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話!”鄭嬤嬤聞言氣沖沖地說道:“我不過是憑良心說話,怎麼就藏着掖着了?各位要走便走,誰還攔着你們不成!”
說完這話,鄭嬤嬤冷哼一聲,急不可耐地走開了,衆人眼見無人主事也紛紛各自散去,三兩成夥地說話去了。
翌日,錦衣閣。
“靳老闆,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一箇中年婦人對着錦衣閣老闆靳偉愁眉苦臉地說道:“如今我好好的飯碗眼看就要沒了,您可不能不管啊!”
“哦?你要我怎麼管?”
頭髮花白的靳偉打量着面前的老婦人,調笑道:“怎麼,你想來給我做妾?嘖嘖,你未免太老了些!”
“你!”中年婦女聞言急得紅了臉,不忿地說道:“事到如今你竟要棄我不顧,你就不怕我把你告到京兆尹府嗎?”
“鄭嬤嬤此言差矣!”靳偉聞言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眼下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難道我倒了黴你就能得好嗎?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不就是錢嗎?你等着。”
靳偉說完拍了拍手,果然就有一個小廝端上來一盤子黃金,鄭嬤嬤一見這錢眼睛發亮,就聽靳偉接着說道:“拿上這些錢,繼續在雲裳坊窩着,等到雲裳坊倒閉之時就是你執掌錦衣閣的時候。”
“是是是,我一定辦好!”
鄭嬤嬤聞言滿臉堆笑,迫不及待地答應着。
“還不快走?”靳偉不耐煩地催促着。
“是是是。”
鄭嬤嬤答應了一聲便連忙把金子揣在懷裡,立馬轉身離去。這一路上,鄭嬤嬤不敢稍作停留,快步直奔家中,可剛走了一半,一個黑臉精瘦的漢子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把錢留下,我饒你性命。”
冷冷地打量着鄭嬤嬤,黑臉漢子惡狠狠地說道。
“你…”
鄭嬤嬤嚇了一跳,渾身十分明顯地顫抖了起來,黑臉漢子見此臉上露出得意之色,竟又從腰間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來。
“要麼拿錢,要麼喪命,你自己選。”一步步逼近鄭嬤嬤,黑臉漢子冷聲威脅着。
“我…”
鄭嬤嬤略一猶豫竟轉身撒腿就跑,黑臉漢子輕蔑一笑就立馬追了上去,只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將鄭嬤嬤抓在了手裡。
“還跑嗎?”黑臉漢子冷笑道。
“求求你饒了我吧!”鄭嬤嬤終於反應過來,對着黑臉漢子苦苦哀求道:“我把錢都給你,你放了我吧!”
“想得美!”
黑臉漢子話一說完竟直接舉起匕首就要向鄭嬤嬤的心口刺去,千鈞一髮之際,一顆石子自遠處飛來,打在了男子的手上。
“誰?”
匕首被打掉,黑臉漢子嚇了一跳,連忙大喊道。
“拿下!”
一聲命令不知從何處傳了出來,黑臉漢子聞言沒等逃跑,就已經被兩名黑衣男子牢牢制服住了。
“鄭嬤嬤,原來是你!”
說話間,安月從角落裡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了鄭嬤嬤的衣襟:“我原以爲你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不會有什麼歪心思,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城府!若你肯好好的拿錢走人,我倒還可以放了你,如今你屢教不改,可就怪不得我了!”
“我沒有!”鄭嬤嬤聞言連忙梗着脖子,強自狡辯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你可不要污衊人!”
“現下靳偉應該已經被帶到了京兆尹府,給衆人打掃房間的小陳也在陪着他。”冷冷地盯着鄭嬤嬤,安月厲聲道:“你來猜一猜,他們二人誰會護着你?”
鄭嬤嬤一聽這話瞬間覺得腿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安月的面前:“是我錯了!月姑娘是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我兒子吃花酒欠下一百兩的負債,我是沒法子了才聽了靳偉的唆使,讓打掃房間的小陳幫忙拿了花樣出來,只說是我自己要琢磨。那些布料的事也是我告訴靳老闆的,只爲了他那幾十兩報酬。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會把你交給京兆尹府,旁的我也無能爲力。”盯着鄭嬤嬤的眼睛,安月冷聲道:“你背主求榮,已不是我所能寬恕的了,若有什麼責罰也只能怪你自作自受。你知不知道,這個黑臉漢子正是靳偉派來的,我已經救了你一命,你還想奢求什麼!”
這話說完,安月看向兩個黑衣男子,客客氣氣地說道:“勞煩兩位把這二人帶到京兆尹府,安月在此謝過。”
“不必多禮。”
玄澈答應了一聲便同身邊的夥伴一起,押着黑臉漢子和鄭嬤嬤離開了。
十日後。
又是一個清晨,雲裳坊裝點一新,張燈結綵。此刻,雲裳坊上下所有人等打扮一新,在紅姨和安月的帶領下通通站在門口,彷彿在等待着什麼。
“來了來了!”
不多時,一名高個子的繡娘興奮地嚷了起來,衆人一聽這話紛紛四下張望,果然就看見一隊人馬敲鑼打鼓,正擡着一塊牌匾向雲裳坊走來。
“顧紅、安月接旨!”
不多時,一個小太監走到衆人面前,朗聲說道。
“草民等接旨。”
紅姨和安月跪在地上,齊聲答道。
小太監不慌不忙地接過摺子,對着衆人大聲宣讀道:“奉嶽城長公主懿旨,爾等爲皇家分憂,乃有功之人,今特賜匾額‘天衣雅成’以茲褒獎,欽此。”
“謝公主殿下恩典!”
聞言,紅姨與安月喜不自勝,連忙答應着。
“兩位快請起吧!”將摺子遞給紅姨,小太監笑眯眯地說道:“如今二位得公主殿下青眼,還要請你們多多提攜咱家纔是。”
“公公言重了。”安月聞言連忙說道:“我們不過是一時僥倖得了公主殿下的寵愛罷了,哪比得上公公您長年累月地在公主旁邊得臉,往後還要請公公略加照拂提點,我們便受用不盡了。”
一邊說着,安月一邊極有眼色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塊銀子塞到了小太監手裡,小太監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眉開眼笑地說道:“姑娘客氣了,這都是咱家該做的。”
小太監這話說完便揮了揮手,對着身後的小廝們朗聲吩咐道:“還不快把牌匾好生安上去,若是有什麼差池我扒了你們的皮!”
“是。”
衆人齊聲答應着。
不多時,一塊嶄新華麗的燙金牌匾就掛在了雲裳坊的大門上,衆人見狀心裡歡喜不已,紅姨和安月更是笑彎了眼睛。
“恭喜恭喜啊!”
小太監等人剛走,孟雪柔的聲音就在不遠處響了起來,衆人回頭看去只見孟雪柔和林晚照正並肩走來,手裡還拿着好些禮品。
“參見兩位大人。”
衆人齊聲行禮道。
“諸位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孟雪柔見狀連忙叫了平身,又走到紅姨跟前微笑道:“恭喜紅姨轉危爲安,得遇良機,本官特意送來賀禮!”
孟雪柔一面說着,林晚照一面就已經把二人拿來的東西交給了雲裳坊的衆人,紅姨見孟雪柔親自過來更是開心得合不攏嘴,連忙說道:“兩位大人不是外人,白站在這裡做什麼!快快裡面請,我給二位烹些好茶,咱們慢慢聊敘。”
“好。”
孟雪柔點頭答應着。
不多時,孟雪柔、林晚照、紅姨、安月一行四人便一道來到了三樓靜室,衆人剛一坐下,孟雪柔便對着紅姨笑說道:“其實我今天到此也是來專門謝謝紅姨的,若非有你仗義出手我也沒什麼好地方來安置安月,她也更沒有機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孟大人言重了。”紅姨聞言微微一笑,正色道:“當年若非您家老大人出手幫忙,我可就被富商強搶回去做小妾了,哪裡還有今日的自在與榮光!小人的一切都是孟老大人賞賜的,別說是舉手之勞,就是豁出身家性命我也是甘願的。”
“紅姨不必如此,這都是家父職責所在,都是應該的。”孟雪柔笑說道:“紅姨幾次三番的相助於我,我心裡也是感激不盡的。”
“誒,孟大人這話可就太客氣了,此次若非兩位大人與安月裡應外合,哪裡就能抓出蛀蟲,我們雲裳坊還不知道要攤上什麼樣的壞事。”紅姨嘆了口氣,又柔聲道:“說來說去,咱們是兩好合一好,就別再各自生疏客氣了。”
“正是這話!”孟雪柔聞言點了點頭,又對着紅姨正色道:“這次過來我還有一件事,這一月之期已過,王繼和安月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嗯。”紅姨點頭。
轉而看向安月,孟雪柔笑問道:“月姑娘,時至今日你功成名就前途大好,你還願意嫁給王繼嗎?”
“我願意。”
安月聞言不假思索地說道:“無論我二人是何身份,我今生認定了他,只願與他一人白頭偕老。”
“好,那本官明日就爲你上門說親。”讚許地點了點頭,孟雪柔微笑着。
翌日,王家。
“孟大人一早過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王家花廳裡,王老爺對着孟雪柔不解地問道:“可是我家繼兒的婚事有着落了?”
“正是。”孟雪柔點了點頭,對着王家父母好聲說道:“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本官一番調查,終於發現了王繼不肯成婚的癥結所在。眼下本官已將所有事情打點妥當,只要兩位鬆口同意,王繼的婚姻便近在眼前。”
“這可太好了!”王夫人一聽喜形於色,連忙對着孟雪柔追問道:“只是不知,孟大人安排好的究竟是哪家的閨秀啊?”
“這樁婚事絕非本官一力安排,實乃令郎心之所向。”孟雪柔微微一笑,好聲說道:“令郎鍾情於這位姑娘,才願意爲了她放棄煙花柳巷,潛心苦讀詩書,而這位姑娘也正是爲了令郎才甘願歷經磨難辛苦,修得了一身的本領。總而言之,這位姑娘與令郎兩情相悅,是難得的珠聯璧合,若是他二人能夠順利成婚你們王家以後無論是生意也好子嗣也罷都將會後繼有人,絕無後顧之憂。”
“如此甚好!”王老爺聞言十分激動,忙又對着孟雪柔問道:“孟大人您快說說,這到底是誰家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