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持

葉軒卻早有防備,抱着蘇雲旋身飛下馬,同時口中大喊:“雷龍,快躲開!”雷龍果然前蹄高擡,發足躲開了令狐越的一擊。

令狐越被他避開一擊,殺氣騰騰地大喝一聲:“狗官!受死吧!”旋即拿劍直刺葉軒要害而去。

葉軒見一蒙面人從天而降,而且招招痛下殺手,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應戰。他一手託着蘇雲細腰,另一手上的寶劍明月破已然出鞘。

雙劍相擊,鏗鏘之聲呼呼響亮,森寒銀光灼灼耀眼,一時鬥得不可開交。

蘇雲的個頭與他相比起來就像個小孩,竟然被他單手穩穩地拖住。只是她的雙手無處着落,她看着眼前的刀光劍影有些不知所措。這時只聽葉軒匆匆喊了聲:“快點兒抱住我的脖子!”

蘇雲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隨着他在空中打轉,她想也不想就摟住了他的脖子。她摟上他的時候分明感覺到他渾身肌肉一緊。

雙方招式如飛雲走電,快地讓一般人根本無法看清。不過蘇雲的功力不弱,她屏息凝神地注視着戰局,一會兒擔憂地看看葉軒,一會兒又揪心地看看令狐越,恨不得立即出手將兩人分開!

此時蒙面的金州也已縱身躍下,與一旁的冬寧廝鬥起來。

而董福則躲在一棵大樹背後對着令狐越與金州細細打量,他們雖然以黑布蒙臉,但是從身手來看,董福還是一眼就認定了他們的身份。他在樹後大叫起來:“就是他,個子高一些的那個就是雲有海!”

此話一出,葉軒似乎被注入了一股無形的力量,他出手變得更爲凌厲。

蘇雲沒想到居然有人識破了令狐越的身份,她暗自叫苦。

而董福卻感覺到雲有海雖然在酣戰之中,但是他冰冷的目光卻如同針扎一般射向了自己,他不由地打了一個冷戰,身子又往樹後藏了藏。

花梨眼見着雙方殺紅了眼,本想去幫令狐越一邊,可是蘇雲又被葉軒背在身上,她腦子裡一片混沌,根本拿不定主意究竟該幫哪一邊?只能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旁乾瞪眼,緊攥着衣角心中不住祈禱:你們兩個打歸打,千萬別傷了我家小姐!

令狐越眼看着蘇雲在對方手上,出招時也難免束手束腳,生怕一不留神傷了蘇雲。他但當他發現葉軒的手竟緊緊地摟着蘇雲的纖腰,蘇雲整個身子軟綿綿地依在對方的懷裡,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他的眸色變得愈發晦暗陰沉,雪白的臉頰上泛着憤怒的紅,恨得咬牙切齒。

蘇雲也看出令狐越出招時有所保留,知他定是不願意傷及自己。她低頭看了一眼她與葉軒手腕上的金鍊,其實金鍊的鑰匙就在她身上,然而眼下她卻不想解開鏈子。只要她自己還與葉軒綁在一起,那令狐越就休想殺了葉軒;而葉軒揹負着自己,恐怕也難以傷到令狐越分毫。

因此,她沒有沒有退縮,反而更緊地環抱住葉軒的脖子,近得雲鬢都貼在葉軒的臉上了。

令狐越見狀,如同被人當頭打了一記悶棍,他的心猛然一沉,殺氣陡生,他踩在雪地上的腳印居然冒出了絲絲的白煙。

葉軒的心一凜,對方內功之深厚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想象。看來之前對方並沒有使出全力,所以自己才能堅持到現在。

不過,葉軒卻是那種越是危險,越爲沉着冷靜的人。更何況如今身上還揹負着蘇雲,他決不允許她因自己而受到傷害。他的招數仍是步步謹防、紋絲不亂,雖然不如對手那般詭譎多變,卻是極穩極強,無懈可擊。可見他平時穩紮穩打,功底深厚。

令狐越出劍越來越快,他原本紋絲不亂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一心一意想將葉軒置於死地,他的身體竟似陀螺般飛旋起來,手中寶劍變成了十個、二十個、甚至一百個劍影,虛虛實實,難分真假。

葉軒幾乎被這暴風雨般的劍招逼得連步子都挪不動了,他站在地上,雙腳已經深深陷入了雪裡,只有手中的明月破依舊防守得如銅牆鐵壁,然而此時他的後背早已經溼透了。

突然,那一百個劍影中猛然衝出了一把銀光畢現的尖刃,眼看着直刺葉軒咽喉而來。

蘇雲感到自己的心都快停止了。就算她再怎麼鎮定,這時候也幾乎忍不住要失聲叫了出來。

熟料,葉軒雙眸一凝,原本像是釘在地上的雙腿突然像獵豹一樣衝了出去,他直挺挺地刺出一劍,幾乎已經用出了全力!

明月破的劍峰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對上了令狐越的劍峰。

這是寶劍與寶劍之間的對決!這是力量與勇氣的較量!

猶如山崩地裂一般驚天動地,令狐越手中的劍竟然被震飛了!

葉軒瞅準機會,毫不手軟地朝着令狐越門面猛刺而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蘇雲的心狂跳不已,情急之下,她摟着葉軒脖子的十指不知不覺地掐入他的肌膚。冷不防地痛楚傳來,葉軒的劍刺偏了,只見一道寒光閃過,一截黑髮從令狐越的身上飄落,徐徐落在了雪地之上。

倏忽之間,令狐越從袖口中變出兩把金鉤,雙手握鉤高舉過頭,將葉軒的明月破死死抵住。他的雙眸被怒火灼燒,射出醒目的藍光。

猶如一道驚雷劃過頭頂,葉軒猛然記起了當日在永祚寺蒙面的紫袍男子,也是用這樣一對碧藍的雙眸怒視着自己,眼中透出的陰狠暴戾殺氣也是一模一樣!

果然是他!

過去他們曾有數次交手,但是每次都讓雲霄閣閣主給逃脫了,他針鋒相對道:“你就是在永祚寺和裕興客棧傷我兄弟的人?”

蘇雲看着劍拔弩張的葉軒和令狐越,對着令狐越暗使眼色,希望他不要承認。

令狐越看着蘇雲心甘情願地緊緊貼在葉軒懷裡,還有她摟着他脖子時的那種嬌羞狀態,只覺得腦子裡轟地一聲,他什麼都不顧了,厲聲喝道:“沒錯,就是老子乾的!恨只恨當日在裕興客棧沒有給你補上一刀,不過今日就讓你去見閻王!”

“你!”怒火幾乎要將葉軒淹沒,蘇雲能夠明顯感到他胸膛開始劇烈起伏起來,他奮力壓下明月破,利刃又朝令狐越的脖頸逼近了一寸,他冷聲喝道,“你在永祚寺炸死了我多少弟兄?在裕興客棧傷了多少人?你可以一把火燒了雲霄閣,弄得裡面焦屍遍地,連女人和小孩都不放過!如今再加上諫議大人的血案,新仇舊恨,我們定要做個了斷!”

蘇雲聽着葉軒這番話,痛心疾首。葉軒說的這一切,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令狐越於是她弟弟的大恩人,是她從小同甘共苦的夥伴,她怎能與他爲敵?

令狐越十分在意蘇雲對自己的想法,眼見着葉軒在蘇雲面前斥責他作惡多端,讓他苦心維護的形象毀於一旦,怎不叫他惱羞成怒?

他的瞳孔驟然一縮,眸色變得愈發晦澀陰沉,好似邪魔附體一般突然暴發出一陣猛力,身體如飛鷹般躍起,雙臂旋轉如電,手中一對金鉤像旋風一般將葉軒的明月破捲住。

葉軒眼見着手中寶劍就要被捲走,他猛然施力相抵,明月破在金鉤上撞出了無數火星,隨着一聲悠長肅殺的劍鳴,寶劍與金鉤雙雙脫手,竟似一道銀光劃過長空,飛落至老遠。

如今兩人皆是赤手空拳,令狐越如離弦之箭一般飛撲過來。他雙手勢同鷹爪,出手生風,拳頭如雪片般砸在葉軒身上,同時還在拼命尋找機會要將蘇雲搶奪過來。令狐越數次三番差點兒要抓住了她,卻被葉軒一掌劈開。

雙方在拳腳上又是好一番纏鬥。

蘇雲眼前天旋地轉,她的心飄飄蕩蕩,她緊緊摟着葉軒脖子,聰慧如她,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卻也無計可施。

不過,葉軒單手抱着蘇雲畢竟使不上勁對付令狐越,何況他又時刻擔心着蘇雲的安危,因此他落於下風,節節後退。

就在這時,令狐越看到眼前一道金光,他發現蘇雲與葉軒的手竟被一條金鍊連在一起,還道是葉軒束縛住她,真恨不得一刀將葉軒給捅了!他朝着葉軒冷聲怒斥:“你竟用鏈條綁住她,算什麼英雄好漢?還不快點放開人家!你我好一決雌雄!”

葉軒面無表情,眼中含諷:“我若是不解呢?”

令狐越目眥欲裂,怒吼道:“你敢!我宰了你!”他奉若珍寶的蘇雲竟然被別的男人抱在懷中,他恨不得衝上去將對方碰過蘇雲的每一處皮肉都給砍下來!

而一旁的花梨看到眼前這一幕混亂的局面,心裡不住暗罵: 這兩個臭男人,何必非要打得你死我活的,還把我們小姐攪在裡面做甚?

她看着蘇雲在混戰中弄得衣衫凌亂,雲鬢歪斜,一狠心一跺腳:不管了!再這麼打下去,非傷着小姐不可,我一定要把她救出來!

花梨正欲上前,孰料,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洪亮的叫喝:“住手!”

衆人齊刷刷地回頭,卻見冬寧直挺挺地站在那裡,身後的金州一手利劍抵住他的脖子,一手鉗住了他的胳臂倒扣在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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