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元媛和羅寧都不厚道的笑了。
“想不到你大嫂也是個厲害人物啊!”羅寧笑嘻嘻的。
元媛白了他一眼,“哼,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羅寧連連擺手,賠笑道:“媳婦兒,我這是誇你大嫂厲害,不會被人欺負呢!”
元媛哼了一聲,又轉頭問紅衣。
“大嫂,把人給打了,他們家能讓?”
紅衣連忙道:“那馬太太自然是不依不饒,不過大奶奶也是個厲害的。打了人不算,還抓着馬太太要她賠銀子。”
羅寧剛剛喝了一口茶,還沒有嚥下,差一點噴出來,連連咳嗽了幾聲。
“打完了,還要受害者賠錢?”
元媛知道趙氏的打算,根本不理會他,讓紅衣繼續。
紅衣又說出一番話來。
卻原來,趙氏理直氣壯的打人,還說是替她家侄女兒教訓一下,勾引她相公的小賤人。
告訴馬寡婦,陳家不是沒人!
又把話題轉移到大姐兒受傷的事情,說是馬寡婦爲了給姨侄女上位,故意害了孫女跌傷了腿要賠償。
馬寡婦自然是不依的,可自家雖然有幾個奴僕,也不是陳家人的對手。
在屋裡哭天抹淚,馬巖回來了。
聽到家裡吵吵嚷嚷,嚇了一跳,進來一看,老孃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表妹也被人打成了豬頭。
額頭青筋直冒,結果他還沒開口,趙氏已經先發話了。
口口聲聲說馬巖是個僞君子,當初答應好好的,一定要善待玉蘭,結果這才過了幾年。
就容忍他娘害他的女兒跌斷了腿,又天天和李嫺勾三搭四,不要臉!
馬巖感覺自己被冤枉,自然是拼命搖頭,指天發誓沒有這種事。
趙氏卻根本不理會。說李嫺天天花枝招展的,在路口等他,滿大街的人都看見了,他現在死活不承認也是沒用的!
又扯着馬寡婦,要去報官,說她爲了姨侄女,害了陳家外孫女兒,陳家是派她來給玉蘭母女做主的!
馬巖這才慌神,拼命求饒!
可他真的委屈死了,這些天,的確是湊巧,每次到家門口的街角都能遇到表妹!
表妹說是出門遇上的,他也沒有多想!
不過事後,他也和母親說過,表妹畢竟是年輕女子,天天出去也不好。
母親卻一臉傷感,說表妹遇人不淑,不讓她出去散心,會憋出毛病,馬巖纔不敢多言。
聽媳婦大伯孃的意思,表妹是故意等自己?真是天大的冤屈!
不過現在不是辯解的時候,先安撫了大伯孃,真鬧出去,自己和表妹都沒臉!
趙氏見事情,按着自己的預想方向發展,也便鬆了手。
做出一番都是自家人的模樣,一臉爲侄女兒抱不平的,纔會如此衝動。
馬巖還能怎麼說?自然是不會怪罪了。安撫了老孃,又讓人把表妹送回去。
他低三下四的求趙氏不要把事情鬧大了。
趙氏卻笑容滿面的一攤手,讓他們家出銀子,說是賠給玉蘭和外孫女兒的精神損失。
馬寡婦又想破口大罵,可惜有兒子壓着。
馬巖滿口答應,又把老孃拉到房裡,再三的解釋。
若是不能安撫好陳家,讓他在外頭一嚷嚷,自己的名聲毀了,這官也不要做了,一家子回鄉下種地好了。
關係到兒子的前途,馬寡婦立刻偃旗息鼓,最後十分肉疼的掏出二百兩銀子。
趙氏拿了銀子,趾高氣昂的走了,根本就沒提,去後院見見玉蘭和外孫女。
馬寡婦自然咬牙切齒的暗罵一通!可銀子已經被訛走了,還能怎麼辦!
馬巖到此刻才意識到事情不妙,安撫了老孃,讓她看住表妹,不許再到外面去接自己。
才直奔後院見自己的老婆女兒。
家裡就這麼大,其實玉蘭早就聽到了大伯孃來鬧事。
只是她心裡憋屈,就沒有出門,以大伯孃的手段,婆婆也佔不到便宜!
女兒小小年紀跌傷腿,夜夜喊疼,自己忙着照應孩子,不免忽略了相公。
馬巖最近朝堂繁忙,也沒有多少時間和她交流,夫妻二人不免有些疏遠。
玉蘭原本就是一個柔弱的性子,這一點和王氏很相似。
又要照顧女兒,還要操持家務,伺候婆婆,關照相公,就有些力不從心。
婆婆就發話,讓她只管看好孩子,玉蘭當時又感激又愧疚。
見李嫺表妹幫婆婆操持家務,她還心生感激,把孃家送來的東西送了不少過去。
後來聽身邊丫頭說了幾次,表姑孃親自送茶水到相公的書房,她也沒有多心!
那時候還怪丫頭胡說,壞了表妹的清譽。
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聽家裡下人嘀咕,玉蘭纔有了些懷疑。
結果還沒等她去詢問,婆婆就跑到房裡來,當面和她說了,要納表妹爲貴妾。
又說李嫺對馬巖體貼周到,二人如今情投意合,又警告玉蘭安分守己。
玉蘭才知道自己矇在鼓裡,想起自己這些年對婆婆和相公的心意,到頭來自己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相公要納妾的,而且還是貴妾!
看着女兒,玉蘭不由得嚎啕大哭。
馬寡婦最後是罵罵咧咧出去的,玉蘭覺得一顆心都涼透了。
之前丫頭的話,她是真的沒有懷疑過,相公古板木訥,性格端方,不可能和表妹有私情!
可事實又如何,大家都知道了,她還矇在鼓裡。
又想起丫頭說起,李嫺給相公送點心,親自去門口迎接,玉蘭更是淚如雨下。
這些都應該是她這個做妻子的責任,現在卻被表妹給做了。
可她又要如何?懷裡不到兩歲的女兒,難道就要丟下不管嗎?
又恨起相公,難道他看不出婆婆和表妹的意思。
若是他真的要納妾,自己也不是不能答應的。
雖然相公兩次當着孃家人的面,向自己保證,此生四十無子,纔會納妾。
可玉蘭當時心裡聽了甜蜜,卻從來沒有把它當真。
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平常!她又常常聽母親叮囑,一定要孝順公婆,順從相公。
從來也沒有奢望過這輩子,相公只有自己。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該如此欺負人!
納妾可以,至少要讓她這個做正妻的知道,讓她來操持!
可是婆婆和相公他們是怎麼做的?揹着自己把事情鬧開,還要讓李嫺做貴妾!
這是生生打自己的臉啊!
玉蘭越想越傷心,聽到前頭大吵大嚷,也打定主意,堅決不出去。
婆婆雖然厲害,大伯孃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愛怎麼鬧,怎麼鬧去?
馬巖急匆匆的跑到房裡,見妻子抱着女兒正暗自垂淚,不由一陣心痛。
“娘子!你爲什麼哭?”
見他來了,玉蘭的眼淚更是止不住,淚眼朦朧的直搖頭。
“相公!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只是你要納妾,我沒有意見,只是有一點,即便是你和表妹情投意合,她也不能做貴妾!”
馬巖一怔,連忙搖頭道:“娘子!我不會納妾的。”
玉蘭卻扯起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繼續道:“這是我的底線!便是她之前沒有嫁過人,也只能做個普通妾室,更何況她已經嫁過人,不是完壁!”
馬巖連連擺手,“娘子,你胡說什麼?我不會同意納表妹爲妾的。”
玉蘭掏出帕子,擦拭淚水。
“表妹已經嫁過人,相公不願意也無妨。以後你有什麼喜歡的,只管和我說,我一定恪守爲人妻的本分,把人迎進來。只是希望你以後再也不要像現在一樣,鬧得人人皆知,卻把我一個人矇在鼓裡。”
見她越說越不像話,馬巖連忙抓住她的手,“娘子!我當初答應過你,等到四十沒有兒子,才納妾!咱們現在的女兒這麼小,你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玉蘭悽慘的一笑,“相公,你何必隱瞞呢?前幾日婆婆就來和我說了,你和表妹情投意合。若是你不在意她已經嫁過人,便是納了她爲妾也無妨!”
馬巖苦笑道:“娘子,你真的是誤解我了,我和表妹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的心裡只有你啊!”
玉蘭擡起眼睛眨了眨,兩串淚水又滾了下來。
落在懷裡孩子的臉上,還沉睡的孩子不由得皺着小眉頭,哼了一聲,“娘!腿疼。”
玉蘭小心的哄着孩子,“我的大姐兒,你受苦了。”
馬巖也心疼孩子,“娘子!讓我抱抱。”
玉蘭卻一轉身,“算了,我的孩子還是我來疼吧!”
馬巖又氣又惱,“這也是我的女兒,我也很心疼她的。”
玉蘭已經聽丫頭說過前頭髮生的事情。
嘆道:“今日大伯孃來,我也都知道。不過她說大姐兒腿傷,是因爲婆婆害的,這點你放心,絕對不是我說的,我相信婆婆是個善良的人,她也很疼愛大姐兒,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馬巖知道自己媳婦善良,想不到,到了此刻她還是站在母親這邊。
不由得心動,摟着她的肩膀說道:“娘子!之前是我糊塗了,看錶妹死了相公,有些可憐才同意收留她在家,你放心!我會盡快安排人,把表妹送走的,我們一家四口親親熱熱的,還像以前一般過日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