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兩人約了郟斐出去吃飯, 餐廳是岑森訂的,他們兩個先到,坐着聊了會天郟斐就過來了, 吃飯間閒聊, 李月白才得知郟斐現在就職於某中甲俱樂部, 是球隊的高管, 李月白吃中藥不能喝酒, 咬着吸管喝果汁,傻兮兮地雀躍道:“你怎麼不早說啊,我挺喜歡你們俱樂部那個黑大個子的, 回頭給我要張簽名照唄。”
郟斐喝酒上臉,酒量還不行, 兩杯下肚, 說話就開始有點飄, “你以前也沒問,簽名照沒問題, 還可以給你拿個簽名足球。”
李月白道:“那太好了,咱們高中同學你跟別人還有聯繫嗎?”
郟斐搖頭:“沒,我本來就是轉校過去的,他們又不怎麼待見我。”
郟斐那時候有點刺頭的感覺,酷酷的, 看着比同齡人都成熟, 又是大地方過去的, 班裡同學雖然都對他很好奇, 但是也沒人跟他親近, 日常沒人搭理,他也不怎麼搭理人。
李月白道:“你們一個個的混得都比我好, 不管學習比我好的還是比我差的,弄得同學聚會我都不好意思去。”
郟斐謙虛道:“我也就是靠我爸,其實沒那個能力,給你那麼個位子,也真挺心累的。”
李月白:“對了,你知道咱們班第一個開上寶馬的是誰嗎?”
郟斐搖搖頭,“不知道。”
李月白:“周豪,他那時候學習多爛啊,就是長得好,上了個野雞大專,畢業娶了個白富美,白富美家裡可有錢了,一結婚就給他買了輛寶馬,還是五系。”
岑森感覺有點糟心,本來就是隨便請郟斐吃頓飯,意思一下還他個人情,想不到李月白居然跟他敘起了同窗情,再聊下去舊情復燃了才叫他媽完蛋,他咳嗽了一聲,道:“不就是個寶馬五系嘛,回頭我給你買輛七系。”
李月白轉過臉看着他,“真的假的?”
岑森感覺更糟心了,李月白這麼一問,弄得好像他平時多虧待他一樣,尤其還是在他前任面前,他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省得你老羨慕別人。”
李月白哈哈笑道:“我沒羨慕他,他那是靠媳婦,我要靠自己開上寶馬。”
郟斐:“有媳婦靠也是自身實力的體現。”
岑森很看不上這樣的論調,心裡默默吐槽,是的,跟你靠爹不分伯仲。
李月白:“那倒也是。”
你就沒一點自己的判斷嗎?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隨波逐流!岑森頭疼不已,懶得再聽他們毫無營養地交談下去,他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挺晚了,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吧?”
郟斐上次在醫院覺得李月白是被岑森騙了,岑森對他也不好,今晚更添了另外一條——這個人愛攀比還虛榮,喜歡端着,透着股子暴發戶的氣焰。他跟岑森互看不順眼,也不想多坐,主要是回去還有事兒,起身望着李月白道:“以後再約。”
李月白道:“約啥啊,我待幾天就回B市上班了,過來就是看看病。”
岑森在心裡默默給李月白點了個贊。
郟斐想了想,“那就等你下次過來複查的時候再約,我給你拿簽名足球。”
李月白:“好。”
岑森心裡又開始罵娘,擋在李月白身側,客氣地笑着說:“簽名足球給我吧,我轉交給他。”
郟斐察言觀色,看得出岑森很提防他,他尋思不能給李月白惹麻煩,不然小白這傻帽又要被這廝欺負,沉吟片刻,點頭道:“那也行。”
出了餐廳各自開車離開,李月白窩在副駕上哈哈哈笑起來,岑森剛纔是吃醋了嗎?挺身擋在他面前的模樣簡直太可愛了。
岑森冷冷的目光殺來,“有什麼好笑的?見了你初戀就這麼開心嗎?”
李月白瞬時止住了笑,面色古怪地望着岑森,鬱悶不已——明明是你說要請他吃飯的,我是被迫來的,現在怎麼變成我見初戀開心了?不過岑森一臉不爽,他也不敢分辨。
兩人都安靜了一會,岑森神色緩和一點,瞥了李月白一眼,見他還委屈上了,一看又更來氣,心裡瘋狂發彈幕,只顧着跟尿素聊天,冷落了我一晚上,我都沒委屈,你還好意思委屈?
兩人就這樣擰巴着誰也不說話,快到家的時候,李月白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真要給我買寶馬啊?”
岑森一聽這個更來氣,“你覺得我買不起嗎?”
李月白忙搖頭,“沒有。”
岑森:“那就是覺得寶馬不上檔次?”
李月白忙道:“不敢不敢,像我這種土鱉,街上過去的車,也就認識個寶馬奔馳,已經覺得很有檔次了。”他停頓一下,覷着岑森的臉色飛快地說道:“別垮着臉了行嗎?都不帥了。”
岑森更加沒好氣,“你成心氣我是嗎?”
李月白囁嚅道:“我實話實說。”
岑森更氣得冒煙,認爲李月白的意思是他沒有郟斐帥,果然就不該讓他出來見初戀,生氣讓人喪失理智,岑森早忘了今晚這頓飯還是他自己促成的。
李月白語言表達能力不行,揣摩別人心思的能力也不咋地,不過岑森生氣的神色一目瞭然,他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儘管不知道錯在哪裡,小聲分辨說:“我就是想讓你開心點,沒別的意思。”
你都這樣了,還讓我怎麼開心得起來?逗我玩的吧?岑森盯了他一眼,“閉嘴。”
李月白做了個在嘴上貼封條的動作,從下往上看着岑森,臉上的表情是示好賣萌。
這樣一直僵持到家,岑森覺得自己因爲某尿素跟李月白置氣不划算,過不幾天他家月白又要走了,何必呢?
他在心裡調整了戰略,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讓李月白見郟斐,換了鞋去廚房的冰箱裡拿了一袋中藥倒進燉盅裡,開了火加熱,李月白跟到廚房,從後面摟着他,“你真好。”含着他的耳垂輕輕啃噬。
真是記吃不記打,岑森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剛纔生氣挺傻逼的,他被李月白弄得心浮氣躁,轉身就把人摁在了冰箱上,發泄似地猛親一頓,末了還發狠說:“你就是□□。”
李月白嘴脣被他咬得紅腫,還破了一點皮,也不惱,仍舊喜滋滋的,他擡手抿了一下嘴角,指腹上沾了一點血跡,送入岑森嘴裡,笑着說:“欠被你幹。”
岑森舔了舔他的手指,再次把他壓在冰箱上親吻,一手在後面箍着他的腰,一手探進衣服下襬摸上了他的腰腹,耳邊忽然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岑森看了一眼火上的燉盅,鬆開了李月白,“藥好了。”
從廚房出來,李月白坐在沙發上吃藥,岑森去書房拿了筆記本坐他旁邊看郵件,李月白吃完藥把碗拿去廚房洗了,回來岑森已經合上了電腦,李月白又蹭過來親他,“忙完了?”
岑森推開他說:“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你嘴巴里面太苦了,先去洗漱。”
李月白表情慘兮兮地道:“被老婆嫌棄,心裡比嘴裡還苦。”
岑森皺眉看着他,嫌棄地跟他接了個綿長的深吻,“可以了嗎?”
李月白哈哈笑,“老婆最好了。”
岑森心累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別亂叫,去洗吧,洗完我洗。”
李月白:“一起洗!”
岑森:“我不一起洗爲了什麼你心裡沒數?別廢話,趕緊去。”
李月白又跟他膩歪了幾分鐘才依依不捨地去了浴室。
李月白洗完上牀摸出手機,手機裡有幾條未讀信息。
劉興興:老大,你什麼時候回來?今天一上班就好忙啊。
李媽媽:老中醫怎麼說
郟斐:俱樂部的簽名照和簽名足球送完了,要大黑個子回來給你籤,你給我一個地址,簽好我寄給你。
生產主管唐羣:小白在哪瀟灑呢?等你回來喝酒啊。
李月白挨個回道:一週後回去。老中醫說問題不大,開了一週的藥,讓我一週後再去一次,跟我爸你們放心吧。在家呢,胃不舒服,醫生說不讓喝酒[笑臉]。他先回了這幾條,最後去備忘錄裡複製他們工廠的地址發給了郟斐。
劉興興又回了他一條很長的信息,細數了第一條就砸下來的工作量,他把岑森經常發給他那個摸頭的表情包複製給劉興興,那邊又回他一個大哭的表情,他沒理會。
李媽媽沒回他,這個點應該已經關機睡覺了。
郟斐回了個收到,他又回覆一個笑臉,聊天終結。
只有唐羣特別閒,跟他聊個沒完,李月白跟他扯淡了一會,聽見岑森洗完澡出來了,就收了手機。
“你明天要去上班嗎?”
岑森端着杯水進來放在牀頭桌子上掀開被子上了牀,“不去,你遠道而來,總不能讓你獨守空房吧?”
李月白笑道:“咱家少個蚊帳。”
岑森:“什麼鬼?”
李月白:“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長恨歌》你沒背過呀?”
岑森樂了,“可是白居易的原詩這兩句沒連在一起。”
李月白:“是嘛,我不記得了。”
岑森:“你讀書的時候不知道用功,都在琢磨些什麼東西。”
李月白拉着岑森一起躺下,在被底捏他的大腿,“你要是我老師,我肯定特別用功。”
岑森捉住他的手,“我對養成系不感興趣。”
李月白:“就喜歡現成的?”
岑森輕聲,“嗯。”
李月白哭笑不得,“你明天趕緊去上班吧,我在家歇着,你也歇着,咱們兩個都不上班掙錢,回頭喝西北風啊?”
岑森:“最近不忙,有幾個需要簽字的文件我讓小趙明天送過來我籤籤掉,或者我抽個時間過去籤一下,郵件都可以在家處理的。”
兩人剛要親熱,岑森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不耐煩地嘟噥道:“忘了調靜音。”拿過來看了一眼,皺眉道:“我媽,賀家阿姨跟她講得嗎?這幫老太太一天天真是閒的慌。”因爲顧軍不是那種多管閒事的人。
電話那邊說什麼李月白聽不清楚,只看到岑森耐着性子嗯嗯啊啊着,態度極其敷衍。
等掛了電話,李月白趴在枕頭上問道:“阿姨說什麼?”
岑森把手機開了靜音,扣在桌子上面,重新躺下,“聽說你在我這兒,想見你一面。”
岑森都已經見過我爸媽了,就算再難爲情,我也該去見見他家二老了,李月白下定決心道:“那就去吧。”
岑森有些意外,“你願意去啊?那明天吧,老太太要高興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