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白想到前幾天彭超那孫子還腆着臉給他打了個電話,更加憤憤不平,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奓着毛一副誰惹要咬誰的架勢,岑森好生勸了他幾句,又抱着親親摸摸一番,總算撫平了他滿肚子的悶氣,正好前臺打來電話說他們的外賣送到了,李月白要穿衣服下去拿,岑森把他按在牀上,“我去拿吧。”
兩人吃飽後一起睡了個下午覺,一直到四點多鐘纔出門,他們住的酒店就在海邊一個景區附近,溜達着也就過去了,李月白行動欠方便,岑森去買了票,這個時候很多人都已經準備出來了,他們進去倒是不用人擠人,很快就經過入口進入到了景區內部,大概是客流量太大,清潔人員來不及打掃的緣故,景區裡面隨處都能看見垃圾,有的地方雖然前面一米處都有垃圾桶,還是有人會把空的飲料瓶子丟在地上。
兩人按着指示牌走,很快就走到了海邊,海邊還是有很多年輕人在玩水或者玩沙子拍照什麼的,岑森指着沙灘上一個空的座椅說:“要不要休息一下?”
李月白忙不迭地點頭,椅子太硬,他坐又不敢坐實在了,儘量讓大腿着力,“也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都跟我一樣。”
岑森歪過頭來看他,“嗯?”
李月白撇撇嘴,“我這每次完了之後都要疼半天。”
岑森低頭笑笑,“還是做得太少了,時間長了就好了。”
李月白從他手裡拿過純淨水仰起脖子喝了兩口,“沒良心。”
由於是在公共場合,兩人不敢表現得太親密,即便已經到了傍晚,坐下來的時候中間還是隔了一小斷親近但是又不親密的距離。
旁邊忽然有兩個妹子舉着手機跑過來,期期艾艾地開口問:“帥哥,能不能幫忙拍張照。”
李月白接過手機,“好啊。”
岑森從他手中拿過手機,“還是我來拍吧。”
妹子指着遠處的椰子林和更遠處的晚霞,“麻煩以那個爲背景幫我們拍一張,謝謝了。”
到海邊的都是要拍大海,這兩個妹子的愛好也算清奇,岑森調整角度拍了幾張把手機遞了回去,兩個妹子接過手機翻看相片,道謝不迭。
兩個人又坐了一會兒,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海邊不多的遊人也陸陸續續開始往外走,李月白扶着岑森的肩膀站起身,“走吧,快要清場了。”
岑森:“晚上想吃什麼?”
李月白:“我還不餓呢。”
岑森想了想,“吃海鮮吧,都到海邊了,不吃海鮮說不過去。”
晚飯兩人吃得都有點撐,飯後沒打車,跟着手機導航慢慢往酒店方向走,李月白整跟岑森臭貧,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他媽打來的。
“愁人,我媽肯定是問我跟那姑娘聊得怎麼樣了,我要不就裝作沒聽見好了。”
岑森:“還是接吧,萬一有其他事情呢?”
李月白接起來,李媽媽開口就說道:“明明啊你三姨都跟我說了,她說那女孩沒看上你,你可別灰心啊。”
李月白衝岑森眉開眼笑地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嗯,我知道。”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打開了揚聲器。
李媽媽:“那女孩嫌你長得難看,現在這小姑娘的審美都怎麼回事嘛?你就算長得像個姑娘了點,也沒多磕磣啊,唉,算了,都怪我,沒把你生好,你別難過啊。”
岑森一副忍笑的表情,李月白心想那個女孩肯定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說他長得難看或者說沒相中他的長相,至於說他像女孩,應該是他媽自己找的原因,遂道:“人家也沒說錯啥,我就是像姑娘嘛,高中的時候,有一段時間頭髮留得長了些,還有人把我認成女生呢。”
說到這裡,他眼中忽然閃過一陣陰霾。夜已經深了,岑森感覺自己看到了什麼,還沒看真切,李月白就垂下了眼,岑森心裡不禁升起一絲疑問,他剛纔想到了什麼?爲什麼會露出那種仇恨的神色?
李媽媽又安慰了兒子幾句話,又叮囑了他一些按時吃飯記得添衣出門開車要慢點這些老生常談,才掛了電話。
李月白掛了電話就笑着問岑森:“你覺得我像個姑娘嗎?”
岑森見他又笑了起來,也就壓下了剛纔心頭的疑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頭髮比較長,那時候單看臉有點像,現在嘛,尤其是聯繫起你的性格,一點也不像了。”
李月白哈哈哈笑了一陣,忽然又說道:“要不我下次買條小裙子咱們玩異裝play?”
岑森推了他一把,“你一米八的大高個子,穿個小裙子多嚇人啊,再說我也沒那個愛好。”
兩人說說笑笑回到酒店,李月白等岑森去洗澡的時候拿出了手機,盯着通訊錄裡一個號碼看了足有五分鐘才撥了過去。
“是我,嗯,你不是一直想替我做點什麼嗎?幫我教訓一個人,最好是用文明點的方式,那實在不行就打一頓吧,不,不要有傷殘,最好驗不出來傷,嗯,行,我等下發給你,我還好,嗯,嗯,我知道,那就這樣吧。”
李月白掛了電話,低頭握着手機,兩條腿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地上一個純淨水的瓶子,力道控制得很好,瓶子一直都要倒不倒的,玩了很久,聽見衛生間的水聲停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機扔在桌子上,埋掉眼底的陰霾,扯了扯嘴角,帶着點壞笑,往浴室門口走去。
李月白原本只有四天假,可岑森的飛機是十月五號的,他不捨得先走,請了一天假,又陪了岑森一天,走之前的早晨做得太激烈,在火車上他坐不住,多數時間都站在兩節車廂的銜接處,看着車窗外的景緻不停地往後退,忽然手機響了一聲,有消息進來,他點開微信看了一眼,是一段視頻,拍攝得有點模糊,周圍光線也不太好,像是在一個地下停車場,李月白沒興致看,看了一半就關掉了,又有消息進來,對方說:“事情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辦好了。”
李月白有些艱難地擡起手打了兩個字:“謝謝。”
對方回覆得很快,“你談戀愛了嗎?對方是什麼人?”
對方似乎是等不到李月白的回覆,又說道:“就當我沒問,以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記得開口。”
李月白神經質地盯着那一行字,等他意識到自己輸入的是‘什麼都可以嗎’的時候,匆匆刪掉,重新打了兩個字發過去:“男人。”然後把手機塞進了兜裡。
由於李月白多請了一天假,大家都知道他國慶出去玩了,他第二天一上班,關於他的各種謠言就滿天飛起了,有說他去跟女朋友約會的,有說他跟網友見面的,他讓劉興興把帶回來的當地特色零食分給大家,也懶得解釋。劉興興上次被他教訓過太八卦,好奇得要死也不敢問,一上午憋得難受死了。
B市這兩天又是陰雨綿綿,李月白回來把髒衣服一股腦洗了,又有點換不過來,他就把岑森之前買給他的襯衫從櫃子裡扒拉出來穿上了。結果早上一到廠裡,廠裡又炸開了鍋。
唐羣抓着他說:“你小子十一到底去哪兒了?”
李月白擺脫他的魔爪,站在不遠處只笑不說話。
唐羣就拍着售後主管說:“都是跟你學壞的,上次跟你們出去一趟,你看看現在變得越來越浪了。”
售後主管不服,“怎麼是跟我學壞的,我整天穿廠服,大家都看着呢是吧,他這明顯是跟你和錢工學的。”
錢成一直笑着不說話,被扯進來,笑着說道:“月白以前都不發朋友圈的,你們有沒有覺得最近發得越來越勤了。”
唐羣拍着桌子道:“是啊,發了一張花的照片那個你們還記得吧?真是越來越盪漾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互相指責對方把李月白帶壞了,劉興興站在角落裡也不敢說話,上次他還說李月白這一堆襯衫跟他爸的很像,現在看李月白穿在身上確實挺好看的,跟他爸那是雲泥之別。
下午李月白就把襯衫扒了,換了件還沒幹透的廠服。晚上他跟岑森視頻聊天,忍不住抱怨說:“你給我買那襯衫我今天穿上去廠裡,被他們調戲了一上午。”
岑森詫異道:“不至於吧?”
李月白:“大概是我平時太邋遢了吧,下午我都不敢穿了,又換回了工作服。誒,對了,你上次買的時候多少錢一件啊?總沒機會穿,如果太貴的話,放在櫃子裡壓箱底就太浪費了。”
岑森先給他打了個很大的折之後才說道:“兩百來塊吧,也不貴。其實是你不夠堅定,如果你堅持穿兩天,他們看習慣了,肯定就不會再說你了。”
李月白笑笑,“說得也是啊,算了,還是邋遢點好了,你又不在身邊,也沒人看。”說完哈哈哈笑了起來。
岑森看着他傻笑嘴角也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