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拾玖

bookmark

記憶碎片裡,1999年的暑假來了,在這個暑假裡電視劇《神鵰俠侶》又開始重播了,我每天上午守在電視機旁看神鵰俠侶,楊過被郭芙砍掉手臂遇見雕兄之後那幾集是我最喜歡的部分,斷臂楊過碰見雕兄後,英雄心心相惜,雕兄幫他取蛇膽助楊過運功療傷,逼迫他運用玄鐵重劍,教他武功,看着這些片段的時候,我心想着我要是有這麼一個雕兄該多好啊。

一天中午,我閒着沒事幹,進了木工車間裡隨便看看,這時木工們正在午休,都還沒上班,我看着木工電鋸旁邊剩下不用的木料,看到有一塊非常的結實,厚度、寬度都和神鵰俠侶用的玄鐵重劍的大小相似。我心想,我可以用這塊木板做成玄鐵劍的模型啊,我用鉛筆在這個木板上瞄了模型的大體模樣,然後打開了鋸木料帶鋸,按着鉛筆痕跡拉木頭料,拉好後,在用拋光機進行打磨,一直打磨到表面很光滑,然後用砂紙纏住劍柄,上面用鐵絲綁住,我看着做好的模型好像神鵰俠侶裡的玄鐵劍啊,拿在手裡有一種重重的分量十足的感覺。

我把模型放進了我放舊書的棚子裡,我心裡感覺這把模型靜靜在等待着什麼。

直到一天傍晚,天空烏雲密佈,颳起了大風,嗖嗖的刮的樹上的樹枝亂響,我在院子門口前面站着,看小池塘邊樹林裡的樹枝隨着風的節奏劇烈的搖晃着。看着這個場景,我想起了電視裡演楊過在懸崖底風口練劍的情景。

我趕緊跑去了我放舊書的小棚子裡,拿起我做的玄鐵劍模型跑到了農地裡,農地周圍的高粱和玉米長得高高的,路上沒有一個人,高粱穗隨着風劇烈的左右晃着,我在高粱和玉米地裡練劍,誰也看不見我,這時風的感覺很像楊過練劍的情節,我拿着玄鐵劍模型使勁的耍着,越耍越來勁,家裡的狗把狗鏈子掙開了,跟着我跑了出來,看着我瘋狂的耍劍,它也瘋狂的在我周圍打圈亂跳了起來,我心想,沒有大雕和我一塊練劍,卻來了一隻狗和我練劍,呵呵,耍了一會兒,天空開始下起了很大的雨點,我看看天空越來越黑,一會定要下大雨了,我拉着狗,趕緊跑回了家裡。

剛一進家門就下起了大暴雨,我把劍扔進了放舊書的棚子裡,幫二叔二嬸收拾院子,把做好的曲目椅子向屋裡搬。

這時我的眼前模糊了,記憶碎片在這裡看不清了,我此時的感覺身體周圍變得非常得熱,好像在睡夢中,在睡夢當中突然感覺鼻子孔裡一癢,有什麼東西跑到鼻子孔裡了,進去後又馬上出來了,我趕緊把手放到鼻子孔那用手蹭了蹭,潛意識裡朦朧的感覺到有兩個人哈哈笑,可我實在是太困了,我以爲我是在做夢,我的睡意正濃,潛意識讓我覺得我還要睡,我始終閉着眼沒有睜開眼睛。

過了一會,不知道又有什麼東西在我的鼻子裡一蹭,癢的我用手蹭鼻子孔,我手剛放到鼻子旁的時候,突然那個東西就從我鼻子孔裡出來了,我潛意識裡認爲這是隻蒼蠅,但又感覺到兩個人小聲的呵呵的笑着,當我剛要睡着後,又有一個東西在我的鼻子孔裡蹭,這時,我實在受不了,我突然睜開眼一看,竟然是小夥伴周旺和李志超這兩個人在搗鬼,他們用掃把苗騷擾我的鼻子。

我睜開眼看着他們,他倆壞兮兮的哈哈的放聲笑着,我說:“原來是你們兩個,靠!”

李志超說:“於東別睡了,我們去東河逮魚玩去。”

我說:“我水性不好,我們用一個好玩的方式去逮魚好不好?”

他們兩個對視一下說:“什麼好玩的方式。”

我說咱們把魚毒暈了再逮它們,這樣好逮,是不是?”

周旺笑了笑說:“你這個楞頭東,又異想天開了?你有毒藥嗎?怎麼毒魚?”我說:“我要研製毒魚的藥,做毒藥。”

李志超和周旺對視着笑了笑,志超說:“你會做毒藥,我們纔不信呢?”

我說:“你們看着,我要當場給你們做出來。”

志超非常的好奇,對周旺說:“我們今天要好好看看於東到底能不能做出毒藥。”

我非常自信,斬釘截鐵的說:“我已經想好了配方,我今天就給你們做出來看看,你們瞧好吧。”

他們兩個好奇的跟着我,我先到二叔屋裡,二叔他們都在午睡,我把藥盒子拿了出來。心想,如果把所有藥放到同一個瓶子裡他們之間相互反應一定會產生劇毒,而且一定要用過了期的藥,過期的藥不讓吃了肯定是有毒,嗯,絕對是。

在他們兩個面前,我翻了所有的藥,終於找到了幾瓶過期的藥,我把所有過了期的藥片子和膠囊放進一個瓶子裡,看到我一瓶一盒的往瓶子裡倒藥,周旺和李志超就偷偷的笑了。

我又想如果要產生毒性,一定要把這些過期的藥片子和膠囊溶解一下,怎麼溶解呢?對呀,我想起來了,我用我二叔他們家噴漆用的稀料,我去了噴漆房,他倆跟我一塊兒進去了,我將稀料倒在那瓶子裡,使勁的搖晃這個瓶子,讓瓶子裡的藥片兒進行溶解,他們兩個看着我搖瓶的樣子,哈哈大笑,我也跟着他們哈哈笑了起來。

我心想這還不夠毒,我說:“這還不夠毒呢,要加一些其它的東西提高毒性。”他們兩個像看了笑話似的看着我發笑,我突然靈感一現,要加些殺蟲藥才行,我取了一盤蚊香,把蚊香用錘子敲碎放進瓶子裡,把槍手殺蟲劑的噴嘴對準瓶子的嘴呲呲的噴了幾下,噴的一剎那,看着瓶子裡的藥流進瓶子底下面,我們哈哈的笑了起來,我心想這樣應該夠毒了吧。

我一想光夠毒還不行,還得要魚吃纔對,我走進了廚房,他們兩個又跟着我也走進了廚房,我在瓶子放了些醬油、醋、酒、味精、鹽,我突然想到了我有一瓶不用的墨水,我把墨水倒進了瓶子裡,蓋子擰上後,使勁的搖晃,心想,這樣總算夠毒了吧,看着顏色黑黑的肯定行。

志超說:“於東,我不信這個能把魚給毒暈。”

我說:“要不,我們做個試驗怎麼樣,我看電視裡都用耗子做試驗,咱們抓只耗子試驗一下吧,誰家有老鼠夾子?”

周旺說:“我們家有,我拿去”

我找到了一個麪包片,從上面撒了幾滴香油,我把老鼠夾子放在了田地裡,我對他們說:“咱們等到晚上再過來看吧,咱們先去玩撲克牌去,我把毒藥放在太陽底下進行反應,晚上正好能用”於是,我們三個人玩撲克牌一直玩到了傍晚。

傍晚時分我們放下手中的牌,去了田地裡,果然有一個耗子被夾到了,還沒有死,還在努力的掙扎着,我們大喜,我抓起耗子夾子飛快的跑回了家,他們也跟着,我把毒藥放在了一片面包上,給耗子吃了。

我心裡默唸着,耗子你快給我立刻死或暈了,周旺和志超看着這隻耗子呵呵的發笑。過了一會兒,我一看這耗子沒有立刻死,反而更精神得亂動了,我就急了。

我對着耗子說:“丫的,你這個死耗子,怎麼還不死。”

他們兩個看我這樣說笑的就更厲害了,周旺說:“於東你製作的毒藥失敗了,連個要死的耗子都毒不死,更別提毒魚了。”這時時間也已經到了傍晚了,我們魚沒有逮成,但是做毒藥的過程很有意思,這就足夠了,我想什麼結果不結果的,樂呵樂呵就已經知足了。

轉眼間,這個暑假的假期已經過了一半,我一想,已經好久沒有去子明家玩了,不如去子明家玩玩吧,我從村南頭走到了村中頭子明家,到了子明家裡,發現好幾個同學都在和子明一塊玩呢,宋子健、宋韋豪和其他的幾個大孩子一塊在這。

我看他們在玩一個新的遊戲,小桌球,不知道子明從哪拿到一個小的桌球案子,上面有6個口,用6個紅色的彈球當一方球,用6個藍色的彈球當另一方球,一個黑色的瓷球當黑八,白色的瓷球當白球,用兩雙筷子當球杆,我看着他們玩的非常的過癮就和他們玩了起來,就這樣,餘下的半個暑假,我都在子明家和他們玩小桌球,直到暑假的最後幾天,纔想起要開學了,我的作業還沒有寫。我決定哪都不去玩了,踏實的寫作業,終於在最後一天把作業寫完了,這是我人生當中第一次把長假作業寫完了,心裡覺得特別的高興。

開學後我們升入了小學五年級,升入五年級後一段日子了,在班上,我經常看見宋子明和樑豔打鬧,有的時候還看到,宋子明偷偷的看她,而且,宋子明喜歡樑豔的傳聞也在班裡傳了開來,我聽到這個消息,心裡開始不開心了,不知怎麼的,以後就再也不看樑豔了。

一天下午最後一節課,老師要班裡所有的同學在後面站隊,按照身高從新排列隊列的位置,從前至後,個子由矮至高排列,然後老師就按照隊列進行排座位了,排到了我這,我一看就要和樑豔一桌了,我心裡不是激動,而是覺得很害怕,我害怕大家說我和她什麼什麼的,因爲大家在四年級的時候,嚷嚷着我喜歡樑豔,還拿這個開玩笑,我心裡更害怕的是現在子明看樣子也喜歡樑豔了,我和樑豔一桌後,他還不羞死我呀,他要是泛起壞來瞎嚷嚷我可承受不住。

我想,我絕不能和樑豔一桌,我前面的人一排一排的都按照次序入座了,馬上輪到我和樑豔了,我心想,以後不能和宋亞坤一桌了,後桌也不是宋子健了,我的心理莫名的有一種非常恐懼的感覺。

班主任說:“於東、樑豔你們排到北行,倒數第三桌那個位置。”

我說:“老師,我不和樑豔一桌。”班主任問:“爲什麼不和她一桌啊。”

我心想,我怎麼好意思在這麼多同學面前說原因呢,我怎麼能把這些說出口呢,可是我一時想不到其他的理由,此時我把視線移向了後黑板,眼望着後黑板不敢看班上的同學、樑豔和班主任。

班主任問了我好幾次原因,我都沒有回答只是犯着擰說:“不和她一桌。”

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已經過去20分鐘了,班主任最終也拿我沒法子,許久後班主任說:“好吧,大家不能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了,你和李聘婷坐在北行最後一桌吧。”

聽到這句話後,我的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大家沒有理由在說我和樑豔了,省着子明他們拿我開涮了,鬆了一口氣後我坐在位子上那一剎那,不知怎的,心裡又有一陣失望涌上了心頭。

就在此時“鈴”的一聲,今天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了,我收拾收拾書包回家,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見天上的太陽還高高在上呢,看着特別的亮,我和往常一樣抄小路回家,學校旁邊的小池塘有一塊農地,我每次抄小路都會經過這個農地。

這次我剛經過小池塘後,我聽見前面有下象棋喊吃喊將軍的說話聲,我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看見一箇中年男人坐在了一個院子的前大門口處,腳上有泥巴,旁邊放着一個鋤頭。對面是一個比他年紀大的老頭,坐在一個板凳上,我湊過去蹲在他們旁邊瞧他們下棋。

我看這盤棋,老頭要下輸了,但是,老頭還沒看出來要輸了,我就支了一下嘴幫這個老頭起死回生,棋勢慢慢的偏向了老頭,結果老頭沒輸,那個人卻要輸了,這時,老頭口氣開始鋒芒畢露,我突然又想要開口支嘴那個中年人,看到棋盤兩側寫着觀棋不語真君子,舉手無悔大丈夫,我沒有開口。

棋勢的發展越來越偏向老頭兒了,因爲是我幫老頭渡過難關,要不他早就輸了,我心想,這可不行,我要給坐在地上的那個中年人支嘴幫他度過難關才行,雖然棋盤上寫着觀棋不語真君子,舉手無悔大丈夫。但百姓下棋就是娛樂的,哪有不支嘴兒的呢?正規比賽纔會有這種教條,我們百姓下棋,不輸房子不輸地的,純粹是爲了娛樂的,輸贏不重要,樂呵樂呵最重要,而且旁觀者多了,支嘴兒的多了,娛樂性也就越足,這樣纔有意思嗎。

我開口幫中年人,坐地上的中年人棋勢活了過來,看着他們兩個下棋,他們倆個誰要被將死了我就幫誰,可是最後終究有一方贏了才能結束對弈,想了想還是幫着老頭兒吧。

幫着歲數大的人戰勝了中年人後,中年人對我說,你這棋支嘴子還挺可以的啊,我和你下盤,於是乎,我就和他對弈,我沒用很長的時間就贏了。

他非常的不服說:“你這個十幾歲的孩子,我還不信我贏不了你了,咱倆再下一盤。”沒過多長時間我又贏了他,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的棋能下的這麼好,難道我的棋力真的自覺的上漲了?

這時他感到非常的驚訝,誇我小小年紀現居然有這麼好的棋力,我剛要走,他不讓我走,還是不服,非得要和我再下一盤。我看太陽還沒有落下去,就對他說:“好,那就咱們再下一盤吧,這一盤下完我要回家了。”下棋時,旁邊的老頭驚歎我這棋下的真好。最後一盤我還是贏了那個中年人。

他不敢相信這是一個12歲的孩子下的棋,問我是和誰學的象棋,我說是和我二叔於保林學的。

“哦,於保林啊,你爸是大保山吧?”我說:“嗯”

太陽此時落山了,我和他們告辭回家了。

自此以後,我每次晚上放學從那過都看到這個荒無人煙的地盤都有人在下棋,我湊了過去,看見下棋圍觀的人比往常多了,旁觀的人左一句支嘴,右一句支嘴,他們每次見我經過這都招呼我讓我下幾盤,每次我都能贏他們幾盤。

直到有一次,我看到周旺他爸也在那裡,我和周旺他爸下了兩盤,贏了一盤輸了一盤,我贏得非常的費力,原來周旺他爸是一個象棋高手,還有一天放學,我居然看到二叔在和他們下,我就趕緊跑了過去看二叔和周旺他爸下棋,我看這盤周旺他爸居然把我二叔贏了。

我心裡想,周旺他爸贏了我二叔一盤,我贏了周旺他爸一盤,按照這樣的邏輯推理,我還是有機會贏我二叔一盤的啊,我和二叔在回家的路上想,我以後要和我二叔下幾盤,因爲我還從未贏過我二叔呢。

到了這週末的晚上,晚飯後,閒來無事,我看二叔在看電視劇,我說:“二叔,咱們下盤棋不”我二叔答應了,這天晚上我戰勝了二叔,2比1,我第一次贏了二叔,二叔不敢相信我進步的這麼快,我也沒相信我的象棋水平進步的這麼快,13歲居然能戰勝比我大20多歲的人,我突然感到自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