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老夫人不得不對瀾心有所改觀,看來,以前還是小看了這個丫頭。林氏可以說是她從小看到大的,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溫和,但是老夫人知道,林氏的心裡自有一股傲氣。似乎對每個人都十分平和,實際上對誰都是疏離的。
就算是她的親人中,她也只是和林老太爺親近一些。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理性、冷情的人,居然會和瀾心交好,還是短短的半個時辰。
盧老夫人不着痕跡地看了秋媽媽一眼,主僕多年的默契,無需多說。秋媽媽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趁着上菜的空檔,悄悄地轉身離開了。
瀾心看着秋媽媽退了出去,心裡瞭然。知道秋媽媽必然是去查花園裡的事情的。看來自己猜的沒錯,林氏看似平和,實則是個冷情的人。自己跟她只是接觸了短短的半個時辰,就能着有說有笑,舉止親暱地回來,盧老夫怎麼會不好奇呢?
菜擺上桌後,衆人還沒有入席,小丫鬟挑簾進來說道:“老夫人,老爺回來了。”
“哦!”老夫人訝異地挑挑眉,顯然對盧笙這個時辰回來,也是非常意外,看着闊步走進屋裡的兒子,笑着打趣道,“你沒有讓人送信回來,我還當你不回來了呢!沒有想到你正好踩着飯點兒回來了。”
“娘!”盧笙嗔怪地看了老夫人一眼,有小輩在呢,您就不能給兒子留點臉,不要打趣兒子?林氏和瀾心相視一笑,屈膝向盧笙行禮,假裝沒有看到盧笙臉上的緋紅。
盧笙見盧老夫面色不似早晨那邊蒼白,心裡也就放心了。儘管知道瀾心會帶秋梨膏過來,但是心裡始終還是不放心,所以特地回來看一眼。看到站在旁邊的瀾心和林氏,兩人舉止親暱,像是相識很久一般。
盧笙訝異地挑挑眉,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微不可查地點點頭,示意他稍後再說。在瀾心和林氏地攙扶下,笑呵呵地向餐桌走去。
瀾心覺得好笑,沒有想到泰山崩而不變色的盧笙盧大人。看到自己和林氏相處融洽,那溫和的面具居然會有一絲破裂。看來盧家人對林氏是非常看中的。
醉仙居
瀾心坐在雅間了,喝着上好的碧螺春,吃着熱乎乎的桂花餅,別提多愜意了。不得不說,醉仙居里的點心還真是不錯。就像着桂花餅,餅皮是蘇氏的脆皮,餅陷甜而不膩,傻傻的,正和瀾心的口味。
瀾心嘗過兩塊桂花餅,喝了一盞碧螺春後,便拿起了托盤上的溼帕子,擦了擦手。擡眼看着外面明媚的陽光,她知道,劉掌櫃的快要過來了。
果然,門外響起了“篤篤篤”的敲門聲。瀾心朝紅綃點點頭,紅綃起身將門拉開一道縫隙,待看清楚人後,她將門敞開,側身讓開,笑着說道:“劉掌櫃的請進,我們姑娘正等着你呢!”
劉掌櫃的笑眯眯地說道:“有勞紅綃姑娘了。”走進雅間後,未語先笑,“真是抱歉,讓玉姑娘久等了,還希望姑娘勿怪。”
瀾心起身回禮道:“劉掌櫃客氣了,是瀾心打擾了纔是。這裡環境優雅,茶點都不錯,在這裡品茶看景,也是一大享受呢!”
劉掌櫃的隨着瀾心的話,瞟了一眼桌子上的茶點,微不可查地點點頭,看來玉姑娘說的沒錯,她對這碧螺春和桂花餅真的很滿意。心裡高興,臉上的笑容便更盛了,笑着說道:“姑娘喜歡,是小店的榮幸。姑娘快請坐。”
“掌櫃的請!”瀾心伸手示意劉掌櫃的也坐。待劉掌櫃的坐下後,提起茶壺先給瀾心倒了一杯茶,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笑呵呵地說道:“夫人臨時有點事情耽擱了,恐怕是一時半會兒無法過來。所以,告訴我過來向姑娘告罪一聲。”
瀾心笑着擺擺手,不以爲意地說道:“慕姐姐客氣了,她有事便去忙好了,我們改日再聊也是可以的。既然掌櫃的現在有時間,我還恰巧有件事情想和掌櫃的商量一下。”
“哦?姑娘請說,劉某一定洗耳恭聽。”劉掌櫃的不禁正了正坐姿,認真地看着瀾心。臉上帶着笑容,可是眼睛裡卻是平淡無波。
瀾心知道像他們這樣的人,臉上都是掛着面具生活的。她倒是也不介意,笑着打趣道:“劉掌櫃的無需緊張,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擡眼看了紅綃一眼,紅綃提着食盒走了過來。
不顧劉掌櫃的疑惑,瀾心笑着說道:“我們府裡做了幾道點心,請掌櫃的嘗一嘗。”
劉掌櫃的看着擺在桌子上的東西,眼睛瞬間瞪圓了,他不可置信地說道“花······花生?!”見瀾心點頭,他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竟然是花生?玉姑娘你······”他突然頓住了,驚覺自己失態了。他們做這一行的,最忌諱便是情緒外露。
誇張地嚥了咽口水,亟不可待地看着盤子裡的東西,“姑娘,您確定······確定是請我吃嗎?”說着,眼睛眨了眨,極其誇張地盯着盤子裡的東西。
瀾心抿着嘴脣笑了笑,心裡暗道:難道劉掌櫃的不知道,他越是這樣掩飾,越是暴露地更多嗎?面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得意,笑着點頭說道:“瞧掌櫃的說的,當然是請你吃的。如若不然,我拿出來給你看的不成?”
“那我便不客氣了。”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抓了幾個花生粒放到嘴裡了。邊嚼着邊說道,“嗯,好吃!真是沒有想到,原來花生是這個味道的。不怕姑娘笑話,我雖然看到過花生,卻是從來都沒有吃過,沒有想到這樣好吃。”說着,毫無形象地將花生放到了嘴裡。
瀾心眉眼彎彎地看着劉掌櫃的瘋狂地吃着花生,心裡暗想:他這樣誇張的表演,到底是在掩飾什麼呢?難道花生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那這是不是說,明月樓在她的身邊安排了人呢?亦或者是別的原因?
但無論是哪種原因,瀾心的心裡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