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聊了幾句場面上的話,又一一的介紹了桌上的茶點,殷勤的請軒轅奕和雲汐還有軒轅小六品嚐,就連青珠和陸少卿都顧及到了,把衆人敷衍的滴水不漏。
而他沒有說太久,在感覺對方快要有些厭煩的之前,十分知趣的退了出去,讓人覺得和徐子昂交往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從荷風居出來,雲汐回頭看了一眼那精緻木樓,心中暗道,徐子昂真是個妙人,可惜徐家這樣的人太少了。
回來的路上,軒轅小六一直在嘰嘰喳喳的說荷風居的點心好吃云云,倒是軒轅奕,出乎意料的沉默,雲汐覺得這廝似乎心裡有事。
到了宮門口,軒轅奕忽然道:“少卿,你送王妃和六王回宮吧,我還有事要辦。”
雲汐意外的看着軒轅奕,表情認真,長眉微蹙,兩人在一起呆久了,也生出了些默契,每當軒轅奕露出這樣的表情,便代表他有正事要辦。
雲汐乖巧的會意:“不用了,我和小六一起回去就行了。再說,還有青珠呢。”
青珠忙接過話茬:“王爺,奴婢辦事您一準兒放心。”說完還用挑釁的目光瞥了陸少卿一眼。
陸少卿無視中。
自家女人的體貼讓軒轅奕很是欣慰,他欺身上前,直視雲汐的眼眸,眸底溫柔,深邃,雲汐被盯的不好意思,小聲道;“爺,快去辦正事兒吧。”
默契涌動,口氣像極了善解人意的解語花。
男人無比的受用,臉上露出一抹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滿足笑容。
入夜十分,眼看着快要宵禁,一輛馬車緩緩拐進了一條深深的寂靜巷子。
精緻的小小院落,用上等鵝卵石鋪就不規則的閒散小徑,兩旁是竹葉森森,有大隱隱於市的幽靜雅緻。
軒轅奕穿過灑滿月光的鏤花長廊,早有僕從恭敬的拉開了長廊盡頭的那扇門扉,
大公主一襲家常青衫,鬆鬆綰着發,正專注的調試着一把琵琶,見軒轅奕進屋,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停,甚至頭沒沒擡,只隨口問了句:“三弟來了。”
軒轅奕掃了那琵琶一眼,笑道:“螺鈿紫檀五鉉琵琶?我說宮裡怎麼找不到,敢情在長姐這兒。”
大公主修長的手指閒閒的勾了那琵琶兩下道:“三弟好眼力啊。”
軒轅奕脣角微彎:“比不得長姐。”
大公主美目中光華婉轉:“三弟漏夜前來,是爲了談音律嗎?”
軒轅奕溢出輕笑:“長姐取笑我了,你知道我是個最俗的。長姐可知,我今天來這裡之前,先去見了一個人。”
大公主纖手一頓:“誰?”
軒轅奕的眼神頗爲玩味,一字一頓道:“徐子昂。”
大公主訝異道:“他?這倒是奇了。”
軒轅奕拈起案几上的一顆青梅慢慢的吃了,又道:“徐子昂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他知道皇兄要動徐家了,所以才向我示好。”
軒轅奕說着,從懷中摸出一份火漆密函放在案上,用手指推到大公主的面前。
大公主狐疑的看了看軒轅奕,抽出信件一看,清麗面孔浮起一絲笑容,她把信扔在桌上,笑道:“這個徐子昂真有意思,他居然把這麼重要的情報賣給了你。”
軒轅奕勾脣,俊朗的臉上浮過淡淡的嘲諷:“這麼重要的情報換他的身家性命,這筆生意值
得做。”
大公主一臉感嘆:“罷了,老四是個扶不起來的,也難怪那徐子昂看不上他。徐子昂其人,生在徐家可惜了。若……不是老四,而是你……”
“長姐。”軒轅奕打斷了大公主的話,笑的大有深意:“長姐難道還不瞭解我,我只對做生意感興趣,朝堂上的那些事兒,我不是那塊料,況且,長姐蘭心蕙性,難道看不出來,皇兄還是很疼愛太子的。”
大公主美目一凜,深深的看了軒轅奕一眼,卻在他臉上看不到半點異色,她垂下眼瞼,目光落在那信上。
軒轅奕慢條斯理的整理着衣襬上的褶皺:“長姐知道,我在軍中無人,徐子昂這事兒,還全依靠長姐了。”
大公主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的指着軒轅奕笑道:“狡詐如狐,狡詐如狐啊。”
三天之後,徐家出了件大事。
南詔有一名將領忽然向大周投誠了,他投誠之後,供出了在大周和南詔對峙期間,大周曾經有兵器,火藥等物資流向了南詔。
這件事情一經爆出,像一個重磅炸彈,在大周的朝堂一石激起千層浪。走私軍火,而且還是在兩國交戰期間,這簡直就是竊國的大罪啊,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株連九族。
皇帝震怒自不必說,有關部門迅速赴南詔進行調查,結果不查不要緊,一查就查到了一個叫做天機樓的秘密江湖組織,該組織正是向南詔出售軍火的罪魁禍首。
等皇帝的專案組趕到之後,該組織的核心人物早已是人去樓空,餘下的也不過小貓兩三隻,根本問不出什麼東西。
拔出蘿蔔帶出泥,表面上看起來,這件案子和徐家沒有什麼關係,可是此案案發的時候,駐守南詔的守將,正是當時的車騎大將軍,現在的太尉徐述。
軍火,不同於其他的生活物資,朝廷對軍火有嚴格的管理,而這一批軍火等於是在徐述的眼皮子底下流到南詔的,說和徐述沒有一點關係?鬼才信!
皇帝直接對徐述父子下了禁足令,在調查此案期間,徐家人不得擅自離開京城,而就在此案爆發之前,徐家最爲神秘的徐子昂像空氣一樣消失在了京城。
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他的全部家當,包括大量的現銀,珠寶細軟。所有的不動產,早就被他分別抵押出去,包括那個荷風居,也早就換了主人。
也就是說,徐子昂跑路了。
徐子昂一跑,無疑讓徐家本來就很尷尬的局面更加雪上加霜。偏偏這個時候,軒轅雲煥好死不死的跑到皇帝面前幫徐家求情,被皇帝當場訓斥,勒令他回家閉門讀書。
軒轅雲煥已經成年,還讀的哪門子書,說是讀書,其實就是變相的軟禁,當然,也可以說是一種保護。
徐家鬧成一鍋粥的時候,眼看着雲汐和軒轅奕的婚期也快到了。
快要結婚了,雲汐感覺自己有點蒙,有點不相信這一切真的。
在遇到軒轅奕之前,她在幹嘛?
上班下班,一日復一日,枯燥如流水。
遇到軒轅奕之後,人生就像是一場狗血小白又浪漫唯美的愛情小說。
帥的天怒人怨不說,關鍵是對自己還很不錯,時不時的小浪漫,小驚喜,每次有難時都有他橫空出世的身影……
老天啊,還能對俺再好點嗎?
如果這是個夢,就讓這個夢做到天長地久,海枯石
爛吧。
雲汐唸唸有詞,完全沒注意到身邊某人正憋着笑瞅着她樂呢。
脖子裡癢癢的,有溫熱的呼吸噴的皮膚潤潤的,雲汐猛一回頭,嘴脣兒剛好不偏不倚的貼上了某人的。
四目交接處,雲汐想收回已然是來不及了。
軒轅奕得了便宜怎麼可能輕易就放過,於是狠狠的,沒臉沒皮的含在嘴裡,輕佻慢捻的嚐了個夠味兒才把因爲嚴重缺氧而氣喘吁吁的某人給放開。
兩人膩膩歪歪半天,雲汐笑的甜蜜蜜的:“你怎麼來了?”
軒轅奕勾着女人柔軟的身體,優雅冷峻的面部線條兒在燈光下越發性感有型:“來看看我的王妃,不行麼?”
某人特別加重了“王妃”兩個字,薄脣勾起來笑的特勾人,饒是雲汐兩世爲人老臉皮厚,這會兒也臉紅心熱,腰膝痠軟了。
手上一涼,雲汐低頭一看,手上多了一個紅木小盒子。
雲汐不解的看着軒轅奕,軒轅奕親暱的摩挲着她的下巴,無限愛憐:“打開看看啊,送給你的。”
盒子裡是一疊地契,放在最上面的一張,赫然寫着三個字,荷風居。
所有者上,赫然寫着她的大名,雲汐。
雲汐一驚:“原來荷風居被你買了?”
軒轅奕笑的神秘,擡了擡線條好看的下巴:“繼續看啊。”
雲汐一張張翻下去,全部是地契,房契,有些她曾經在逛街的時候看到過,聽說過,有些她壓根就不知道在哪裡。
而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所有的紙上,最後落款的名字,都是她的大名,雲汐!
雲汐有點震驚,也有點感動,她隱隱約約知道軒轅奕很有錢,名下有很多產業,可是到底到什麼程度,她不知道,也沒想過要去知道。
因爲她覺得,那和她並沒有什麼關係,作爲一個現代女性,她雖然不是是錢財如糞土的聖母,但是也絕對不是一個拜金主義者。就算嫁給有錢人,至少,她有一大半不是衝着錢去的,因此,當一大筆錢以婚姻的名義砸到她的頭上,她還是懵了。
然後雲汐問了一個問題:“軒轅奕,你不會是因爲貪墨被羣臣參奏,打算跑路吧?”
腦袋上又捱了一下,某爺的臉沉沉的:“敢情爺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
雲汐見軒轅奕生氣了,縮了縮脖子,吐了吐舌頭,把盒子合上,又遞給某人:“哎呀,這些我不能要。這都是你的。”
軒轅奕雙臂一箍,把小女人牢牢擁在懷裡,扳過她的小臉,霸道又狂肆:“給你你就拿着,爺的錢以後歸你管了,以後你就是王爺府的當家主母!”
這話聽的舒服,窩心,雲汐笑的甜絲絲的,不再跟他客氣,一把抱着那盒子:“你可別後悔啊。”
女人一臉小得意的樣子,小臉笑的粉嫩嫩的,男人從心底喜歡的緊,忍不住寵溺的點在那細膩的小鼻子上,一路點火……
雲汐迷迷糊糊:“軒轅奕。”
男人含混不清:“幹嘛?”
“咱們的大婚會是什麼樣的啊?”
軒轅奕那隻不老實的手繼續四處點火,湊到她耳朵邊低啞撩人:“你放心,一定讓你終生難忘。”
就在雲汐無限期待和好奇軒轅奕口中那個終生難忘的婚禮時,宮裡出了一件大事。
徐貴妃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