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姑娘怎麼樣?”青荷趕忙上前,急切地問道。
老大夫把那雙如干枯樹枝手揣到懷裡,撩起鬆鬆垮垮的眼皮,看了青荷一眼,又垂下了。就在青荷以爲他睡着了,要重新問一遍的時候,他開口說道:“只是受了點寒氣,沒有什麼大礙的。用薑片把手心和腳心都搓一遍,然後泡上老夫開得藥浴,寒氣自然就排除了,也不會烙下病根。”
老大夫提起藥箱,顫微微地向外走去,看似很慢,卻很快就離開了屋子。青荷的一顆心都在她家姑娘身上,也沒有心思注意其他的。拿着從廚房要來的薑片,就給瀾心揉搓手心。擡頭看了一眼淋溼的冰姑姑,手上的動作不停,嘴裡說道:“今天多虧媽媽出手相助,姑娘才得以脫險。請恕青荷現在無法給您行禮道謝。”
冰姑姑看了青荷一眼,又垂下眼簾,低聲說道:“姑娘客氣了。”簡單而幹練。
呃?青荷愣怔了一下,沒有想到眼前的人,身手乾脆利落,說話也這樣簡單明瞭。隨即她繼續手上的動作,點頭說道:“這裡有我一人就行了,你趕快回去換身兒衣服吧,免得着涼了。廚房那邊的薑湯應該已經熬好了,待會兒我讓人給媽媽送一碗過去,還有那另外的兩個人,我現在要照顧姑娘脫不開身,也無法過去道謝。就有勞媽媽看顧一下了。”
“嗯,我知道了。”冰姑姑的話依然簡短。離開前,她不由得深深地看了緊閉着眼睛的瀾心。面上如同一灘死水一般,沒有任何表情。心裡突然覺得亮堂了許多。雖然暗衛形同死士,但是有一個明事理的主子,他們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姑娘身邊的人都能這樣通情達理、體貼別人,那麼姑娘本身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對了,這位媽媽。”冰姑姑剛邁出門檻時,青荷揚聲說道,“一會兒,姑娘泡藥浴的時候,媽媽可否過來搭把手?”
“行的。”冰姑姑話音剛落,人已經到了門外了。青荷聽到她答應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繼續忙活着用姜給她家姑娘搓腳心。
泡完藥浴後,瀾心的臉上終於恢復了血色。青荷憋在胸口的那口氣,也終於吐了出來。推開艙門,看到立在外面一臉擔憂和愧疚的薛山,抿了抿嘴脣說道:“你在這兒站了多久了?”
“也沒有多長時間。”薛山的低沉的聲音裡充滿了失落,“姑娘現在怎麼樣啦?可好些了?”
“好多了,至少臉上恢復紅潤了。”青荷點頭說道,看着薛山眼睛裡的失落和愧疚。皺着眉頭,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也不用這樣沮喪,姑娘向來大度,不會怪你的。”看到薛山急得眼睛都紅了,連忙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其實,我只是想說······想說······想說什麼來着?哎呀,被你的眼睛一瞪,剛纔想好的話,又忘了。”青荷懊惱地揮揮手。
“呵呵!”薛山倒是被她那率直的樣子逗笑了,聲音沙啞地說道,“你也不用拿話來安慰我,你不也是一樣?看着你眼中的煩躁就知道了,你的心裡也不好受。”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很明顯嗎?”青荷摸摸臉,瞪着眼睛,驚訝地問道,隨即又嘆息道,“我當時就站在姑娘的身邊,居然沒有抓住她。所以相比起來,你不用那樣愧疚的。”
“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你也說過,姑娘大度,不會責怪我們的。再說,當時的情況太突然了,始料未及。不過慶幸的是,姑娘現在平安了,我們以後更用心的守護就好了。”薛山皺緊了眉頭,也許是習慣了青荷那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非常不喜歡她現在愁苦地繃着一張臉。遂出聲安慰道。
“唉,是呀!”青荷皺着眉頭嘆息道,隨即鬆開眉頭,緊接着又擡了起來,好笑地說道,“明明是我在安慰你的,怎麼現在反倒是你來安慰我了?”
薛山搖頭笑了笑,誰安慰誰不都一樣嗎?看着以前那個青荷又回來了,緊皺的眉頭也就鬆開了。
“哎呀,你怎麼把它帶過來啦?”青荷看着薛山放在旁邊的籠子裡那黑乎乎的小鳥,一臉嫌棄地瞪着眼睛,皺着眉頭問道,“就是因爲它,姑娘差點就葬身大海了。你現在居然把它帶過來,還讓它住在這麼好的籠子裡,真是沒天理了!”說着,青荷的爆脾氣就上來了,她擼起袖子,提着鳥籠就向外走。
“喂,你幹什麼?”薛山眼疾手快地搶過她手裡的籠子,沒有好氣兒地說道,“你能不能別這樣衝動?”
“你把籠子給我,我要把它扔回大海去。”青荷那犟脾氣哪那麼容易就被輕易說服了?她伸着手,繼續去搶薛山手裡的籠子,嘴裡嘀咕道,“這個小東西差點就害死姑娘了,你還把它留在船上。難道姑奶奶還得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不成?”
薛山左右閃躲,青荷就左右追擊。她一隻胳膊摟着薛山的腰,另一隻胳膊去搶他手裡的鳥籠子。薛山無法,只好把籠子高高地舉起來,仗着個子高,讓青荷無法夠到籠子。
就憑着青荷執拗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性格,又怎麼會這樣輕易放棄呢?她一隻胳膊摟着薛山的脖子,像猴子一樣吊在他的身上,另一隻胳膊拼命地去勾那個鳥籠子。
薛山被她拽的身子前傾,爲了防止自己摔倒在地上,只好伸出胳膊摟住青荷腰,以減輕自身的壓力。兩人擠的太緊,臉幾乎貼到一起了。由於兩人的心思都在籠子裡那隻鳥兒身上,所以,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的姿勢有多麼曖昧。
“快給我,我要把它扔出去。”青荷堅持道。
“不行!明知道姑娘爲了它差點喪命。如果把它扔了,姑娘的罪豈不是白遭了?”薛山反駁道,毫不讓步。
瀾心看着兩人曖昧地抱在一起,一陣腦仁疼,冷聲問道:“你們鬧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