞,在孟萍回到家後,一張臉黑透了。
“媽,您先上樓休息一下吧。”莫輕語擔心展振霆會和孟萍吵起來,在她耳邊小聲的說。
“你扶我上去吧。”孟萍表情比平時友好的多,所以展文彥也沒有阻攔。
到了臥室,孟萍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語氣也冷淡許多,“既然簽了離婚協議書,爲什麼不做得更決絕些?”
面對孟萍的質問,莫輕語一陣驚惶,心想,簽訂離婚協議書,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說不出的殘忍,對展文彥更是一種傷害,爲什麼在孟萍眼裡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轉念一想,孟萍一直不接受她這個兒媳婦,所以她和展文彥離婚,應該是她希望的結果。
“如果不是今早的事件,我是不打算出現的。”怪只怪她聽到這個消息後,忍不住跑了過來。
“我就知道你會出現。”孟萍得意一笑,而後目光陰冷的瞥了莫輕語一眼,“文彥是你的軟肋,同樣的,你也是文彥的軟肋,如果你能讓他對你由愛生恨,展氏就有了一線生機。”
莫輕語從未想過有一天展氏的存亡與她有了聯繫。
展文彥見莫輕語下樓,對展振霆說:“爸,我們先回去了。”
莫輕語跟着行了個禮,剛轉身,莫輕語便被展振霆叫住了,“輕語,你是好孩子。”
五個字,卻牽動了莫輕語最柔軟的地方,眼波里有溼潤的氣息碾過,但很快,她微笑着,“爸,您多保重。”
莫輕語想,這有可能是她最後一次叫展振霆爸爸。
從展宅出來,莫輕語的手一把被擒住,隨後被展文彥強行的拽入了懷中,在她還沒有回過神時,一個冰冷的脣覆下來,那麼熱烈的,用力的,粗暴的輾轉着……
莫輕語感受到鬍渣在她肌膚上錐刺的感覺,她心裡的難過被牽引出來,眼淚翻滾,很快淌滿了整張臉。
淚水流淌到了兩人親吻的嘴邊,展文彥纔有停下的意思,捧着她的臉,面對她的眼淚,他心如刀絞。
“爲什麼一聲不吭的離開?”他原本充滿怒氣的質問,此時變成了輕柔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