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笙也沒有和瀾心多客氣,開門見山地問道:“大宗朝眼下的困境,你也是知道的。你手中的苞谷,可是正可以解眼下的燃眉之急。你可想好了,該如何處理?”
瀾心晃動着手裡的茶杯,笑着說道:“我既然拿出來了,便是已經想好了。盧伯伯不是外人,我也有話直說了。
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我手裡大約有七萬多斤的苞谷。若是用來做種植的話,大約是可以播種六、七千畝的土地。
對於,整個大宗朝來說,這些土地有些微不足道。可是,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的好呀!”
“這麼多?”盧笙驚訝地低喊道,那圓乎乎的胖臉上,滿是驚喜,“這六、七千畝的耕地,聽起來是不多。可是,按照你說的,畝產千斤的話。
那到了秋天,可就是六、七百萬的斤的糧食了。有了這麼多的糧食,國庫將會更加充盈的。”
瀾心笑着接話道:“最主要的是,有了更多的種子。苞谷便可以像我遇到的那個小島一般,處處都種植着苞谷了。”
“瀾心,這可是可以載入史冊的功勳呀!”盧笙激動地說道。雖然猜測到了,瀾心會如何處理手中的苞谷。可眼下親耳聽到後,仍是覺得激動不已。
瀾心不以爲意地搖了搖頭,淡笑着說道:“什麼功勳不功勳的,我根本沒有想過的。只想着,大宗朝沒有了戰亂。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也會活的自在。、快活一些。”
盧笙低聲感嘆道:“瀾心的這份氣度、胸懷和遠見,着實令人佩服!”
瀾心慌亂地擺手說道:“盧伯伯過獎了!我可是不敢當的。再說了,你誇得我都臉紅了。”
“呵呵!”看着瀾心臉頰緋紅,連帶着耳尖兒都紅了,盧笙忍不住爽朗地笑了起來。笑過一陣後,他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嚴肅而認真地說道:“盧伯伯受之有愧呀!我??????”
瀾心笑着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了,“江州城富饒,可也是一個與蛇混雜之地。要是沒有您護着,我可能被那些人啃得連渣子都不剩的。更不會有如今的玉家了。”
“呵呵!”盧大人笑着搖頭,說道,“你這張嘴呀,就是厲害。”竟然堵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只是不知道,盧伯伯離開後,還會不會有機會這樣坐下來聊天喝茶了。”瀾心有些惆悵地說道。盧笙將苞谷的事情報給皇上後,功勳卓越,離開江州城,也是遲早的事情。
林老爺子,也就是麗山書院的院長,林氏的祖父,端坐在黃花梨木的太師椅上。看着坐在對面的盧笙,笑着說道:“你去見過那個姑娘了,具體的她怎麼說?”
也就是說,這麼大的功勞給了盧家,她可曾提過什麼條件?
“沒有!”盧笙坐在他對面的太師椅上,淡淡地搖了搖頭。
“沒有?!”林老爺子不由得坐直了身子,驚訝地問道。難道將這麼大的功勞給了對方,她竟然連一丁點的要求都沒有提?
林老爺子身上穿着家居服,頭上戴着方巾。濃密的眉毛下面,是一雙儒雅而鋒利的眼睛,似乎能將人看透。
也許是因爲長期和書籍打交道的原因,林老爺子的周身都散發着儒雅之氣。即便是心裡非常震驚,但還是有一股淡淡的儒雅之氣圍繞在身邊。
他震驚過後,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呵呵,真是一個精明的小姑娘。”
她將這麼大的一項功勞給了盧家,盧家豈會一點表示都沒有?!若是沒有什麼太大的矛盾,盧家、玉家,必會世代交好的。
再者說了,皇上作爲一國之君,豈會就這樣乾巴巴地拿了別的東西?
不爭即爲爭,甚至會比自己去爭,得到的更多。所以說,這正是這位小姑娘的精明之處。
林老爺子擡手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必須拿出一個周全的章程出來的。大皇子的餘孽還在江州城內。若是苞谷的事情走露了風聲,那玉家可就被推到風尖浪口上了。”
“林伯父倒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盧笙點頭贊同道,“那些人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若是被他們知道了,大宗朝的生機在玉家。恐怕整個玉家就要慘遭毒手了。到了那個時候,別說我們心裡過意不去,就是皇上那裡,我們也不好交代的。”
林老爺子眼睛轉了轉,若有所思地說道:“只是·······”
盧笙看着林老爺子欲言又止的樣子,笑着催促道:“林伯父有話不妨直說,我們也都不是外人。”
林老爺子的目光在盧笙那掛着招牌式的笑容的臉上頓了一下,隨即笑着說道:“沒有什麼,可能是我想多了。”
盧笙是個多精明的人啊!林老爺子的一番做派下來,他便明白了。林老爺子是擔心方老夫人那邊出什麼岔子。可是礙於自己和方老爺子的師徒關係,不好直接開口罷了。
可是,以他對方老爺子的瞭解。即使知道了苞谷的事情,也不會有什麼想法的。以先生的高傲,他是不屑於做那些搶別功勞的事情的。
林老爺子點到爲止,他見盧笙若有所思的樣子。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多說,便和他討論起了,如何上湊朝廷的事情了。
瀾心坐在書房中,手中的算盤噼裡啪地響着。她正在覈算着京城那邊送回來的賬本。看着那一連串兒的數字,真是越看心裡越是歡喜。
難怪這些人,頭削尖了也要到京城裡爭奪一席之地。天子腳下,到底是與別處不同的。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京城那邊的收益竟趕上江州大半年的收入了。
“姑娘!”冰姑姑那平淡無奇的聲音突然在書房中響起。
瀾心撥弄算盤的手一頓,壓下翹起的嘴角,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她在這個時辰出現,定是出什麼大事了。
冰姑姑低聲說道:“老奴剛剛收到京城那邊的飛鴿傳書。說是,方家的人已經將苞谷的事情寫成摺子,上報朝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