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是夜,李賢淑因問起懷真:“白日建儀來尋你做什麼?”

懷真正拍着小瑾兒哄着他睡,低聲答道:“無非是相謝前兒的事。”

李賢淑瞅了她一會兒:“沒說別的?”

懷真道:“又說什麼別的?”

李賢淑見她不提,自也不好多話,只佯作嘆息般道:“說來建儀也怪,人也不差,官兒做的又大,這許多年來卻總也不成個家,家裡沒個管事料理的女人怎麼能成呢?看着叫人怪心疼的。”

懷真隱約猜到幾分。李賢淑見她緘口不言,又道:“懷真,你覺不覺着……建儀他對你……”

因郭建儀白日那一番……懷真好不容易安穩心神,如今被她一句話引起,不覺又攪亂心緒,便道:“娘,別說了。”

李賢淑才試着張口,又被她這樣擋回來,無奈,便道:“娘也不是逼你怎麼樣,只是覺着,建儀算是個極不錯的了,唐家那邊兒……看着也沒……你畢竟還年輕……”

懷真輕聲道:“娘,小表舅自然是極好的,可難道是極好的,就得是我的不成?何況縱然不嫁人,難道我就活不了的不成?”

李賢淑聽了這話,便道:“娘只是怕你以後爲難……其實我跟你爹都知道,只怕你仍是對毅兒……倘若你當真忘不了他,我看唐夫人對你又那樣,不如干脆重歸於好……”

懷真越發皺眉:“娘別說了,什麼重歸於好,只別再想了。我也不要再嫁人,橫豎一個人清清靜靜的就完了。”

李賢淑見她這樣決然,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便又坐了會兒,自回房去,便跟應蘭風把此情說了。

應蘭風沉吟半晌,道:“這孩子從小兒就性情倔強,原本又那樣一心地不肯嫁人,誰知遇上個唐毅……磋磨着那許多日子,他們兩個從來又好的鴛鴦似的。只怕……懷真的心都放在他身上,這會子,你我雖覺着建儀好,只怕懷真心裡竟已經容不下別人了。”

所謂知子莫若父,大概便是如此。李賢淑道:“這又有什麼呢,心裡有人,難道就不吃飯過活了不成?偏又不肯再回唐家,既如此,索性嫁給建儀,我也冷眼看了這多年,也知道建儀的爲人了,以建儀的性情,還不是捧在掌心裡當寶?”

應蘭風笑道:“若懷真的性子跟你一樣,那自然就沒這許多了,只怕這會子不用咱們說,早跟建儀好了。”

李賢淑嘆道:“如今我也不知怎麼是好了。我倒不是逼着你女兒嫁,只是覺着咱們阿真這樣的人品樣貌,孤零零的……只想着給她配個極好的人兒、疼着憐惜着才也安心。”

應蘭風笑道:“你不必先替她操心起來,橫豎只看懷真自個兒的心意就是了,須知強扭的瓜不甜。”

李賢淑忍不住埋怨:“多半懷真的性子像你!常常就死倔起來!”

應蘭風噗嗤笑了,將她抱住:“不管像誰,都是咱們的好女兒,縱然一輩子再不嫁人,難道咱們會虧了她?將來縱然你我不在了,還有佩兒,還有準兒呢,何況真兒自己也是個有章法的,先前不多虧了她跟大元寶私底下做那生意……才撐着家裡?近來又做了那樣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外頭提起來,誰不稱讚呢?你說是不是?”

李賢淑點了點頭,到底有些感傷:“罷了,我也是怪操心的,橫豎先只守着懷真跟小瑾兒好生度日便是了,想先前她嫁了唐家之後,你我何等孤悽,現在既回來了,也不算是壞事。”

應蘭風忍俊不禁:“是是是,也不算壞事。所謂‘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罷了,一切只順其自然,看孩子們的造化罷。”

是夜,不說應蘭風夫婦房中嘀咕。且說懷真抱着小瑾兒,也不覺思緒萬千。

情之一字,真如毒物一般,果然不能沾染。比如凌絕之於她,比如她跟唐毅,再比如她之於郭建儀。

倘若今生未動心之初,把心意託付在郭建儀身上,倒也罷了,偏偏有個想也想不到的唐毅。

兩世爲人,前世是一廂情願的恩愛,似鏡花水月。但今生,卻是着實的想象不出的那些相愛相惜的繾綣纏綿。

是以如今對郭建儀,竟也只是一個: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畢竟是要辜負了。

然而想到郭建儀其人,那明明失落卻強作無事的神情,竟有萬般愧悔,無法言喻。

次日午後,唐夫人便來了府中,跟李賢淑兩人便逗弄小瑾兒玩耍。

懷真得空便自去花園內,正在花房內調香,心無旁騖之時,猛然彷彿覺着地震了一下,耳畔似有轟然之聲,有些站不穩腳。

桌上的各色盤盞香料等物,也隨着抖了抖。

懷真心驚,忙放下手中之物,出來查看,卻見花園裡也有三兩個小丫頭,都也癡癡呆呆站着,彷彿受驚了似的,不知怎麼樣。

正笑荷掐着一簇花兒飛跑過來,有些慌張地拉住懷真的手道:“姑娘別進房裡去,彷彿是地動了呢!”

懷真人經兩世,都沒見識過地動之事,慌忙道:“小瑾兒呢?”

笑荷道:“不妨事,夫人看着呢。”

果然就在此刻,便見花園那邊兒,李賢淑跟唐夫人兩人也都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幾個丫鬟跟奶母,李賢淑懷中抱着小瑾兒,正四處張望,目光相對,見彼此平安,才各自放心。

大家夥兒仍是不敢進房,又站了約略一刻鐘,見平靜安然,才散了惶恐,各自回去了。

懷真也鬆了口氣,自進花房行事。

這一番忙碌,便將近黃昏時分了,房內光線也有些暗淡,不宜行事。

懷真便把香放在盒子裡,想等明日再繼續,正欲出門,便聽得外頭腳步聲響起,有人道:“原來下午那一場大響,並不是地動了,你可聽聞了?原來是軍器局那邊兒出了事呢!”

懷真聞之心驚,先前應蘭風是提過這軍器局的,正是跟內府監造一塊兒負責火藥製造等物,之前還出過事故。

卻聽另一個道:“你打哪兒聽說的?”

小丫頭道:“先前門上都在傳,方纔是咱們爺派了小廝回來報,叫奶奶別擔憂,說爺並沒有在那裡,只聽那跟隨爺的小廝說的呢,軍器局那彷彿死了不少人,連房子都震塌了幾處。”

懷真聽說應蘭風回來了,一顆心才又安穩,當下鬆了口氣,便要出門回房,卻聽那小丫頭繼續說道:“我也只遠遠地聽了一句,怎麼說唐府裡的三爺在場……也不知真假……唐夫人正着急,要回家去呢。”

懷真正舉手開門,猛然聽了這一句,滿頭暈眩,手足發麻,忙拉開門跑了出去,卻見那兩個丫鬟已經走開了,懷真呆站片刻,便提着裙子,如風般往前面兒跑去。

李賢淑正打發了回來送信的小廝,就見懷真忙忙跑來,神情惶急。

李賢淑即刻明白她聽說了,便握着手說道:“你彆着急,你爹就是怕咱們擔心,故而派人回來說了聲。因出了事,這會兒你爹現在也正在那裡處理後續諸事呢,唉……這樣兇險的地方,如何去得?”

懷真氣喘着問道:“爹有沒有說過三爺如何?”

李賢淑正不知如何回答,就見唐夫人從廳後轉了出來,滿面驚慌之色,雙目含淚,見了懷真,便立刻上前,握着手道:“方纔家裡頭來人,也不說怎麼……只叫我趕緊回去。”

懷真想也不想,道:“我跟太太一塊兒回去。”

唐夫人本正想開口,見她自個兒這麼說,正中下懷,含淚點頭。

李賢淑本欲陪着唐夫人,見懷真要去,她便道:“既然如此,我留在府裡看着小瑾兒就是了,懷真,你照看着太太些兒。”

李賢淑這一句,卻是叮囑懷真,叫遇事不要先驚慌不知自處的意思,懷真也不知聽懂了未,只點點頭,也顧不得換衣裳,便同唐夫人出門乘車去了。

只不多時,兩人回到唐府,卻見府門口已經有幾輛車馬在,唐夫人魂不附體,死死抓着懷真的手,徑直入內,有丫鬟接了,道:“太醫們如今正在房內,三爺一直都昏迷未醒。”

唐夫人差點厥死過去,喉嚨裡先哽咽了聲出來,懷真此刻反鎮定了,一言不發,陪着唐夫人進了房中。

正幾個太醫聚集着,見了唐夫人回來,忙都行禮,唐夫人顧不上搭理,只忙着邁步進內,靠牀榻上一看,見唐毅閉眸躺着,鬢髮微亂,肩頭的衣裳似是被火焰燎了,破損的露出底下白色中衣,隱隱有些血跡透出。

懷真見狀,便後退幾步出去,白着臉看了數眼,竟一步步地退出臥房。

正太醫們在外,見她這般,便叫保重。

懷真回過神來,因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又是如何了?”

幾個太醫面面相覷,其中一個便道:“聽聞有一批火藥不知如何竟着了,三爺身上有幾處傷,看着並無性命之憂,只不知爲何總是昏迷不醒,仔細還要再看一看。”

忽然間,聽到裡頭唐夫人哀哭了一聲,懷真心頭牽動,卻幾乎不敢再進房中去看,正無法自持,卻見吉祥跟冰菊攙扶着唐夫人從裡頭出來,唐夫人只顧哭泣,不能做聲兒,吉祥對懷真小聲說道:“姑娘,你進去瞧瞧三爺罷了,如今是這個樣兒了……太太又瞧不得……”

懷真幾乎窒息,當下顧不上說話,便轉身進了房中。

此刻臥房內再無他人,靜靜寂寂,懷真幾步挪步到牀邊兒,低頭看着唐毅,眼中早就含淚,懷真便挨着牀邊兒坐了,低頭望着他,看了半晌,便從懷中掏出帕子,卻並不是給自己拭淚,探出去,輕輕地給他擦拭臉上的灰漬,一邊兒擦拭,一邊兒不由自主地只是流淚,卻也不肯哭出聲來,只是咬着脣。

如此,不知過了多長時候,外頭纔有個丫頭悄悄進來,把一碗湯藥放在桌上,因對懷真道:“奶奶,太醫說須把這藥給三爺喝了纔好……”見她不擡頭也不答話,便垂頭自退了出去。

那丫頭去後,懷真又坐了會兒,才起身自把桌上的藥端了過來,先試了試,仍有些熱,便吹了吹,舀起一調羹來便要餵給他,誰知唐毅雙脣緊閉,那藥汁子順着脣邊流下來。

懷真忙給他擦了去,呆呆看了半晌,模糊之中,竟想到一件事,略微遲疑了一番,便舉起那碗來自喝了口,這才俯身過去,便脣對着脣,給他餵了一口藥。

這一次,雖也有些藥汁子流出來,卻也喝了小半兒,懷真嘗着那藥,一股苦澀自舌尖直透心底,然而近來她所受的苦已經夠多了,因此竟不覺得格外苦些。

懷真看着唐毅,只輕聲道:“三爺本是個無所不能的人物,如何竟會有這些災難……只以爲你離了我,只會好端端地,從此縱然兩不相干也罷了,你這樣,卻又怎麼叫人安心?”

唐毅仍是無知無覺,緊閉雙脣,懷真看了會兒,便又喝了口藥,仍是如此這般給他餵了下去,又拿帕子,仔細給他揩拭脣邊兒的藥汁,又見他眼角一塊兒淡淡漆灰,便又給他擦去,那灰漬抹掉之後,才透出底下那很淡的一顆淚痣,懷真定定看了半晌,便俯身在他的胸前,哽咽着哭了起來。

只是哭了片刻,卻想着那藥涼了不好,當下不免又撐着,仍給他度過去,大概是習慣瞭如此,最後喂得竟也順利了好些,不再有藥汁子灑出來了。

懷真把那空了的碗放回桌上,回頭又看着唐毅,越看,越是忍不住心酸難禁,便又俯身,在他脣上輕輕地親了兩下,眼中的淚便打在他的臉上。

懷真便不敢再細看,只低聲道:“你萬別有事……求你了……別這樣待人……可知不管你怎麼樣,只要你好好兒的,我便如何都使得?”

如此才方說完,便覺底下的人顫了一顫,懷真一驚,擡起頭來看過去,卻見他眼皮動了動,便慢慢地睜開雙眸。

懷真驚喜交加,唐毅默默看了她一會兒,忽地道:“你如何又來了?”

他的聲音雖沙啞,卻掩不住冷漠,懷真聽了這句,如被人一把狠狠地揪住五臟六腑似的,還未開口,唐毅又道:“你如何不去找那慕寧瑄,或是郭建儀?”

懷真死死地盯着他一會子,終於說道:“三爺……既然無事,我自然是該走了。”

當下起身欲去,不料還未移步,手腕早被人死死捏住,懷真也不回頭,只道:“三爺放手。”

唐毅本欲起身,奈何四肢竟都隱隱做疼,胸口發悶,便只望着她道:“我方纔昏迷裡,聽你說什麼……只要我醒了,你就、咳……如何都使得?”

懷真也不看他,只道:“我並沒說過。”

唐毅聽了,一口氣梗住,竟暴咳起來,懷真聽他咳嗽的甚是厲害,便忙回身探望,這會子太醫們聽了動靜,也便一窩蜂地進來。

懷真見是這種陣仗,便欲退開,誰知唐毅雖咳得身子顫抖,卻仍死死握着她的手腕不肯放開。

太醫們見狀無法,只要給他診脈,不料唐毅漸漸止住咳嗽,竟冷冷道:“勞煩各位了,請各位出去吃茶……我已是無事。”

太醫們聞言,見他臉色冷峻,不容人抗拒似的,也是無法,便都躬身退了出來。

懷真見他們都去了,不由頓足道:“三爺這是做什麼,爲何不叫人替自己診脈?”

唐毅一言不發,只是死盯着她,竟說道:“你若是一心要我死,何必叫別人來診什麼脈!”

懷真道:“誰讓三爺死了?”

唐毅道:“你!”

兩個人目光相對,懷真忍不住,便道:“我一心要三爺好,纔來探望,你開口便趕人走,我自領命是了,怎麼反說我的不是?”

唐毅道:“我趕你走你便這樣聽話,如何我叫你回來,你卻一味倔強?”

懷真聞聽此話,無言以對。

唐毅冷笑道:“怎麼,不肯牙尖嘴利了?”

懷真惱的看他,然而望着他之時,卻又見他肩頭的血漬隱約,那氣惱便極快消散,當下低頭:“三爺……不必動怒,好生養身子罷,還是把太醫們……”

誰知一句話還未說完,唐毅將她用力一拖,懷真毫無防備,頓時跌了向前,唐毅悶哼一聲,被她壓着倒在榻上……卻與此同時,他擡起手來,在她的頸上微微按落,懷真猝不及防,懵頭懵腦地便低下頭去。

不期然中,雙脣相接。

連時光也似在此刻凝滯了。唐毅輕吻着那嬌軟香脣,方纔那苦澀之中的溫柔之感如此鮮明,也叫他如此貪戀不捨,只是胸口裡畢竟仍是不適,親吻了片刻,便放開懷真,自己又咳嗽起來。

懷真喘/息不定,扭頭道:“我叫太醫……”

唐毅攥住她的手:“只你在這裡,比多少太醫在都管用,你若走,叫整個太醫院來,也無濟於事。”

懷真聽說的竟是這些,心內默然:“三爺……快不要胡鬧,性命攸關,不是好玩的。”

唐毅只望着她,忽然雙臂環抱,仍把她死死地擁在懷中,竟貼在耳畔說道:“我不是說頑話。你別走,不許你走……”耳鬢廝磨,唐毅嗅着她身上香氣,這次第,忽覺得身上的痛並沒先前那樣厲害了,反有些輕飄飄地,很是受用。

正有些神智恍惚,忽地脫口喚道:“懷真?”

懷真被他壓在懷中,依稀答應了聲,唐毅忽又道:“我、我是誰?”

懷真還欲掙開,一邊兒道:“你是三爺。”

唐毅聞聽,便把她摟的越發緊,幾乎讓她身上隱隱做疼了,懷真不由叫道:“三爺!”

忽聽他又喃喃道:“我是誰?”

懷真有些喘不過氣來,聽他問的糊塗,無計可施之時,急得道:“唐叔叔,放開我……疼……”

唐毅聽了“唐叔叔”三字,竟驀地一翻身,便把她捲到牀內,手指在她臉上撫過,緩緩地描過她的眉,眼……一直到了脣邊,反覆揉搓了會兒,才喃喃道:“是懷真……”

懷真不知所措,卻覺着他有些異樣:“三爺,你做什麼?”

唐毅盯着她,低頭在她頸間親去,親了會兒,便嗅到很淡的一股奇香縈繞口鼻,竟道:“你是懷真……”

懷真見他彷彿神志不清了,又見是這樣可懼之勢,便要掙開,不料唐毅握住她的手,輕輕壓在褥子上,竟忽地盯着她,喝道:“不許去理會那些人,不許去找他們……那姓慕的,不是什麼好人……別看他道貌岸然,實則是個最會玩的,從江南到京城裡,那些青樓裡的花魁娘子等,哪個不認得他……”

懷真大驚失色,忽地聽他說出這些沒道理又荒唐可怖的話來,心中又驚,臉上卻是緋紅,忙顫聲道:“三爺你瞎說什麼?”

唐毅卻只死死地看着她,忽地一陣恍惚,閉了閉眼,卻又道:“還有郭建儀……他倒的確是個好的,可是……不許你喜歡他,你是我的懷真,你曾親口對我說過,你說過的話,莫非自己忘了?”

懷真張口結舌:“三爺!”

唐毅一發咬牙切齒,道:“你不要瞞着我,我都看見了……他跟着你的車,你竟還同他笑……你……你這……”

他的眼中水火交加,恨妒交熾,最後,卻揉成了悲欣交集之色,滿腔心思,化成一聲嘆息,只又低了頭,不住地吻落。

懷真還要掙扎,然不過是蚍蜉撼大樹罷了,如此糾纏之間,神智竟也有些迷糊,但太醫們都在外間,隨時便會進來,倘若是看見這般的情形,可怎麼說?

只趁着他略鬆開自己的當兒,懷真壓着嗓子道:“三爺,你醒醒……”

唐毅緩了一緩,擰眉望着懷真,眼神有些朦朧:“怎麼?”

懷真道:“三爺……你、你有些不妥,你放開我,我叫太醫來給你看一看。”

唐毅卻又笑了笑,竟柔聲道:“我很好,自來沒這樣好過……可見只要你回來我身邊兒,我便是最好的。”

他低笑語罷,就把她又死死地摟在懷中去,沒頭沒腦地亂親:“不許你離開我,不許你對別的人笑,不許你的東西落在別人手裡,懷真永遠都是我的,不許……”

懷真本不知他到底如何,誰知糾纏之間,忽察覺一股淡淡香氣,若有似無。

懷真這才恍然,低呼了聲,待要拿帕子掩住他的口鼻,那帕子卻跌在牀邊兒……然而看了一眼,卻又醒悟這帕子也不能用了,一時叫苦,忙擡手去摸腰間的荷包,誰知唐毅察覺她要動,越發把她雙手都束縛住了,竟不依似的道:“你又鬧騰什麼?”

懷真見他醉態醺醺,彷彿醉酒,可偏雙眸極亮,忙定神哄道:“三爺,你聽我說……我身上,有曼陀羅香,三爺被香迷了,荷包裡有零陵香丸,三爺快吃一顆。”

原來先前懷真在花房內調香,衣裳之上不免沾染了些曼陀羅的香氣,她來的匆忙,便未曾換衣裳,方纔跟唐毅耳鬢廝磨極爲親密,又用帕子給他擦拭等等,不免讓他也感染了那香的氣息,雖然那香氣已是很淡了,可唐毅正是傷着才醒,自不似平日一樣神清智明,是以竟有些迷了心。

唐毅擡手在她腰間一探,懷真鬆了口氣:“便是那個荷包,三爺……”話音未落,唐毅握住那荷包,自扯了下來,眯起眼睛看了會兒,便隨手往外一扔。

作者有話要說:  虎摸小萌物們~抱抱~

正直的二更君現身,麼麼噠~^_^

對了,小夥伴們留言記得選擇打2分啊,甚至看到好多長評都是零分,真是暴殄天物啊,捂胸/(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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