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老聽到了水凝話,眼神有些凌厲。自己果然沒看錯人,這水無情果然是沒臉的很,怪不得煉陣子和這鬼瞳都願意聽他的話,跟着他想要吃虧都難!可妙音宗的弟子一聽頓時不幹了,自己等人往日裡走到哪裡不是前呼後擁,萬人追捧,沒想到今日自己等人會賴上他人,關鍵是人家還滿是嫌棄,最後還要定什麼約法三章,對妙音宗一衆弟子來講簡直就是極大的侮辱!
穆長老見到弟子們羣情激奮,未待她們開口右手一揮,瞬間將那些幾欲開口弟子們的話給擋了回去。 “水公子說的不錯,無規矩自然不成方圓。不若水公子說說,妾身聽聽。”穆長老的語氣輕鬆至極,說完,竟然斜靠在枯木之上,其凹凸有致的身材一時間顯露無疑,水凝只覺周圍一片吞嚥口水之聲。就在此際,水凝只覺腰間一緊,順勢望去,只見身旁的宋晴正隱晦的用小手不停的掐着水凝腰間的肉,可捏了兩下都沒有捏起來氣的宋晴小臉鼓鼓的甚是可愛。水凝牽起宋晴的手,回以一個安心的眼神。
“第一我會在營地中劃出一塊,供貴門弟子修整,但貴門弟子不可與我們隊伍之間隨意走動。”穆長老看着水凝,想了想。
“可!”
“第二我們一路上的行事皆按我們的規矩來,貴宗一行不可隨意插手。”聽了這一跳,穆長來心中一喜,這水無情還挺可愛的,自己剛困就送來了枕頭。自己如此不要麪皮的賴着他不就是爲了讓弟子們多學學這江湖上的東西麼?
“可!”
“第三,若是隊伍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麻煩,還請貴宗出手相助。”聽完這一跳穆長老卻是陷入了沉思。這一條有些寬啊!麻煩可是分很多種的,若是自己都出手,那可就亂了。
“你們不可主動尋釁,不可做天地公憤之事,我可已答應這一跳。”聽到了穆長老要提條件,水凝的第一反應便是拒絕她,然後讓他們滾蛋,可隨後又一想,自己這一路本就沒打算要開張,那自己也不虧啊!
“好,擊掌爲誓!”說着水凝便伸出了右掌,穆長老伸出了手,與水凝擊在一處。衆人見此時已塵埃落定,便也各自散去了,畢竟沒人再好看也擋不住睏意啊!
水凝二人回了馬車,並將宋易叫到了身旁命其爲妙音宗安排一處空地。沒一會,宋易又回到了妙音宗的位置,並且拉來了許多輛馬車。
在穆長老與妙音宗一衆弟子的疑惑中,宋易連忙解釋。
“這是我妹夫安排的,他說你們畢竟是女子,宿在此處多有不便,若是有需要可在馬車中暫避。穆長老若是覺得這些馬車不夠,我可再去安排。”聽了宋易的話,穆長老看了看宋易身後的馬車,又看了看整個隊伍,她便知曉這些馬車已經是宋易能夠調來的全部了,若是自己再要恐怕那些主事就要睡在地上了。
“多謝宋公子,也帶妾身向水公子道聲謝,這些馬車已經足夠。”宋易點了點頭後便轉身離去了,只是走到一半突然轉過頭來。
“對了,我妹夫說不要告訴你們是他安排的。”說完便繼續離開了。穆長老聽到了宋易最後一句話,目光轉向水凝車廂的方向,滿意的點了點頭。懂人情,知進退,有底線,自己果然沒看錯人呢!
妙音宗一衆將馬車佈置好,升起一堆火後便走到了穆長老身旁。穆長老看着衆人過來個個神色不忿卻又喏喏不語心中好笑。
“怎麼,有事?這麼晚了還不去休息?”弟子們紛紛望向了其中一人,那人名叫辛芷柔乃是穆長老的親傳弟子,與穆長老關係也近一些。所以衆人不好開口的事一般都讓其代爲開口。見此辛芷柔只好走上前來。
“師父,我們爲何非要賴在這?”其話雖是詢問,但觀其語氣便能感受出其心中的不滿。
“傻丫頭,我非要留在這是爲了你們好啊!”聞言衆弟子皆是不解,就連一向冷漠的莫言也看了過來,眼中滿是詢問。
“你們定然是回想,我們妙音宗弟子無論走到哪都是萬衆矚目,人家都是笑臉相迎,今日我爲何非要賴上這麼一個修爲不高又滿嘴油滑的小子吧?”弟子們聽見了穆長老的話皆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穆長老突然臉上掛滿了苦笑。
“我是希望你們能在他的身上學些東西啊!”
“就他?”聞言,辛芷柔滿臉的不屑,可又想到了自己等人傍晚時看到的景象心中又有些不適。
“就他!”穆長老的語氣極爲肯定。
“可這些打打殺殺的本就不是我們的長處啊?”人羣中一個弟子狐疑的開口詢問道。
穆長老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知道,我想讓你們學的並非是他的鐵血和勇猛。”
“那是什麼?”另一名弟子接連問道。
“你們說我們宗門的長處是什麼?”聽到穆長老所答非所問,衆多弟子雖然不解,但很快一人便張口說道。
“自然是音律和,和~”可那名弟子說了一半卻再也說不下去了,只因爲那事的確不好說出口。
“是聯姻吧?”穆長老隨口說道。衆弟子接連默然。
“這沒什麼不好說的,我們妙音宗本就如此。”聞言,弟子們皆是鬆了一口氣。
“那你們知道我們宗門的弟子有多少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麼?”
“自然是很多,我們宗門弟子一心研習音律,不理世俗。外門之人爲了能夠娶到一位本門弟子皆是無所不可。”一名弟子傲然的說道,這話音一落便引來其餘弟子的紛紛贊同。
“那你們可知我門中弟子又有多少被人始亂終棄黯然神傷的麼?”穆長老這話一出,周圍弟子瞬間便沉寂了下來。穆長老這話沒錯,每年門中都有大量的弟子與人成婚,可卻又更多的弟子不能與自己的情郎相扶到老,無奈之下反回宗門尋求庇護。
“可師尊,這與今日之事有何關聯?”辛芷柔不解的問道。
“我們宗門弟子均是潛心研習音律與修煉,從來不理世事,可也正是如此你們最缺少的便是對這人性的認識。總認爲人家美言幾句,送來一些奇珍異寶就當成了人家的真心。其實你們根本未曾看透過人心,故而纔會有那麼多的宗門弟子被人所騙,落得個黯然神傷的結局。若是她們能夠多出來走走,看看,少聽些花言巧語多感受一下人心也不至於如此。按照慣例我們宗門從來不曾參與過遺蹟歷練,而此次宗主決定派我們前來,就是希望你們能夠做出改變。”聽了穆長老的說辭,衆弟子才明白穆長老的苦心。
衆人瞭解後便各自找好位置去歇息。
莫言與辛芷柔跟着穆長老一同上了馬車。
馬車中,莫言認真的看着穆長老。
“長老,那人真的能教我們東西麼?”穆長老看着眼前的莫言,卻未曾回答她的問題。
“莫言,我且問你,你可曾與那水無情相識?”莫言聞言,仔細的思索後搖了搖頭。
“從未見過。”穆長老聽了點了點頭,莫言自幼生活在妙音宗,外人皆以爲其傲氣不愛搭理人,可莫長老卻是知道,這孩子只是心思單純,不知該如何與人接觸,所以她更不會撒謊,她說不認識便真的不認識。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教你們,但你只要能學到他所會的,不說你能找到一個如意的夫婿,但至少你不會被人騙了。”聞言,莫言、辛芷柔乖巧的點了點頭。
是夜,水凝突然自夢中醒來,忽覺胃部有些不適,他才記起,剛剛自己急着趕妙音宗走竟然忘記了吃完飯!看着身邊熟睡的宋晴,水凝下了車,來到篝火旁準備烤些食物來吃。
忽然一道身影款款來到水凝身旁,緩緩坐下。
“我何?”來人正是還未睡下的穆長老。水凝問的便是這穆長老爲何鐵了心的跟着自己等人。
“這羣孩子心思太單純了,他們不應當有那樣的命運。”穆長老望向妙音宗弟子的望向,出神的緩緩說道。水凝聞言心中有些不快,穆長老的意思他自然能聽明白。妙音宗本就是一個特殊的宗門,雖然不善戰鬥,但卻人脈極廣,所以無人平白的招惹她們。而這極廣的人脈皆是憑藉她們不斷的聯姻而來。也正是如此,每年妙音宗嫁出去的弟子很多,可被騙的弟子更多,甚至修真界還有句話講。
“若是缺老婆了就去妙音宗騙一個來。”足以證明着妙音宗弟子的處境,雖然看上去光鮮亮麗,可在許多人眼中早已是予取予奪的肥肉了。再過些年,恐怕這妙音宗的處境就會極爲艱難。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水凝看着手中的烤肉,有意無意的隨口說着。
“可她們是無辜的,情之一字,傷的必然是遍體鱗傷啊!”水凝點了點頭,這他又如何不明白。
“可跟着我又能怎樣?”
“我只希望你能教給她們一些爲人處世的本事。”聞言,水凝頓時嗤笑了一聲。
“我自己還沒看明白呢!還敢教人?不過‘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你這個路子沒走錯。”聽到了水凝的話,穆長老瞬間眼前一亮。“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果然,只有經歷過豐富的人生閱歷才能說出這樣的話。穆長老緩緩站起,走到水凝的對面,在水凝詫異的目光下緩緩一禮。
“穆長老你這是做什麼?我可受不起啊!”水凝急忙制止穆長老。
“幫幫她們。”穆長老的話中滿是懇求,她實在是沒辦法了,她年輕時就是被人騙了無奈之下反回宗門,曾一度想要了結了自己,直到她遇到了煉陣子的師父。才明白什麼樣的男人才是她想要的。可那時人家已經有了道侶,自己只能將那份情愫藏在心中,直到前不久那人的道侶突破失敗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她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就是因此她受過那份苦,纔不想自己的弟子們再承受那種痛,可她本就是病人尚不能自救又怎麼能救助的了他人?
所以,當看到煉陣子與鬼瞳都對這水凝一個煉氣期的修士言聽計從她的心思就開始活絡起來了,經過對煉陣子的旁敲側擊,又看到了水凝對其妻子的愛護穆長老終於下定了決心,所以纔有了之前二人的對話。
“這種事,我教不了她們。讓她們多聽多看吧!能想明白多少就看她們自己了。”當穆長老聽到水凝前一句是頓時心沉了下去,可聽到後面一句時她的心又熱了起來,果然,這水無情就如同煉陣子說的一般,是個有心的人。
“多謝。”說完穆長老便向着自己的車廂走去。
“等一下。”聽見水凝的呼喊,穆長老轉過身來。
“你讓那個叫莫言的離我遠一點。”聞言,穆長老臉上爬滿了詭異。
“你怕她?”
“誰怕她?哪個怕她!”聽到穆長老的問題,水凝“噌”的一下跳了起來,神情激動連忙反駁。
“那你爲何躲着她?”
“誰躲她了,誰躲她了?老子可不是什麼好人,到時候搞大她肚子你可別怪我!”穆長老瞬間臉色一紅,饒是她是個過來人,聽到了水凝的話也是接受不來,這人還真是一點麪皮都不要了!這話怎麼就能說的出口,於是穆長老也不甘示弱,你不是怕莫言麼?那我就好好刺激刺激你。
“若真能如此,那也是你的本事,本宗也認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只剩下水凝一人在風中凌亂,我擦!你激我!你真當老子不敢麼?這時水凝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那一雙眸子,他立刻就慫了下來,老子還真不敢。
坐下後,水凝便與手中的烤肉做起鬥爭。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車廂中,宋晴透過車簾,目光閃爍的看着水凝的背影。莫言麼?倒也不錯。之前匆匆的一瞥,宋晴便被莫言的那雙眼睛驚到了,就算她一個女子都不由的時常幻想那莫言的樣貌。若是這樣的人進了家門想必相公也不會再花心了,有了自己二人後還有哪個妖精能進的了相公的眼?而且聽穆長老剛剛所講,那莫言還是個心思單純的人,那就必然會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待自己百年之後就由她陪着相公吧!念此,宋晴便目光灼灼的向着妙音宗望去。
而此時熟睡中的莫言,忽然覺得一股冷意襲來,饒是她修爲再高也不會想到她相公還沒選好就有個姐姐在惦記着她,還要將她拿的死死的!
翌日,清晨。車廂中的水凝由於昨夜睡的晚,此時還在補個回籠覺。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個令人生厭的聲音。
“小瘋子,小瘋子別睡了,起來打撲克吧!”
“你丫的有病啊!一早打什麼撲克?一會還要啓程呢?”水凝怒火攻心,本來昨夜的事他就鬧心的很,這懶貨一早的還要擾人清夢叫他如何不怒?
“啓什麼程?你昨夜不是說了麼,休整幾天。”
“我你大爺的,你還當真了!”水凝急忙趴在車窗上看着營地中的景象,只看見衆人升起了堆堆篝火,正在準備早飯,絲毫沒有動身的意思。昨夜自己只是想要擠兌走妙音宗一衆沒想到外面這些蠢貨竟然當真了!
“老子要睡覺,你們打吧!”水凝有氣無力的迴應道,隨即將卡牌扔了出去。煉陣子接過撲克,搖着頭向着衆人走了過去。
原來清晨一衆醒來,邊準備出發,可煉陣子見妙音宗的衆多弟子猶豫長期趕路,又沒有馬車狀態都不怎麼好,就自作主張的叫車隊休整一日。沒想到這一決定居然獲得了衆人的一致贊同。妙音宗弟子最近確實是有些乏了,故而十分贊成。而車隊中的衆人則是認爲這樣自己便有機可趁,說不定能獲得各位仙子的芳心更是雙手雙腳都贊成。
可一衆這一閒下來便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若是就坐在那裡乾巴巴的聊天未免也太無趣了,於是煉陣子便提議打撲克。說來其實煉陣子也是有私心的,這妙音宗一衆這一次還是首次參與到遺蹟中來,所以有些信息無法與其它宗門相比,故而煉陣子就是希望衆人能夠接住打撲克的機會對福州遺蹟的九宮格有個大致的瞭解,不至於臨時麻了爪。
煉陣子拿來了撲克便叫來了鬼瞳,併爲妙音宗的衆人講解該如何去玩。而妙音宗衆人早已得到了穆長老的知會,凡是多聽多看多想,所以也不反對。
撲克這種遊戲只要能夠記住上面圖案的含義,那打起來也是十分的簡單且有趣。沒一會的功夫煉陣子便帶着衆美打的有聲有色。至於鬼瞳則選擇了跟煉陣子這個位置扎針,兩人綁在一處,贏就一起贏,輸就一起輸。
而遠處的穆長老看着眼前和睦的情景不由得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就連一想沉默寡言的莫言都能將這遊戲玩的風生水起,只是無論輸贏都是一個表情卻令對面的煉陣子有些蛋疼,只因爲他實在是摸不清莫言每次的牌是怎麼樣的。她若是像她身邊辛芷柔一樣每次將牌寫在臉上,煉陣子早都贏翻天了!
於是這三家就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煉陣子贏辛芷柔的,莫言又贏煉陣子的,可辛芷柔又能贏莫言的,桌面上就那麼幾塊靈石倒來倒去的,反倒是讓周圍扎針的人贏了不少,只因爲他們總是在不停的換門,一點立場都沒有,氣的煉陣子在心中直罵,牆頭草!
可就在此時,穆長老眉頭一皺,彷彿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般,隨即起身向着衆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