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於頭凝眉愣了一下,纔對里正輕描淡寫的說道:“哦,這是我們兩家的一個小誤會,不存在什麼租地不租地的事,里正你也挺忙的,這點小事就不勞煩你了,我們自己解決就行了”老於頭想把租地的這件事遮掩過去,把里正支走後,兩家人回家在把事情說清道明。
“哎呦,瞧二哥說的多輕巧,小誤會?你可真能瞎掰。里正你不能走,俺今個就給你絮叨絮叨鹽是打哪兒鹹嘀,醋是打哪兒酸嘀,俺們倆家又是打哪兒吵嘀,你來給俺們個公斷”李氏把老於頭說話的樣子想成了是老於頭心虛,她氣焰高漲的對着圍觀的人羣說道:“大傢伙也給俺評評理,俺今個在這裡就把俺二哥家,怎樣對俺家使壞的事跟大傢伙說個明白……”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誰對你家使壞哩?說不清楚小心我對你不客氣”於老三握着鋤頭指着李氏警告道。
“我呸”李氏對着於老三吐了一口吐沫,跳着腳兩手掐着腰嚷嚷道:“對俺還不客氣?你個小兔崽子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還敢對俺不客氣,呦,當俺怕你?俺幾個就說了,是你家使得壞,怎麼着?你對俺不客氣個試試?俺三個兒子揍不死你,你個小兔崽子能耐了你”
“對,娘您儘管給里正和大夥把俺二大爺家是怎麼斷咱家財路的事說清楚,您別怕,今個要是哪個孫子敢動您一個手指頭,我弄死他”於連生髮着狠怒瞪着對面老於頭的三個兒子和兒媳。於老二至今還站在圍觀的人羣裡。
一聽這話老四急了,向前走了幾大步指着於連生叫道:“你個狗孃養的,你說誰是孫子?有種的你再說一遍試試”他的另一隻手要不是被沉着臉的於海拉着,早又走到於連生跟前和他揍起來了。
“好了,都一個個的給我閉上你們那張臭嘴,在嘰歪就去祠堂裡跪着去”於富貴看不下去的厲聲打斷了他們的叫罵,看着他們都老實了,才轉身對里正陪着小心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道:“你看,這點小事還把您給驚動了,真是過意不去,俺二弟說的對,您整天的爲了村裡的事忙的團團轉,哪還敢再佔用您的時間呀!倆個不懂事的孩子打架,我們自家就可以解決了,俺這就讓於海送您回去,您看行嗎?”於富貴聽到他二弟遮掩的話,人精似的他,猜到他二弟是不想里正參與這件事裡。平時里正是怎樣對他二弟家的他看在眼裡,心裡透亮,知道里正因爲他耿直的二弟不買他的帳,多次想找他二弟家的麻煩。他也多次勸說他二弟奉承一下里正,可他倔強的二弟就是不聽。於富貴知道如今再埋怨二弟也是於事無補,也只能想法把虎視眈眈的里正給支走了。
里正卻像是沒有聽出於富貴話裡的意思似的,搖頭爲難的說道:“按說富貴叔說的也對,我是很忙,對於這些着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顧不上理會,我也可以當做這次倆家的爭吵是很小的家務事,可是剛剛聽四侄子說的事情的起因,竟然牽扯出歐陽少爺,這恐怕就不是一句家務事就能說過去的事了吧?”
里正略一停頓,看着正聆聽的圍觀的人一眼,他眼裡寒光一閃,接着大義凜然的說道:“我不說,大家也都知道,這些年我們村裡大傢伙的日子,過的之所以比鄰村殷實點,歐陽老爺功不可沒,這些年歐陽老爺沒少支助我們村,如今於家吵架竟然扯出歐陽少爺來,我要是不聞不問,恐怕不好對歐陽府上的貴人交代,更不好對信任我當這個村裡的里正的村民交代。大傢伙說是不是”
圍觀的人羣被裡正的幾句話給煽動的激憤起來,紛紛叫嚷着:“對給歐陽少爺,給我們一個交代……”“不能這樣放過於家,讓他們說清楚,要不然把他們趕出我們村………”喧嚷的聲音此起彼伏。這些着憨厚的村民之所以能被狡詐的里正煽動,無非兩個原因,一是害怕再也得不到歐陽府上的接濟,第二個原因是嫉妒,嫉妒老於頭家能得到歐陽少爺的賞識,讓他們租種歐陽府的地。
這羣人裡屬李氏和她三個兒子叫的最歡實:“對,給歐陽少爺個交代,給俺家個交代,不給俺家說項,你們家也別想肅靜了……”這娘四個興奮的兩眼冒出貪婪的光芒,像是看到肉就要到嘴裡的餓狼。把老於頭一家當成了敵對頭,完全不顧及一點親情,更忘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只怕他們這會叫的歡,等會就要拉清單嘍。
何氏看着鬧的越來越厲害的村民,又看了看氣得臉色發清卻說不出話的老於頭和於海弟兄幾個,她再也顧不得男人面前女人不得插話的顧慮了,她走到人羣中間大聲的說道:“鄉親們,你們先別嚷嚷,有話咱好好說”聲音漸漸停下來了,何氏又看了老於頭他們一眼,看着他們臉上並沒有責怪她出來說話的意思。其實老於頭他們看着指責他們的村民,有滿肚子的話要說,卻因爲他們的嘴笨拙說不出,正在着急時,何氏站出來說話,他們個個都在心裡鬆了口氣。
“俺們兩家鬧起來,根本就沒有人家歐陽少爺一丁點事,要說起來大傢伙也都知道,俺家和二嬸孃家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次也是因爲那些着雞毛蒜皮的小事才嘰咯的”隨後她轉身看着李氏說道:“二嬸孃,一筆寫不出兩個于姓,咱們都是一家人,平時有和的時候,吵吵鬧鬧也沒甚,俺家人也沒和你隔心,你用的着不依不饒的嗎?你這樣鬧的俺家沒臉對你有甚好處?咱兩家以後還往好裡處不處了?”
李氏的臉立馬就拉下來了,撇嘴怪叫道:“哎呦,大傢伙瞧瞧老大家的那張利嘴,真是能把白的說成黑的,俺不依不饒?你咋不說你婆婆對俺下死手的打,大傢伙看看俺這張臉讓那個姓佟的給俺撓的”她指着臉給大家瞧。
圍觀的人看着李氏那張臉,“哈哈……”都忍不住鬨堂大笑,偏偏李氏把這種嘲笑當成了讚美,臉上露出了得意,似乎還嫌不夠丟人似的,她接着把於連生拉到跟前,指着他鼻青臉腫的臉,氣憤的叫道:“大傢伙再看看俺三兒讓他家的老四打的,哎呦來,他家是不想給俺娘幾個留活路啊,俺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呀”
“二嬸孃,你咋不說俺婆婆讓你推的崴了腳的事,你又咋不說連生把俺小叔子打的鼻子都淌血的事。說你家的日子不好過?俺家讓你家左一出右一出的找事,俺家又好過了?二嬸孃咱做人做事要憑良心”何氏和李氏爭執着,心裡卻很着急,就怕里正抓住租地的事扯到歐陽少爺身上,那可不是他們這樣的莊稼人能擔了的,她現在也只能把問題向家事上扯,可她就怕姓李的緊咬着租地的事不放。
“良心個屁?你別在這兒給俺說這些着個有的沒的,你跟俺說不着……”李氏話沒有說完,就被在一邊聽的不耐煩的里正打斷了。
“連生娘,你們別在這裡西家長東家短的扯個沒完,我可沒那些着閒工夫聽你們瞎扯。二叔你來給我說清楚爲什麼,因爲歐陽少爺你們兩家才嘰咯的?”里正讓老於頭把話說清楚,心裡想着要不是打算找老於頭的麻煩,他纔沒那耐心聽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呢。
老於頭一看里正咬着租地的事不放,心裡暗歎了口氣,恐怕事情是躲不過去了,他無奈的說道:“也不是因爲什麼大事,前天歐陽少爺的管家,來家裡給我說想讓俺家再種東邊的那塊地,我看着家裡幹活的人少,地裡的活忙不過來,當時就回絕了,第二天連生娘聽說了,想租種歐陽少爺家的地,讓我幫着說項,我想着咱就是個種地的,人家歐陽少爺哪能聽咱的,就沒有同意。所以倆家就鬧起來了”
里正邊聽老於頭說話,邊心裡嫉妒的想着,老於頭家今年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得了歐陽少爺的眼,兩塊地都想讓給他家租種,我說什麼也得把這事攪黃了,“讓我說,你們倆家也沒啥大矛盾,其實都是地多鬧騰的,這麼着吧,二叔家連歐陽少爺家原來租種的地也退還了吧,這樣三叔家也就不找你們家的事了,你們倆家也就和諧了。至於三叔家呢,我把租給你們家西坡的地收回來,作爲你們打架的處罰,下面大傢伙也散了吧”
里正話說完,李氏娘幾個就傻眼了,怎麼還把他家的地收回了,這可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呀!反應過來的李氏對着正要走的里正叫道:“里正,你斷的不公,憑甚也把俺家的地也收回了,俺不服”
里正猛得轉身陰陰的笑着,心想你還不服,等會有你家的好果子吃?冷冷的說道:“你怎麼不服啊?說出來給我聽聽?你可想仔細了,說不清楚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讓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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