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卿聽得欣兒說完,心中突兀一下,急急道:“閣下難道是在說笑,今日本是徐某人和如燕姑娘的大喜之日,紫晶宮難道是要搗亂不成?”
那陸斌軒接連道:“看諸位的陣仗,莫不是要試試我天山派的厲害,紫晶宮難道就如此橫行麼?”
欣兒冷聲一笑:“陸掌門倒是多想了,我紫晶宮素來只有正行,何來橫行,莫不是陸掌門知道這橫行的走法,該是像螃蟹一樣麼?”
衆人聽過,都聽出這一言乃是反語相譏諷,陸斌軒一陣無話,欲要再言,且聽欣兒高聲道:“今日當着諸位天下英雄的面,我紫晶宮不爲其他,獨獨爲了光明佛的女兒來,如是我家少公主無緣如燕姑娘,我紫晶宮絕不多留一刻,這就下山。只願聽如燕姑娘一言。”
此刻,如燕心中盡是震驚,心底又有一絲竊喜,聽得相問,她正然回道:“我蕭如燕乃是光明佛之女,此生必當以驅除韃虜,光復河山爲己任,今日裡得紫晶宮少宮主垂憐,我豈敢有多奢望,但家父遺志乃是滅元歸漢,如有人能成爲滅元的大英雄,如燕必當以身相許。”
那人羣中傳來一陣讚許之聲,聽得如燕如此高志慷慨,衆人都視她爲奇女子。
果然,衆人呼聲不斷,從底下上前一人,此人彎眉闊目,身高七尺,一派清俊之氣,朗朗道:“天山派和紫晶宮都是正派楷模,此刻正值滁州危難,你我衆人必要齊心合力,相助滁州,勝了這滅元的第一仗。暴君無良,天下大旱,百姓孤苦,蒙古人大勢已去,此刻唯有我輩拋頭顱,灑熱血,方得天下太平正道。”
只等這人說完,接着五六人站出來道:“洪大俠說的是,此刻正是我輩之人奮力之時。”
天山一派,原是準備大好的婚宴,此刻卻變成了聲討元賊,衆人氣勢之高,呼聲之大,只聞其聲,不見其它。
但聽得那鐘鼓樓上鐘聲長鳴,衆人方纔安靜,從那鼓樓頂上走出一人,正是先前風浩凡在凌雲界第三層遇到的老者。
不見那老者如何用力,但場上衆人皆是聽得清楚,那老者安然道:“親與不親,唯有一個愛字;長與不長,獨有一個守字;既然紫晶宮的少宮主和天山派的弟子都喜歡這姑娘,不妨兩家比一比熟高熟低。此中比試,不必武功巧妙,不比文采錦繡,只比哪家門派能解滁州之圍。”
停了一下,又笑着道:“想來朝廷必然派各處兵力去攻滁州,這場比試,一可定勝負,二可破元兵,三可避免兩派之爭,乃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兩家意下如何?”
聽得這老者一言,衆人皆是贊服,竟未想到這麼一老者,盡然能算的這般清楚,一箭三雕之法,是爲上選。
人羣中大有血氣之衆,紛紛叫喊,爭先欲要隨上兩家去解滁州之圍。
欣兒聽來,亦覺得此事正好。如燕點頭稱道:“如前輩這般方法,極爲巧妙。小女子一言,必然兌現,只盼兩家能共成大事,破除這滁州之圍。”
陸斌軒和徐克卿見如燕答應,二人心中似有不甘,也只得答應,想來乃是逼着他天山一派去趟這一回渾水。
欣兒對風浩凡道:“姑姑已然幫你做了主,這就發兵滁州。”她這一說,朝着紫晶宮衆人巧手一揮,但聽山間響動“恭請少宮主發兵滁州……”
聲音迴響,不絕於耳,江湖衆人,無不覺得心生義氣,一行數十人皆要隨着紫晶宮前往滁州解圍。
風浩凡心頭一喜,如此正合自己心意,待破了滁州的元兵,自己必然要拿下這首功,不可讓天山派搶了先機。
此刻天山派衆人心中各自暗罵,如何徐克卿娶親,竟然將自己等人的安危也搭了進去。行軍打仗,那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就這般草率的決定,豈是兒戲。
只有陸斌軒心中暗罵,不知那凌雲界的老頭搗什麼亂,這不是亂上添亂麼,只怕他這掌門之位快要做到頭了。他斜了徐克卿一眼,徐克卿卻是一怔,硬着頭皮不敢再看。
欣兒告訴風浩凡道:“紫晶宮六方旗使麾下人馬遍佈各省,只要沿途傳下號令,不出半月,便可在滁州集結,屆時以少數人馬偷襲元兵,將援兵截住,再以精兵幾百人襲擊元兵糧草,滁州之圍必然解開。”
風浩凡聽來,心頭大喜,只覺得這位欣兒姑姑厲害至極,竟然於兵法上也懂得許多。
欣兒囑咐他幾句,便率領這紫晶宮衆人離去,前往滁州,只留下兩個丫頭來,乃是服侍風浩凡的,一個叫做嶽梅,一個叫做嶽桃。
風浩凡依着欣兒的囑咐,與衆人之前邀請如燕一起去滁州,如燕欣然答應。
徐克卿也不好多做挽留,只道:“路上小心。待我天山派即日派人前去,我必然會盡力解圍。”
望着風浩凡和如燕遠去的背影,徐克卿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空空的天山之上,人羣散去,獨獨聽得一行六七人追問陸斌軒:“師兄真要派人去滁州對付朝廷?”
亦有人罵道:“你的好徒弟要娶親,爲何連累我們衆人。難道天山派是你二人的不成?”
聽得一連串的相問,陸斌軒臉色甚是難看,徐克卿更是不敢多言,聽得陸斌軒高聲道:“諸位糊塗,難道不知光明佛留下的雄鷹圖麼?那可是數不盡的財寶。”
衆人聽來,忽而安靜下來,衆人皆是問道:“那如燕丫頭不是已經給了一張藏寶圖了麼,裡面盡是兵器盔甲,一點金銀細軟之物也沒有,師兄何必再花力氣。”
徐克卿淡然一笑:“諸位難道還看不出如燕丫頭的心思麼?只怕那雄鷹圖另有他物。”
衆人忽而明白過來,盡皆讚歎“還是你們師徒想的周到,我天山派不妨做做樣子也好,這就安安排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