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受創,太妃禁足,自己的身子被毀得毫無根基。
整件事情最受苦難的就是如敏公主,如今,她卻也要面對最爲痛苦的事情,最後一次見自己的母妃。
宮雲喬不知這到底會是哪一種感情,但這濃濃的悲傷已過如敏公主,向她襲來。
她到底是怎麼了?自從與這些人接觸以後,她仿若多了許多感情,那曾以爲被她拋棄的“人性”再次涌來,令她難以招架。
此時,他們已到了柳太妃的宮門外。
宮雲喬不知曾經的這裡如何,但瞧着那富麗的殿門,不難想象這柳太妃當初是過得如何榮耀的日子,如今卻是落得悽慘下場。
“宮五小姐陪着我就好,你們都在外面侯着。”如敏公主對宮女們說道,便從他們的手中接過食盒,帶着宮雲喬走了進去。
宮雲喬本以爲會看到很是漂亮的宮殿,哪裡知道,她看到的卻是昏暗的大廳,竟透着濃濃的陰森氣氛。
這個地方是否明亮,取決於他的主人是哪種心情,何種性情。
如若主人性子開朗,性情明亮,他所在的地方也應該是寬敞明亮,處處鮮活。
這柳太妃的住處,單是瞧着就讓人覺得壓抑。
如敏公主提着籃子,往裡面走去。
宮雲喬深知公冶文安排她相隨,也有想要保護如敏公主的意思,不論柳太妃到底何種心思,都有可能會對她的女兒不利。
“母妃,女兒來看望你了。”如敏公主顫着聲音,喚着柳太妃。
宮雲喬從昏暗的光線中,尋到一位穿着鮮豔錦衣的婦人,非常的錯愕。
這又不是什麼大喜的日子,爲何要穿紅戴冠,看得她心底隱約發寒,處處透着不詳之感。
“見過太妃。”宮雲喬向柳太妃屈膝行禮,卻是沒有得到半點回應,她也懶得去計較,便起身來。
“母妃,女兒帶了你最喜歡的太師餅,您嚐嚐可好?”如敏公主將食盒打開,將裡面的點心端了出來,“皇弟說,女兒以後
不能再來看望母妃了,所以,這點心是女兒親手爲母妃做的。”
如敏公主的話,終於讓坐於牀塌之上的柳太妃有了些許反應。
柳太妃睜開略顯渾濁的雙眼,溫和的看向如敏公主,慢慢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要握住如敏公主那是皮包骨的手,卻在快要接觸到如敏公主時,猛的撲了個空。
宮雲喬眼疾手快的拉扯起如敏公主來,將她護到了身後,這公主的身上真是沒有幾兩內,宮雲喬覺得自己好像不過是扯了件衣裳而已。
就在如敏公主躲到宮雲喬的身後時,柳太妃整個人從塌上彈起,狠狠的踢翻食盒就向她們撲來。
怎麼可能會讓她近身?宮雲喬毫不猶豫的就扯下耳墜子,向柳太妃的腿側一彈,護着如敏公主後退了數步,瞧着柳太妃狼狽的跌趴在地上,像是再也起不來了似的。
“討債的,你就是個討債的。”柳太妃狠狠的捶着地,“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不爲柳家着想,卻要心向着外人。”
這是什麼話?難道在他們古人的眼中,不是姓什麼,就是誰家的人嗎?
“母妃,你醒醒吧。”如敏公主過分的激動,竟扶着宮雲喬的肩膀,捂着胸口咳了起來,“女兒被柳家人折騰成這樣,難道母妃還認爲柳家可信嗎?在母妃的眼中,女兒比不上柳家一絲一毫嗎?”
如敏公主的情緒是越來越激動,整個人都顫了起來。
宮雲喬在心中暗暗的苦悶着,她到底是接了什麼苦差事。
“你怎麼能比得上,你是什麼東西。”柳太妃坐地上爬了起來,那本是畫得過分精緻的妝容已沾了些許灰塵,更因爲情緒不穩而變得扭曲,“如果不是你私自做決定,要去和親,本宮又如何會出此下策,本宮就告訴你吧,不是柳家人折騰你,這是本宮允許的,本宮允許的。”
如敏公主閉上眼睛,那豆大的眼淚順着臉頰滾落,好不可憐。
當宮雲喬看到柳太妃那滿口的大黃牙,心中已有所瞭然,但震驚也是極大的。
她終於將查找到的資料,與心中的疑問都串連了起來,可憐瞭如敏公主到底不知道自己的母妃爲何下手如此之狠,竟讓她變成這般模樣來。
一個本是健康活潑的女子,轉眼卻病成了林黛玉,還是一個倔強的,非要得到一個答案的林黛玉。
“女兒當然知道,是母妃讓我吃了那東西,害得我神質不清,任人擺佈。”如敏公主深吸一口氣,從宮雲喬的背後走了出來,“女兒只要一個真相。”
“什麼真相?”柳太妃晃悠着身子,冷冷的看着如敏公主,“就是因爲不喜歡你,想要害死你而已,讓你去和親,看你怎麼去和。”
“事已至此,多說無用。”如敏公主看着地上被踏爛的太師餅,努力平靜的問道,“女兒只想問一句,母妃到底有沒有愛過我這個女兒。”
無論受到多大的傷害,到頭來,只想知道,孃親有沒有真正的疼愛過自己。
如敏公主也是個癡人啊!
“當然沒有!”
柳太妃的回答令如敏公主心底發寒,但宮雲喬與柳太妃異口同聲,更讓人不解。
“太妃心中有所愛,數十年不變,民女佩服,可惜,怕是太妃爲此愛而毀公主,真是得不償失啊。”宮雲喬感慨的搖了搖頭,卻聽到柳太妃尖叫道,“你懂什麼,她本就不應該出生的,她不應該出生的。”
沒有什麼,能比親孃否定自己的出生,更讓人心寒的。
“公主不是想要知道真相嗎?”宮雲喬側頭看着如敏公主,“公主,想要讓民女問出來嗎?”
“問吧!”如敏公主咬牙挺着,非要知道一個來龍去脈不可。
如敏公主真的是很倔強,也很堅持。
宮雲喬對如敏公主倒是真真切切的多了幾分佩服來,卻也替她感到可悲、可嘆。
“太妃,民女知道,您愛莫表兄,但進宮是太妃情願,與公主有何相干?”宮雲喬緩道,“公主爲國爲民,和親西金國,是公主的識大體,太妃爲何要害公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