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凝踱步走出了花園,只見他剛過拐角。“yes!yes!”水凝一躍而起雙手握拳胡亂的揮舞着。此時他的心中已經爽翻了天“果然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裝嗶高啊。古人誠不欺我。”自己憑藉着多年裝嗶的功力成功忽悠了小水生。
水凝剛剛雖然看似轉身離開,其實小水凝一直把自己的神魂落在水生身上。他清楚的感受到了水生對自己萌生的那一絲崇敬之情。他知道此時自己已經在小水生心中樹立了一個偉大的形象。只要自己稍加引導,此子定然能走入正途,不至於辱沒了自己那便宜老爹的威名。至於自己既然決定了要去往那一層次之中就不能有所惦念。況且就算不成,世界這麼大,誰還不想去看看呢。自己走後弟弟要是再不成器也是苦了老媽了。
而此時暗中保護水凝的家族死士也是恍然大悟。他原本還詫異,原來只知道賣萌耍賤的三少爺何時變得如此高大上了。但是看見小水凝又蹦又跳的反應過來,原來這小貨居然是在裝嗶耍帥。不得不說將軍的幾個兒子裡也就這三少爺能裝出這一把清新脫俗的好嗶了。
興奮過後水凝沉默了,他在思考着。因爲就在剛剛他萌發了一個想法,他想要重新制定計劃。自小他便感受到水生身上時不時的發出一種特殊的波動。整個府上也只有自己,老爹和水生身上纔有。至於其他人甚至就連老孃和兩位兄長都不曾具備。
老爹身上的波動幾近不可查,若不是自己常與老爹接觸根本察覺不到,而自己則是稍強一些。唯獨小水生,其身上的波動隨着他逐漸成長竟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就在自己剛剛轉身離開之時,小水生情緒激昂那波動也隨之劇烈,竟然使得水凝生出一種炙熱之感。水凝不知道那波動是什麼,但是憑藉他強大的神魂,和前世的記憶,那波動似乎並不簡單,有可能與那修仙之事有關。
正如水凝所料,那波動正是靈根之波動。水悠然雖有靈根但不過只是廢靈根而已,可水悠然自幼習武正是靠着這廢靈根無限的接近了先天之體。並憑藉這僞先天之體縱橫沙場,猶入無人之境。創下了不世之功績。可惜廢靈根成就終究有限,又得不到適當的養氣之法,其便與先天無緣了。故水凝感受其波動幾近不可查。
而水凝的人靈根則是因爲水凝神魂多年昏睡,全身先天之氣早已將其靈根供養成型,故稍強於水悠然。但不會再持續生長。
唯獨水生不同。其乃爲真正的天之驕子,萬中無一的天靈根,僅次於萬世難尋的仙根之體。其未來成就不可限量。其天靈根始終隨着年齡增長,幾欲破體而出,神魂稍強者皆能感受其靈根屬性所帶來的灼熱之感。
水凝原來的想法是把水生引入正途,水波、水秀兩兄弟雖自幼隨水悠然南征北戰,驍勇異常。但均是忠勇耿直之輩,勇武有餘而心機不足。此等人物在戰亂之時倒是夠看,但是不管什麼地方都不可能永遠戰火不休。到了那時便是兔死弓藏之際。
水家未來的領軍人物定是要有勇有謀,但不能是搬弄是非的小人。而這小水生正是最好的人選。其本身乃是正室所出,從小又聰穎異常。之所以衆人都說小水生是小聰明,乃是衆人都拿其與自己相比較的原因。試問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再怎麼聰明又怎能抵得上自己再世爲人呢?
遂水凝起了將水生培養成人的主意,而自己早晚都是要離開的,去尋找那修仙的世界。
可是就在剛剛水凝忽然萌生一個想法,自己雖未曾到過修仙世界,但是以自己的人生閱歷與前世小說中所看到的,那修仙界定非歌舞昇平之所。水生體內波動如此劇烈,說不得就是前世書中所說的什麼什麼仙體,麻麻靈脈的,搞不好前途無量。自己體內波動與之相比弱的可憐說不得自己只是資質平庸,或是在其中只不過是墊底的存在,那自己帶着水生一起,自己不就是靠上了水生這顆大樹,那自己…
“不行,不行。”想到此處水凝急忙晃了晃腦袋將這一想法甩出腦外。自己奪舍了人家一個兒子,怎麼能還帶走另一個兒子呢,老媽怎麼能接受得了呢。水家的未來怎麼辦?可是再想想,水家沒了水生也不見得不行,老爹還能挺幾年,萬一水波、水秀開竅了呢。就說傳宗接代,自己哥倆走了不是還有水波、水秀呢麼,水家又不會絕種。話說回來自己又不是帶着水生去送死。說不定哥倆修煉有成回來也能光耀門楣,庇護水家永世。學成了那可就是仙人了。老媽也希望我們兄弟兩更好不是。
水凝一邊糾結掙扎着,一邊向着老爹的書房走去。片刻便到了書房前。水凝看着書房的大門,突然自嘲一笑。“媽的,自己還得擼呢,還想給別人介紹對象,我真是閒的蛋疼。車到山前必有路看機緣吧。先把基礎打好吧。”
水凝整理下儀表,他可不想因爲這點事再挨頓訓。別看老爹疼自己,就是因爲老爹疼自己訓起自己來更是不含糊。整理好衣衫便欲上前摳門。
“進來吧。”未等水凝摳門,門內便傳來水悠然低沉的聲音。水凝一臉蛋疼的模樣心中誹腹道:“就算老頭子你知道我來了,就不能等我把戲做足了麼?看來老頭子是知道我有事求他,端着呢。”水凝收回舉在半空的右手若無其事的整理了下衣衫,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進了書房,水凝拐進裡屋未等看清人呢先是作了一揖。“孩兒給老爹請…””得了吧,有什麼事說吧。”未等水凝請完安水悠然便打斷了他。此時的水悠然已年過四十,但其筆直的端坐在書案後的棗紅椅上。絲毫不顯老態。皮膚呈小麥色,眉發黝黑,半眯着眼睛閃爍着犀利的精光。配上高高的鼻樑,和一副薄脣。使其看上去不怒自威。嚇得即使兩世爲人的小水凝也不敢直視。
“瞧老爹說的,兒子大清早給您請個安怎麼說的好像兒子無利不起早似得。”水凝看着老爹今天不怎麼高興啊,心裡忐忑,便嬉笑着答道。想想是不是自己又幹什麼惹老爹生氣了。老爹就這樣最陰險,有什麼事都不說,就是死端着你,讓你有苦說不出。
“屁,你小子一撅屁股拉什麼屎我都知道。要不是有事求我,哪次來你敲門了,還請安,有你我能安的了麼,你不氣我,我就燒高香了。”水悠然看似罵着水凝但是卻掩蓋不住眼底的笑意,後感覺不對立刻板起臉又說道:“聽說今兒你在後花園把四兒打了?”
“艹,是哪個王八蛋打我的小報告?”水凝聽老爹提到後花園之事立刻怒吼一聲來掩蓋自己的心虛。這前後沒幾步的事,老爹就知道了。這tm哪個王八蛋比小學班長腿兒還快啊!
“別管是誰打的小報告,說說爲什麼?”水悠然對這三兒子的性情瞭如指掌,若是光憑那暗中侍衛所言決不至於如此。定是有什麼其他的隱情,遂更加好奇,但在兒子面前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只能看似不鹹不淡的帶那麼一嘴。
“額,小四欺負那老漢,我看不慣。遂打了他一巴掌。”
“呵,你這小王八蛋跟我還端着呢。你今天過來是因爲何事啊?哎呀算了今天天兒不好有事擇日再說吧。”水悠然看見水凝不交代實底,便又想今日小三前來定時有事求自己,不交代清楚他那點小心思也沒門。
“哎,別啊老爹就今兒天兒好。再說我是小王八蛋您是什麼啊。”水凝一聽老爹這是要晃點自己立刻不幹了。
“恩?你個小王八蛋還敢拐着彎的罵老子,看老子不剝了你小子的皮。”水悠然一聽這小子不僅不交代事情,還拐着彎的罵自己這如何了得,擄了袖子就要上前給水凝一個滿面桃花開。
水凝一看自己老爹真生氣了,頓時傻眼了正欲轉身逃跑,只見水悠然一個健步衝出書案直接抓住自己的領口將自己提了起來。急忙告饒“將軍莫打,將軍莫打,小人交代便是了。”
“你想交代,老子還不想聽了。”想當年水悠然自幼參軍,從基層摸爬滾打自然沾染了一身的痞氣。只聽書房之內時不時傳出水凝的慘叫之聲。房外的僕人們則繼續各行其事。此種情況衆人早就習慣成自然了。若是三五天沒有來這麼一出,衆人一定會問三少爺出門了麼?
盞茶的時間一切歸於平靜,有句話說的好“再猛烈的暴風雨最終也會歸於平靜”。書房之內水悠然又坐回書案內的椅子上。而水凝則是被他那無良的老爹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扔在了一旁的臥榻之上。
“說吧,到底因爲什麼?”水悠然品了口書案上的香茗,愜意的問道。就好像打了水凝一頓自己渾身都舒暢了一般。此時水將軍早已不用掩飾自己的好奇,再尷尬還能有趴在臥榻上的兒子尷尬嗎。
水凝看着愜意品着香茗的老爹,牙根直癢癢,但也無可奈何的答到:“因爲他被人利用而不自知,是非不辨。我們水府的男兒可以做惡人,但我們作惡時,我們就要知道我們是在作惡,並且承受我們應當承受的後果。所以我們不能聽信讒言,更不能被小人利用。否則就得乖乖的做一個好人。”
水悠然聽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我不認同你的說法,但也不否定你的說法。你應當有自己的方式活着,但記住不要過於偏激,這世界上並非只有對錯,黑白。”
“兒子省的。”水凝老老實實的答到,其實前世他早就懂得這世界並非是只有黑白,對錯。有時候也要分而對之。就如同一個人出門搶劫,對於被搶之人來說,他就是錯,就是罪大惡極。而對於其家人來說卻並非如此,因爲他們也要活着,凡是有其它的辦法也不會有人選擇這條路。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四兒?”水悠然又問道。
“他會永遠記住我打他的那一巴掌,若是以後他懂了爲何要我說,若是以後他不懂,那我就要他記住永遠做一個好人。只有這樣他日後才能無愧於心。”
水悠然看着眼前的兒子,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自己的這個三兒子自從一年前醒來後學什麼都是過目不忘,多少教習都誇他是鬼才。其心中所想往往也是天馬行空,甚至是寓意深遠。按理來說有這樣一個孩子該是多少父母求之不得的,可恰恰正是如此才使得水悠然更是難以相信。
自己雖然是大將軍,可是說白了也就是個普通人。而李雪晴更是如此。爲什麼他們會生出這樣一個不可思議的孩子。水悠然多次懷疑小三子並非自己的兒子。水悠然身爲鎮北大將軍,以然處在國家權利的中心,一些秘辛他也是有所耳聞。
例如秦國強大爲何四處征戰卻遲遲不肯滅到與其接壤的楚國。並非是楚國與晉國親近。乃是因爲楚國有一先祖少時拜一仙人爲師,那仙人揮手間滅了敵國百萬軍隊。自那時起雖偶有國家與之徵戰,但無人敢滅其傳承。
又如各國境內偶有山川峰嶽一夜之間不見蹤影,而各國君王皆下達封口令禁止言論。
更甚一次叛亂之時,晉皇命包括自己在內的數名朝中重臣集於議事房,後國師祭出一柄飛劍,取叛軍將領首級於千里之外。
所以他知道這世間還有法律、軍隊所控制不了的,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的世界。但水悠然仔細一想,當朝國師連話都不屑與自己說一句,晉皇都要對之客客氣氣的,自己又有什麼值得那些精怪,神仙惦記的呢。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你還沒說你爲什麼來的呢?”經過剛纔的一席談話,水凝已爲水悠然解惑,水悠然又問了一嘴水凝的來意。
水凝趴在臥榻之上看着水悠然,聽水悠然這麼一提醒,“啪”一拍腦門跪坐起來。說來也奇怪每次水悠然揍水凝都未留手,但是水凝挨完揍後仍是活蹦亂跳的,所以也就放手施爲。
“父親,孩兒欲習武。”水凝一臉嚴肅的對着水悠然說道。
“爲何?”
“強身健體。”
“放屁。”
“你這老頭怎的如此粗魯。”
“逆子竟敢如此對你老子講話。”
“你還說你兒子放屁呢。”
“好你個逆子我看你是皮又癢癢了。”
須臾間,水悠然坐在書案內的紅棗椅子上品着香茗,一臉愜意。
水凝再次趴在臥榻之上。
“說吧。”水悠然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水凝低下頭思索着,水悠然也不急着讓水凝回答。書房內兩人沉默了下來。房間裡靜的可怕,只有書案上的檀香嫋嫋升起飄向高空,然後,消散。
最後水凝咬了咬下脣狠狠一點頭,因爲他決定了,他決定,編一個瞎話。雖然他知道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支撐。但是他別無他法,他總不能對水悠然說,“嘿。boy,其實我不是你兒子。”那他就是個棒槌。
“我有一師傅。”
水悠然眉毛輕挑,並沒有言語,但水凝知道老爹是讓自己繼續說。
“之前孩兒只記得自己始終在一處混沌之中飄蕩,無日無夜。直到一年前,一白冉老者飛於孩兒夢中,大喝‘癡兒,此時不醒更待何時。’遂孩兒醒來。其實那日清晨孩兒便已經醒來,只因那老者以神通遣散婢女僕從,後贈與孩兒丹藥一枚。孩兒乃是爲了消化那丹藥才睡到傍晚。過後孩兒發現自己的記憶、體質皆有改善,遠超常人。”
說罷水凝緊緊盯着水悠然。欲猜其心中所想。
“我不信。”水悠然閉目思索了良久,緩緩的說道。
水凝自臥榻之上走下,直至水悠然身邊。“孩兒於醒來一年中,琴棋書畫雖不說樣樣精通,但均有涉獵。另孩兒身體就是最好的證明。”
水悠然定目看着水凝。彷彿是要把水凝看透一般。
“那這習武之事?”
“那老者雖救醒孩兒但卻匆匆離開,但離開之時曾對孩兒言道:‘吾欲收汝爲徒,奈何吾有大敵當前,多有不便。汝當勤習武藝,強身健體,打下堅實根基,若日後有緣,吾定當至此。攜汝去那常人所不及之地也。’遂,請父親成全。”
水悠然聽完,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書案上緊握的雙拳出賣了他。見此水凝心中一樂,成了。也難怪水悠然如此。因爲他知道的比常人更多,而水凝編的故事雖有些許漏洞,但試想水凝雖然長得高大一些但是其還是個六歲的孩子,而且還是剛剛清醒一年而已。如此之下原本那些懷疑也就煙消雲散了。
此時水悠然想的並非此事的真僞,因爲他已經信了。而是在考慮該如何讓兒子打下更紮實的基礎。照兒子的說法,能飛入他人夢中,還能以大能支走僕從婢女,並出入自己的將軍府猶如無人之境那老者定然是大能之輩不虛。若是自己的兒子也能如同當年楚國那位先祖那般,那水家基業…心念到此水悠然雙眼一亮。
“好,爲父定當爲你打下扎,扎,實,實的基礎。”
雖然聽水悠然答應了自己,可是水凝怎麼就感覺渾身一陣激靈呢,殊不知此時對面的老爹正琢磨怎麼狠狠的訓自己,讓自己打下更加堅實的基礎呢。
“父親,孩兒還有一事相商。”
“說吧。”此時水悠然心情正好,什麼事情當然好說。
“小四,也要於我一起。”
水悠然眉頭一皺,“怎麼?難道你那師傅想把小四也帶走?”
“不是,不是,讓小四一起習武是我自己的主意。今日我瞧那小四整日與隨從無所事事,到處調皮搗蛋。試想我水家男兒怎能如此?”水凝見水悠然皺眉便知水悠然不喜連忙開口。
“那我水家男兒該當如何?”
“我水家男兒該當文武雙全,頂天立地。”水凝一記馬屁不動聲色的拍了過去,只見水悠然眉開眼笑,暗肘,這一記馬屁拍正了。
“哈哈哈,好,就依你,我水家男兒該當文武雙全,頂天立地。哈哈哈,好明日爲父便安排你們小哥倆習武之事。你去吧。”
“哦,那老爹我走了。”水凝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便離去了。水悠然看着頭也不回的水凝。這小子,有事求自己低眉順眼,溜鬚拍馬,沒事的時候鳥都不鳥自己,這老子當的也是夠憋屈了。
“既然你有仙丹那就別怪爲父嚴厲了,爲父也是爲了你好啊!”水悠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定要好好的訓訓這小崽子。讓其知道誰大誰小,省的一天仗着自己的疼愛沒大沒小。
而水凝還優哉遊哉的向別院走去,殊不知自己的好日子只因爲自己一個瞎話而斷送了。想停都停不下來,當真是被訓得不要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