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心知道林氏有些意動,只是抹不下面子。
微笑着說道:“嫂子這樣說,倒是和妹妹見外了。妹妹當初向嫂子討教主意的時候,可是沒有那麼多的顧慮的。”
林氏笑着說道:“妹妹既然這樣說了,那嫂子就不和你客氣了。有什麼需要的,只管跟我開口。”
瀾心笑着說道:“這就對了嘛!我們之間客套太多,便有些見外了。”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盧笙挑簾走了進來,那圓圓的臉上掛着招牌式的微笑,讓人感到親切。
“公公。”
“見過盧伯伯!”瀾心和林氏一起起身見禮。瀾心細心地發現盧笙身上雖然穿着披風,但進來的時候,卻沒有帶進來一股寒氣。顯然是進來好一會兒了,一直在旁邊的耳房裡坐着,屋子裡的對話,也都聽到了。只是,不知道他具體聽到了多少。
“孫兒見過祖母。”站在盧笙身後的一個二十歲二三歲的一個男子對着盧老夫人躬身行禮。此人身材修長,面冠如玉。眉眼間和盧笙有着三四分的相似,和李氏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行過禮後,很自然地朝林氏身上看了一眼,瀾心猜想着,此人應該是盧家的大少爺,林氏的丈夫,盧顯。
盧老夫人笑呵呵地說道:“行了,快起來吧。”對着瀾心介紹道,“這是你盧伯伯的大兒子,顯哥兒,比你虛長一歲。”又指着瀾心介紹道,“這位是你玉家妹妹。”
兩人見過禮後,大家重新落座。小丫鬟們輕手輕腳地將原來的茶盞扯下,重新換上新茶。
盧笙端起茶盞,輕輕呷了兩口茶後,笑聲問道:“剛纔進來的時候,聽你們說得十分熱鬧,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瀾心便笑着將開學堂的事情說了一遍。
盧笙放下茶盞,衝瀾心挑了挑眉,打趣道:小丫頭,看來這次大渝之行沒有少賺吶!
如若不然,哪裡有那麼多的閒錢,辦學堂呢?
瀾心眯着眼睛,“嘿嘿”的笑着,不承認,也不否認。
盧笙身子後靠在椅背兒上,狀似無意地說道:“這倒是件好事。不知道你的學堂是否缺教書的先生,若是缺的話,我這邊倒是可以介紹幾個人過去。只是這幾個人怎麼也要過段時間才能過來。這幾天,就讓你盧大哥過去頂一下,如何?”
啊?盧笙的話音一落,屋裡所有的人都驚訝了。
瀾心在驚訝之餘,眼角的餘光將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林氏和盧老夫人臉上吃驚的表情不似作假,而坐在盧笙下手的盧顯,則是捧着茶杯,淡然的品着茶,顯然是事先便知道的。
盧笙爲何會有此安排呢?
盧顯如今二十多歲了,一直在囇山學院讀書。只是不知爲何,盧顯中了秀才後,遲遲沒有讓他下場。林家和盧家是世交,如今更是親上加親。林老爺子老謀深算,盧笙也是目光長遠的人。
這樣的兩個人湊在一起,定然是圖謀着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而盧笙剛纔的提議,顯然不是臨時起意的。那麼很有可能這其中有林老爺子的影子。別說一個小小的學堂,就是整個玉家擺在林老爺子的眼前,都是不夠看的。
那麼,能讓林老爺子動心的,也只有人了!想來那幾個孩子中,必定是有人入了林老爺子的眼了。這才讓盧顯去學堂,有了師生之誼,也算是定下了一輩子的情誼了。
瀾心心裡百轉千回,面上卻絲毫不顯。
盧笙看着瀾心驚詫的樣子,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問道:“怎麼,瀾心覺得不妥?”
李氏進屋後,聽到了盧笙的安排,心裡大爲惱火。剛要開口反對,眼睛轉了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見過禮後,便安安靜靜地坐在了盧笙對面的椅子上。
瀾心笑着說道:“盧伯伯這話可讓瀾心臉紅了。以盧大哥的學識去學堂裡教書,簡直就是大材小用了。既然盧伯伯捨得,那我可就不跟盧伯伯推辭了。
再者,上次遊園的時候,被盧大哥那遒勁有力的幾個大字吸引住了。便想着請盧大哥爲學堂的門楣上提幾個字。正愁着不知道該如何想盧大哥討要墨寶呢!盧伯伯便把機會送來了。”
“呵呵!”盧笙抿着嘴呵呵地笑着,“真是個精明的小丫頭!佔了便宜,還在這裡賣乖!”
瀾心笑呵呵地反擊道:“那也是盧伯伯疼愛晚輩,有意扶拙的。”
瀾心的幾句話讓屋裡的幾個人心裡都十分妥帖,盧笙重新端起茶盞,笑着說道:“學堂的名字可是想好了?”
“這可是要麻煩盧伯伯了。”瀾心笑盈盈地說道,絲毫不客氣。
瀾心的不做作,讓盧笙臉上的笑容更勝了。讀書人,有哪個不想聽到別人誇讚自己的學識淵博呢?笑着打趣道:“想讓你盧伯伯做事,光討好老夫人可是不行的。”說着,意有所指地掃了一眼,老夫人手中的手爐。
瀾心笑着說道:“盧伯伯這可難不倒瀾心的。雖說,瀾心跟老夫人親,自然也把其他人當親人的。”衝着紅綃輕輕地點點頭。紅綃屈膝一禮,轉身走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紅綃便帶着幾個丫鬟一起捧着幾個盒子進來。瀾心上前一一打開,送給盧笙的,是方形的藍色的梅花飄香掐絲琺琅手爐。
盧老夫人笑着讚歎道:“喲,你盧伯伯呀,就是喜歡那些梅花、青竹這類東西。”
看來,這東西是送對了。
瀾心送給李氏的是一隻圓形的銀色的花開富貴掐絲琺琅手爐。李氏將東西捧在手裡,笑得見牙不見眼。
李氏手裡的中饋早就在盧顯成親後,被老夫人奪去了。即使林氏現在懷有身孕,老夫人也沒有把中饋交給她。而瀾心送的手爐,顯然也是投其所好,用心挑選的。
並沒有因爲李氏的不受待見,而低看她。
這讓盧家衆人對瀾心不由得高看一眼。
瀾心嘴角微翹,將衆人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她心裡明白,無論李氏在盧家人的眼裡如何,都不會允許一個外人來踐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