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嘶力竭的嚎叫,道出了水凝此時的悔恨和無力。他早該想到的,宋晴這樣的女子本就是嬌豔的鮮花,可他怎麼就放心讓一朵鮮花孤獨的行走在這幽深的密林中?自己是豬麼!爲何只盯着老虎,卻放過了蜜蜂?對花兒來說,蜜蜂纔是最致命的啊!
不甘與悔恨緊緊的將水凝包圍,使得此時的他喘不過氣來。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該如何做,如何做纔是對的。他的心中已被殺意塞滿,報仇,對!報仇!他剛欲轉身,可又停了下來,不行!他不能把晴兒一個人留在這。他用牀單將晴兒小心的包起,可正當他要將宋晴背起時,他宛若聽到了什麼。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仔細的聆聽。
水凝不可置信的看着懷中的宋晴,又看了看滿地的鮮血。這,是修仙的世界!不是地球,還能救!
此時他突然聽到腳步聲臨近,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誰。
“懶貨、老鬼!守住房門,誰也不能進來。”吩咐完,水凝將手按於宋晴脖頸處的傷口上。全身的真元,生機順着水凝的右手瘋狂的向着宋晴流去。
追到門前的煉陣子,鬼瞳二人聞言,一個疾步,閃過神來,攔住了慢一步的牧竹。兩人就那麼直直的站在房門前。眼睛死死的盯着門前的牧竹。張家衆人也隨後趕到,看着這一幕。
而牧竹也是聽到了水凝的安排,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闖進去。可他的神魂已經感受到水凝體內真元與生機的流失。他等不了了!真元還好,可這生機的流失可是非同小可,保不齊就會傷到水凝的根本,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牧竹雙眼微眯,殺氣,真元緩緩而出。
“你們要攔我?”煉陣子二人已經聽出了牧竹話中的冷意。他們知道牧竹動了殺心。雖不知爲何,可小瘋子剛剛的話中並未說牧竹有何特殊,所以二人不敢冒險。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水凝只是將牧竹給忘了而已。
煉陣子,自懷中拿出一把摺扇“啪”的一聲打開。
“在下煉仙門——煉陣子,還請牧前輩行個方便。”煉陣子報出家門,語氣放低,希望能給小瘋子爭取更多的時間。一旁的鬼瞳見此,也知此時不是硬來的時候。
“九幽殿——鬼瞳。”鬼瞳此話一出,張家衆人心中一寒。原本衆人來到此處,結合水凝剛剛的嘶吼已經猜到肯定是自家的“小天才”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但也沒太當回事,修仙世家哪個私下裡沒點蠅營狗苟的腌臢事,只要給了足夠的好處,別到處嚷嚷就過去了。可聽到兩人報出家門,衆人心知,麻煩了!張源更是憤怒的看了一眼已是心如死灰、癱坐在地的張鐸。
而一旁聽了鬼瞳報號子的煉陣子則是心中悽然。老子報號是好說好商量求着人家,這個爹就那麼言簡意賅,你那妥妥就是威脅啊!你真當這牧前輩是嚇大的啊?
正如煉陣子所想。牧竹聽了鬼瞳的話,周身殺氣大作。
“你嚇我?”
鬼瞳已經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隨即看了煉陣子一眼。往日裡這些雜七雜八的是都是水凝出面的,可此時水凝不在只好讓旁邊這懶貨先頂着了,也不知道他頂不頂得住?若是知道鬼瞳心中所想,煉陣子怕是得氣抽過去。要不是你老子都頂的死死的了!
煉陣子,看着眼前幾欲出手的牧竹,心中無奈,周身氣勢緩緩而發。鬼瞳見此,心中明白,這貨果然頂不住啊!於是握住了背後的巨刃準備出手。
“你們當真不讓?”牧竹的氣勢逐漸攀升,直奔二人而去,此時的二人額角已經滿是汗水,但仍然硬撐着,他們不能退!退了,小瘋子就沒了!
看着眼前的二人,牧竹心中憤怒的同時,又有一絲欣慰。並非是所有的人都願意爲朋友犧牲的。可感受着水凝的生機逐漸衰弱,牧竹心中越加焦急。
“他的生機在流失,再這樣下去會傷了根基。”
聞言二人心中一緊,可二人對視了一眼。
“他說,我們做。如何做是他的事。”煉陣子猶豫了許久,一旁的鬼瞳見煉陣子如此模樣。心生不滿,脫口而出。
鬼瞳的話一落,煉陣子滿臉驚恐的看着鬼瞳。這貨是假的吧!竟然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來!隨即心中堅定,這殺才都有這覺悟,虧得自己還是先認識小瘋子的呢!
而對面的牧竹也是被鬼瞳這句話說的心神一蕩。“他說,我們做。如何做是他的事。”這句話看似自私、不負責。可牧竹聽出這句話中包含的是無條件的信任啊!自己這個師兄竟然還沒有幾個剛認識的朋友信任他!真是諷刺。算了,由他去吧!大不了自己日後多出去走走,“借”點靈藥給小七補一補。
想罷,牧竹便陰着轉過身來,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看着張家衆人。張家的衆人見此便也放下心來,至少牧管事的表情告訴他們,此時還有轉機。可若是與牧竹相熟的人在這的話,恐怕就是能走多遠就先走多遠,避過了風頭再說,畢竟牧竹可是還有一個名字——笑裡刀!
正在此時,只聽院外腳步聲響起。衆人望去,原來吳子文帶着十數人來了。氣喘吁吁的吳子文看見牧竹的模樣,渾身一緊,連忙上前行禮道了師兄。就連心中的好奇也被壓了下去,看來此次的事不小啊!多虧自己帶着人馬不停蹄的從客棧又趕來,要不然師兄這還沒人打下手啊!
“說說,怎麼事?”牧竹未曾搭理吳子文而是對着人羣后的張鐸揚了揚下巴,說道。而吳子文也不以爲意,就直直的站在牧竹身後,老老實實的準備聽故事。
還未等張鐸反應過來,張源立刻上前。
“牧前~”還未等說完,只見牧竹左手一揚,那張源只覺得一股巨力衝着自己襲來,瞬間便飛了出去,待到落下,一口鮮血噴出。而周圍的道道神魂之力,急忙向着各自本體撤回。牧竹見此,露出一口銀牙。
“想聽便聽聽吧!畢竟故事可不常有啊!”牧竹的話傳至整個榆城之中,各大修士皆是一愣,隨即也便不再抽會神識。牧管事讓聽,誰敢不聽?而地上的張源也知道,這是要敲打張家啊!
此時地上的張鐸也回過神來,連忙起身來到牧竹面前,將此事原原本本的將了出來。
原來此事還要從六日之前講起。
六日前,宋家車隊到達榆城。一行人來到東來客棧住了下來。將一切安排好後,宋易來到了宋晴的房間。看着一臉憔悴的宋晴,宋易心疼的開口勸誡。
“妹妹,莫要再擔心了,無情既然說他能解決便定是能解決,況且我們擔心也是無用啊!待到無情回來,見你若是如此憔悴,定是會以爲我虧待了你。”
宋晴聞言,白了一眼宋易。
“道理小妹都知道,可哪裡會不擔心呢?”
“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還是不要了,若是再惹出是非便不好了。我如從前一樣,待在客棧中吧!”若是以往別說是宋晴,就是宋易也不會提出這樣的主意。可此時宋易也是實在沒辦法了。聽了宋易的提議,宋晴卻是有些心動。要知道古話說的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宋晴嘗過了只有自在的感覺,每次躲在房中還真有些憋悶。可此時沒有夫君陪着,倒是有些不放心。一想到水無情還沒處理好上一次的事,自己再惹出點別的麻煩,可就不美了。於是回絕道。
見宋晴如此,宋易哪裡不知道她心中的擔憂?
“無妨,我們讓嶽長老跟着,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宋晴一聽也覺得不失爲一個好主意,於是便欣然同意了。帶上綿兒,四個人便出了門去。
一路上四人走走停停,感受着榆城中的風土人情。不知不覺間已是暮色降臨,一行人見天色不早,便向着往客棧走。遊玩了一天的宋晴,此時心情已是好了不少,路上被綿兒調笑了幾句,兩人便打鬧了起來。
忽然間宋晴只聞,綿兒高聲叫道:“小姐當心!”宋晴只覺腳下一絆,便摔在地上。滿是狼狽的宋晴在綿兒的攙扶下站起身來,眉頭微簇,顯然是摔的不輕。綿兒連忙撿起散落在地的面紗爲宋晴帶好。
殊不知就是那驚鴻一瞥的嬌柔,正被此時一旁酒樓之上的張鐸瞧了個正着,縱是閱女無數的張鐸此時也有些呆了。不同於以往那些大家閨秀的嬌柔造作,也不似那些山野女子的桀驁不馴。那柔弱異常卻又強忍堅強的模樣,深深的吸引住了他,他終於明白了心神盪漾、一見傾心的感覺。待其回神,扔下雅間中的衆人,連忙來到街上。可此時那女子已不見了蹤影。只是那道身影卻是深深的映在其心裡。
回到家中,張鐸連忙叫來下人,打探。他不知那女子姓甚名誰,亦不知那女子住在何處。但他知道,那女子他從未見過,這就是最好的切入點,外來人。只要下人們整理好最近進城的名單,自然能找到那女子。
翌日,宋晴等人正在用早餐。只見一男子不請自來,坐在宋易身旁,與宋晴對面。幾人一臉疑惑的看着來人。那人也不以爲意。
“在下榆城張家張鐸,見過諸位。”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宋易,雖然自家與張家沒什麼交情,但本着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原則,宋易還是接下了話。
“原來是張家,張兄弟,久仰久仰。吾等是商盟桐城宋家,在下宋易,舍妹宋晴,這位是鹿月門嶽長老。”與衆人一一見了禮,張鐸便不再言語只是靜靜的看着宋晴。
見那張鐸一直盯着自己看,宋晴心中不愉,但也不好發作。只是道了聲別,便帶着綿兒回了房中。同桌的宋易與嶽山面色也有些不悅。張鐸見狀不免有些尷尬,便告辭離去。此次張鐸前來就是爲了先確定人找沒找對,不方便再說其它,免得使那女子覺得自己孟浪。可自己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張鐸有些懊惱。
追女孩麼,只要她人還在榆城就跑不了。只是自己還未曾想到這宋家一行竟然是商盟的人,那便不好亂來了。可更令他在意的是,昨日天色太暗自己竟未看清那女子居然是盤發,再一感受到那女子體內氣息平穩心中也就沒那麼難受了。否則一想到如此天仙般的女子已是人婦自己便怒不可遏。
第二日,張鐸再一次趕在飯店來到了客棧中。看着張鐸的到來,宋晴直接起身道別,回到房中。引得張鐸側目連連,看來自己昨日的印象實在不好啊!但還是厚着臉坐了下來。
與宋易四目相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良久,張鐸終於鼓足勇氣,開口問道;“宋兄,不知宋小姐可有婚配?”宋易聞言一愣,心中十分不解。
“張公子怕是明知故問了吧!舍妹的髮髻可是盤的結結實實的啊!”
張鐸略微有些尷尬,竟被一語道破。
“那爲何不見其夫婿一同前來?是有何事耽擱了麼?”說完,張鐸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自己這智商這兩天降的有些快啊!這話怎麼能這麼問?
果然,宋易聽完面色一陣古怪。
“在下妹婿是一修士,因有事耽擱了,稍後便會趕到。”宋易還是決定將事情說個明白,也想用水凝讓這張鐸知難而退。聽完,張鐸果真面色一怔。心中有些不暢。便匆匆告辭了。本想着這張鐸到此便了了。
可誰能想到,第三日張鐸又出現在客棧。並且其還帶了許多珍寶,說是要與宋家結交。可瞧瞧他送的這些玩意,珍珠,項鍊,頭釵這哪裡是結交該送的,分明是給自己小妹的啊!接連幾日,張鐸時不時就會送些女子用的首飾,裝飾之類的。還多次邀請宋易兄妹出門遊玩,說是要帶二人領略一下榆城美景。但去的也只有宋易自己而。至於宋晴,早已覺出了那人的心思,還哪裡可能跟着出去?
接連幾日的無果,也就導致了張鐸每日茶飯不思,修煉走神。但此是不管怎麼說都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他也就沒有對任何人將。
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無論是誰都逃不過世間的一個定律。那就是不管是什麼樣的主子,都無法邁過忠心狗腿子的巨坑。
就在此事發生的前一日夜中,一個人回到了張府,那就是張佐。
這張佐其實也並非是什麼大人,他的身份只有一個,那就是張鐸的頭號隨從。這張佐本不姓張,乃是姓王,至於王什麼便不得而知了,畢竟窮苦人家的娃娃哪裡有什麼正經的名字?而之所以叫張佐則是因爲此子雖出身貧寒,但勝在頭腦靈活,心思縝密。所以張源親自吩咐其自幼跟隨張鐸,並賜姓李,又起名爲佐,便是寓意好好輔佐張鐸。
而他前些時日歸家省親直至這一日深夜纔回來。可他剛剛回來,便看到幾日不見的主子夜已漸深仍未歇息,面容也憔悴了許多。這可如何使得!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的道理他可是自始至終牢牢記在心裡。於是他旁敲側擊,又問了一些知情的下人,才搞清是怎麼回事。唉~女人啊!真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就連自家主子這神仙一樣的人物也是不能免俗。
張佐整理了一番思緒後,便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張鐸面前。看着油燈前,仍舊愁眉不展的張鐸。
“少爺,其實此事並非沒有辦法。”張鐸聽到了張佐的話,臉上滿是無奈。
“辦法?哪裡有什麼辦法了!宋姑娘明日就要出城了。”張佐聞言,眼珠一轉。
“其實此事說簡單也不簡單,說難也沒難道哪裡去了。”張鐸轉過頭,直直的看着張佐。
“說說。”
“只要少爺趁其出行之前將人留下,那~”還未等張佐說完,便被張鐸出聲打斷。
“開什麼玩笑,那宋家可是商盟中人,哪裡是我們一個小小修仙家族能惹的?”
“公子此言差異,若是那姑娘不喜公子將其留下,難免會有事端。可若是那姑娘喜歡上了公子呢?”張鐸一聽,此話在理,可隨即一想那宋姑娘連見見自己都不肯,哪裡能喜歡上自己?想到此處他無奈的連連搖頭。
張佐見狀繼續勸慰。
“那姑娘此時不喜公子,只是因爲世俗禮法,不能與公子深交,可一旦公子將其留下。時常接觸,依着公子的樣貌家世那姑娘哪裡還不會爲公子傾心?等到那時,兩情相悅之下,公子再將其納爲妾室想那商盟也不能說出什麼。況且如此聯姻對那桐城宋家也未必不是好事。”聽完張佐的話張鐸頓時雙眼放光,接連幾日的鬱悶之情瞬間一掃而光。果然還是有張佐在好啊!
商盟的問題解決了,那送姑娘的那個夫婿也就沒什麼問題了。想那人也沒什麼勢力,若是真有些底蘊,宋姑娘這樣的女子出行哪裡會不派人一路護衛?就連那一個練氣期都是宋家花錢僱來的。
況且兩人都已成親,宋姑娘連秀髮都盤起來了,可至今還是完璧之身,看其也未必對宋姑娘有多在意。只要過後,自己家給上一些利益,那此事也必然是不了了之了。隨後心下大定,便吩咐張鐸去準備,二人都不能出面,畢竟二人在榆城中都是有名有姓的人若是傳了出去難免會爲家族抹黑。那就需要一些親信之人,修爲還不能太低,不然可難從那嶽長老手中將人搶出。
張佐得了吩咐,急忙下去尋找人手。一定要趕在宋家出城之前動手。若是在城中,也只不過是個人糾紛,即使商盟出面,可此地也是槐陰宗的地盤,還有轉機。可一旦宋家出了城,那可就說不清是奔着人去還是貨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