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世界。沈青楊從未想過在中海能與曲可馨或是陳可馨有過交集,而且還小曖昧了一把!
送走馨兒,沈青楊靠在他老爹的木板牀上抽菸。腦袋飛速旋轉,不斷地思索着黑包裡面的東西——一把短刀,一張照片和那張卡。
魚鱗皮刀鞘短刀十分精緻,這東西沈青楊從未用過。在非洲作戰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喜歡短匕首,雙刃的。刀在叢林裡面只能砍柴,殺人得用匕首,雖然刀也很快。爲的就是一擊斃命。
沈青楊掃了一眼紋龍金卡,上面的文字雖然不認識,但確信這是一張信用卡,跟中國建設銀行髮型的“龍卡”有點類似,但自己沒有密碼。倒是那張照片引起了他的興趣,黑白照片,背面泛着微黃,正面人物已經模糊不清,水浸過了。
黑白照片流行與八十年代,屈指一算到現在整整十個年頭。也就是說照片上的人若是在世的話,男人不過四十五,小男孩剛好二十七八歲。不過他從沒見過兩個人。
外面天色漸亮。馨兒姑娘臨走前把家收拾得乾淨利落,告別的眼神在沈青楊的腦子裡深刻着,他想親她一口,但沒有,不是不敢,而是不願。不過馨兒倒是很大方,在他的臉上又印上了一方嘴印,現在那裡還留有餘溫。
沈青楊懶散地起牀,洗漱一番,易容成了一個廚子模樣,在鏡子裡照了半天,腮邊的兩坨肉終於穩定下來,換上廚子行頭開始收拾自己的應用之物。
易容有很多種方法,化妝是其一,不過那不應該叫“易容”,應該叫僞裝,就跟每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在臉上塗抹迷彩一樣。只有面容改變——或是手術,或是用功夫改變容貌的,才叫易容。
古人易容有的是高手,比如那個吞火炭的傢伙,那是改變聲音,其實完全用不着受那份罪,喝“啞巴湯”得了,基本不會說話,更徹底!
沈青楊的易容術屬於一種“功夫”,並非是什麼絕學,當你透徹地瞭解人體面部結構的時候,就知道面部肌肉的分佈,然後有針對性的訓練,面部肌肉很活的,便可以易容!
這是跟兄弟學的,那兄弟叫血鋒!血魂戰隊的老七。
沈大廚打掃了一番整個易水齋,連門前門後都清掃了一遍,沒辦法,三天時間沒有行動,憋得慌。
啞伯爲什麼要停止連續的行動呢?昨晚在草市天澤園鬧騰了半宿,齊昊被抓,對手受到一定的打擊,警惕性高了許多。其實沈青楊有自己的想法:對手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羣甚至是一大羣人,看似勢力龐大,其實這也是弱點,行動起來必然拖沓。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若是按照沈青楊的脾氣,早就去帝王酒店捅那幫人去了!
日上三竿,沈青楊窩在廚房裡面備料。許多蔬菜和肉都放在冰櫃裡,看樣子春哥是剛製備來準備幹幾天再出去耍,未曾想東西還沒用邊讓天澤園給弄去幫廚了。
“咳!”
一聲沉悶的咳嗽打破餐館的寂靜,沈青楊立馬從廚房出來,門口站着一箇中年漢子。黃臉皮,精瘦。一雙無神眼打量了一下沈青楊:“咦?”
“這位,您用早餐?”
“用你個大頭鬼啊!”黃麪皮一呲牙:“春哥呢?你是誰?”
沈青楊的眼睛夠毒,這傢伙不是賭鬼就是色鬼!估計是春哥的狐朋狗友。
“師傅他幫廚去了!”沈青楊帶着那種標誌性的憨厚笑容說道。
“你師傅?幫廚?幫誰的廚?天澤園?哈哈,老傢伙是早進城晚進城早晚都得進!”
沈青楊靠在廚房門口,故意佝僂着腰,手中拎着炒菜勺子掃了一眼外面,易水齋門前很清淨。
“我是師傅走前纔來的,您是?”
“你黃叔!收租子的!”
去你媽的,皇叔?還國舅呢!沈青楊立馬明白了,這傢伙感情是黑社會收保護費的!
“什麼租子?”沈青楊驚訝地問道。
漢子指了指地,又指了指頂棚:“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的,明白?”
房屋主人?沈青楊點了點頭,春哥感情是租住人家的房子。怎麼混的呢?!今天是自己掌櫃第一天,碰見個討債鬼。沈青楊哈腰點頭一笑:“黃叔,這事我不清楚,您還是等師傅回來跟他交涉吧!”
“額!沒錢交房租躲出去了吧?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黃臉皮的臉色一遍,一看就是驕橫跋扈慣了,到哪都這損德行。
“對了,馨兒姑娘呢?”
“買菜去了!”沈青楊漫不經心地看着黃叔,突然想起《白毛女》來,情節差不多。
“哈哈,買菜?回來告訴他,我家少爺等春哥回信兒,快點定奪,否則她都沒資格當四房了!”
草!什麼亂糟糟的?
“你家少爺是哪位?”
“良少,你他媽的是出來混的不?天澤園徐老闆的公子,徐武良!”
哦!沈青楊翻了一下眼珠子,明白了些許。感情這裡面還有插曲?自己來易水齋算今天才兩天,當然對這裡的關係不甚明瞭。天澤園老闆有個無良少爺!
“一會我一定傳達!”
話音未落,“易水齋”門前忽然熱鬧起來,一溜開來三輛黑色轎車,下來五六個年輕人,下車後將中間的車圍住,兩人開門,其他的面朝外面戒備,整得跟黑社會大哥駕到似的。
沈青楊一皺眉,心中生出不詳的預感!看來今天有戲了。
黃麪皮顯然也注意到了外面的情況,這傢伙回頭掃了一眼,瘦臉驀然變色:“草,活閻王怎麼來了?”
“誰是活閻王?”沈青楊凝重地問道。
“別他麼的跟我廢話,黑石鎮的老三,東邢天閣的把頭!”黃麪皮的動作好快,還沒等說完話,人已經鑽到廚房裡面去了:“別他媽的提我來過,懂?”
“不懂!”沈青楊拎着菜勺子一腳把廚房門給關上了,你媽的,什麼世道,魚鱉蝦蟹都橫行啊?!
來而不往非禮也!尤其是聽到黃臉皮提起“黑石鎮邢天閣”幾個字,沈青楊的心頓時興趣大增,“三天四地五條龍”,東邢天閣的來易水齋,絕對不是來吃飯的!
好戲上演!沈青楊的演技絕對不比啞伯差!看來馨兒走的真是時候。
店門打開,兩側站着帶墨鏡的打手,清一色黑色西裝,白襯衣領子外露,乾淨整潔霸氣,不過在沈青楊看來,表面做足了功夫。他們就是個屁!
沈青楊帶着幾分惶恐,拎着菜勺子向前走了兩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從車上下來的人。車門半天沒開,旁邊站着的人手中拿着“大哥大”,不停地在聯繫着。
說的是本地方言,沈青楊一句也沒聽懂!
“各位兄弟……你們……”沈青楊沒接過客,尤其是飯店來客,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見門口的漢子陰鷙地瞪了沈青楊一眼,嘰裡呱啦一通,沈青楊一句也沒聽清,只能點頭掛着標誌性的憨笑:“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這讓沈青楊想起昨晚在草市天澤園裡的那個領班娘們,可人家有“資源”利用,我一個大老爺們——若是來的女客還是可以湊合的哈。
車門打開,一名保鏢整隻胳膊架在車門上方:“夫人,小心!”
夫人小心!沈青楊的臉都綠了,是他們的“夫人”?!難道東邢天閣的把頭老大是個娘們?沈青楊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你他媽的別動!”門口的保安眼含兇光整出一句,話音很清,但砸得沈青楊一愣,這傢伙感情會說中國話!會說中國話剛纔怎麼不直接放呢?以爲是土鱉阿三或是下三濫的小國屁民呢!
中國人到了外國全是這幅德行?沈青楊不以爲然,扶了一下廚師帽,菜勺子在緊握在手中,關鍵時刻你們要是敢拆“易水齋”的話,我他媽的油炸了你們!
車內緩緩伸出一隻美腿來,穿着黑色蕾絲襪,白皙的肉皮從蕾絲透出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緊接着露出半個身子,黑色的短裙,精巧的外衣,軟毛狐狸皮的披肩,再往上看,露出一張雍容優雅的臉!
女人的臉精緻與否,取決於五官是否長得合適!身材要勻稱如魔鬼,眼睛要有神,嘴巴要小巧,鼻子要懸膽式,臉要白皙水嫩,額頭要飽滿,眉毛要細長,頭髮要濃密適中,牙齒要整齊白淨,胸脯要高挺,最好是那種“含而不露”的。
眼前的女人上述條件全部複合!而且他媽的比沈青楊想象中的還水嫩,真是個魔鬼!沈青楊閱人無數,尤其是女人,但長得這麼標緻的還是第一次見過。馨兒姑娘長得好看,因爲有一種清純內涵,白雪長得也行,是那種嬌媚,那個珍品女人呢,應該是高雅,而這個女人,應該屬於高貴!
什麼是高貴?並非渾身珠光寶氣的就高貴了,關鍵是氣質!女人一下車,周圍的保鏢立刻緊張起來,警惕地四處張望,似乎誰要靠近當場就斃了他的樣子!
沈青楊收回視線,低下頭琢磨了一番,此時最好低調些,再低調些!有的是機會跟他們玩。
女人被貼身保鏢攙着款款走進易水齋,後面的保鏢麻利地打開一隻銀色的旅行箱,從裡面拿出純白色的毛皮墊子,放在椅子上,旁邊的保鏢面無表情地掃視了一下大堂,立即有幾個傢伙佔據了有利地形。
門口兩個,三個窗戶下各站一個,廚房門口一個,內室門口一個,七名保安佈置完畢。
“夫人請慢坐!”貼身保鏢將女人讓到座位上,然後衝沈青楊擺擺手:“你是易水齋的老闆?”聲音很生冷,不容拒絕。
沈青楊拎着菜勺子向前走了兩步,旁邊的保安伸手擋住他的去路:“在這裡說!”
草!這是你的地盤還是我的?你媽的!不過沈青楊很知趣地點點頭,憨笑道:“我不是老闆,是新來的廚師!”
“我們是黑石的客人,來易水齋用餐!”
“小店……”這話該怎麼說呢?蓬蓽生輝?增光添彩?爲您服務?似乎都不妥,所以沈青楊這話只說了一半。
“店雖小,菜卻地道。我是慕名而來,還是三爺的指點,這位兄弟該怎麼稱呼?不用那麼拘謹吧!”女人開口說話了。
聲若流水潺潺,很輕,卻很利落!不過沈青楊的精力不在聲音上,他說的三爺是誰?黑三奎?媽的,好菜都叫豬拱了!不對,黑三奎的地盤在海藍碼頭,到底是哪個三爺?
“夫人說的是!”沈青楊不由自主地憨笑一下,不再吱聲。
“咯咯,你到很乖巧,昨個聽白雪妹妹說這裡的川菜很地道,你就是做菜的那位師傅?”
沈青楊的腦筋一抽:白雪?!手上的菜勺子一顫,旁邊的保鏢出手很快,一把抓住菜勺子——你他媽的這麼急呢,我不會用個勺子對付女人的!沈青楊的右手暗勁一用,兩個人根本不再一個量級上的,菜勺子在手中紋絲不動!
保鏢不敢造次,但反應還是比較快的,臉色通紅道:“夫人吩咐了,不用這麼拘謹!”
沈青楊冷笑一下,勺子交給保安,歉然一笑:“胖廚子我沒見過世面,還請小哥擔待些!”
“咯咯!你很有趣啊!”女人輕輕甩了一下頭髮,一股淡淡的富貴香飄散開來,小店內瞬間溢滿。
“夫人,三爺在路上,您是否……”貼身保鏢眉眼低垂,話沒有說完。
“三爺什麼時候這麼不守時了呢,看來我人老珠黃,沒有吸引力了啊!”
貼身保鏢的臉都綠了,知道自己這話純屬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