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昨日,水凝“突破自我”後又重新的拾起了希望。
他又解鎖了新食譜——小青蟲。
可是水凝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這場雨竟未有片刻的懈怠,竟然一連下了三天。水凝也再未找到一隻小昆蟲。此間他無數次感嘆着自己白“突破自我”了,老天竟未給他一次實踐鞏固的機會。
接連幾日食用樹根,已使他的身體疲憊不堪。所需的營養,根本無法滿足他每日的消耗。但他知道,他不能停。必須向前走。這條路是不會有宗內弟子走的,平日弟子們出行都是坐傳送陣,直接到樊城,再從樊城週轉向其它地方。
若是指望上山拜師的凡人救自己更是扯淡。他可是知道近期宗內可沒有收徒的計劃。槐陰宗可是魔宗,那些凡人未接到消息,哪個敢擅闖槐陰宗門庭。更不會有什麼不遠萬里,毅力堅韌,宗門求師的蠢貨來這槐陰宗。宗內不說那些老的,就那些小的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面慈心善,同情心爆棚的恐怕墳頭草都有兩丈多高了吧!
他此時就只能靠自己。他大口大口的嚼着樹根,嘴裡滿是苦澀。企圖用這滿嘴的苦澀刺激自身,讓自己精神起來。但他實在是有些累了,緩緩地走到旁邊的樹下,靠在樹旁歇息一會,就一會。
可是不坐還好,這一坐,他便知道,壞了。一陣睏意潮涌而至,可此時他想站起來已經是晚了。雙眼不停地打着架,即使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臉上,也未能讓他清醒,興許是數日來他已經習慣了這冰冷的雨水。
這段時間裡,他曾想過宗門可他不甘,心裡總抱着一絲僥倖,興許明天就到了。再者說,他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走回去。出來的時候他可是身強體壯,火力全開,雖說只有三天,走走停停,可別忘了他可是修士,速度遠超常人。
而且那時候他的心情愉悅,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一路那是火花帶閃電。不知走了多遠了。可他意識到自己力竭的時候早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向着那個希望走。而且他也發現一個重要的問題,他沒帶與宗門聯繫的物品。此時的水凝說白了,就是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靠在樹旁的水凝此時心中悔的一匹,爲什麼自己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這下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雙眼漸漸模糊,意識越來越沉。就在水凝彌留之際遠方的地平線上,緩緩露出了一個馬頭,接着是一整隻馬,隨即接二連三的出現一個個馬車,由遠及近。
水凝笑了。
水凝坐在火車上,車廂中形形色色的人,做着不盡相同的事。車廂外面下着大雨,雨聲透過車廂是那麼清晰,甚至壓過的車廂中人們的嘈雜聲。車廂也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嚇的水凝瑟縮不已。
就在此時水凝忽然聽見耳邊有人大喊:“醒了!他醒了!”
水凝努力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木質的車頂,緊接着是一張滿是鬍鬚的大臉,湊了過來,嚇了水凝一跳。
水凝捧着碗,小心翼翼的喝着碗中的粥。不經意的環顧着車廂內部。也沒什麼好看的,車廂裡面什麼都沒有,空蕩的很,唯有自己身上的這一牀被褥而已。
此時車已停了,外面的雨也停了。天色十分昏暗,透過車窗看見西方的天空上還殘留着半個火紅的太陽和滿天的紅霞,分外妖嬈。
只見車簾緩緩被人掀開,接着走進來一男子。
只見這人玉冠束髮,兩縷青絲垂於雙鬢,眉如劍,目如星,脣紅齒白。一身雪白長袍襯的他仿若謫仙在世。身後又一人隨之而來。正是水凝醒來時見到的“活張飛”。
“小兄弟感覺可好些了?”那公子見水凝面色好些了便走程序一般的問道。
水凝見這人一身行頭,當真是將自己沒裝的B裝的淋漓盡致,心裡對於搭理這人其實是拒絕的。可一想到是這羣人救了自己也不好落了人家面子。
“好些,多謝公子搭救之恩。”
“小兄弟客氣,出門在外誰沒有個落難的時候,互相幫把手是理所應當的,就當是交個朋友。”
誰落難?你才落難,你們全家都落難。至於交朋友,呵呵,跟比我帥的人交朋友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於是說道。
“公子說的是。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哦,瞧我,都忘了報上姓名了。在下姓宋名易,乃是桐城人。見小兄弟比我稍小些,不妨叫我聲宋大哥。我旁邊的這位是我家的總護院宋泰。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家又是哪裡的?”
聽完宋易的話,水凝第一反應就是這貨佔自己便宜,還宋大哥?我水凝的便宜可是誰的佔的了的?
“哦,原來是宋大哥,在下姓水,名無情,乃是禹州晉國人。”水凝將碗放下,拱手說道。之後朝着宋泰點了點頭,算是見禮了。家鄉沒什麼好隱瞞的,但名字水凝還是決定披個馬甲,日後就用這個名字也省的許多麻煩。
“原來是水兄弟,那禹州離此地可是不近,水兄弟爲何會流落至此?”宋易聽聞水凝是禹州人,雖然禹州與鬼州相鄰,但距離可近啊!這水無情一個凡人隻身來到這槐陰宗腳下這槐陰宗是什麼地方?可是讓人不得不懷疑。
“我出生在禹州,自幼嚮往修仙,但在禹州本欲拜入無塵道宗,但無塵道宗本肯收我,說我沒有靈根,於是我便歷盡千辛萬苦來到這槐陰宗,可是槐陰宗也不肯收我,就這樣我便累到在這回來的路上,之後得宋大哥所救了。”水凝在萬分之一秒間,就編出了一套自己十分滿意的故事來,雖然有些漏洞但只要歸到運氣好裡面就無傷大雅,畢竟運氣這玩意誰都說不清楚。
宋易聽完,點了點頭。只是一臉詭異的看着水凝。
見水凝神色誠懇宋易也相信了幾分,但~~
一個凡人能說的如此詳細,前因後果合情合理,其中細節也對得上。想必是實話,便也不再懷疑。
“不知宋大哥你們是?”水凝不願讓宋易再多想,於是將話題引開。
“我們宋家是商盟桐城的負責人,此次將槐陰宗購買的物資送至樊城,回來的路上便遇上了水老弟你。”
“嗯?桐城,與樊城一個在槐陰宗東,一個在槐陰宗西,爲何不直接從桐城送往槐陰宗而是要先送往樊城?”這並非是水凝故意打岔,而是水凝真的不明白了,自古經商都是爲了掙錢,而這路上的消耗都是最大的,爲何這宋易要捨近求遠呢?
“水老弟有所不知。”宋易說完,稍頓了一下。
老子知道還問你?水凝誹腹道,可還是耐心的等待下文。
“各大宗門之間都是有規定,非本門弟子在未經邀請的情況下均不可進入宗門內地。特別是商賈,乃是因爲每個宗門弟子甚多,所需用度數量十分龐大。所以無論是往來次數或是人數都不在少數。故總會有不熟悉的人,就是怕一些有心人混入其中,對宗門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每個宗門都會設立一個固定的城市作爲交易地點。槐陰宗的交易點就在樊城,雖然路程遠些,但爲了避免麻煩也是無可奈何啊!”
“多謝宋大哥告知,原來小弟已闖了大禍卻不自知,這可如何是好?”水凝聽完,已明白其中緣由,但也發現了自己話中漏洞。怪不得剛剛自己說完,這宋易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於是趕緊找補回來。
“無妨,既然槐陰宗允許我帶你離開,便不會再追究此事了,你也不必擔心。”宋易說話時看着平靜,但其心中也有着一絲後怕。安慰水凝的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
“宋大哥,小弟還有一事好奇。既然大哥是商盟的人,此次運往樊城的貨物數量定是不在少數,需要的人手定然不會少,爲何我只見您這一行人只有這數十人而已?”
宋易心有猶豫,自己與這水無情纔剛剛認識竟問到如此敏感的問題。但心中一想,這水無情跟竟跟自己交淺言深,若是歹人也不會如此無腦,況且這問題雖然敏感,但在外早已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就算告訴了也無妨,於是決定將一些人盡皆知的內容講給水凝。
“我們商盟雖然是十大勢力之一,但卻與其它宗門不同,不以修練爲主,只是做生意,所以下面的家族修爲普遍不高,故而我們每次運輸貨物都是多隊人馬從不同的路出發。以防有心人鋌而走險,不顧商盟與宗門的臉面。這也是我們保證安全的一種手段。這一次的貨物並不在我們這一隊中,所以到了樊城後我們便先行回來了,這不趕巧就遇到了水老弟麼!”
水凝點了點頭,還真是趕巧,你們要是不先回來,我被人發現的時候可能就涼了。
隨後宋易又與水凝寒暄了幾句,讓其好好休養,宋易便帶着“活張飛”下了車去。
只剩水凝一個人坐在車窗旁,靜靜的看着外面的環境。心中想着自己並非是什麼天資聰穎之輩這,這一世還好,但年紀尚小,閱歷不夠。前一世雖然活了小半輩子,但也只是一個要見識沒見識,要能力沒能力掙扎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而已,要不然媳婦也不會跑了。
很多東西都是要學的,想這宋易乃是商賈之家,定是常年在外奔走,爲人處事不用多說,剛剛一段談話雖然沒說什麼太多的東西,但也讓自己認爲他是一個實在人,但畫人、畫皮、難畫骨,這人真的怎樣還待接觸。
可這安營,修整,人員安排,車輛擺放定是有講究的,自己一定要多看看,多學習學習。可坐在車上,看不清露營的全貌便起了身,走下車來。
車外的人見水凝走了出來,表現不一。宋易連忙向他走了過來,而其他人也是一臉好奇的看着自己,但並未表現的太過。仍是該休息的休息,該吃東西的吃東西。遠處隱隱有人影閃動,想必是安排在外巡邏,警戒的人員。看來這一行人中雖無什麼厲害的傢伙,但每一個人都是經驗豐富,素質極高的人。
水凝曾在軍營中摸爬滾打了一些日子,對於刀口舔血的人十分敏感。
“水老弟怎麼多休息一會,晚上風大,小心着了涼。”宋易來到水凝面前,關心的說道。
“無妨,小弟自幼體格強健,些許晚風不當事。只是在沉重有些憋悶,出來走動走動。”
水凝順着宋易的帶領坐在篝火旁。這時水凝纔看清車隊的整體佈局。只見車隊並非是停在路旁,而是在密林中選了一處開闊的空地。營中雜草已被人清理乾淨。自己所在的馬車就在篝火附近,旁邊還停靠這一兩馬車,至於馬車上的人因有車簾遮擋完全看不到。
而其餘的貨車在將整個營地圍城個圈,車與車之間留有一定的空隙,但這每道空隙則都有幾棵大樹遮擋,以他的眼光來看若是遇到襲營,那歹人不是需跳過馬車,就是要繞過幾棵樹闖進來。若是跳車,人在空中,幾乎就是活靶子。而繞樹進來,那裡面的人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果然人生處處是學問,自己是長了姿勢啊!
坐在篝火旁的水凝,一邊與衆人閒聊,一邊啃着宋易遞過來的烤餅,畫面十分的溫馨,只是這烤餅真的是硬啊!
聊着聊着,突然自篝火旁另外一輛馬車上跳出一個小丫鬟。大大的眼睛,小圓臉。一身綠色長裙,很是可愛。只見其並未走過來而是轉身,自車上扶下一女子。
只見其髮髻輕挽,體態婀娜,一對柳葉細眉,目光似水。眉眼間與宋易卻有幾分相似。臉上蒙着一層面紗。一身粉色長裙飄飄欲仙。舉止輕柔,就連跳下車的動作都說不出的優雅。
水凝確認了下眼神,嗯,這是件自己穿不起的牌子!
只見宋易起身將那女子迎到篝火旁。水凝見狀亦是跟着起身,但並未迎上去。畢竟自己不知道那女子與宋易的關係,表現的太過就不好了,況且已經確認了自己穿不起何必太過熱情?
“水老弟,這是舍妹,宋晴。”
“小妹,這是水無情,水兄。,哦,就是昨日在雨中落難的那位小兄弟。”
宋易給水凝介紹完宋晴,又對着宋晴介紹了水凝。只是聽完宋易的介紹水凝一陣牙疼。
沒想到這宋易長得騷包,還是個碎嘴子,你後面的那句話太多餘了!
宋晴對着水凝盈盈一禮,盡顯婀娜之姿。水凝手足無措的看着宋晴,最後才尷尬的拱了拱手還了禮。這也是水凝的老毛病,只要是見了美女,不管心中有沒有想法,總是很緊張。看着眼前的宋晴,又看了看旁邊的宋易,心中有了決定。
就衝這宋晴,宋易這個朋友他交了。就算是自己穿不起的牌子,但也不影響自己看看不是?有這樣的女子在旁,心情都愉悅了許多。
但水凝不知正是自己這一連串的表現,給宋晴留下了一個良好的印象。
其不知想想平日那些男子見了自己,要麼是一副豬哥樣子,要麼就是故作一副清高不看自己,可眼睛是挪走了,但餘光可沒有離開過自己。也幸虧自己家族乃是商盟中的一員,無人感真的做出什麼下三濫的事情,但就是這樣自己也是不堪其擾不是?商盟再強大也不能阻止男女愛慕不是!
但眼前的男子,剛剛與自己對視的那眼,竟除了坦然並未帶有絲毫其它的意思。而還禮之後看向兄長竟然如此堅定,讓自己一度認爲對方喜歡的是兄長,她可不認爲是自己魅力下降了。
但接着三人落座,水凝自始至終神態坦然,雖然與自己說話時有些羞澀,但其目光澄澈,也沒有故作不看自己,直至大家各自回去休息時他也是說走就走,未曾對自己過多留戀。總之一句話,這小男生,有點玩意啊!
翌日,清晨。
水凝早早的醒來,在車中運轉了一週功法後便下了車來。只見太陽纔剛剛露出頭來,一日之計在於晨。你個大太陽都起的這麼晚,好意思麼?一邊誹腹着,一邊用力的伸着懶腰,渾身舒暢啊~
與警戒的衆人一一打了招呼,便想着在林中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走了沒幾步,只聽身後傳來動靜,回頭望去,原來宋易等人也起來了,下了車朝着自己走來。
“水兄弟,早啊!”
“早啊!宋大哥。本想着去林中走走,但既然宋大哥都起來了,想着是要吃早飯了吧!”
經過昨夜的長談,水凝與宋易更熟悉了些,故開口調笑道。
“是啊!明日差不多就能到桐城了,今日便也不用太過忙於趕路。這條路我熟,已經出了槐陰宗的範圍,咱們一會簡單的吃點繼續往前趕趕,半日的路程會到一個山谷,那裡環境優美,瀑布,清湖應有盡有,湖中的魚兒也是十分肥美,到了那裡我們再謝謝腳,遊玩一番吧!”
“好,都挺宋大哥的。”說着兩人便回到了營中,宋晴與那小丫鬟綿兒正在吃着早飯,說是早飯其實還是烤餅。
水凝也不客氣,拿過宋晴身旁的餅子掰開,遞給了身旁的宋易。
“宋大哥,吃,別客氣,跟自己家一樣。”經過昨夜的長聊,宋易便知道這水凝是個性子歡脫,開朗之人。知道此時的水凝是在開玩笑,便也接過餅子,配合道。
“既然如此,爲兄便不客氣了。”
兩人如此只是引得旁邊的宋晴與綿兒白眼連連,真真是個無恥之人啊!
四人悠閒地啃着餅,周圍的護衛早就吃過了,正有序的收拾着行李和馬車。盞茶的時間宋泰便走過來,告知宋易可以出發了,四人便也起身準備上路。護衛們將最後的露營痕跡處理妥當後,一行人便出發了。
宋晴與綿兒一輛車,水凝與宋易一輛馬車。水凝在馬車中與宋易閒聊了起來,問了一些修真界的常識性問題。但聊着聊着他就發現這宋易人挺好,自己問什麼都是耐心講解,知無不言。可是人卻相對正派。無聊的很。
又坐了一會水凝突然起身,在宋易詫異的目光下“嗖”的一下跳出了馬車。緊追幾步跳到了護衛們的無棚貨車上。貨車上的幾名護衛不解的看着跳上車的水凝。宋泰疑惑的問道。
“水公子怎麼好好的馬車不坐,倒是跑到咱們的貨車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