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媒婆比她笑的歡,“奴家早就聽說陳家閨女養的好,您老嫡親的小閨女被賜婚做了永平郡王妃,今天可給我開開眼,見見這位貴人!”
陳老太自得的拉住元媛,笑道:“這就是我家元姑!”
何媒婆早就看見一個白嫩的小姑娘,穿戴不同其他,連忙上前。
並不是什麼絕色,年紀還小,白白嫩嫩的小女娃模樣,一雙眼睛活潑靈動,看着就招人愛。
“哎呀呀!這就是郡王妃啊!果然氣度不凡,奴家今日可是有福氣了!”何媒婆一個勁的點頭。
“這京城都傳開了,您老家的閨女有福氣,今天一見,果然是一臉的福相啊!”
元媛不想聽她吹捧,連忙笑道:“茶來了!請坐下喝口茶!”
陳老太知道小閨女的意思,問道:“何媒婆,你今天來是爲了什麼事情?”
何媒婆一揚脖子,把還有些熱的茶水喝乾了,才笑道:“看我真的糊塗了,見了郡王妃激動的忘記了正事!”
“奴家今天是受人之託,給你家二姑娘說親的!”
玉蓮先是一怔,瞬間纔回味,紅了臉要避走。
“等等!”元媛連忙叫住她,玉荷立刻上去拉住玉蓮。
“這是你的終身大事,聽聽纔好!”
陳老太聽到寶貝閨女發話,也改變主意,“也沒有外人,就不用迴避了!”
何媒婆詫異這家的開明,拿眼睛看看低頭的玉蓮。
苗條秀氣,果然不錯!
“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家?”
何媒婆立刻笑道:“老太太可聽說過錦繡坊,請我說媒的正是他家二管事的小公子。”
錦繡坊陳老太當然知道,那買賣開的很大呢!
“什麼二管事小公子,我給聽糊塗了!”陳老太疑惑。
何媒婆乾笑一聲,做媒人大都喜歡鼓吹,她也不例外,先拋出錦繡坊的大名,才能震懾對方,也算給男方加分。
可惜老太太裝糊塗,又笑道:“這男方父子兩個都在錦繡坊裡做事,老子是裡頭的二管事,經手的大買賣成千上萬呢!”
陳老太赫然想起之前杏姐說過的話,臉上就有些不快。
“聽說錦繡坊是貴妃娘娘的生意,裡頭管事的應該是她家下人吧!”
何媒婆乾笑一聲,“老太太話可不能這樣說,奴才怎麼了,也要看是誰家的,俗話說的好,宰相門前七品官!”
“這高門大戶的體面奴才可比一般人家強多了!”
何媒婆眼珠一轉,又笑道:“這錦繡坊說起來也不是外人,安定王府世子妃孃家堂妹,就是這買賣的主家。”
“您家姑娘和世子妃成了妯娌,也都是親戚了!”
說完,又咯咯笑起來。
京城的高門大戶家家都是沾親帶故的,何媒婆以爲這樣說了,陳老太會高興。
結果,陳老太直接慣下臉來,“哼!這樣一算,就更不成了!”
何媒婆詫異,“老太太,這錦繡坊最大的股東是宮裡的熙貴妃啊!這位娘娘十分得寵,若不是陛下在先皇后靈前發誓了不再立後,貴妃娘娘早就做了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那是貴妃娘娘,她再如何富貴得寵,和一個奴才又有什麼關係!”
陳老太哼道:“你也知道我家元姑和世子妃是妯娌,還有臉把元姑的親侄女說給世子妃親戚的奴才,這不是生生打我家元姑的臉嗎!”
何媒婆張着嘴,想要解釋,陳老太卻越想越氣,罵道:“我可算想明白了!”
“合着你們看我家根基淺,就隨便的埋汰人啊!我今天就告訴你,哪來的滾哪去!”
“我家清清白白的大閨女絕對不可能給旁人當奴才!”
“人呢!把這個混賬婆子趕走!”陳老太揮揮手,衝着門口喝道。
“哎呀!老太太您別急啊,我這話還沒有說完呢!”何媒婆見老太太說翻臉就翻臉,連忙叫道。
“沒有人會讓你家姑娘做奴才!”
“你再花言巧語也騙不了我!”陳老太白了她一眼。
何媒婆連忙說道:“那當爹的是奴才不假,做兒子的早就脫籍了,現在也考了秀才,在家苦讀詩書預備來年下場呢!”
陳老太懷疑的看着她,冷哼一聲,“剛纔還說父子兩個都在錦繡坊裡做工,現在又變成秀才了,你當我老糊塗啊!”
何媒婆假意打了自己一巴掌,賠笑道,“怪我!都怪我!剛纔把話說混了!”
“這蔣管事家有三個兒子,老大老二都跟着老子在錦繡坊做活,掙下好一片家業,最小的老三,打小就聰明伶俐,可巧有一回帶進府裡,讓老太爺瞧見了,看年紀合適就送到少爺身邊做了伴讀!”
“哼!還是個奴才!”陳老太翻翻白眼。
何媒婆連忙擺手,笑道:“沒有,沒有!原本他家祖母在府里老太太身邊就十分體面,這孩子才落地,老太太就開恩給他脫籍了!”
”原來是家生子!“陳老太臉上還是不好看,“一個自由身又如何,後頭一大家子還是奴才!”
何媒婆笑笑,這個還真沒法反駁。
“老太爺惜才,讓蔣偉英和少爺一起讀書,兩個人也同年考了秀才!”
何媒婆停頓了一下,發現陳老太沒有什麼反應,又笑道。
“老太太,蔣家這位小哥一表人才,才十七歲,已經是秀才了,來年下場再中個舉人,您家孫女就是誥命夫人了!”
陳老太撇撇嘴,冷笑道:“十七歲的秀才有什麼了不起,我家大曾孫十三歲就是秀才了!”
何媒婆笑容一僵,心說,這老太太不會是胡說八道騙我的吧?
轉念又一想,應該不會,陳家也算出名了,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
就聽陳老太再次冷哼:“才中了秀才,能不能中舉還兩說呢!我家大孫女婿可是正經的進士,如今在翰林院當官呢!什麼誥命夫人,不稀奇!”
這個何媒婆是知道的,仔細一琢磨,這老陳家也不算差了。
閨女是郡王妃,孫輩也有讀書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發了!
難怪老太太看不上蔣家!
何媒婆賠笑道:“老太太,這蔣家哥兒真的很不錯!多少人家讓我傳話,想和他結親,他都不樂意呢!偏偏就瞧上您家孫女了!”
陳老太眼皮耷拉着,哼道:“他瞧上了?不是個讀書人嗎,怎麼盡往人家大姑娘身上看,一定不是正經人!”
何媒婆連忙擺手,“老太太您千萬不要誤會,蔣哥兒那是最守禮的正人君子,絕對不是什麼好色之徒!”
“他是什麼人,我也管不着!”陳老太壓根沒有興趣,“話說完了,你就回去吧,我家可不留飯!”
何媒婆笑容一僵,看看錶情茫然的玉蓮,再想想蔣家答應的謝禮,決定再努力一把。
“老太太,說起來,你家孫女和那蔣家小哥也有緣分!”
何媒婆故意說了一半,觀察玉蓮的表情,果然見她神情慌亂了。
才笑道:“有一回,你家孫女崴了腳,就是蔣哥兒扶了一把呢!”
她故意說的含糊,又笑的曖昧。
陳老太卻眉頭立起,喝道:“怎麼個意思?原來你今天來是拿着我家丫頭把柄,威脅我來的?”
何媒婆遲疑了,這老太太的反應不對啊!
一般家長聽到自家女孩被男人扶過,恨不得藏着掖着,再談論婚事也沒有了底氣,差不多就行了,怎麼這老太太不一樣呢!
陳老太冷笑道:“說吧,是不是我家丫頭,留了什麼貼身信物給那什麼哥兒?”
何媒婆被陳老太兇悍的目光嚇的有些結巴。
“沒,沒有的事,你家姑娘嫺靜守禮,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陳老太臉色一緩,說道:“沒留下信物,那是我家丫頭大庭廣衆的,倒在那人懷裡了?”
何媒婆唬了一跳,連忙擺手,“沒有沒有!”
玉蓮也已經慘白了臉,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元媛一直旁聽,發現老太太一直佔上風,氣勢上完全壓制媒婆,也就放心了。
至於玉蓮究竟有沒有和蔣哥兒有肢體接觸,根本不在乎,這也是現代人的思想。
而杏姐和玉荷卻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着玉蓮,不管事情真相如何,玉蓮的名譽都有了瑕疵。
玉蓮自己也想到這個,眼眶發紅,心裡恨死了那人。
當初,也是他自己誓言旦旦的說,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現在居然讓一個媒婆跑到奶奶面前胡說八道,這不是要逼死她嗎!
陳老太如何想不到這個,肚裡已經把玉蓮罵了不知道多少遍,面上還是一本正經。
笑道:“一沒有留下信物,二沒人看見,現在你跑到我面前,空口白牙的誣陷我家孫女和男人拉拉扯扯,你還真的以爲我是傻子?”
“被你這樣哄騙了,就答應把丫頭說給他家?我呸!回去告訴他們休想!”
陳老太理直氣壯,何媒婆再次傻眼了,誰說沒人看見,蔣家大哥就看見了。
也是他心疼弟弟,悄悄告訴自己的,若是陳家不想應允,就說出來,可能這婚事就成了。
現在這老太太沒有一絲的理虧,讓她怎麼往下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