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怎麼可以,不!”女人痛苦的喊着,因爲她被掐住脖子,聲音有些放不出來,但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掙扎着喊了出來。
男人身上披着一件黑斗篷,看不清長相,蓬亂的頭髮從斗篷裡伸了出來,可以看得出這個人不修邊幅,不注重自己的形象,右手掐着女人的脖子,把她按在牆上。那隻手十分的枯糙,上面滿是老繭,尤其是四根手指指跟處的骨節,磨擦痕跡尤爲嚴重,可以看得出,這個人是練家子,而且絕對功夫不錯。
女人皮膚的顏色與正統黃種人和白種人都不同,黃裡透白,像羊脂玉般的顏色,看着雖不是特別好看,但卻有着極好的視覺體驗。此時,因爲她在這種情況下心中緊張,臉上更加的蒼白了,嘴脣發顫,輕輕說道:“於生,你不能這麼狠心啊,你我至今戀愛八年,結婚也有兩年,你的武功可曾有退步過?你不可以這樣,我深愛你,我尊重你的選擇,不管你怎麼對我我都無所謂,若是你只有殺了我才能使武功進步,我情願一死,但是,你得放過你女兒啊,他纔剛出生啊!”
女人說到這裡,已是放聲大喊起來,語氣裡也帶了哭腔,身體的掙扎一下子變的劇烈起來,產生的力量竟差點把那男人給推出去。因爲她的這一吼,也許是終於覺得危險了,躺在牀上一直安靜地看着兩人的小嬰孩突然哭了起來,清亮的哭聲傳進女人的耳朵裡,就像是一柄利劍刺進她的心裡一樣,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止也止不住。
男人感受到女人的掙扎,稍微放鬆了手上的力量,像是怕女人受到傷害。沒有再只用右手掐她的脖子,而是用雙手按住女人的兩個肩膀,不讓她再晃動,嘴裡溫柔地說道:“雪兒,你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又何嘗不知你對我的好,可是我沒有辦法不這麼做,我輸了,輸得完美,輸得完完全全,我沒有任何一處能贏得過他,我想要贏!抱歉了,正因爲你我如此相愛,我纔不得不殺了你,你是這世上除武功之外我最愛的了,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更強。心中的悲意和從此對武功的專心,絕對可以讓我的進步速度再次突飛,那時我就可以贏了他了,你也知道的,那是我一生的理想啊!”
男人說得很動情,他是動了真情實感的,女人知道,他說的全是真心話,這點是不會錯的,但正因如此,她才越發泣不成聲,剛纔他說,除了武功,他最愛的就是自己,對於他這樣的一個武癡來說,能對武功以外的東西產生感情,就足以證明他的真心了。
“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可以死,但是,但是,你的女兒,她纔剛剛出生啊,你不能連她也一併殺了啊,她什麼都不懂,你如果不想養她,就把她交給別人收養吧,不能殺了她啊,她不記得你,不會妨礙你的。”女人的情緒明顯有些緩和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男人看了一眼躺在牀上哭累了睡過去的嬰孩,被頭髮遮住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愛的神情,轉回頭,輕輕地說:“我不會殺她的,我聽你的,把她交給別人,放心,雖然我今年不過三十歲,但我保證從此終身不再娶,沒有人比你更好,而那些庸脂俗粉也會更加耽誤我修煉的,你是我心中永遠的回憶,也是我戰勝他的動力。”
“嗯,嗯。”女人點了點頭,說道:“這點我絕對相信,你再不再娶我也沒意見,可以了,把女兒給一個好人家,殺了我吧。”
說完,女人用手把男人的右手手掌放在自己額頭,示意他拍死自己。
男人看着此時此刻一副心甘情願的女人,那深愛着自已也被自己愛着的女人,終於有些動搖,閉上眼睛說:“我會爲你做一個很不錯的墳的,讓最棒的工人做最好的碑。”
沒想到,女人聽後笑了出來,笑得那麼幸福,笑得那麼燦爛,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再爲我做什麼,好好修煉吧,我只希望我哪天在天堂上,可以聽到你成爲了天下第一——傭兵王,來吧。”
女人的表情絲毫沒有畏懼,絲毫沒有痛苦,絲毫沒有悲哀,有的,只是幸福,似乎這纔是她最好的歸宿。男人心中一緊,手上運動內力,一掌拍下去,悶哼聲中,女人軟軟地倒了下去,直到此時,她的表情都沒有改變,在她自己心裡,她就是世上死的最幸福的人。
男人緊閉雙眼,輕輕抽泣一聲,轉頭看着牀上熟睡的女嬰,嘆了口氣。伸手抱起她,輕輕地顛了一下,走了出去。
“真的嗎?你,你……”一位看起來有四十歲左右的人看着面前的男人,和他手裡的嬰孩,一臉的不敢相信,雙眼都在顫動着。
那裹在黑斗篷裡的男人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就是這樣,我已無牽無掛了,從此只爲追尋傭兵王之路,成爲天下第一,這個孩子,是雪兒她最後的一個要求,也是我的親生骨肉,你把她養好吧。”說完,他似乎有些不放心,又補充道:“不要讓她學武功,也別讓她走上傭兵這條道路,太遠了;名字你來起吧,把姓也改一下,別告訴她我的事,這世上,我只有你、藤仙老爺子、和老蝙蝠這三個朋友,拜託你們了。”
說完這話,男人把孩子往那人手裡一塞,轉身就走,絲毫沒有再回頭看一眼,幾步消失在這深林中的一片石山裡。
之後,那女孩被他給送到了孤兒院,他可不願意和一個小女孩呆在一起,萬一她問他爸媽是誰那可怎麼辦,自己又不會撒謊。女孩在被送去之前就已經起好了名字,叫古琦。
古琦性格孤僻,不與人交流,不管是誰找她說話她都不理,在這孤兒院裡的孩子都不願和她在一起,而趕巧了,這裡還有另外一個不招人待見的孩子,是個男孩子,叫葉風尺。
“乾脆把他們放一塊算了,反正都不鬧事兒,挺好的。”
“嗯……這樣倒是好管,但這樣好嗎,他們都不和別人說話,一直在一塊兒,到最後不越來越嚴重了?這以後長大成人怎麼辦?”
“哎呀,放心吧,一男一女,容易培養感情,說不定過一會兒就好了呢。”
“去去去,說了些什麼,這麼小的孩子,你還指望他們不學好啊,真是的,算了算了,就這樣吧,放在一塊兒,平時多注意一點。”
“沒問題。”
就這樣,古琦和葉風尺就被安排在了一起,這兩個人都不與人交談,所以身邊是誰也不在意,就沒有管這突然被改變的環境,照樣個人過個人的,誰都不理誰。但是,漸漸的,兩個人之間似乎出現了一點關係,先是古琦看葉風尺練刀看得出神,然後又是葉風尺首先跟古琦說話,還得到了迴應,最後是兩個人經常坐在一起,一言不發,莫名其妙的一起發呆。一種感情,漸漸地出現在了兩個人的心裡,這兩個如石頭如鐵般的心,正在悄然融化、開啓。
“請好好收養他吧。”孤兒院的阿姨面臉堆笑,把葉風尺送到那個一臉冷酷,似乎面癱了似得男人。男人沒有任何反應,帶着葉風尺,轉身就走,葉風尺回頭一看,正好看到古琦在院裡的小樹旁看着他,那裡是他經常去練刀的地方,也是他們經常在一起待着的地方。
“傭兵?那是什麼?”古琦對這個新名詞很是好奇,那個姓龍的男人把葉風尺帶走就是爲了把他培育成傭兵。關於傭兵的一些事,那個人是怎麼跟葉風尺說的,葉風尺就怎麼跟古琦說。爲了跟葉風尺繼續在一起,古琦也決定走上傭兵這條路。
金眼龍只會刀法,而古琦是不適合的,但她並沒有放棄,既然不能一起作戰,那她就成爲他的副手。
古琦從孤兒院逃了出去,踏上了尋找師父之旅。在途中,因爲她已經開始和人說話了,所以她也叫了幾個朋友,當然,都是女的。在海上,她與其他三個女孩曾被一夥內心黑暗邪惡的傭兵抓住,似乎要在她們身上做什麼實驗,但看管不嚴,被她們逃了出來。後來,經過長時間的尋找,終於被她找到了一個很厲害也很善良的傭兵,綽號叫千面蝙蝠。
他似乎認識自己,對於自己的到來很是驚異,並刨根問底的問出了她要當傭兵的原因。
這個人,就是他的親父親荊於生的朋友之一。她的那個武癡父親一輩子恐怕就只有這三個朋友,不只是命運還是怎地,她找到了這個人。
“沒辦法啊,沒辦法,你把她送去了那麼遠,她還是回來了,我們這麼費盡心思想把她變成個普通人,她卻還是走上了這條路,看來這就是命,我只有教她了。”
千面蝙蝠並沒有把一些私事告訴古琦,只專心教她武功,但並沒有教她強大的攻擊能力,只是教給了她一套易容術和能防身的擒拿術。
“你要好好的跟着那個男孩,他會保護你的,如果以後他不管你了,跟我說,我一定殺了他。”這是千面蝙蝠最後送古琦走時說的話,同時,還把一件曾經他父親留在這裡的一件黑斗篷送給了她。
他們又能見面了,古琦的平安返回和她的能力讓葉風尺喜出望外。但好景不長,一個光頭胖老闆收養了古琦,古琦知道到了那裡才知道對方只是想讓自己保護他,並且不許她再去見葉風尺。她奮起反抗,但沒有效果,混亂之間,撞傷了頭部,昏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什麼都記不得了。
也許真的是命運的牽引,在包金這裡,還有着她父親的另一位朋友——藤仙。他不忍心再騙這個女孩,恢復了她的姓氏,並重新起名爲荊花。她在包金的洗腦下成了一個冷麪保鏢,再加上不知因爲什麼原因,一直很愛穿着她師父送的那件黑斗篷,經過幾年,黑斗篷荊花這個名號便在江湖上傳開了。
“他是個好女孩,只是投錯胎了。”
這是藤仙對她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