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塬心裡面也都是明白的,這幾日晚間都是見不到姚珠,饒是傷的再嚴重若是說連飯桌都是上不了的話,他可是不相信的。再說了那日裡大嫂請來的大夫也都是說了只是傷到了腳踝,這都三日過去了,只怕早已經是下地能走了,這不今日都已經是見到人了嗎?
心中微微一思量便是知道了定是霜姨娘那邊不高興了,往日裡的姘-頭霜姨娘之所以不在意,大多都是相貌平平的,那裡抵得過如此大的一個美人,就算是放到綿州城裡面也都是找不來第二個的,現在有人說是有了主意,鍾塬心中一動,聽聽倒也是無妨的。
“你且說來聽聽,若真是個好主意的話,爺這個扳指就是你的了。”說着取下大手指上套着的那個翡翠扳指,拿在手裡面拋了拋。
小廝知道這個扳指價值何在,前不久他跟着鍾塬去過玉器鋪子裡面,這東西可是二爺花了重金買下來的,若是能得到這個東西,下半輩子別說是取門媳婦了,就是娶十個也都還是養活的起的。
起身,對着二爺耳語幾句,看着兩人臉上的表情似乎對於這個主意都還是非常的滿意的鐘塬伸手敲了敲那小廝的腦袋,笑罵了一句:“狗奴才。”
心事便是這般輕易的快要平了,鍾塬現在也算是有了心思再去幹其他的事情,將扳指收好,站起身來真準備走的時候,看見那小廝還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自己。
鍾塬知道他的心事爲何,想要的是什麼,揚了揚自己的手,“若是事情真的成了,那麼這東西必定是你的,放心少不了的。”
再說回這邊,姚珠一路被簇擁着沿着後門處便是一直在走,這後面很荒,看着也都是極少有人來的,也不像是王嬤嬤說的那般會有什麼好的景緻。
姚珠知道定然是她們遵了霜姨娘的吩咐,所以在鍾塬進秋霜院的時候才急急忙忙的想要將自己藏起來,今日誰都沒有想到鍾塬會突然間前來,讓人有些措手不及了,至於爲什麼不直接讓自己進了屋子,恐怕也是自己對於霜姨娘來說還是有些用處的,暫時不能扯破了臉皮罷了,再說若是將自己一直拘在屋子裡面也終究不是一個好的法子。
明白這麼多的彎彎道道的,可不就代表着姚珠會願意配合她們,隨即臉上擺出來一副不滿的神色來。
“嬤嬤,你不是說這外面的秋海棠開的極好嗎?可是這都是轉悠了半天了,也都不見有什麼秋海棠,不光是如此就是連平日裡常見的花卉都沒有。”
身後一直跟着的王嬤嬤聞言,臉上也是有一些的尷尬,不過既然是說出來了,也定然不會是空口白話的,這府裡面她們也都是熟的很,是有一處秋海棠,只不過有些的遠,帶着姚珠轉悠過去總是會找到的,再說了姚珠不認識路也只能是由着她們忽悠。
“表姑娘還不要急,這秋海棠自然是有的,姑娘跟着我走便是,一定會看到的。”
姚珠不再答聲,既然說是有,那麼她就一定會去看的,再說了鍾塬現在還在秋霜院裡面,什麼時候走還尚未可知,她雖是不願意被霜姨娘利用,但是同樣不想被鍾塬看重的這個初衷還是一致的,算是殊途同歸吧!
一行人又是走了一會兒,方纔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亭子,亭子周圍是好幾條的小道,小道通向好幾個不同的方向,小道旁邊倒是有不少開的極是燦爛的海棠。
姚珠從未見過如此多的海棠爭相鬥豔的場景,以前見過也都是單獨的一兩朵時候的樣子,哪裡會有眼前這番場景來的壯觀?
只見那大片大片的海棠花直接開成了一片海,若不是有小路攔着的,恐怕也是讓人無法遊散於其中賞這般的美景了。
秋海棠的花期向來很長,足足有七個月,從四月到十一月,顏色很多品種更是多樣,只不過眼前的只是紅色。
如此壯觀的景緻好像是要灼傷人的瞳孔一般,姚珠向來是喜歡秋海棠的,紅的粉的白的都是見過,但是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都是極少再見了,現在眼前之景對於她來說更是一種驚喜。
王嬤嬤見她喜歡也沒有在說些什麼,左右人已經是被穩住了,見她現在也不需要人攙扶着,索性一幫人都退到一邊去了,任由她一個人看了個夠,別的地方都是沒有府上這般的漂亮的花海,現在這表姑娘看着稀奇也是不爲奇的。
姚珠一個人走在前面,漫步在這樣的一片花海當中,心中所有的擔心慢慢的散去。
秋海棠不耐寒,喜暖,綿州城裡四季溫暖如春,氣候也倒是適合的很。
漸漸地姚珠慢慢的走遠了,後面一直站在亭子當中的王嬤嬤也沒有追上去,因爲這片花海的拐角處便是有一個石桌與幾個凳子,除此之外便是一堵綿延的牆壁,再也是無路可去,所以姚珠走着她們都是一點都不擔心。
沒有人跟着姚珠也倒是樂了個自在的,心中更加的舒適,整個人都顯得愜意無比,再加上相貌極好,現在倒是隱隱約約有了一種美人慵懶賞花遲的美感。
風乍起,青絲顯得有些的繚亂,遮住了半邊的臉,花海當中的花瓣有的被捲起來,飛向遠處。
姚珠理好秀髮,攏了攏衣袖,真準備往回走的時候卻是不經意間看見不遠處卻是坐着一個公子,正是笑意吟吟的看着他,桌上擺着一盞酒水,看着好似比自己還要愜意上不少。
姚珠轉過頭看了看那邊還等着的王嬤嬤,想了一想還是擡腳轉身走了,這府中自己認識的人不多,但是也都知道鍾塬房中尚且還沒有人能生下兒子的,有的也只是一個已故的正房太太留下的一個女兒,自小多病,所以一直是在閨中靜養,姚珠到現在也沒有見過,所以那坐在那裡的人只可能是大夫人那邊的,所以還是不要去露臉會比較好。
原本以爲賞賞花能望去煩憂,少了些許讀書來的睏倦,府中秋海棠開的極好,他向來是知道的,所以今日便是一個人前來觀賞的,卻不想是突然看見一個佳人,就像是秋海棠叢裡面生出來花仙子一樣,卻不想一陣風來那仙子乘着風飛走了,鍾承彥心中有些的失落,他是着府中的二公子,未見過此人,既是面生那麼一打聽也便是知道了。
王嬤嬤等人沒有想到姚珠這麼快就又回來了,原本是以爲她還要在多待上一會兒的,這現在也不知道秋霜院那邊的二爺走了沒有,這若是回去又剛剛碰上,真真的是一樁的麻煩事。
差了一個小丫鬟,趕緊跑回去看看,若是沒走便前來告知,她也好將人往其他處帶着。
這裡有此心情賞美景,宋珵那邊可就是有些了無頭緒的樣子了。
自那日抓了人並且明面上將壞錢換回來了一些許,對外揚言壞錢也只是流傳開了僅僅半個月,但是這都是暫時的說辭罷了,真正的根源和實踐到現在還是沒有一個定論。
更令人憂心的是仕女坊裡面查不到人,而且所有的地方都是翻了一個遍也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宋珵捏了捏漲疼的眉心,整個人都是有些的睏倦。
光是忙活這些事情已經是有兩天的時間都沒休息過了,今天早上有人前來稟告了一些線索,人被留下了待查明所提供線索的真假再說,並且他已經是派如常前去捉拿了,現在還不知道結果到底是如何,想的有些多了,迷迷糊糊之間就好像是要睡過去了一般。
屋內靜悄悄的,屋外的雲息一手端着一碗剛剛熬好的烏雞湯,另一手是一盤後廚裡面剛剛做好的點心,世子平日裡能吃上嘴的也只有這一樣點心罷了,至於那雞湯是他熬的,世子辛苦也不能虧了身子,。
以前在軍營的時候不能開小竈,一開小竈一來是世子不願意,二來便是衛世子也就是衛澎卿每日必來,有的東西世子還沒有吃上嘴全都被衛世子收攬進了肚子,而他還要被世子罰。
到了年底回京的時候,老太太和夫人看見世子消瘦了他必定是會受數落的,在到了宮裡面若是讓皇上心疼了,那麼他這條小命都難說了。
皇上選拔自己在世子身邊的時候他們年紀尚且很小,這也都是聖上的恩典,若不是在世子身邊且不說沒有今日的風光看,指不定哪一日就死在宮中扔進了枯井也是無人可知的,所以皇上的恩情是不能忘得,也只能是報答在了世子的身上。
而他重小便是被□□出來了一手的好廚藝,君子遠離庖廚什麼的,在他這裡統統都沒有用,因爲很小的時候被送進宮裡面便是被除了根的,後來跟在世子的身邊也是無人可知罷了。
聽了聽屋內的動靜,雲息想了想招人前來敲了敲門,半晌才聽見裡面傳來一個聲音,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看見世子正坐在太師椅上,拿着一杯濃茶正在喝。
空腹喝這個東西那是多傷胃啊!
雲息趕緊上前,將剛剛熬好的雞湯遞了過去,“世子這段時間一直在忙,這雞湯剛剛熬好還是趁熱喝的好,這茶太濃奴才再去重新泡一壺來。”
宋珵向來都是面無表情的,這一回也是絲毫不會例外,想了想將手上的茶放在桌上,拿起那碗雞湯,吹了吹上面漂浮着的那一層熱氣,正當要喂進嘴中的時候,如常急急的走了進來。
宋珵停下動作擡頭看了他一眼,“人可是抓到了?”
如常跪下,“爺,當我帶人趕到的時候,縣主的府邸已經是空無一人,只餘下一個看房的老伯,又聾又啞一問三不知的,不過看着府中的狀況好似早就有了準備一般,此刻我們也不知道是從何找起。”
空無一人?不知從何找起?
宋珵擱下手中的雞湯,起身就走出了門外。
雲息看着被放在一邊的雞湯,又看了看如常,眼中飛過來的盡是刀子,就不能讓爺好好的喝一口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