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青荷剛吐出兩個字,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心裡充滿了不捨,可偏偏嗓子裡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瀾心的眼眶也紅了,她和青荷從小一起長大,從來都沒有分開過。而如今,那個瘦弱不堪的小丫頭就要嫁人了,心裡如何捨得呢?紅着眼圈叮囑道:“成親了,以後就是大人了,要好好地照顧自己,照顧你的家。還有,玉家雖然現在不是你的主家,但卻是你的孃家。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自己悶在心裡,都可以回來找我。我就你一個妹妹,怎麼也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說着,眼神有意無意地掃了薛山一眼,顯然那些話是對他說的。
薛山當即便表態道:“姑娘放心,奴才一定會照顧好青荷的。”他身穿暗紅色喜服,玉冠束髮,一雙眼睛熠熠生輝。嗯,瀾心滿意地點了點頭,笑着說道:“如果你一無是處,我也不會同意將青荷嫁給你的。再者,你現在已經脫離奴籍,也無需自稱奴才了。”想了想,又補充道,“青荷就是我的妹妹。”
薛山心裡一凜,姑娘這句話顯然是在警告她,不準欺負青荷,更是不能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這些事情,無需姑娘警告,他也知道的。既然成親了,他作爲丈夫,有責任讓妻子過的順心如意。想都沒有想,便點頭答應道:“是,姑娘。”雖然脫了奴籍,也和青荷成親了,但是,“姐姐”這兩個字,他是喊不出口,也不敢喊的。
瀾心對薛山的人品還算是瞭解的,但還是忍不住叮囑道:“青荷的性子有些跳脫,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要多擔待一些。”說着,說着,鼻子一酸,眼淚便涌了出來。她用力地眨眨眼睛,將眼睛裡的淚水逼回去。看着時辰差不多了,笑着說道,“好了,吉時到了,趕緊走吧。”
瀾心的話音一落,青荷便緊緊地抓住她的衣袖,哭着喊道:“不,姑娘。奴·······奴婢不········不走,不······不要嫁人了,奴婢不要離開姑娘。”
瀾心剛纔的那點離愁叫她這樣一鬧,也沖淡了許多。她挑着眉頭,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人,雖然隔着紅蓋頭,但也不難想象出,那紅蓋頭的後面的那張哭花的臉。佯裝嫌棄地說道:“行了,行了,快把眼淚收收吧。妝都被你哭花了。薛山,趕緊把你的新娘子帶走吧。在這樣哭下去,整個府都被你哭淹了。”
衆人聽了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青荷撅着嘴,嗔怪地喊了一聲“姑娘”。瀾心揮手打斷她的話,“好了,好了,有什麼話,等你回門時再說吧。”再說下去,今天也不用出門了。
朝薛山使了一個眼色。薛山那懸着的心終於落地了,他還真擔心今天會出現什麼波折。抿着嘴角,對着瀾心一禮,恭敬地說道:“多謝姑娘!”半扶半抱地將青荷帶來出去。
瀾心看着那被衆人簇擁下,很快出了門的那對紅色的身影。嘴脣蠕動着,強忍着心裡的不捨,才壓下了喊住他們的衝動。
珍媽媽看着淚眼婆娑的瀾心,輕聲安慰道:“姑娘也不必憂心,薛山的品行您也是瞭解的,青荷雖然有時候有些跳脫,但也是通透之人。兩個人在一起,一定會過的好的。再者說了,有姑娘護着,他們也沒有不好的道理的。”
“媽媽說的是。”瀾心用帕子壓了壓眼角,點頭說道,“我只是一時心裡有些不捨,待到適應了便好了。”
“姑娘和青荷從小一起長大,突然間分開了,心裡不捨也是人之常情。好在,青荷姑娘的住處,跟我們府上也不算太遠,隨時都可以讓人回來坐坐的。”珍媽媽笑着寬慰道。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便到了青荷回門的日子了。瀾心一大早就吩咐人到門口等着,又吩咐廚房多做幾道菜,像青荷喜歡的八寶香酥鴨、龍井蝦仁、糖醋排骨以及佛跳牆,這些是必不可少的。另外,點心也準備了不少,並且裝了滿滿的幾大盒,留着青荷走的時候帶回去。
青荷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瀾心,眼睛再次溼潤了。瀾心緊走幾步,扶住了她。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發現青荷面色紅潤,眉梢間是那掩飾不住的幸福之色。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青荷過得幸福,她也不用擔心了。
待人都下去後,屋子裡只留下兩個人的時候,瀾心還是直言不諱地問道:“他對你好嗎?”
青荷想起那一夜,兩個人相擁在一起,肌膚相親,心靈相通。薛山明明自己忍得非常難受,卻一直顧忌着自己的感受。心裡一陣甜蜜,臉上卻像煮熟了的蝦子一般,紅通通的,羞澀地點頭說道:“很好的,姑娘無需擔心。”
瀾心看到青荷那紅撲撲的臉上,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羞澀而甜蜜的笑容,知道她沒有撒謊。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微揚,笑着說道:“這就好!對了,你府裡的事情如何安排的,這幾天你可上手了?”
“嗯!”青荷輕輕地點點頭,笑着說道,“爹孃覺得府裡的人太少,有些冷清。就買了一戶人家進府。那對老夫妻都五十多歲,身子也算硬朗,便守着門房,也順帶着照顧着孫子、孫女。兒子二十多歲,打理着外院。他也會駕車。這樣,如果薛山不在,想出門也方便。兒媳的廚藝聽不錯的,便安排在廚房。他們的小女兒,今天十三。婆婆的意思,讓她留在我的身邊,一起做個伴兒。”說完,青荷有些忐忑地盯着瀾心。
瀾心握着她的手,笑着寬慰道:“這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放了你們的奴籍,就是讓你們出去過好日子的。本來是想着等你回門的時候,挑幾個人,讓你帶回去。不過,既然柳媽媽已經安排了,那我就不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