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德明看見彭飛即將跑遠,眉頭一皺,左手前伸,同時邁開腿,就準備要去抓他,可就在這時,手臂上卻有一陣大力傳來,一回頭,便看見了羅克那張帶着微笑的臉。
許德明此時覺得,這張面帶微笑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臉,看着是那麼的欠揍。
不只是他,沒有個曾經和羅克對戰過的,實力相仿的人,都出現過這樣的想法,這張看上去像個老好人一樣的臉,無比的欠揍。
羅克此時可管不上別人對他的看法,他現在要做的,第一,就是攔住許德明,讓彭飛去完成他的戰鬥;第二,就是好好的揍一頓面前的這個人。而且,羅克覺得,此時自己臉上的表情應該會讓人看了很舒服纔對。
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和剛纔春風得意的許德明的那面帶笑容的表情一模一樣。
這兩個人,互相對對方笑出一個同樣的表情,然後都覺得對方很欠揍,都想揍對方一頓,但卻不知道這個讓自己想揍的表情就掛在自己臉上。
此時的羅克站在許德明的身後,左臂從許德明的左腋下伸出,向上圈起,箍住了許德明的手臂,讓他無法伸展。
許德明回頭看着羅克,幾乎是瞬間就下了決定——那個走了的不用管了,先揍一頓這個傢伙再說!
許德明一轉身,左臂屈肘,一肘向着那個欠揍的臉就撞了過去。因爲羅克的手臂在他之下,而且這麼近的距離他也來不及再用另一隻手擋,他幾乎是可以肯定,這次一定能把那張臉撞個口鼻流血、倒咽門牙。
可是……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
距離這麼近,羅克根本來不及用右手來擋,而且左臂又在許德明的左臂之下,根本無能爲力,但許德明忘了,除了擋,還可以躲……
羅克既然做出了這種把手臂從人家腋下伸過去這種動作,就早想到了會有這麼一招,幾乎像是未卜先知似的,許德明手臂剛動,羅克一下子就把頭低下了,許德明這一肘,貼着羅克耳根子擦了過去,帶着一陣風撲在羅克臉上。
羅克絲毫不管這個,身子一矮,用自己的腿和腰,去撞許德明的腿和腰,以讓後者十分生氣的姿勢擋在他面前。
羅克這一下,逼的許德明的雙腿一下子無法轉過來,這雙腿裝不過來,那腰再好也回不過來啊,要是上半身下半身兩個方向,那不成鬼了嗎。
下半身轉不過來,許德明的這一肘便很快停住了,而且,他的胸膛,也完全的暴露給了羅克。
和剛纔他算計羅克的一樣,這個距離,再加上這個角度,另一隻手像抵擋來不及啊。
羅克瞅准許德明那一肘停住的這一個空擋,因爲許德明左臂動作而收回到身邊的左臂同樣也是一個肘擊,直接撞在了許德明胸腹交接的那個位置上。
許德明只覺得一陣劇痛,體內內力運轉瞬間岔了一下,但還是用右手抓住了羅克的左臂,左手也正在回防。
羅克還能給你機會?許德明現在內力運轉岔了一下,內力就提供不上,那麼對於可以正常使用內力的自己來說,這點力量又算什麼呢?
羅克一低頭,躲過許德明抓來的左手,同時右手一伸,狠狠一抓,“嘭”攥住了許德明的頭髮,大概是頭頂偏後腦勺的位置。
羅克心中早有計較,一個轉身,移開擋着許德明雙腿的腰的身體,藉着轉身的力量雙手使勁,右手狠狠地按着許德明的頭,順勢一扔。
“嘭!咣噹——”許德明的頭被羅克狠狠的撞在車廂壁上,離得很近的那塊車窗玻璃,也因爲產生的聯動反應而破碎了。
此時拋開他們,看看火車頭。
火車頭駕駛室,老三正坐在駕駛座上,緊鎖着眉頭,看着前方,目前還沒有看到二哥的身影說明離那分岔口還有很大一段距離,如果此時有人阻止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火車不會變道,就不會摔下懸崖,一車的人就能保全性命,到了車站,原本等着接貨的不知哪個勢力的某某,看着空無一物的貨車車廂,氣急敗壞的跳腳,但卻無能爲力,而一衆乘客則會安全出站,跟熟人訴說着這一路的危險。
等等,我在想什麼?
老三搖了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他知道,自己本來就是個文人,學習未果當了賬房先生,因爲小時候常常幹家務有些力氣,也學過幾套拳腳,跟着這夥人一起,和兩個人結拜,幹這刀頭舔血的職業。本來以爲,這些年已經把心裡的那點書生氣磨平了呢,沒想到,此時又出來了。
“唉——”老三嘆了口氣,實在是……不忍心啊,雖說老大殺得無辜人也不少,但是,這麼多人,還是頭一回啊。
所有手下應該都死了,只要大哥二哥不再繼續,一車人就能保命,只活下我們三個,守口如瓶,是本來就有的一部分,而那些平民百姓,真的必須死嗎?
老三在心裡疑問着,突然,一股殺氣從身後襲來,多年的職業生涯讓他有了快速的反應,一個翻身下了駕駛座,看向襲擊自己的人。
來人看上去不過二十歲上下,英氣勃發,身上十分簡單的穿了一件淡黃色的外套,裡面是原本應該是純白的短衫,但現在已經被血和塵土染得凌亂不堪。下身是便於行動的布制長褲,右腿處綁了一個皮套,裡面插着一把短刀。腳下,是方便騎馬用的靴子。
正是彭飛!
彭飛一見這一下沒有偷襲得了,打出去的右掌頓時收回,身體一側,正面對方,早就守在腰間蓄力的左掌瞬時拍出,又是一陣內力氣浪。
也許是和羅克這個善用內力的高手較量了這麼長時間,彭飛對內力的控制竟也有了些許長進,這一掌若是在原來,拍出去的內力將會像一籠衝出圈的犛牛,雖然是氣勢洶洶,但卻是四散而去,在路途中,威力就先減了幾分。
但這一次,彭飛的這一掌,與剛纔偷襲的那一掌一樣,都變成了戰場上的戰馬一樣,直直的向着一個方向衝去。數把尖刀凝成一支利箭,專攻一點!
那老三也是知道厲害,雖然剛纔他突遭攻擊有些驚慌,但還是瞬間冷靜下來,別看他剛纔好像是隻顧打量來人,但其實也是眼觀八方。知道,這一掌可絕不是鬧着玩的,那個已經幾乎失去了全部椅背的駕駛座,跟或還在天上飛舞着或落在地上的海綿與布料已經能夠證明這一掌的強大了。
急忙忙往右邊一閃,躲過了這一掌。剛剛離開原地,就覺得身體左側“呼——”涼風襲過,緊接着“咔嚓,嘩啦!”一陣木頭和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後背上,也能感受到似乎被炸飛的碎屑波及到了。
不用問,就是剛纔站的地方身後的那點玩意兒被那一掌拍碎了唄,就跟剛纔那駕駛座一樣。
經過這一下,老三心裡有數了,僅憑這兩掌,老三就知道了彭飛的實力,心裡一算計、一比較,自己肯定……是打不過人家了……
服輸了?服輸了!
他只是個半路出家的,原本是個文人,就是練過幾套拳腳,加上胳膊腿有點勁兒,比起那些普通的手下倒還可以,但對於這種從小學習的內力高手,他又怎麼能贏得了呢?
服輸了是服輸了,但人不慫!
是,你比我厲害怎麼了?我還是想打你!
伸手往背後一掏,再拿出來手上多了一把短刃,大概和彭飛的那把也差不多長,被他拿皮套裝了,橫在後腰上。此時面對彭飛,他先把刀抽出來了,打算來個先發制人,先漲漲氣勢。
此時的位置,因爲彭飛側身出左手,而老三往右邊躲,所以現在老三是到了彭飛的左側,而且正好是彭飛左手沒有護在身前的時候。
機不可失!駕駛室本來就小,所以兩人距離不大,老三手持短刀,右腳固定,左腳尖點地一蹬,整個人便撲了過去,瞬息到了彭飛身邊。
彭飛能怕了這個?剛纔和羅克都打了那麼長時間,何況你個連名字都沒有的。(老三:喂喂喂,失禮了啊。)
彭飛側眼看他,判斷這一刀的方位,速度很快,那老三以半蹲姿勢撲來,腰部肌肉緊繃,大有一副要像豹子一般彈射發難的樣子。
賭一把!彭飛把剛纔因爲拍出了那一掌而伸直的手臂一屈,左腳擡起,將重心放在右側,右腳固定,旋轉身體,順勢向後仰去。此時的彭飛,已經基本和老三是面對面的了,而且是以身體後傾,做躲避狀的姿勢。
果然如彭飛所料,那老三一見彭飛有了變化,來不及反應,直接一個箭步,但卻不是前撲,而是下墜,本來應該再往前一點的身體頓時落在了地上,當然也是比預定落地點要靠後一點。緊接着,老三腰部驟然發力,弓着的身子頓時電射而出,既像一隻豹子,又像一條毒蛇,但共同的一點是,都是撲向獵物。
彭飛會是那麼好獵的?
在剛纔轉身後仰的時候,彭飛把已經屈肘的左臂向後一甩,此時的他,是張開着胸膛面對老三的刀……呃,或者說,平行於老三的刀……
彭飛到底是技高了他一籌,儘管是大張着胸膛,但是,他後仰的身體把那一刀完美的躲過去了,老三戰鬥經驗還是比彭飛少了太多了,在彭飛做出動作的時候就下意識的躍起出刀。
一個向上出刀,一個向後仰去,結果是啥……
彭飛一見自己果然是避開了這一刀,趕緊一個翻身,左右腳一換,改爲左腳撐地,右腳一個飛踢,踢在老三手臂上,“鐺!”短刀飛出,釘在一旁的窗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