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秒!足足十二秒!兩個人紋絲未動,在生死線上,兩個人都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
第十三秒,就像一天十二個時辰一樣,十三一到,萬象更新,就在這個第十三秒,沉默的空氣終於爆發出了那風平浪靜之下的驚濤駭浪。
彭飛,動了!
他瘋了一樣的猛地發力,不是向前,而是拼命向後撞去,向那困了他十二秒的罪魁禍首狠狠地撞了過去!
這一下,他用出了全身的力氣,用出了不可能再增加的力氣,羅克沒有抵抗得了,被一下撞得後退了數步,腦袋也是一陣的發矇,手上的力量自然而然地隨之就泄了一分。
儘管他又很快的讓力量回去了,但,泄了就是泄了,一秒也不行!一秒,也會給人鑽了空子!
羅克強大的力量一下子又灌進了雙手之中,抓着彭飛的手,繼續向裡撞去,似乎一切都要回到一開始,回到剛纔那十二秒的情況中。但是這一次,他的力量卻沒有收到任何阻攔!
鋒利的刀鋒劃破空氣,帶着刺耳的風聲,電光石火之間,鮮血四濺!
刀鋒,劃破了彭飛的肩膀,但是,也只有肩膀。
就在那第十三秒之後的第十四秒,在羅克後退了幾步而泄了一分力的時候,彭飛做了一件事——他提高了刀尖。
僅僅是那區區分毫的角度,在不算長的距離之下,有了一定的偏折,就是那一點點的偏折,使得這險些就結束了的戰鬥得以繼續。
彭飛一偏頭,刀子在自己左肩處劃過,在力量的驅使下繼續前進、繼續刺去,目標正是羅克的面頰!
羅克在彭飛身後,也是反應奇快,同樣的一偏頭,閃了過去。
彭飛手上有感覺,知道這一下沒刺中對方,幸好也沒多做希望,趕緊進行下一步。
此時的彭飛雙手握刀,舉在自己的頭頂左側,羅克也是這麼個姿勢。彭飛右腳一動,向後斜着踢去,“啪!”正中羅克腳踝!
羅克腳踝受力,右腳不由自主的向外滑了出去,與此同時,彭飛雙手使勁向下一甩,身子一弓,腰上用力,向後頂着羅克腹部,一偏身子,一記過肩摔,把羅克給甩了過去。
羅克哪能吃這樣的明虧?但也不發力阻止,而是選擇了另一種方式——他鬆開了抓着彭飛手腕的手,改爲雙扣其肩,順着彭飛的力量一閃身,左腿膝蓋一下子撞在了彭飛的左膝側面。
“咣噹!”兩個人齊齊的摔在了地上,羅克在下,彭飛在上。
彭飛剛一落地,立刻掙扎着卸下了羅克雙手的束縛。因爲有羅克在底下給他當人肉護墊,所以他幾乎沒受到什麼衝擊,瞬間就恢復了戰鬥意識,右手一舉,就要用刀刺向下面羅克的心臟。
可就在這時,羅克突然出手,右手一掌斜拍在彭飛的手腕上。彭飛沒有準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打了個措手不及,手一鬆,短刀就飛了出去,在天上打了幾個彎,“鐺!”釘在了地上,沒倒,就那麼立在了那裡。
彭飛被拍的手腕發麻,動作微微一頓,身下羅克發力,一腳踹在他的後背上,把他踹了出去。
那彭飛他本來就是爲了攻擊,半起身,支撐力本來就不好,羅克這一腳勁兒又大,彭飛一個不穩,一下子被踹飛了出去,而且因爲自己身體離地面其實並沒有多少距離,所以他是直接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兒才停下來。
羅克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彭飛也是一個野驢吃屎吃完了站起來……
沒辦法,太像了!
火車地板本來就髒,他這一頓骨碌,好傢伙,連衣服帶臉全是泥。這可不是一個野驢吃屎吃完了站起來嘛。
兩個人各自站起,再次面對面相向而立,此時,彭飛到了車尾一方,羅克在車頭一方,大門在二人中間,同時在兩人之間的,還有那把彭飛脫手、插在地上的短刀。
羅克輕笑一聲,竟也不去撿那短刀,而是雙手攥拳,看樣子竟然是打算硬碰硬肉搏。彭飛呢,且不說自己離刀的距離比羅克離刀的距離要長,就是憑他心中那股不服輸的勁兒,他也不想去撿。
你不是打算硬碰硬嗎?好啊!來啊!
這麼想着,彭飛也攥緊了雙拳,此時此刻,兩個人活像是在拳擊場上比賽。
不同於之前,這一次,是羅克先出的手。
他的動作很簡單,右腿一弓,左腿微屈,緊接着一使勁,雙腳腳尖蹬地,飛身而上,右拳緊握,帶着惡風,直撲彭飛而來。
彭飛反應也是不慢,一見羅克出手,“哈哈”大笑一聲,道了聲“來得好!”同樣也是右拳,直接迎了上去。
“嘭——”兩拳撞在一起,皮肉與皮肉較量,筋骨與筋骨較量,拳風與拳風較量,在這一刻,三場較量化爲一場,兩人碰撞產生的風竟吹得旁邊的綠色防水布都有些晃動。就這麼停了有三秒,勝負分出。
彭飛敗了。
在羅克的力量下,彭飛只覺得自己的手都要斷了,手指上的每一根骨頭都在發出抗議,而對方卻依舊像是一堵堅牆一般,饒是再怎麼使勁,都無法撼動。就這樣,彭飛敗了,在施加力量達不到效果、對方給予的壓力又絲毫不減的情況下,他不得已的退後了。
退後了,你就不會再起來了。
彭飛退後一步,讓自己和羅克分了開來,但羅克卻是得勢不繞人,向前再邁一步,晃動身體,右拳先是收回,隨後,便以更加強大的氣勢,衝了過來。
彭飛一見,皺了一下眉頭,但手上動作卻是不停,一看羅克又來了,心說“我就不信你比我能好得到哪去!”也同樣是右拳,迎了上去。
這一次,他是真的拼了,爲了讓自己的力量更大一點,他也學着羅克的樣子,用腿部發力,借力而起。而且,他的右腳幾乎是完全離地,屈膝在前,懸在空中,左腳在後,傾斜着角度,撐住身體,整個人幾乎是與地面形成了一個六十度左右的夾角,死命抵着羅克這一拳。
他的付出得到了回報,這一次羅克沒有再撼動他,已經足足五秒過去了,兩個人依舊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彭飛自己知道,憑藉着這樣的姿勢,是很難逼退對方的,但沒有讓羅克將自己擊退,已經足以讓他滿足了。
正高興時,彭飛餘光突然瞥見羅克右臂上肌肉一動,兩條腿似乎也有了些動作。
他還想加力!
彭飛一下子就意識到了羅克打算幹嘛,心中冷哼一聲,以爲就你會加力嗎?
懸空的右腿猛然墜地,藉着下砸之勢又往拳頭上添了一份力道,同時穩住身體,右腳使勁扎穩牢,原來擔任支撐身體大任的左腳卻微微有擡起之勢。一腳落而一腳起,分明是前進的姿勢!
而就在他做完這些之後,羅克施加的力量也奔赴到了前線,參與主要戰爭。
感受到手上收到的壓力又重了幾分,彭飛暗自裡一陣呲牙咧嘴,但表情上可不能顯露出來,依舊死撐着往前頂。
羅克的身體時傾時直,彭飛的左腳也是來來回回的擡起又放下,兩個大力士像是在頂牛一樣,時而羅克勝於彭飛,時而彭飛勝於羅克,一時之間竟是也分不出個高下來。
兩個人就這麼着,僵持着。
拋開他們不表,暫且說說其餘車廂的情況。此時此刻,彭飛帶來的手下早已盡數被除盡,武器上的差距太過懸殊,除非近身且又有些功夫,否則一把能夠貼身攜帶的短刀,又怎能敵得過那漆黑的槍口呢。
每個車廂內,都至少有兩名身着便衣的槍手,他們穿的衣服和平常老百姓無異,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潛伏在火車上的第三股勢力,與羅克一起的第一股勢力被彭飛所率領第二股勢力所消滅,但馬上他們也遭到了同樣的命運,不像那兩股勢力一樣把人安排在明面上,這也正是他們的高明之處了。
火車頭,駕駛室內,那個解決了自己的同伴從而搶得了頭功的人正悠閒地坐在駕駛座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身上摸出煙來叼在嘴裡一口一口抽起來了。整個身子都倚在了椅背上,翹着二郎腿,不時看一眼前方,似乎在尋找什麼。
這時,從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你別看這人坐在那兒挺得瑟的,但這時候確實不敢了,聽着那外面熟悉的皮鞋聲,他一個激靈就站了起來,趕緊開窗戶,一伸手把嘴上的煙拿下來扔了出去,把腰間的手槍拔了出來,一副好好站崗的樣子。
等他做完了這一切,從已經沒有門的洞外,走進來一個人。
這個人一看打扮就和別人不太一樣,別人打扮的,基本都是普通老百姓,穿着廉價的衣服,但這個人,打扮的樣子,至少也是個大宅門的管家一類,衣服料子就要比別人好,腳上一雙鋥亮的皮鞋,走起路來“噔噔噔”的響。
這個人走進來,先是看了一眼那個假裝認真的槍手,提鼻子一聞,就聞到了這車裡的煙味。
那槍手也是個油子,一看主子動作就知道了,趕緊從兜裡摸出煙和打火機,雙手遞上去,一副討好的樣子。
還能怎麼辦?這煙味是掩飾不了的,只能這樣了唄。
那人擺了擺手,沒有要,也沒管他是不是剛纔偷懶來着,而是直接走到窗前,像剛纔那個槍手一樣,眺望前方。
“三哥,怎麼樣了啊?”那槍手堆着一臉笑向他問道。
那被叫做三哥的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說道:“哼,車上那點人也能攔得住我嗎?只是那貨在中間的貨車廂裡,得等老大來了再說。”
“三哥,您自己拿了不就行了嘛,這可是大功一件,讓大哥二哥瞧瞧咱們的厲害。”
三哥立刻瞪了他一眼,嚇得他不敢再說。
“立功立功,你就知道立功!自己去?那車廂裡明顯有兩個強大的氣息,貿然進入,豈不是找死?這件事,還得是大哥來才行。”
“是是是,”沒骨氣的槍手立刻點頭答應着,忽然擡頭一看,火車前方,似乎出現了兩個小黑點兒。“三哥,你看,是大哥!”
“哦?”那三哥也回過頭去,看向前方,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