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依人居”所處的這條街是最繁華的街道,但是現在這裡是那麼的淒涼、蕭條,空氣中還散發着刺鼻的惡臭。
俯耳細聽,不遠處彷彿有人在哭泣,抱怨。這是一種死去的冤魂,在人間不甘的申訴。
大街上空無一人,幾張道士用過的符紙伴着悽風吹了過來,歐陽宿三人都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雖然是初秋,但天氣依然悶熱,此刻的歐陽宿就像置身在冰窖之中,周圍陰森的寒氣刺激着他的骨髓。
高翎原本還是大汗淋漓,但現在他的汗液就如同結了冰一般,他的皮膚飽受着冰天雪地一般的摧殘。
落日劍客混跡江湖十幾年,對如此淒涼、緊張的場面好像已經見怪不怪,只是用真力抵禦着空氣中襲來的寒氣,他的神經此刻繃得就如拉滿了的弓。
離“依人居”越近,那可怖陰森,卻又讓人想去探知的神秘,吸引着他們小心翼翼的來到“依人居”的大門外。
“依人居”的大門和往常一樣,只是上面鎖上了一柄鐵鎖,鐵鎖一下繃緊,一下收縮。是裡面有人在向外推門造成的,那人的哭聲十分低沉、悽慘。讓人聽了也不禁開始同情他。
他破爛、暗舊的衣角從門縫中擠出,歐陽宿走的更近,他好像感覺到外面有活人,推門的力道和頻率開始增加,哭泣聲也越來越大。
歐陽宿拉了拉他的衣角,道:“你是什麼人?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人不說話只是顧着大力的推門,或是說他根本無法說話,只能像啞巴那樣喊叫。堅固的鐵鎖在他的猛烈撞擊下,似乎要被撞開。
往日膽大的高翎,此刻也被嚇得縮了縮手腳。落日劍客長吸了一口氣,走近窗戶,在窗戶紙上戳了一個大洞。
落日劍客看到了裡面所發生的一切,裡面躺滿了屍體,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一條條噁心的臭蛆在他們的身體裡鑽來鑽去。落日劍客又看到那人慘白、枯瘦的雙腳向地面借力,企圖撞開大門,落日劍客並沒有看到他的上半身。
落日劍客道:“裡面的人全死光了,但還有一個活口在”。
歐陽宿聽到這話後,義無反顧的砸開了鐵鎖,衝了進去。他們三人的心臟都要快跳了出來,那人的臉已經爛的不成形,眼珠也只剩下眼白,張開血盆大口就向歐陽宿咬去。
歐陽宿一腳踢中了他的下巴,由於力量太大,他的脖子也被撕開了一半,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爬起來,半吊着腦袋向歐陽宿咬去。
歐陽宿下意識的用劍匣擋住了他的攻擊,又是重重的一腳,將他的腦袋完全踢飛。他的身體倒在了地上,但是他的腦袋卻任然在動,張着可怖的大嘴啃掉了一支桌腳。
就在三人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依人居”的大門又被緊緊的關上。房屋內所有的屍體都爬了起來,他們張開血淋淋的嘴吧,向着歐陽宿三人撲來。
高翎抽出了長槍,落日劍客也拔出了藏在後背的三尺青鋒。鐵槍和長劍刺穿了他們的喉嚨和心臟,但他們本來就是死人,這些攻擊對他們根本沒有效果。
他們只能憑藉着高超的輕功,在房內躲避着這羣屍體的攻擊,歐陽宿眼神如刀,大聲道:“把他們的腦袋削掉!”
一陣陣刀光劍影之下,屋內的屍體全都被砍下了腦袋。一地的腦袋全都惡狠狠的看着歐陽宿三人,張着滿是惡臭的嘴,仍想咬他們。
高翎道:“老子活了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落日劍客道:“走吧,禹兼愛肯定不在這裡”。
歐陽宿雖然看着這些恐怖、可怕、神秘的屍體,心裡並沒有覺得噁心或者恐懼,反而這些屍體帶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親生兄弟一樣。
歐陽宿道:“上樓看一看”。
高翎道:“萬一樓上還有屍體怎麼辦?”
歐陽宿道:“以你的武功還解決不了他們嗎?”
高翎到是很自豪的摸了摸槍桿,道:“好吧,上去看一看,老子到要看看是什麼妖魔鬼怪在搞怪”。
落日劍客不吭聲,只是點頭默認。
歐陽宿走在最前面,他的觀察力最爲敏銳,能夠快速的發現危險的存在。落日劍客負責斷後,因爲只有他的江湖經驗最深,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和相應的對策。
而高翎則是他們三人中武功最高的,他在中間能夠在緊急情況下給予兩人幫助。
三人小心翼翼的走上樓梯,“依人居”的樓梯極爲寬大、奢侈,走上去讓人感覺十分享受。但現在他們三人卻享受不起來,樓道上散落着硃砂,符紙,桃木劍。
一名身穿杏黃色道袍的老者慘死在樓道的盡頭,歐陽宿看了看那名老者,向落日劍客問道:“這人你能看出他的身份嗎?”
高翎道:“不就是裝神弄鬼的江湖騙子嗎?”
落日劍客道:“我曾經見過他,他是‘趕屍門’的四大大長老之首,名叫屍道人”。
歐陽宿早已看出這名老者不是一般人,只是不敢確定而已,有了落日劍客的證實以後他的心裡就有了底子。
這羣能夠行動的屍體,並不是“趕屍門”能夠對付的,只有砍下他們的腦袋,他們纔會停止行動。
“依人居”非常的大,歐陽宿要想找到這屍體的源頭極爲不易,每個房間中都五六個這樣的屍體在行走。他們只是在房內打轉,並沒有出去。
歐陽宿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的大意。突然一具身影吸住了他的視線,“禹兼愛!”。禹兼愛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衣衫破舊,房內還有一個打扮亮麗的女屍體在行走。這女屍體,正是當日的陳小星!
歐陽宿遞給落日劍客一個眼神,落日劍客點了點頭,歐陽宿一推門,驚動了陳小星。陳小星正猛的向歐陽宿咬去,落日劍客的劍卻早已削掉了她的頭顱。
禹兼愛突然跳了起來,把歐陽宿三人都嚇了一跳。禹兼愛好像並沒有看見他們,只是坐在凳子上,開始喝酒。
落日劍客道:“只怕他也已經受害了”。
高翎道:“你他孃的看見過那個死人會喝酒的?”
歐陽宿壯着膽子,伸手摸了摸禹兼愛的身體,還有溫度!歐陽宿一陣大喜,道:“他還活着,他沒有死!”
歐陽宿的聲音太大,把二樓所有的屍體都引了過來。二樓的屍體遠遠要比樓上的多,他們三人根本應付不過來,何況還有禹兼愛這個累贅。
高翎正要打破窗戶,歐陽宿把他攔了下來。高翎道:“你他孃的幹什麼?我們會死的”。
歐陽宿道:“把窗戶打破他們會跑到鎮上去的,這樣會害死更多的人”。
高翎道:“那該怎麼辦?”
歐陽宿道:“從房頂衝出去”。
三人一縱身,帶着禹兼愛衝破房頂,離開了這可怕的死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