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的表情頓時一頓:“仇暴殺?”
包勻清點點頭,他對昔日的金才公子如今這煞氣頗重的名字還是有些不適應。
“他在哪兒?”筱雨蹙眉問道。
包勻清輕聲道:“平州那邊來過消息,說族叔曾經在包家祖祠出現過。”
筱雨訝異地擡了擡眉,思索片刻後道:“平州在京城以北。我還以爲,這個時候他應當是去往南去,和曾家軍會合。他怎麼會往北走了呢……”
仇暴殺畢竟是曾家軍的軍師,這個時候理所應當是在曾家軍中,爲曾家軍的出謀劃策。
筱雨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問包勻清道:“他在平州可有做什麼事?”
包勻清搖了搖頭。
“族叔已經是被驅逐出包家的人,包家對外說他已逝,卻連墳墓、靈位等東西都未給他設過,並將他從家譜上抹去。包家後人先祖家譜,卻是連族叔的名姓都尋不到。”
包勻清嘆了聲:“正因爲他在平州出現過,卻什麼都沒有做,這才讓人格外驚心。”
筱雨沉默了半晌道:“依我看,你也不用太在意此事。興許……他也只是想去平州做個訣別。”
“做個訣別?”包勻清皺了皺眉,忽然恍然:“你的意思是……”
筱雨點了點頭。
“雖然我待在府裡,對戰況知曉的並不多,但從近段時間京城的流言來看,曾家軍是處於劣勢的。仇暴殺既然是曾家軍的軍師,想必這一輩子都要掛着曾家軍的名號。曾家敗了,仇暴殺也只能跟着曾家消弭於人前。”
包勻清抿了抿脣:“他還可以換個身份……”
筱雨搖頭:“曾家這些年之所以能漸漸起勢,除了皇上的默許和曾家人本身的實力及野心之外,仇暴殺的能力也是一大因素。曾家敗北的那一天,你覺得皇廷軍會讓他繼續活下來嗎?倒是可以招安,但曾家蓄謀已久的謀反之事……豈是能招安的。皇上他……必定是要殺一儆百,以儆效尤的。”
包勻清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半晌後方才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我明白了。”
筱雨道:“七哥也不用太緊張。包家與他已經劃清了界限,即便將來有一日,朝廷知道他出自包家,也不會將他的事,牽連到包家的身上。”
包勻清笑了笑:“我倒是不擔心這個,皇上又不是濫殺無辜之人,自然知道此事與我包家無關。”
筱雨點頭:“那就好。”頓了頓,筱雨又問道:“之前聽你說,義父義母有心要去南方定居,不知道……”
“父親母親和哥嫂都在着手辦這件事了。”包勻清點頭:“大概等聽到進一步的軍訊,他們便要動身了。京城這兒,父親母親讓我留在此處。”
包勻清說着便對筱雨笑了笑:“說起來也是託了你的福。母親說,既有你在這兒,我只要循規蹈矩,不要做出格的事情,那我自然能平安無虞。”
筱雨嘆笑了一聲:“義父義母來京,我也沒有前去拜望,反倒是他們來了幾次,但也因府中雜事繁多,沒能好好陪他們說說話……一想起這些,我心裡便覺得愧疚。”
包勻清笑着搖頭道:“不用愧疚。母親說,你孤身一人嫁入楚國公府,本就沒什麼大的倚仗。咱們家給你的也只能是些錢財上的支持,也給不了你更多。他們還生怕來你這兒,倒是給你添麻煩。”
筱雨連連搖頭:“這說的什麼話,是我招待不週,七哥回去還要在義父義母面前說說好話,讓他們別對我有意見。”
包勻清笑道:“你放心吧,父親母親唸的只有你的好,又哪會對你有意見。”
包勻清頓了頓,倒是問筱雨道:“你那大伯母,可有給你排頭吃?”
“她倒是想給,我有那麼容易就受她的排頭嗎?”筱雨笑了一聲,搖頭道:“之前是處處針對我,後來包家不是放出風聲,說要追究那一百萬兩銀子的事兒嗎?她非但不敢在張狂,反而還要上趕着求我。我不給她排頭吃就不錯了,她哪還能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
筱雨嘆道:“如今大房一家子都搬出去了,我也眼不見爲淨。既然礙不着我什麼事,我也不會去尋他們的麻煩。”
包勻清笑了一聲:“這倒是符合你的性子。”
筱雨瞪了包勻清一眼,問他:“義父義母他們往南去,京城這邊兒豈不是全部都交託給你了?”
包勻清點頭。
“包家在京城也有好幾家大的鋪子,在百姓之中也是極有聲譽的,父親捨不得這些鋪子,又想着到底是我從頭到尾經營起來的,也做出了成績,這般撒了手豈不是可惜……我是最小的兒子,也不用強求待在父親身邊,父親便讓我留下來,繼續待在京城裡。”
筱雨頷首,笑道:“這下七哥你再怎麼無法無天,義父義母都管不着你了。”
“胡說八道,我哪有無法無天?”
筱雨暗笑兩聲,眉梢一挑說道:“既然如此,那義父義母在臨走之前,少不得要將你的婚事給辦了。”
包勻清頓時偏過頭去,道:“你又打聽這些有的沒的。”
“我這可不是打聽,我這是明擺在臺面上問呢。”筱雨笑道:“真要辦婚宴,你難道還不給我下帖子?”
“給你下了你也不見得會來。”包勻清道。
筱雨暗笑道:“看來七哥的確是要成婚了。”
“你……”
包勻清無奈地看着筱雨:“不套我話你不甘心是不是?我剛來這兒就問這事兒,現在又轉到這事兒。”
“七哥你既然來了,就順便說了唄。”筱雨好笑道:“成婚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你還要藏着掖着的。早晚不也得告訴我?”
筱雨問道:“是什麼時候?”
包勻清拍了拍腿,埋頭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就下個月初六,說是吉日。初九又是出行的吉日,母親說正好辦完婚宴,喝了兒媳婦茶便走。”
筱雨點了點頭,試探地道:“七哥還是不大滿意這門親事?”
“倒也不是……”包勻清煩躁地嘆了一聲:“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有些彆扭。”
“那對武姑娘呢?”筱雨好奇地問道。
包勻清便息了聲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