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片刻的功夫,隨着島中央的那棵巨大的穹窿沁天香的炸裂,宣告着這座島的滅亡。
不幸中的萬幸,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已經撤出了座小島,撤出了這座在十幾分鍾前還宛如是人間仙境的小島。
“夏神醫……”步青天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夏春來,這可是他不知多少年凝結的心血啊,竟然就這麼毀了!
沒想到夏春來卻笑着擺了擺手,十分雲淡風輕地說道:“哎,無礙,人老了,也就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了。”隨後又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兩艘船,示意他讓自己上船。步青天立刻會意,伸手將夏春來引到自己船上。
船上,陸非宇和司馬烏兩個人並沒有上島,憑他們的能力也無法勘明這島上的情況,但是可以看到的是島上着火了。但他們能幹嘛?他們還肩負着護船大任,脫不開身,只能急的在船上四處踱步,直到看見幾人從天而降,才放下心來。
“夏神醫,雖然這大事剛出,這麼快讓您幫助實屬不該,但人命關天,請您爲我的學生醫治吧。”等幾人站定之後,步青天立刻對夏春來說道。
夏春來笑眯眯點了點頭,說道:“不要緊,現在就開始治療,只是這裡地方狹小,無法施展得開,能否到你船上去爲她治療呢?”說着看向了唐玳,兩隻眼睛眯成了兩道月牙。
唐玳略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了,一行人上了唐玳的船,當然了,陸非宇和司馬烏依舊進行守船工作。
夏春來約摸着距離,來到甲板正中央,說道:“原本在那座島上,有穹窿沁天香林還有玉牀的幫助,解起毒來自然是得心應手,可現在這種情況想解毒,需要一些準備。”
“什麼準備?”步青天立刻問道。
“剛纔在島上的時候,你們繞了那麼多圈,她已經吸了足夠多的香氣,所以我才能那麼快的給她植下疫苗,不過想讓這疫苗發揮作用,還需一味藥引。”
“敢問何物?”
“一種解毒聖物。”
喬雨林一聽,一下子全身打了個冷戰,伸手從包裡取出玉盒,交個夏春來。夏春來接過玉盒,點了點頭,打開,裡面是九玄還魂瑰。
輕輕“哦”了一聲,伸手取出寶花,再把玉盒蓋上,放在了甲板上,朝葉風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吧荊花放在這裡。葉風尺點了點頭,把荊花放在甲板上,頭枕在玉盒上面。
做完這些,夏春來直起身,對衆人說:“我還需擺一套陣法,要很多人手,分內外三層站位。第一層四人,按四方站位;第二層八人,按八卦位站;第三層二十八人,按二十八星宿位站。你們可有人手?”
唐玳猶豫了一下,說:“我有。”
“夠嗎?”
“足夠。”
“好。按我說的站。”
“嗯,來,你們與我一起,先從裡面開始。”唐玳說着就往一邊走去,卻被夏春來制止。
“等一下,在場的幾位,不能進行站位。”
“卻是爲何?”
“此陣人員要求極爲苛刻,內四中八外二八,共四十人需力量相仿,你二人實力遠超他人,不可進行站位;而其餘幾位也皆是實力不俗,恐這船上無法找出這麼多有如此實力之人。”
唐玳被他這番說辭給噎得說不出話來,兩眼轉了一會兒,才說道:“有,我想了一下,確實有四十個人皆非傭兵,實力相仿,可以擺出陣法。”說完,便開始招人過來。但是,誰也沒有看到,他在招呼人的同時,偷偷給唐牢使了個眼色,而唐牢也是十分明瞭,不着痕跡地向一邊移動。
唐玳的人都訓練有素,不一會兒的功夫,外二十八,中八,內四,共四十人便按要求站到了定好的位置上。唐玳似乎有些好奇,雖然遠離陣眼,但卻一個勁地想往裡看;相比之下,步青天他們倒是顯得輕鬆,直接靠在了船舷,悠閒地欣賞着蔚藍的的大海,只是偶爾向陣中瞟一眼罷了。
夏春來被四十人圍在中心,盤膝而坐,身旁放着他的木杖,面前,是渾身墨黑的荊花,頭下枕着那個玉盒。倖存下來的五色鳥此時全部盤旋在上空,齊聲鳴叫。夏神醫閉目半晌,再睜開,兩眼滿是精光,右手一招,一個瓷罐便已在握;左手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根柴木棍,一頭纏着白布,上面灑滿酒精,此時正燃着一撮火焰。夏春來將火棒放入瓷罐,不斷地沿着內壁轉圈,幾圈之後一鬆手,原先的瓷罐變得像個火盆,裡面的火苗不斷向上冒,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滅不了。
夏春來把火罐放到一邊,伸手把木杖執在手上,向上一拋,把它高高地擲到天空,同時雙手運氣連拍數掌,把它打成碎片。
“夏神醫,這……”
“呵,既然林已毀,只它獨活,又有何用?”話完,猛地抓起火罐,另一隻手在底上一拍,一團火焰頓時飛昇,砸在木杖碎片上,擴散開來,在內力維持下停在空中。做完這些,夏春來雙手捧出那朵九玄還魂瑰,喃喃自語:“這九玄還魂瑰,實屬天精地寶,所以它真正的長處,不在外,而在內。這一朵已經失去了一滴它的精華之液,不知以它爲引,能否還魂,只能拼力一搏,各位,準備好了!”
聽他這麼一喊,周圍四十人皆是立刻打起精神。只見那夏神醫雙手捧花小心翼翼往上一送,把它託進火海,緊接着雙手一攏,天上的火焰一下子變作一顆火球,漂浮在空中。與此同時,四十人腳下方圓,各是亮出金光,所有人的屏氣凝聲,不敢亂動,生怕打亂了陣法。
夏春來口中輕輕吟唱着,雙手控制着火球下落。三米,兩米,一米。
火球的大小也在改變,由原來的車**小變作足球大小,又變成雞蛋大小,而顏色,也由原先的鮮紅變成了現在的亮金。夏春來的吟唱越來越快、越來越大聲,火球也逐漸靠近荊花的額頭,當它終於貼在了荊花額頭上的時候,已經只有砂粒那麼大了。
“解!”夏春來大喝一聲,雙手一指,那火球便融進了荊花的身體裡,但也就是這時,夏春來的眉頭皺起來了。
“使用過多,有了抗藥性?哼!看你還能有什麼本事。”夏春來自言自語,一伸右手,將中指指肚劃出一個口子,點在剛纔火球融入的地方。
霎時間,荊花身上的黑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紅光。
“成了!”唐玳心中大喜,只要荊花毒解,自己便可做出那人偶,實現多年以來的願望了,可就是這個時候,唐玳吃驚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
不只是他,站在陣位上的四十人,都動不了了!
夏春來抓住荊花,一下子甩出去,目標正是步青天的船上,而步青天等人,早就像商量好了一般,跳回了船上。
原來,早在夏春來帶着步青天飛往船上的時候,他就把計劃告訴了步青天。他早就看出步青天與唐玳是兩種完全矛盾的勢力,他爲讓步青天一行順利逃脫,假意上了唐玳的船,又擺出了那樣一個陣法。其實那陣法與解毒絲毫沒有關係,而是一個能夠困住唐玳他們的陷阱。
“夏神醫,多謝!”步青天人在空中,對着夏春來一拱手。
唐玳眼看着荊花要逃脫,心中大怒,規矩也不管了,一聲大喝:“唐牢,給我殺了姓夏的那個混蛋!”
步青天聽了他這一喊當時一驚!其實是兩驚。第一驚是因爲唐玳竟要對被定爲傭兵屆永世之友的神醫夏春來下殺手;第二驚是他喊了唐牢的名字,這就說明唐牢是可以行動的。
果然,步青天側眼一看,唐牢不知從何處跳出,躍到空中,雙手一甩,各擲出一把手術刀。
唐牢鬼刀的名頭的不是白來的,這兩把刀子在空中旋飛,帶着罡風陣陣,一把飛向夏春來;一把飛向步青天。一旦這刀真殺了夏春來,那這陣法便會瞬間被破解,那個時候,唐玳全力進攻,光憑步青天這幾個人可擋不住。有心想攔截,但那唐牢卻狡猾地在擲出手術刀後直奔荊花而去。步青天只有兩隻手,各發一道掌風也只能打下那兩把手術刀,無心去救人。微微權衡一下利弊,步青天立刻做出選擇,雙手一拍,兩道掌風呼嘯而去,在半路上攔住了那兩把手術刀。
手術刀在夏春來頭頂上方不到半尺的地方炸裂,碎屑落在了他的頭上、身上,但他絲毫不爲所動,閉着雙目輕輕吟唱着,保持着陣法的持續。唐牢哈哈大笑,身體一抖,無數刀影如潮水一般鋪天蓋地的奔涌而出,生生將葉風尺和陸非宇給攔了下來,同時伸手向荊花抓去。也就是這個時候,荊花身上的毒完全解除,醒了。
荊花剛剛把眼睜開,,第一個看到的,便是向自己撲來、凶神惡煞的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