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血濺黃昏芳草泣》

庫塔聽見欣兒叫出了這陣法的法門,當下催道:“變天殺陣形”。其餘五人皆身法躥動,唯獨庫塔還守在戌亥宮位。雯月看清陣法的玄妙,直取庫塔心門,庫塔心知自己一動,此陣必破,隨運足內力硬挨一掌,左手翻起隔開,再出一招‘金網纏絲’,右手反轉抓住雯月的左膀,其餘五人瞧見機會,紛紛舞拳來襲。雯月見臂膀被人抓住,心下想起紫凰暗旗剛剛來報,那少林寺的幾位師傅都死在翠屏樓中。索性狠下心來,運起《琉璃心經》,今日一定要殺了庫塔,爲那些幾位少林寺的和尚報仇。她硬接了五人的勁道,屏住氣力,又朝庫塔胸口推出一掌。庫塔連挨兩掌,噴出一口血來,退到在地。

那五人見庫塔倒地,各自向雯月打出一掌,雯月此時破綻百出,但以無力再敵,守住丹田,只得再捱上五掌。已然兩掌打在身上,不見動靜,回頭一瞧,正是欣兒的師傅爲她擋了餘下三掌。欣兒忙上前扶起雯月。那五人退回扶起庫塔,只見庫塔笑道:“司馬忠,你還不動手?”庫塔話未說完,那老婦怒目而視,高聲道:“在下紫晶宮長老殿方雪怡,敢問司馬長老這六人所使武功可是玄羽宮的招數?”衆人都瞧出端倪,這六人所使武功,大都乃西域流派,可見並非是玄羽宮的弟子。

司馬忠驚汗,紫晶宮中竟然多爲隱士高手,這方雪怡是在陸秀成名後,江湖上也是讓人聞風喪膽之輩,十幾年未曾聽到過,只當她也早歸了黃土,今日卻是從紫晶宮冒了出來,當下心中盤算千百,卓爾換成另一副面孔,哀聲道:“司馬忠今日所爲,皆被那西域番僧要挾所逼,我兒司馬彥傑此刻尚在那番僧手中,不知死活,還請方女俠諒解。昔日我兒擒獲那盜花賊程葉青時,不想程葉青和這幫番僧是一夥,這番僧給我兒用了不知什麼毒藥,只道我兒留下一月半的小命,如果我不幫他去少林借來一本《大陰陽經》,他便要我兒來償命,我只得幫他請了幾位少林的師傅來打聽,不想卻被這番僧囚禁在翠屏樓裡,逼着少林的師傅前去盜那《大陰陽經》,幾位師傅不肯去盜,他便用藥散了幾位師傅的力道,每日不給水食,逼師傅們就範。後聽聞那經書在紫晶宮,便在當晚殺了幾位師傅。隨逼我在今日向紫晶宮發難,擒了雯月宮主,讓紫晶宮拿經書換人。”衆人只聽得司馬忠與淚俱下,淒涼慘淡,議論道:“這西域番僧着實可恨,司馬忠長老當是愛子心切,這被逼無奈,纔出此下策。”方雪怡也聽得心生同感,想來若欣兒被人拿住來威脅自己,她肯定也會如司馬忠一般。隨安慰道:“司馬忠長老莫憂,一切皆爲西域番僧之禍,今日便要在這兒拿下這幾人,且要放了回去再危害武林。”

那庫塔聽得司馬忠一番說辭,心下漠然,隨放口大笑:“原來中原武林多爲狡詐之徒,今日我庫塔枉死中原,卻是骯髒之極,司馬忠乃狡兔三窟,狐猾狼心,日後你中原武林必要遭此人禍端。”說罷擡手一掌直劈了自己的天靈蓋,七竅流血,動彈不得。其餘五人見庫塔死去,幾人咕嚕咕嚕的說了幾句,便起身來攻司馬忠,司馬忠右掌上擡下落便將一人擊的口吐血絲,其餘四人絲毫不懼,皆是拼命的殺招。方雪怡大吼一聲:“番賊受死!”雙掌齊上,當有兩人橫飛而出,殺的片刻,司馬忠用拳打死兩個,方雪怡殺死餘下三人。

衆人只瞧殺得痛快,那裡記得那庫塔臨死時說的一番話。便在這時,聽有人跑來報:“啓稟師叔,彥傑師弟已被我們救了回來。”司馬忠激動不已,看着身後的人影一把抱住,口中說道:“我兒受苦了。”

然後走到庫塔身旁,從屍體身上拿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藥丸給司馬彥傑服下。又對方雪怡謝道:“方女俠相助之恩司馬忠無以爲報,紫晶宮日後有事便來差遣,司馬忠必當鼎立而爲。”

此時日暮西山,黃昏暈起,衆人眼瞧誤會消解,紛紛示手道別,玄羽宮自知今日一事不得見人,也不留客。雯月命欣兒散去兩旗,留下兩個侍女,兩個護衛,與夏紅鴛和方雪怡看了傷勢,二人都道:“這西域番僧着實可惡,這內傷必要以熱血養脈的方法來慢慢調理,纔可痊癒。”隨後一行人來到濟南城,僱了三臺轎子,搖搖擺擺的回了紫晶宮。

只待雯月養傷三日後,欣兒便來報,少林寺的苦戒禪師來看望,雯月起身迎了苦戒禪師,回到座榻,讓苦戒禪師把脈一瞧,苦戒禪師道:“此次雯月宮主爲救我少林弟子而受傷,此傷必會影響宮主日後修爲,我知天山有一火靈蟾蜍乃極陽之寶,若得此寶,必能讓宮主傷勢速速恢復,且能助宮主修煉《琉璃心經》。”欣兒喜道:“世間真有這等奇寶,我去找來。”苦戒禪師笑道:“恐怕欣兒仙子看到這火靈蟾蜍也不認識,還是我親自去上一趟天山。”欣兒追道:“你畫一個我看過就記下了。”雯月笑說:“那天山上奇物甚多,相似之物也不乏數十種,你要是抓不到,還要禪師再去一趟。”欣兒只好作罷,送了苦戒禪師出了燕山。

那苦戒禪師一路風塵,行將兩日便到天山腳下,休息一夜,第二日一大早便上了天山,路上盡是奇峰怪石,煙雲繚繞,稍有不慎,便要滑下山去。在山腰尋了半響,不見那火靈蟾蜍的蹤跡,苦戒禪師只得再往高出攀爬,越往高走,周圍越是冰冷,只覺山風耳呼嘯,寒冰心刺骨。

再尋了一個時辰,仍然是毫無蹤跡,苦戒禪師卻是凍得不行,只得運起內功,抵禦寒冷。找了一處山洞,苦戒禪師見洞中有風吹進來的乾柴,便拿出火摺子生了火,吃了幾口乾糧,只覺身子暖和了許多,便將乾柴分了兩處,一處是點燃的,一處還未點。苦戒禪師心想師傅圓寂時交代一定要保護好雯月宮主,此行一定要抓住火靈蟾蜍這小畜生,治好雯月的傷勢,莫要留下後病。

眼看天要黑,苦戒禪師再往山上走了一段還是無果,只得回到洞中,明日再做尋找。

第二日一早,苦戒便上了頂峰,剛到一處岩石畔,突然冒出兩個半人高的雪猴擋在石前,苦戒禪師心想,這兩畜生定是守着一處珍寶,隨飛身越過雪猴,想去看那石頭後邊有何奇珍,誰想那兩個雪猴身形快如閃電,一個跳躍,雙爪扯住苦戒禪師的小腿,另一個蹦來就要抓臉,苦戒禪師萬沒想到,兩個畜生也懂合擊之法,只得身形回撤,踢開那雪猴,落在原地。忽聽一個雪猴叫聲怪異,另一個雪猴也跟着亂叫,苦戒禪師放眼一瞧,那大石上竟然伏着一隻火靈蟾蜍,心下喜來,莫非這畜生也看中了這石頭後的珍寶。

兩隻雪猴不敢靠前,只在一旁亂叫,苦戒禪師急忙拿出準備好的玉瓶,使出“雨燕分飛”的輕功,忽左忽右,那火靈蟾蜍也覺不妙,盡是跳左跳右,苦戒禪師那裡肯放過,再接一招“雲裡飛針”,待那畜生跳起,甩出玉瓶將那火靈蟾蜍裝個正好,一個跳躍抓住玉瓶,塞好瓶口。口中高興道:“小畜生,我不傷你性命,只要你兩滴血做個藥引,便再送你回來。”

兩隻雪猴見苦戒禪師抓了火靈蟾蜍,也高興的笨笨跳跳,一隻翻過大石,出來時,懷中卻趴着一隻小雪猴。苦戒禪師想來剛纔這兩隻雪猴定是護子心切。兩隻有靈性的畜生亦如此,何況是人。正欲要下山,卻聽那兩隻雪猴又亂叫個不停,似要苦戒禪師去大石後邊,苦戒禪師心想,既然來了,就過去瞧瞧是什麼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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