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勝點了點頭,御殿前不好跟衛謹承多說,以免有人嘴碎,傳到衛珏跟前可不是什麼好事情。該交代的事情已經交代完,黃海勝就領着兩個小太監,匆匆離宮去宣旨。
衛謹承單手立於背,挺了挺腰桿,凝視着黃海勝離開的背影,抿着脣有些複雜。不過少頃,衛謹承嘴角就彎出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很快就被收斂了下去。
近段時間,朝廷後宮都發生了不少的變化,太子一黨如今越發薄弱,廢太子的聖旨頒發下去,不知道又會引起什麼大亂,不過這對衛謹承來說,是好事!
衛謹承轉身進了御書房。
“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福金安。”衛謹承溫謙恭順給衛珏行禮。
衛珏停頓了一下批閱奏摺的動作,擡眸看了眼眼前的衛謹承,“怎麼來了?”
“兒臣此番來,是給父皇請安,還有一要事,要給父皇稟報。”衛謹承低着頭,一一說道。順從的好像沒有任何菱角。
“什麼事?”
“今年各小國和番地都的進貢都已經全部送達,只不過,回嵇的進貢的汗血寶馬比往年要少了一半不止。”回嵇是一個依附凌國爲生,連小國都稱不上的國家,不過回嵇的貢獻,向來豐厚,是進貢的國家最多的,其中的汗血寶馬,最爲寶貴,整個大陸,能跟回嵇馬匹相比的也就只有漠北。
凌國的軍隊裡的馬匹,大多也是出自於回嵇,對於回嵇的汗血寶馬,衛珏甚爲偏愛。這一下子,汗血寶馬就少了這麼多,對於凌國來說,不是什麼好事,不然,衛謹承也不會這麼匆忙進宮把這件事情稟報給衛珏。
衛珏聞言,眉心緊緊皺着,顯然有些不悅,俊臉不怒而威,放下手中批閱的奏摺,睨着衛謹承:“怎麼回事?”低沉的聲音,隱隱透着一股怒氣。
衛謹承不急着解釋,而是將一本奏章呈遞出來,讓一旁的小太監,呈遞上去給衛珏。
衛珏簡單過目了一下,氣的直接將奏摺砸在案桌上,卻並沒言語,鐵青着的臉色,足以說明,衛珏現在的盛怒。
衛謹承抿着脣問道:“父皇,依照使者帶回來的話,回嵇近來有異動,並未如同奏章上所言,可要兒臣命人去調查一番?”回嵇的奏章上說,這兩年來回嵇的收成不好,有常年不下雨,頗爲乾旱,草不易生長,今年養出的汗血寶馬甚少,纔沒能依照往年的份量進貢給凌國,但根據探子回報的消息,卻並不如此。回嵇這兩年是時常有乾旱,但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就算影響到了生產馬匹,但也不少一下子少這麼多,分明就是回嵇的大王,並不想給凌國進貢,纔會找這樣的藉口,想要來糊弄衛珏。
衛珏冷笑了一聲,“好一個回嵇,竟然敢給朕耍這樣的把戲。”說罷,衛珏看了眼衛謹承:“謹承,這事就交給你來辦,給朕查清楚是怎麼回事,若回嵇敢糊弄朕,有他好看!”衛珏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敢欺騙糊弄他,如果回嵇膽敢如此,衛珏絕對不會放過回嵇。
“兒臣定當不辜負父皇使命,辦妥此事。”衛謹承應道,聲音堅決。卻不失對衛珏的恭敬,令衛珏頗爲滿意。
兩人又商議了一下回嵇的事情,和朝廷上的事情,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膳時辰,小太監不得已進來打擾詢問衛珏,可要去傳膳,或者是要那那個宮的娘娘那裡用膳。
衛謹承識相道:“兒臣就不打擾父皇,先行告退。”俯身作揖,衛謹承還沒走,就聽到衛珏說道:“朕也許久沒有跟你一起用膳,今日就留在皇宮裡,我們父子兩一起用膳吧。”
衛謹承一愣,有些驚訝,看着衛珏愣了少頃,見着衛珏淡淡笑意,衛謹承眼裡有些欣喜,這才激動領命道:“兒臣遵旨。”於是乎,衛珏就讓一旁的太監去準備晚膳。
宣旨回來的黃海勝聽說衛珏要跟衛謹承一起用膳有些驚訝,不過心裡有些欣慰。
當年的事情,黃海勝並不怎麼清楚,但也知道衛珏誤會了明惠皇后跟衛謹承,纔會下令處死明惠皇后,讓繁星長公主遠嫁和親,疏離了衛謹承,如今,看着衛珏對衛謹承的態度能夠轉變,他心裡也欣慰,看來,還得找個機會試探一下衛珏,看看衛珏現在對衛謹承的態度如何。
他知曉明惠皇后是被冤枉的,但當年衛珏盛怒,根本不聽任何人勸阻,又有趙皇后雷霆手段在,加上這些年,衛珏又不許人提起當年的事情,更不許人說,有關於明惠皇后的事情。
黃海勝作爲跟在衛珏身邊最長時間的貼身太監,知曉衛珏的脾氣,也不敢輕易提起,爲保命,也只能眼睜睜看着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如今,趙皇后儼然失勢,若現在還有機會扭轉,他自然也希望能夠扭轉現在的局面。
趙皇后聽說了太子被廢,而衛謹承現在則是在皇宮跟衛珏一同用膳,趙皇后氣的發抖,抄起東西就直接往地上砸,趙皇后很少發脾氣,平日裡都是一副端莊賢德的模樣,像是現在這樣失控,甘泉宮裡的宮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早就嚇得瑟瑟發抖,跪在地上,都不敢去勸趙皇后。
碎心也是頭疼,站在一旁看着。如今屢屢生事,已經讓趙皇后夠頭疼的,現在衛珏竟然廢了太子,跟衛謹承的關係有緩和的勢頭,這個時候,趙皇后還能夠坐得住纔怪!
“皇后娘娘您別生氣了,小心氣壞了您的身子啊。”碎心實在看不下趙皇后如此,便去勸道。
“別生氣?你讓本宮怎麼不生氣?皇上竟然廢了太子,他竟然廢了奕兒的太子之位,還想要讓衛謹承那個孽種復寵?碎心,你讓本宮怎麼不生氣?”趙皇后粗粗喘着氣,怒目圓睜,臉上滿是陰霾。
碎心吞嚥了一下涼涼地唾液,勸道:“娘娘您先別急,許是還有迴旋的餘地呢?皇上現在是在盛怒當中,指不定只是一時間氣急纔會廢除二皇子的太子之位,您若是等皇上的氣消了,再去勸勸皇上,指不定皇上就會恢復二皇子的太子之位。”說完,碎心又深深地看着趙皇后,勸道:“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目光真摯,說的倒是有理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