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洗三(二)

第二天,於佟氏早早的起來,“老三媳婦,起沒,給俺搭把手”於佟氏邊喊着顧氏,邊拍打着衣服上的皺子樂呵呵的進了廚房。

“唉,娘,俺起了這就來”昨個被老三從孃家叫回來的顧氏着忙梳洗了一下,就從南屋裡出來去了廚房。

“娘,俺幹甚?”顧氏走進廚房笑着問正在揉麪的於佟氏。

於佟氏使勁揉着參了一點點白麪的玉米麪的面積子,微喘着氣說道:“你,面積子俺快揉好了,你添水搷火吧”顧氏一等,說道:“娘,要不俺揉麪,你去搷火吧,俺看你揉麪怪累的”

“娘啊,不累,呵呵,想想你大嫂的那倆個娃兒,俺點也歡喜”於佟氏樂呵呵的說起自己的孫女孫子,幹活更帶勁了。

顧氏知道自己的婆婆這是有孫女孫子高興的,也就放下心的走到竈臺前,邊往鍋裡麻利的添了水點着火,邊笑着說:“娘,昨兒俺到了家,看到俺大嫂家的長的一個麼樣的倆個侄女侄子,也倍景的慌來”

揉着面的於佟氏面臉皺褶的臉上,聽到三兒媳的話,笑的像花一樣,樂呵呵的笑着說道:“呵呵,俺呀,也甚是稀罕俺的那倆大孫子孫女來,俺看到娃兒白生生的小樣,心甚甜,呵呵”

顧氏添着柴火,接着說道:“是啊,小武的姥娘聽說俺大嫂家,添了一對龍鳳胎,也稀罕的緊來....”

“哎呦,小武他娘,這是在稀罕誰來?大清早的跟那賈雀似的嘰嘰喳喳的,也不嫌吵的慌”孫氏人還沒到,討人厭的尖嗓門就傳進了,燒火做飯薰得四面牆黑黑的廚房裡。於佟氏聽到老二媳婦的話,皺起了眉,擡頭向院子裡看了看時辰,抿起了嘴沒有說什麼,只是揉麪時手上的勁更大了,似把心中的不快發泄到面積子上。顧氏也沒有吭聲的燒着火。

不一會,孫氏走到了廚房門口,向裡打眼一看,於佟氏面無表情的樣子,猜到自己的婆婆許是怪自己來晚了,三角眼一轉,看到坐在竈臺前燒火的顧氏,立馬:“哎呦,小武他娘,你也太不醒事了,你怎麼能自個坐在那兒燒火,讓咱娘幹這揉麪的累活,娘,你起了,俺來”

於佟氏凝眉看了看,孫氏沒洗的手,擡手把她當了回去,語氣平平的說:“你行了吧,老婆子俺還沒到幹不動的時候,這來沒甚活幹了,院子裡的牲口還沒喂來,你去喂喂吧”

孫氏訕訕的收回手,撇撇嘴,看到於佟氏手裡的面,把三角眼一挑,陰陽怪氣的叫道:“娘”

於佟氏被孫氏在耳邊一叫,下的一哆嗦,兩手站在面直起腰瞪着孫是,沒好氣的道:“你想嚇死俺啊,你有甚事?叫叫呼呼的”

孫氏看到婆婆急了,膽顫的縮了縮肩,看着面積子小聲的嘟囔道:“俺不是看到,娘使白麪疼的慌,就是生了一對,也不用着使白麪這金貴的東西呀,又不是那大戶裡的少爺小姐,俺添紅梅那前,都沒捨得用....”孫氏嘟囔道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只隱約的聽到什麼偏心,不就是什麼孩子的話。

於佟氏想到老於頭昨個夜裡說的話,強忍着怒火,低頭揉着面說道:“你添紅梅那前,咱家不是窮”於佟氏說到這兒,擡頭看了看天,“行了,你也別處在這兒麼及了,看天也不早了,你着忙喂牲口去吧”

孫氏撇撇嘴,向婆婆的背影睕了一眼,扭身不甘的去院子裡喂牲口了,邊走嘴裡還邊嘟囔着什麼偏心、分家之類的話。

於佟氏擡頭瞅了孫氏的背影一眼,忍着氣,聽到三兒媳說水開了,麻利的把面積子搓成10個大饃饃,放到鍋裡蒸上,又趕緊的擀了麪條,又煮了從有缺口的瓷甕裡撿的兩把雞蛋,緊趕着催促大兒子,帶上準備的東西,趕着牛車,去何氏的孃家報喜去,看着於家老大走了,於佟氏瞅了在那兒打雞罵狗的孫氏一眼,沒有搭理她,又帶着顧氏腳步連地的爲明個的洗三忙活開了。

而東屋裡,剛吃完奶的水若顏,邊回味着母乳中的甜味,邊支着耳朵聽着孫氏在院子裡指桑罵槐的話,心中感嘆,二叔這個老婆是孫氏從哪個地方挖出來的啊?怎麼這麼有意思,在那兒罵了老半天了,既然沒一句重樣的,說話扯着犁子帶着耙?簡直是活寶一個啊!水若顏想如果孫氏,不是在罵她家的話,她還是挺樂意再繼續賞聽的。

“嗚嗚...”何氏因孫氏的指桑罵槐氣得,在屋裡躺在炕上壓抑着低聲嗚咽,冬桃抱着荷花和臘梅看着自己的娘,也在那兒無聲的流着眼淚,迎春沒有哭,只是低着頭,用手緊緊的扣住炕沿,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麼?可水若顏費力的扭頭看着,她這一世的娘和姐姐們,唉,光在那兒哭有什麼用,對付孫氏那樣的破落戶,就不能忍,要給她來硬的。

水若顏現在迫切的想快快長大,好好的治治那個囂張的孫氏,不要再讓自己的娘再受委屈。前世她是個孤兒,沒有享受的家的溫暖,親人的呵護。再世爲人,雖然託生在不知道什麼朝代的,貧窮的古代農家小院裡,可短短的兩天裡,她卻感受到了家的溫暖,享受到了親人的呵護,看到自己的娘和姐姐們受欺負,她怎能不心疼,水若顏在心中發誓,長大後一定好好保護疼愛自己的家人。

洗三這天,於家人都早早的起來忙活開了,孩子們也沒有睡懶覺,都起來跑到何氏這屋,圍着水若顏這對雙胞胎高興的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這邊於佟氏領着顧氏和孫氏擀了麪條,煮好撈到擺放的一個個的黑瓷碗裡,讓老二他們幾個用托盤託着送的本家,和平時關係處的好有來往的鄰里鄰居那兒,請他們來觀孩子們的洗三禮並吃飯。而主持洗三禮的劉嬤嬤那兒,則是於佟氏和老大親自去請來的。

“大妹子,呵呵,俺這可是託了你家來福那倆個娃的福了,十里八鄉的聽到俺給你們家接生了一對龍鳳胎,那家裡有要生孩子的都來找俺,呵呵,俺可出名了”特意的打扮了一番的劉嬤嬤,邊看着水若顏他倆,邊笑着對於佟氏說着話。

於佟氏從進何氏的屋,眼睛就沒有離開倆個娃,看着長的一個樣的孫子孫女,她心裡美美的,再聽到孫嬤嬤的話,那更是笑的合不上嘴“呵呵,老嫂子,你可不能這樣說,俺啊是佔了你的福,給俺們接來了一對娃兒,俺老於家計你一輩子的情,呵呵”

“是啊,大娘,俺娘說的對,俺家的這幾個孩子,可不都是你老受累接生的,俺和孩子爹在心裡都感激你來”何氏在炕上也笑着對劉嬤嬤說着感謝的話。

劉嬤嬤看出於家對自己的真心感謝,心裡美滋滋的,嘴上卻說到:“好了,看你們娘倆說的那是甚話,頻咱這兩家的關係,用着說那些個話?呵呵,好了,俺該忙去了,大妹子,來福他爹在那來,讓他去和點泥”

“老嫂子,來福她爹在當院裡把泥和好了,俺領你去,這是先做泥餑餑,還是....”於佟氏邊領着孫嬤嬤出去,邊問着她洗三禮的步驟。

屋裡剩下了看着孩子笑的一臉慈愛的何氏,只知道吐奶泡泡的小柱子,和被包的緊緊的滿臉黑線的水若顏,聽她們剛纔的話,真讓人彆扭,怎麼好像能生下他們倆個,跟爹孃沒有關係,功勞全是接生婆的似的?

屋外孫嬤嬤指使着於家人,一通忙活,東西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本家和要好的鄰居,拿着雞蛋、果子、紅糖、等洗三時送的吃物,笑呵呵的也都來了。

這時,孫氏從西屋出來,拉拉着個臉,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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