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陰山吳家種藥材暴發後第二年,把好的壞的地全種了藥材,反正這一季種小麥蠶豆和碗豆,這些雜七雜八糧食收成不好,這些東西又不是主糧,種藥材能賺錢,當然大家都願意幹。開春後,陰山種的藥材長得如此的旺盛,綠油油一片覆蓋了陰山。一個月後花開了,五顏六色的花開滿了陰山,如千萬只彩蝶停在陰山,一片美麗的花海淹埋了陰山。
不成熟的藥材的味道是嫩臭的,很難聞,人對這種味道卻有一種特別的衝動,感覺特別好。萬傑和他爹,七夫人和他的幾個親戚每天吃了晚飯就會來看看這片花海,害怕丟了似的,一直看到月亮出來,還不回去。月光下的陰山,多了幾分神秘,茫茫的花海在月光下失去了海的一切,只有幾分神秘,神秘得讓人不想去思索。思索也是一件白乾的事,你根本想不到什麼,一切只能靜靜地看着。不要思索,只看着就夠了。
藥材收割後,陰山吳家每戶人家發達了,大部分人家都又蓋了新房,國清三兄弟種的藥材還在家裡,他們不知道怎樣去賣國清就派國寶跟着萬傑一起出去看看藥材賣在哪裡。半個月後,國寶回來了,說藥材賣給了一些戴盤盤帽的,估計是軍人,國寶回來後帶了國清一起去找那些人把藥賣了。兩個誰也沒想到,幾個竹筒裝的東西,能賣這麼多的錢。國清還和那些戴盤盤帽的人商量,說他們那地方這東西很多,叫他們來人在那裡蹲點收,那些戴盤盤帽果然信了他們,派了一個人跟了來看,來人看了後就決定明年親自到這兒來收。
第二年雞公山和陰山都種了藥材,而且大部分人都染上了兩種病,而且不吃這種藥材就治不了。
這是萬傑老丈人教的,剛開始是有人感冒,就用這東西燒煙聞幾口,病也就好了。另外就是拉肚子,拉肚子就用來熬水喝,不管你拉得有多厲害,只要喝下去馬下好。時間一長,男人就把這種東西卷在煙裡抽,這一抽,就上了癮了。陰山的男人先抽,接着是雞公山,雞公山是國清先發現這種東西能治病的,是他的那頭牛病了後吃了這東西后好了起來時發現的。雞公山種多了,也就開始吃東西,開始是治別的病,後來是因爲吃這種東西成了一種病,不吃就不舒服,也當成了病,不斷地吃這東西,女人都不吃,除非生病,偶爾吃一點。男人則大部分把這東西放在煙裡一起卷着抽。剛開始抽時,雞公山和陰山的女人都明顯感到抽了這種東西后的男人開心,威猛無比,可依耐性越來越大,好些男人甚至整天就把這東西卷在煙裡抽。在這種藥材的誘惑下,這種東西已經使人能超越肉體而存在,種了藥材後每家都有有錢用,大家早就忽略了那不能忽略的大春,陰山大春已經放得差不多了,而雞公山仍有少數幾家還在種地,主要是種大春,小春就種藥材。國清家就是其中一家,國清也抽,但不厲害,他家餵了兩頭母豬,需要吃苞谷,國慧的身板子好,地裡從來沒放過。
種了幾年的藥材,已吃了幾年,已賺了不少的錢。雞公山和陰山的男人全部都變成了懶漢,活不想幹,整天只想吃這東西。那些戴盤盤帽的來了,可不是原來那些,雞公山和陰山的人沒有一個是認識這些新來的。藥材也收了,堆在雞公石上,可錢還沒給。那個領頭的後見了國清和萬傑吩咐他們把兩族的人召集到雞公石下集合,雞公山和陰山的人到了,那個領導在四個抱槍的保護下說話了,說的話像是有文化的講的。
“鄉親們,我們是中央政府的人,來這裡就是爲了大家好的呀,你們種的這種東西們們知道嗎?你們肯定不知道,它是毒品。你們吃了是不是就感到全身發軟,四肢無力?你們吃多了就會不想吃飯,只想吃那東西,直到大家死去。當年英國人就是用這東西把清朝給搞跨了,侵略了我們國家。它的名字叫嬰粟,不能吃的啊。我們的政府爲了大家好,派我們來阻止大家再吃這有害的東西。”
話講完了,跟他來的幾個人就一起拍起手掌,一般領導講完話,好與不好都得拍手掌。兩族人不知道爲什麼要拍手掌,當然這種場面見別人拍,也只好跟着拍。站在很遠處的族人連領導講話也聽不見,拍手也聽不見,但站在前面的聽得見,前面拍手,讓在後面的聽見了也跟着拍了起來。不管那個領導雙手向下壓,表示停下,但這種時候,前面的停下了,後面有些人還沒開始拍,掌聲就這樣遙遠而去,響了好半天。掌聲響過後,這個領導者又向大家說道:
“我受中央政府的委託來阻止這場災難的發生,你們不懂,不知道這東西的害處,不怪你們。但希望大家能支持我們工作。請大夥都有積極把制好的鴉片和種子交出來。”
“交出來後要咱咋過?”人羣中有人問道。
“交出來你們要給我們錢嗎?”接着又有人問道。
“這兩個問題問得實在,我將一一作答。首先問一下大家,你們知道不,當年英國人用輪船運鴉片進中國想讓中國人服食,我們偉大的民族英雄林則徐是怎麼處理的嗎?”
人羣中沒有人應聲,他們不知道這個領導在說什麼,林則徐是什麼人,幹什麼的,他們不知道。只覺得聽有文化的人講話聽着只是好聽,好像我們聽世界名曲一樣,只覺好聽,但聽不懂。但話不比音樂,好聽的話不一定是好話,真話和騙人的話一般都有好聽的。男人對女人說的話大凡都有是好聽的,但這兩種話都騙人的,好聽的話,雖然這個領導也是男人,也是說的好聽的話,但他的目的不是要騙人,是要有人相信他說的實話,要達到這種目的,剛纔說的還不夠,這個領導又不快不慢地補充完。
“大家肯定不知道林則徐是誰,也不知道他是怎樣處理鴉片的,這是一個歷史問題。各位鄉親們都是人民羣衆,人民羣衆是歷史的推動者,你們纔是歷史的功臣,只是你們感覺不到而已。”這個領導接着說,說到這裡可能口渴了,停下來喝了一口水。下面的羣衆聽了半天,領導講了半天,到底林則徐是怎樣處理鴉片的還是不知道,好像看脫衣舞一樣,表演者一直在臺上衣服剝到肩就不往下拉,一直就在那兒抹來抹去,看了半天也不見下文,讓看的人急得是恨不得衝上去幫忙,但聽領導講話這可不行,還好聽有文化的人說話也是一種享受,主要的享受是聽不懂,不懂的東西讓人好奇,所以大夥都願意聽。
領導喝完水接着說:“剛纔說各位鄉親都是歷史的推動者,但是要成爲歷史的推動者必須順應歷史的潮流,支持領導者。剛纔說的民族英雄林則徐,他是一個偉人,偉人就是一個偉大的人。他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他的行爲曾經喚醒了大部分的中國人,他的禁菸運動永載史冊。”這個領導越說越帶勁,好像自己就是林則徐一樣,聲音越來越高,像是演講,也儘量用一些好聽的詞語,體現自己有文化。
其實他在說林則徐有多偉大,有多天才,其目的是爲了證明他接下來他所做的行爲和林則徐的一樣,自己也是多偉大,有多天才。
接下來領導者又說道:“我來這裡是因爲大家在種鴉片,吸鴉片,鴉片賣出去後又禍害我們的同胞。今天,爲了鄉親們,爲了更多的同胞們,我們不遠千里來到這裡,就是爲了大家,爲了喚醒大家。農民嘛,本本份份的種莊稼飯才能吃得飽、穿得暖,鴉片這東西,又吃不飽,還害人。”
領導還在上面說,下面已經呵欠連天,有一堆人煙癮發了,領導見又借題發揮了一下說道:
“你們看你們,雖然我的話講得很精彩,但大家還是萎靡不振,這就是鴉片的作用。大家可以各抒已見,看着該怎麼處理。”
“埋掉它。”下面有人說道。
“倒在河裡。”又有人接着說道。
“大家都說得不對,埋掉它可以再挖出來,倒在河裡吃了河水也會中毒,所以大家說得都不對。”
“那怎麼樣辦?”有人問道。
“燒掉它,只有燒掉鴉片,當年林則徐在虎門燒掉鴉片,今天我就在雞公石下燒鴉片。”
(二)
制好的鴉片和鴉片的杆和種子一起在雞公石下堆積如山,在槍的保護下,有一個戴盤盤帽的拿着火點着鴉片。一時間,雞公山上大火沖天,濃煙滾滾,那些上癮的人們用力吸着空氣,過夠了煙癮,也跟着歡呼,還以爲自己真的成了歷史的推動者,歷史的功臣。
火四周是一個個抱着槍的人,槍眼裡黑黑的,讓人看不清裡面是些什麼,也不知道里面會跑出來什麼,只感到有點害怕,譟動的人羣中也不敢上前一步。
所有的人中,只有國清和萬傑是清醒的,他們知道把燒過後將是什麼後果,
所有鴉片在雞公山上燒了一天才燒完,整個雞公山和陰山都瀰漫着當初萬傑他們第一次燒煙桿時的味道,這味道更濃,但已失去當初對人的功效,因爲早已習慣了,兩天之後,這種煙味才散盡。
鴉片燒盡了後,雞公山和陰山的人似乎才甦醒,種了幾年的東西最後說是毒品,還有人罵。
有的是罵完後左一個呵欠又一個呵欠的,沒有了大煙的族人,一個個有氣無力,這段日子,對男人女人來說都是那麼的茫然。
(三)
一年過後,所有男人的毒癮都戒掉了,雞公山和陰山又開始了以往的生活方式。唯一不同是自那位講話的領導走了以後,留下了一個小領導,這個小領導姓王,叫王國盧,還留下了幾個帶槍的,說是陰山和雞公山這一帶被他們領導了,在雞公山上面修了一排房子,作爲辦公基地兼辦公處。國清和萬傑不叫族長,改爲甲長,王國盧叫保長,有幾個帶槍的手下。
雞公山和陰山每年都要繳一些糧食給他們,他們的工作就是負責收糧和檢查族人有沒有人再種鴉片。平時裡沒事就在山上開一荒地乾點農活,仍像農民一樣。兩年後,幾個人都在這裡娶了媳婦,除了那個王國盧要了牛娃姑娘外,其他幾個都娶了陰山吳家女人。後來那個姓王保長回去了一次,這一次用馬駝了許多槍回來,說這一帶經常有土匪,要國清和萬傑召集族裡壯丁訓練用槍,以後可抵禦土匪。幾個月後,萬傑和國清都建自已的隊伍,都配了槍。
有了槍,有了隊伍,也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同樣要吃飯,要吃飯就得幹活,再怎麼也是一個農民。
有一天王國盧召集國清和萬傑在雞公山上會面,說有事吩咐他們。兩人都不想碰在一起,有了槍有了隊伍的萬傑和國清勢力大了許多,一般情況下,兩個強大的人都不想碰在一起,一旦碰在一起,誰也不怕誰,這就是他們不想碰在一起的原因。
不想碰在一起還得碰在一起,沒有那個爲人下屬不聽上級。
雞公山王國盧的家裡,也是辦公室,國清和萬傑人到了,王國盧的屋裡人招呼着兩位,王國盧在地裡幹活還沒回來,兩人只能等。王國盧的屋裡人叫牛國敏,嫁給王國盧時,只有十六歲,是和他爹來繳糧時被王國盧看上的。王國盧連媒人都沒找,直接給她爹說了,她爹高興得合不上嘴無法答應,只是一個勁地點頭,不用三回九轉,真怕不能嫁給這個當官的,是當官的誰都想嫁,“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永遠是真理,當官有俸祿吃,做了當官的人的女人也就拿了生活憑證,只顧去享福,還要什麼三回九轉?三回九轉這些東西是用來逼窮人娶媳婦。
第二天牛國敏就嫁到王國盧那裡,一個平民對一個官是又敬又怕的,她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這個男人。其他男人她也敢看,還敢和他們說話,但這個男人是一個官一個不是本地人卻在本地做官的男人。她有點怕,農民沒有不怕官的。
不過這太突然了,別的女娃嫁人都有一個過程,這個過程其實是男女雙方的一個準備過程,也是一個出聘禮的過程,但國敏卻莫名其妙就嫁給了這個男人,還是官。如果不是一個官,她也沒這麼快就嫁給了他,心裡什麼底都沒有,就像突然之間叫一個沒懷上娃的女人假裝生娃一樣,她肚子沒底。
王國盧成親當晚嘆了一氣說道:“算了,等長兩年再說吧。”
這句話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別人說的,反正不是對國敏說的,如果說是對國敏說的,他應該這樣說,你太小了,等長大了些再說吧,這句話表現出好像是後悔,又好像不是。如果後悔,她可以去別的地方睡,然而他卻沒去別的地方睡,就和國敏一起睡。
男人睡着了,她醒着,沒別的事情可幹,國敏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要做,沒事可做,只有想,躺在牀上沒別的事可不就只有想。
國敏在想,女人嫁給男人,是爲了什麼,難道就這樣,想着想着她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
話扯得太遠了,這樣使我的故事失去了主題,幸好這只是在寫一方人的生活,並非要表達一個完美故事,這裡只有苦難,沒有故事,扯遠的東西像是生活,生活是沒有主題的,還是接着說王國盧召集國清和萬傑的事吧。
(四)
兩人到了,王國盧不在家,就他的女人在。這前面說了,但兩個大男人和一個女人說話不方便,更何況她還是上級的女人。這一下子原本心中就有鬼的人碰在一起,這種場面是很難爲情的,而王國盧也好像是故意不露面,讓他們倆多等一會兒。國敏想說點什麼,但又不好說,也就乾脆什麼都不說。但她好辦,在自己家裡,可以找點事情做,國清和萬傑就麻煩了,一個悶着看屋裡,一個盯着門外看。
其實屋裡也沒什麼好看,門外同樣沒什麼好看的,但他們都盯着看,那不是在看,是在尋找一種什麼,就像國敏在家裡找事情做一樣。
時間過得很慢,當然是這樣的,時間這東西你想越要它走得快,它就故意越慢,其實時間是不會慢的,是我們的心超越了時間,時間才慢了。半盒煙的功夫卻像過完了一生一樣,覺得這一世人生竟是等到過來的,還很痛苦,眼中還充滿仇恨。
終於王國盧幹活回來了,才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你們也到了,原本國清和萬傑等了大半天,這麼一句話把他們倆說成似乎剛到一樣,自己似乎回來恰到好處一樣。
洗了手才進屋來,進屋後也不見說話,而且坐下來悶着,他的女人也就出門做事了。悶着這是一種領導召見下屬說話的方式,這可以產生一種氣氛,這種氣氛能對下屬逼迫一下。這一逼,人也陪着悶着,這一悶,屬下就有了點慌,屬下一慌,領導說什麼話分析不清楚,只管點頭,領導任務分配完畢,屬下走出門後有些問題纔想起,但當場沒說,現在想起已經晚了,已只有掐着鼻子吃臭屁了。
王國盧是領導他知道這些道理,他終於發話了。
“你們知道我叫你們來這裡幹什麼嗎?”王國盧問,
“不知道,”國清和萬傑同時答道
其實這一問一答是多餘的廢話,但領導講話喜歡講多餘的廢話。
“你們應該有點底,我幫你們組織起隊伍,給你們配了槍,知道槍是幹什麼的嗎?你們肯定還是不知道,它是用來殺人的或預防被殺的,這一帶經常有土匪出入,現在的土匪不比以前的,現在的土匪有組織,有紀律,有領導,還專和我們政府對着幹。”
“我們前幾年還被龜兒子些搶過。”萬傑插嘴道。
王國盧不理萬傑說和話,領導講話最討厭就是下屬多嘴,萬傑的話他當然不理,接着說自己的。
“我知道你們兩族人有仇,但這是兩族內部的事,我不想管,但是你們的隊伍得聽我的指揮。平時裡自己在家幹活,一旦要用的時候希望你們能馬上召集起來,主要是土匪來犯的時候,當然也有繳匪的時候,至於你們族內的事希望你們自己妥善解決,但不得用槍,兩位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兩人答道,兩人都不習慣這種氛圍,也就巴不得趕快說完走人,趕緊回答問題。
“另外,政府給你發俸祿了,每個一塊錢。”說着從口袋裡拿出兩塊錢,每人一個。
“在我這你是甲長,在你們族裡你們還是族長。”王國盧接着說道,說完後起身說道:“你們可以回去了。”
國清和萬傑逼久了也就急匆匆地出了門,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男人出門辦事,女人一般不過問,但辦事回來的男人,女人不問的很少。
國清一回家,國慧就問道:“是不是出啥子事了?上次國寶回來說老大告訴他,在很遠的地方打仗,還說打仗要死人,還可能會抓人去打仗。”
“不是,是保長吩咐我和他孃的萬傑要團結,對付土匪,沒你說的那種事。”國清說就抓起煙鍋抽菸,抽了一袋後又接着說道。
“這帶又出了新土匪,聽保長說這厲害得很。”
“聽國寶回來說,幾個孩子在那邊跟着老師在搞什麼革命團體,也被人當作土匪,會不會是說他們?”國慧說道。
“不會是吧。”國清說道。
“咱們家老大和吳萬家老大最近走得很近,我怕他們會搞出點事來。”國慧道,
“我送他們去上學堂,就是要他們明白事理,明白咱牛家的規矩,相信他們不會的。”國清道。
“不會就好,孩子們都大了,我看小的兩個留在家裡算了,一家人有幾個識字的就行了,書讀多了,他們會不聽你的話的。”國慧道。
“好吧,到時再說。”國清說着,從口袋中拿出一塊錢給國慧說:“這是政府給的俸祿”。
國慧收起錢,去煮飯了。
是的,這一晃過了好幾年了,孩子都大了,孩子大了就不大聽爹孃的話,特別是讀過書的孩子。
(五)
這個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偉大的發明和發現都發生於那種異想天開和沒目的的行爲,中國自古只有男兒讀書的命,女人只有生孩子的命,國清是一個農民,農民信仰是滿肚文章無人問,一樓苞谷鬧翻天,他們還是把娃娃送去了,萬傑因爲和國清賭氣,因爲大的幾個娃不是男娃,不想被人看貶把女娃送去上學了,兩個農民賭氣,卻賭出去了在中國邊緣地帶的雲南有了女娃上學,這當然是創舉,而且是兩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山裡人搞出來的。
書是去讀了,連女娃也去讀了,但書讀了又會怎麼樣呢,這當然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