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敗名裂?!”青荷不可置信地瞪着紫衣,“你的意思說,你是想讓姑娘身敗名裂?”她緊鎖着眉頭,既爲紫衣的心狠手辣感到寒心,又覺得她的想法挺幼稚。難道她真的不明白,在徐州時,姑娘都不可以被輕易打倒,現在更是無法撼動的嗎?不說,現任的江州知府護着她,就是陸震東陸公子都不會讓人傷到姑娘的。更何況,姑娘本身也不是那種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看着青荷那滿眼譏諷,哭笑不得的樣子。紫衣的心裡就像是紮了一根軟刺,拔不出來,卻硌得難受。她緊緊地攥着拳頭,緊咬着後牙槽,讓自己冷靜下來。“哼!”不屑地冷哼一聲,“你不用這樣看着我!是她先不仁的,別怪我不義!”
小娟看着紫衣那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由得緊張地盯着她家夫人,生怕她家夫人被氣出個好歹來。青荷擡手握着小娟放在桌子上的手,示意她不用緊張。她現在已經從震驚中緩過來了,心態也越發平和了,她嘴角微翹,淡笑着說道:“說你蠢笨吧,你不願意聽。說你聰明吧,你還是淨做些傻事。如果姑娘對你不仁,你還能好好地坐在這裡了?難道你忘了小春荷小秋兩人的命運了嗎?”
想到小春和小秋兩個人,紫衣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戰。隨即梗着脖子,微眯着眼睛,輕蔑地冷哼道:“哼,難道我說錯了嗎?我伺候她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何況在徐州時,那麼艱難的時候,我都陪着她一路走過來。結果倒好,她的日子好過了,就把我一腳踹開了。”
見青荷要張口說話,紫衣揮手打斷她,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無非就是替她說些好話而已。這些話,我也不想聽。她對你好,你自然是向着她了。”紫衣撇着嘴,眼圈兒已經泛紅了。她拼命地忍着,不讓眼淚流出來。可是想到昔日的那些交好的人,沒有一個站在自己這邊的,鼻子一酸,眼淚終於是沒有忍住,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青荷面色平靜地看着紫衣,微皺着眉頭,覺得眼前的人越來越陌生了。唉,她在心裡嘆了口氣。語氣平靜地說道:“你覺得姑娘待你不公。那你倒是說說看,姑娘是怎麼一個不公法?是每次的賞賜少了你的了,還是對你甩臉子了?你來說說看!”
紫衣擡起衣袖,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倔強地瞪着青荷,譏諷地說道:“你根本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是,每次的賞賜,都是一模一樣的。可是,這就是不公平。我······”對上青荷那平靜的眼神,她突然說不下去了,總覺得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被她輕易地看穿了。
爲了彌補面子,紫衣改口說道:“如果真的公平的話,那就要一碗水端平了。爲什麼要讓你嫁給薛山?你明明是長相平平,整天大大咧咧的一個人。有什麼資格配上薛山呢?還有,把我趕走的時候,臉件隨身的衣服都沒有。而你呢?你出嫁的時候,可是擡着滿滿當當的嫁妝過去的。難道這樣叫公平嗎?”最後一句,幾乎是低吼出來的。
青荷緊鎖着眉頭,太陽穴突突直跳,真的不知道,紫衣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不可理喻了。她不想姑娘爲這件事情而煩惱,索性將事情講清楚,讓她清醒一些。淡淡地說道:“我、你還有冬秀,我們三個人都是一等的大丫鬟。姑娘送過來的賞賜,自然都是相同的。難道你覺得,只有你做的事情多,我們就什麼也沒有做嗎?
我知道,你認爲在姑娘落難的時候,不離不棄地陪在她的身邊,姑娘理應對你厚重一些的。可是你也別忘了,當時在徐州時,我和冬秀也是在場的,我們也是爲姑娘四處奔波,陪着姑娘一起闖過來的。憑什麼,你就覺得高我和冬秀一等呢?
至於薛山的事情。那就更簡單了,那也不完全是姑娘的意思。那是因爲在船上的時候,我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回來後,姑娘才同意了薛家的提親的。我雖然長相平平,也沒有你聰明,但是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知道謹守本分。”言外之意,是你自作聰明,自以爲是,斷了多年的情分,落得了如今的下場。
青荷的聲音平和輕柔,卻句句戳中重點。紫衣不由得有些啞口無言。她的胸口不住地起伏着,嘴裡喘着粗氣。顯然是被青荷的話氣到了。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得不承認,青荷的話似乎有些道理。她不甘心地攥緊了拳頭,緊咬着後牙槽,冷冷地說道:“她對你好,自然是怎麼說都行了。可是,我卻咽不下這口氣,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的。”
“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能清醒一些呢?”青荷恨鐵不成鋼地低吼道,“來到江州後,你仔細想想你的所作所爲,哪一件事是作爲一個奴婢該做的事情?!遠的不說,就說你爲了爭到去徐州的機會,竟然假傳柳媽媽的話。到了徐州後,你沒下了姑娘的枇杷膏,送去給了周家大少爺。
這也就罷了,你若是回來跟姑娘坦白說一聲兒,姑娘也不會不原諒你的。可你偏偏覺得沒有人比你聰明,愣是瞞下了這件事情。你這不是欺主,是什麼?這也就罷了,可你偏偏要在正月初一那天裝病,給姑娘添堵。身子好了之後,到姑娘身邊伺候時,又是挑三揀四,處處與其他人作對。你覺得你這個樣子,還適合留在姑娘身邊伺候嗎?”
“那她就不管不顧地找人,讓我出嫁嗎?”紫衣梗着脖子反駁道。
“你的年齡到了,姑娘讓你嫁人有錯嗎?再說了,姑娘挑選的那些人,都是細細打聽過的,哪裡就是不管不顧的呢?”青荷緊皺着眉頭反駁道,看着紫衣不知悔改的樣子,突然有些意興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