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的夫人李氏是個明眸貝齒的美人,舉手投足間可以看出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他的妻子居然是如此美貌的女子,我掩不住笑意的望向遙。看來禛也沒虧待遙,給他找了個大美人做老婆。跟在他妻子身側進來的一對兒女,男的叫錦,女的叫葵。我問她們多大了,葵落落大方地回我說:“葵今年十一歲了,弟弟錦今年七歲。”
遙一直帶着□□,我從來沒見過他的容貌。不過聽他的聲音,我覺得遙也就是個二十出頭的男生。他自己剛纔說娶妻也就三年,怎麼孩子就這麼大了?難不成遙十幾歲就做爸爸了?
我和李氏答過話,便朝兩個孩子招手,讓她們走近點,好讓我把他們看清楚。葵拉着弟弟走到我身邊,姐姐葵扭捏的紅着眼睛抱怨道:“年姨,我們小時侯剛到北京時,你不是說要有空,一定會看來我們的嗎?結果都沒來,真壞!”
我聽到這樣的抱怨很是奇怪。“葵,不許胡說八道。”遙在旁訓道。
“別嚇着孩子了。”我忙阻止遙說。我一眼就喜歡上這兩個齒白脣紅的粉嫩孩子。我把葵拉到自己懷裡摸着她的頭髮,順着她的話說:“是年姨不好,一直都太忙,纔沒得空過來看你們。”
小點的錦比較害臊,躲在自己姐姐後面,只是不時伸出半個小頭,用黑亮的眼珠打量一下我。我隨手拿起塊剛纔丫鬟送上的零食,朝錦微笑着說:“錦喜歡吃這個嗎?”錦伸出半個頭來看了看我中的釀紅棗,然後微微的點了點頭。
“過來年姨這裡,年姨給你吃好不好?”我覺得自己的行爲和街邊用糖果來勾搭小孩的壞阿姨好象真沒什麼區別。
錦聽我這樣說,咬了下自己的大拇指猶豫着,本來站他前面的葵,讓出我懷裡的位置伸手把弟弟推到我懷裡,旁邊的遙這時也開聲鼓勵錦說:“不用怕,去吧。”
錦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姐姐和父親,才怯怯的伸出小手接過我手裡的釀紅棗。我知道一下與他太親熱會嚇着他,便由着他慢慢吃。不到一會,我發現小傢伙又用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我拿起顆釀紅棗,先不給他而是給葵。他見我不給他,扁了下嘴就想哭。葵疼弟弟就想把自己手裡的紅棗遞給弟弟,我朝葵笑着搖了遙頭,又低頭朝身前的小傢伙說:“來喊一聲年姨,年姨就給你紅棗吃。”
小傢伙聽到以後,小臉急得發紅,嘴裡卻只是不斷髮出些囈囈呀呀無意義聲音。葵見弟弟這樣,忙摟住弟弟說:“別急,別急,年姨是開玩笑的。”
“門主,錦小時候受過驚嚇,無法開聲說話。”遙更是上前,一把抱起錦對我解釋說。
“我不知道這樣,對不起。”我慌忙道歉,又抓了些紅棗,站起來遞給遙懷裡的錦,幫遙哄他。
葵站我們旁邊,小聲低落地說:“年姨你真的失憶了啊。”
我聽到葵這話,也不知怎麼回答她。只能再假裝聽不見,遙懷裡的錦給父親哄了幾下慢慢平靜了下來。我用手帕幫錦把臉上的眼淚和鼻涕都擦乾淨,遙看了看在自己懷裡拿着紅棗乖乖在吃的錦,輕輕的想把他遞到我懷裡。我擔心自己來抱錦,會不會讓他不安。
“他剛纔想說話,發急而已。現在有東西吃不會再鬧了。”遙給我打了支強心針說。我小心翼翼的接過錦,果然專心致志在吃紅棗的錦,完全沒有反抗就這樣乖乖的呆在我懷裡。
我抱着錦,葵站在我身邊一直給我說他們姐弟的趣事。葵大聲說,我小聲笑,再加上錦不時附和幾下沒有意義的單音節,屋裡好不熱鬧。遙不知何時已經退了出去。期間我奇怪的擡頭看了眼,一直靜靜站在下首看着我們的李氏。剛纔無論孩子怎麼鬧成,她都沒有過來幫忙。現在見我們說得熱鬧,她也不插話。有丫鬟來稟報說,飯已經在花廳擺好了。我讓喜兒領着葵姐弟先過去。我自己落在後面,和李氏一起走。
我沒開聲問她,倒是李氏見孩子走遠後主動對我說:“門主,您應該也看出來。這兩個孩子並非我所出。她們平時是和奶孃一起生活,連生病的時候都是爺親自照顧,所以和我一點都不親。”
我沒想到她會對我如此坦白。她嘆了口氣,才接着說:“我一直想見見門主您,沒想到爺真的幫妾身完成願望。”
我不知道怎麼答她好,只能哦了聲,幸好沒走多遠便到花廳。我留了遙一家下來吃晚飯。走近花廳的門,就看見遙領着孩子們等在門邊。這樣的景象,真有家的感覺。我已經好久沒和別人一桌吃飯。現在一下添了兩個小孩,兩個大人陪我吃飯。雖然桌上擺的不過是些家常菜,卻讓我覺得比之前幾個月吃過的精典美食好吃多了。我開始慶幸自己沒回雍和宮。
喜兒夾了塊紅燒肉讓到我的面前的小碟上。我心情愉快的夾起它,放到口中,真是好吃!坐在我對面下首的葵見我吃得香,開心地問:“年姨,這紅燒肉是不是很好吃!”
“嗯,很不錯。”我答她說。
葵特驕傲地朝我說:“當然了,爹燒紅燒肉是最拿手的!”
爹?!這些菜難道是遙燒的?古人不是說君子遠庖廚的嗎。怪不得剛纔後來不見他了。我好奇得轉頭上下打量着坐桌右邊的遙。估計是我的眼神太嚇人,直把遙看得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忙往嘴裡塞飯。我回頭笑着打趣李氏說:“看來平時你們都很有口福。”
李氏回了我個微笑,不知怎麼我總覺得她的笑容有點勉強。喜兒給我舀來一小勺紅燒白豆腐說:“門主嚐嚐這個,您平時最喜歡吃的。看看我們堂主做這道菜的手藝進步些沒?”
我聽到喜兒的話,“嗯。”了聲夾起塊豆腐放到嘴裡,豆腐嫩滑,又帶上配料的香味,非常好吃。我忙着吃豆腐,就把剛纔李氏的奇怪給丟開了。吃完飯,我又和兩個孩子打鬧着消磨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我起身的時候,李氏來侍侯。我隨口問她,遙起來沒。我想早點回雍和宮,但昨夜孩子陪我到很晚,他過來帶孩子回去,應該也腦到很晚才能休息,我不想大早就硬把他叫起來,想着等他起來了,再吩咐下去備車。李氏有點茫然地答我說:“妾身不知道。爺昨晚睡在錦的房裡。”
“錦怎麼那麼膽小,還要父親陪着睡啊?”我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說。
李氏沒答話只是回了我勉強的笑容。又是昨晚那樣的笑容。我擰了下眉頭,開聲想問她爲什麼笑得如此勉強,只是這有丫鬟來回說,堂主已經在前面準好車子了。我沒來得及問李氏任何問題,就與她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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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雍和宮,一下車我就看見佳爾朝我忙比眼色。我鬧不清她這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今天的北院特別安靜。平時佳爾她們會過來扶我進屋,今天她們卻只是亦步亦隨的跟在我身後。我很是不解的望着她們。佳爾一幅有話想說,又不感說的樣子。我見她們如此彆扭,知道院裡必然有古怪。
待我走到主屋門外,竹簾被人一下掀開,是李福站在屋門內爲我揭簾,我見到他大吃一驚,整個人都愣住了。脖子就想被冰僵一樣,根本轉不動,我不感去看屋裡主位上坐着的是誰。
“回來啦?”這話的語調中,根本聽不出情緒,就這簡單的三個字,讓人覺得周圍的溫度驟降不止十度。我抖了下,倒吸了口冷氣硬是把面轉向禛福下身子請安道:“回皇上,回來了。皇上吉祥。”
“有像你這樣站在門外給人請安的嗎。”禛挑刺地說。他沒叫我起身,我不能動,只能福着身子低頭望着地上面前的門檻。我的確沒跨入門檻就給他嚇到,向他請安,理虧在我所以我也無從辯解,只能默默不語。
看見我既不動也不答,禛重重的吸了兩口氣,好不容易纔忍住怒意,用他自認爲還算平和的語調責問我說:“是不是連和朕呆在一個房間裡你都不願意了!”
他沒讓我起來,我連動都能不動又談何進屋。我真不知他是氣得沒想到這點,還是故意在爲難我。
“就因爲那一點點的事,你就要這樣來對我?”說到這裡,他的自稱已經從朕變回我。我知道禛現在真的是氣昏了頭。和一起正發着脾氣的人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我要乘着自己還是冷靜的時候,把禛勸走,要不是我們肯定只會再吵個天翻地覆。
我悄悄地朝身邊的李福比眼色,要他幫我。李福知機的朝我半真半假的責備道:“格格,皇上來這等了您半宿,您還不去向皇上認錯。”
我藉着他這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跨步便走入屋裡撲通的跪下說:“奴婢知道錯了,求皇上恕罪。”我只是認錯,既沒說昨晚在哪過夜的事情,也不提禛讓劉佳氏侍寢的事,這應該算是大家都掩耳盜鈴吧。
禛看着我看了很久,我覺得自己全身都要給他看出幾個洞來,他才緩緩的嘆氣說;“起來吧。我也困了,接下去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沒心力和你鬧。”
我見他似乎氣消了不少,又說困不失時機地說:“皇上休息不夠,很傷身體。不如……”
“嗯。”禛都沒沒聽我說完就一口答應我。
我擡頭看了看揉着額頭的禛,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知道我接下去想說的是什麼。不過既然他都同意了,我半轉身對李福說:“還不去傳龍輦,皇上要回宮。”
我話聲剛落,砰的一聲,原本擺在炕牀矮几上的蓋碗被砸到地上,只見禛站在地上氣得發抖的指着我說:“今天你那麼痛快地認錯,是不是就爲了趕緊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