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帝指着那類似於繡繃的東西,問道:“皇后,那是何物?”
“那呀!容臣妾賣個關子,到了晚上皇上自然就會知道。”
宗政皇后笑語盈盈,惹得開元帝輕笑:“好,那朕就拭目以待。”
很快,夜幕降臨。
整個皇宮張燈結綵,處處琉璃輝煌,懸掛的燈何止萬盞,照得太極殿和太和殿中間的場地如同白晝。
隔開男席和女席之間的金黃帷幔,如同分割線。
男席這邊下面都是英武的御林軍,而女席那邊全是持燈的宮女。這樣不僅杜絕了有人私會,而且更顯天家氣派。
從皇上升高五階的御座之下,左邊是平王父子席位,右邊是越國公府席位。然後代國公府及六侯五伯的席位,依次往下。六部、御史臺和其他武將,大都安排在二列三列。
如此一來,不僅坐落有致,而且開闊視野,方便開元帝環視全場。
女席那邊大體一樣,皇后的鳳座升了三階。只是皇后鳳座之下,還有德、賢、貴、淑四妃分列兩旁。至於昭妃、麗妃等又次一等,和平王妃的席位相同。
宗政老夫人坐在平王妃下首,不時傲視全場,她的女兒母儀天下!是所有女人中,最尊貴的。
欽天監冗長的祝禱詞唸完之後,開元帝宣佈春祭晚宴開始。
隨着鼓聲雷動,宮中舞女的表演的《萬花開》率先拉開帷幕。
歌舞昇平中,君臣同樂,眼看酒過三巡。
開元帝突然讓人,在御座下一階設了兩個席位。然後在衆臣各種詫異眼光中,讓宗政晟和端木桓上臺就坐。
“今日在坐之人中,朕最是欣賞桓兒和晟兒!他們年紀輕輕,就爲大周立下汗馬功勞,該賞!賜座!”
“微臣不敢!”
端木桓和宗政晟同時起身出席,對開元帝拱手道。
開元帝顯然興致頗高,笑道:“朕聽聞他們將你二人稱作帝國雙壁!朕深以爲然。來,上來一點,稍後會有芷蘭書院各名門閨秀獻藝,你們纔好看得清楚。如有意者,朕當場賜婚!”
這話穩穩的傳到女席,家中有女兒獻藝的都快高興瘋了。
無論端木桓或是宗政晟,都是全京城權貴眼中的乘龍快婿。要是女兒能入眼,得皇上賜婚,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消息傳到正做準備的偏殿,小姐們更是摩拳擦掌,誓要將最好一面顯現出來。
宗政晟無奈的瞄了開元帝一眼,非常肯定他是無聊了,所以將他和端木桓架在火上烤。端木桓也有點鬱悶,雲表妹不表演,他坐得高又有什麼意思?
女席這邊,雲老夫人年紀大了,加上範晴即將臨盆,所以並沒有來。
而云家的席位很怪,既沒有設在蔣閣老和韓閣老之間,也沒有設在六部或御史臺家眷之中。反而是佔了忠武伯的席位,位置靠前了不少。
馮氏轉頭看着端坐後席的雲初淨,卻看她一臉淡然,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林氏小聲道:“大嫂,不用擔心,憑誰也比不過小七。”
馮氏微點頭,這才又和林氏小聲攀談。
和雲初淨一起,坐在後席的是雲初珍,她自從嫁給許子詔後,就少有回雲府。以致姐妹倆坐在一起,相對竟然無語。
雲初珍一直在偷瞧雲初淨,有點不敢相信當年才從鄉下回來的黃毛丫頭,如今會出落得這樣出衆。
不光是容貌,還有那種氣度,都讓雲初珍難以置信。
明亮的燭火中,雲初淨白皙細膩的肌膚,透出柔和的光。杏眼璀璨純淨,朱脣飽滿豐盈,完美的鵝蛋臉龐似是造物者最完美的傑作。
只見她今日梳的是雙環髻,烏黑的長髮柔順的纏繞在一起。
無論是髮髻後的紅寶石絹花,還是前面髮髻中的白玉牡丹挑心,簡單的幾樣首飾,卻讓她整個人超凡脫俗,尊貴典雅。
“七妹妹,聽說小王爺和武威侯,都對你別有心思,你怎麼今晚不去獻藝?”
雲初淨知道雲初珍一直打量自己,自己何嘗沒有打量她?
按理說雲初珍遂了心意,嫁得如意郎君,又直接做了當家主母,本該是事事順心,如鮮花盛開的模樣。
可雲初淨看她臉上敷着厚厚的粉,眉梢眼角都有了細紋,比起在家時至少老了十歲。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
“四姐姐說笑了,我和秦表哥已經定親,這樣的閒言,四姐姐還是不要相信得好。”
雲初淨並不想,自己的私事和雲初珍分享,隨口推脫道。
雲初珍今日可是有任務在身,她可不敢忤了老爺的意,一定要想辦法問出雲初淨中意誰?
“七妹妹,當年世子爺就對你不同,如今再續前緣,難道你一點都不感動?我可是記得,世子爺還救過你的命。”
雲初珍的話,讓雲初淨有點膩歪,淡淡道:“四姐姐記性真好,大嫂快生了,到時候有空回來看看。”
原本,雲初淨也沒有其他意思,可聽在雲初珍耳朵裡,就不一樣了。
她嫁給許子詔已過三載,可始終不曾有孕,這原本就是她的心病。現在她覺得雲初淨是在諷刺挖苦她,心中竟然添了一些怨氣。
雲初淨看她低頭沉默,輕嘆口氣,五姐姐時常回府,六姐姐雖然遠嫁,現在隨六姐夫在任上。可她依然四時八節不斷送禮回來,而且還時有書信往來。
只有這四姐姐雲初珍,當真如潑出去的水,除了每年初二回來,平日極少回來。
兩姐妹的竊竊私語,並沒有引起大家注意,現在全場的目光都被激揚的鼓聲所吸引。
只見中間圓臺上,不知何時擺上了兩面三尺寬的大鼓。曹清秋和曹清拾兩人身着火紅的騎裝,正揮舞着鼓槌,用力擊打着大鼓。
鼓聲沉悶,節奏倒歡快,兩姐妹如蝴蝶穿花一般交換着擊鼓。
把一首《五方賀平安》演奏得歡快激揚,還十分好看。到了最後一段時,姐妹倆更是翻上大鼓,在狹窄的鼓面上翩翩起舞。
鼓聲並沒有停歇,這時雲初淨才發現,原來兩姐妹腳上的鞋都是特製。應該是厚重的木屐鞋,這樣踩踏起來,比之鼓槌敲擊,別有一番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