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月,周身的霓虹燈打過來,將他們三人的身影拉得老長。
沈雅顏此時即便有千萬個問題想問秦濤,這個時候也只能憋在心裡,一咬牙,抱起小哲哲背對着他們二人離開。
算起來,雲墨辰今年三十一了,終身大事家裡自然催得極緊,這會他自個兒鬆了口,說是年後會娶莫家大小姐,家裡的電話快打爆了,等着他回去商量婚事。
趁某人接電話的機會,沈雅顏則抱着兒子往酒店走,冷風襲來,小哲哲趴在她懷裡瑟瑟發抖。
“麻麻,南水好冷哦!”小傢伙牙關打顫,乖乖鑽在沈雅顏懷裡頭也不敢擡。
秦濤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幽深的瞳孔裡只剩下沈雅顏離去的背影,恰巧雲墨辰在打電話,還朝秦濤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這會兒就是想問也問不了,只能默默凝視着沈雅顏漸漸遠走的背影深思。
這女人,近看也沒什麼出色的地方,他想問的是,那孩子是誰的,大哥不會是喜歡強搶婦女吧?
種種想法閃過腦海,一連串的問號,雲墨辰冷厲的聲線傳來,“靠!傻了你,讓你過來何用,也不知道幫我攔住她!”
等秦濤反映過來,雲墨辰早已不知蹤影。
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魅力,難不成大哥出差兩天遇到鬼了?!
夜晚的溫度驟降,刺骨的寒風打在人身上,宛如刀割。
“我來吧!”雲墨辰關了手機,不知何時偉岸的身軀急匆匆的衝了過來,擋住沈雅顏的去路,伸手就要奪過她抱在懷裡的小傢伙。
也許是出於一種本能,沈雅顏怕雲墨辰和自己搶孩子,反映特別激烈,單薄的身子往後退了兩步,將孩子抱得死緊,滿臉戒備,“你做什麼?”
雲墨辰默默瞧着她過激的反映,冰色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街道邊的路燈折射在他俊美非凡的容顏上,顯得深不可測。
男人伸出的手還僵在冰冷的空氣中,很快,墨色的眸子漸漸染上一抹陰暗,薄脣緊抿着,帶着些許懷疑之色。
沈雅顏也自知剛纔的情緒太激動了點兒,抿了抿脣尷尬的咳嗽兩聲,安撫性的拍了拍懷裡的小傢伙,厲聲道,“阿哲要睡覺了,讓開。”
“那麼慌做什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要搶你兒子。”雲墨辰魅眸染笑,一邊說着一邊脫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小傢伙的後背上。
沈雅顏一聽這話,驚慌的不能自已,瞪着眼看他,“休想!”
誰也休想搶走她的寶貝兒,即便是雲墨辰也不可以。
今晚小傢伙倒是安靜,彷彿渾身被抽光了精氣般,小手抱着沈雅顏的脖子,很乖巧的趴在沈雅顏懷裡感受母體的溫暖。
長途奔波,加上氣溫不適,孩子難免覺得乏。
“住哪兒,我送你。”
沈雅顏別過臉,黝黑的臉上漸漸染上一抹燒熱感,男人靠的太近,氣場太強烈,她即使想忽視也做不到,“不用了,你只要讓開我會省很多事。”
“南水市你很熟麼,知道回去的路?”雲墨辰犀利的雙眸掃了掃四周,低沉邪肆的嗓音帶着無限的衝擊力。
這裡離她所在的酒店有一段距離,若是初來乍到,雲墨辰可以肯定,絕對是找不回去的,而且他可以斷定,這個女人絕對沒想過要打車。
沈雅顏一聽這話,越發慌張起來,她發現,只要在雲墨辰面前,她的氣場永遠也別想勝過他,說的話也漏洞百出。
“我打車!”沈雅顏咬牙,就要抱着孩子從他身旁繞過。
雲墨辰哪裡這麼容易糊弄,方纔到車上和秦濤觀察了好半天,此時加上沈雅顏種種不正常的情緒,他可以肯定,這女人不是第一次過來南水,而且他可以肯定,這女人對南水並不陌生。
前方不遠處的酒店,幾個女人從裡面出來,霓虹燈下,幾張妖媚的臉顯得愈發耀眼美豔,
“哎,凌薇,那不是你的未婚夫麼?”有人咋呼。
衆人尋着那人的視線望去,果然看到了雲墨辰那張英挺霸氣的容顏,每一處都勾勒的恰到好處,彷彿雕刻的藝術品。
莫凌薇美眸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雲墨辰這樣身份的人會在大街上逗留,這裡是購物區,碰到雲墨辰確實挺意外的。
身旁的女人還在驚呼,“天啊,他在笑耶!”
個個眼裡冒出紅心。
莫凌薇自然也看見了,雲墨辰正好面對着他們和一個女人說着什麼,那一笑,差點兒勾去了她的魂。
原來,他笑起來如此好看,可這四年她從未見雲墨辰笑過,即使身爲他的未婚妻又怎樣,連見上一面都難,更比說看到他笑了。
莫凌薇不禁有些好奇,那個女人是誰?
“見到雲墨辰真身可真不容易呢,果然絕色啊,凌薇,你可真有福氣。”身旁的女伴撞了撞她的肩,一哄而起,個個臉上露出豔羨的神情。
莫凌薇豐潤的脣瓣僵硬的扯了扯,不予作答。她又如何聽不出來,這裡面的人大多等着看她的笑話呢,雲墨辰背對着她和另外一個女人談笑風生,她們看得一清二楚,這樣說完全等着她做反映。
“你看他在做什麼呢?”有人唏噓一聲,大夥兒的視線均落在莫凌薇身上。
“咳咳,莫大小姐這麼晚還出來吃宵夜?”
不得不說,關鍵時刻秦濤還是起點作用的,聲音不大不小,他相信足以讓雲墨辰聽到這邊的動靜。
莫凌薇一見是他,美眸含笑,僵硬的嘴角拉開,“沒辦法,這幾個都是平日裡的好姐妹,都說要給我慶祝呢。”
一句話緩解了緊張的氣氛,也緩解了莫凌薇的尷尬。
果然,莫凌薇這話剛落,雲墨辰掀起眼簾,陰冷的視線朝這邊射過來,厲眸一掃,在看到不遠處圍在女人堆裡的莫凌薇,俊朗的臉猛的一沉。
也就是這個分神,讓沈雅顏成功逃離。
“大晚上的,還是不要出來亂跑的好。”雲墨辰低沉的嗓音插過來,輕佻的眸光自莫凌薇身上掃過,爾後又落在秦濤身上。
這話自然是說給莫凌薇聽的,男人墨色的眸子微微閃了閃,想着,那女人應該上了車,莫凌薇就是想查證什麼,估計也查不到。
他身上涼薄的氣息很濃,大冷的天只着一件白色的襯衣,卻沒有在他身上看出任何冰寒之氣,反而有那麼一絲夢幻般的柔和。
是錯覺麼?她還妄想能從雲墨辰身上看到暖意?
而莫凌薇身旁的女伴,早已被雲墨辰身上的氣勢給驚住,哪怕這個男人什麼都不做,只是站在哪兒,就給人一種莫大的壓抑。
“你們先走吧。”莫凌薇推了推身旁的幾個女伴,示意她們現行離開。
她不喜歡別的女人用這種曖昧的眼神看着自己未來的丈夫,而且,她能嗅出某男身上濃濃的壓抑之氣,很顯然,他對自己突然出現,很不滿意。
幾個女人不敢造次,在離去之前,臉紅的看了看雲墨辰,一起離開。
雲墨辰輕輕拍了拍秦濤的肩,這事兒他是感謝秦濤的,至少現在很多事情沒揭開之前,他並不想沈雅顏受到不必要的困擾,莫家也不是那個女人能招惹得起的。
事情解決完了,他也沒留下去的必要,好不容易攔住那女人,卻碰巧被莫凌薇給攪合了,着實讓他高興不起來。
wωω ¸tt kan ¸¢ Ο “走了!”秦濤預備先行逃離,他可不想做電燈泡,未來嫂子也招惹不起,然而還沒邁開腳步就被雲墨辰一把拽住,寡薄的脣輕輕吐出兩字,“一起。”
顯然,雲墨辰不準備和未來的妻子單獨在一起。
“雲墨辰!”莫凌薇略帶憤怒的聲音傳來。
雲墨辰頓了頓,側目給她一個冰冷的眼神,明明應該是關懷的語氣,從他嘴裡說出來卻不帶絲毫感情,“回去,明天見。”
這話是在告訴莫凌薇,明天他會回去商量婚事,而現在他有正事兒,不希望任何人打擾,他也相信莫凌薇是個懂事兒的。
只是,都快結婚了,莫凌薇不想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倆人的婚約定了四年,馬上就要修成正果,難道不應該好好培養感情麼?
他能有多忙,她不信!
莫凌薇斂下心神,故作一副迷糊的模樣,笑着開口問,“雲墨辰,你在關心我麼?”
這話一出,秦濤明顯感覺到某人身上散發的冰寒之氣,大哥不喜歡胡攪蠻纏的女人,他到想看看未來大嫂心碎的樣子。
他可以打賭,雲墨辰肯定會不耐煩的否認。
可結果卻讓他大跌眼鏡——
“自然!”雲墨辰冰冰涼涼吐出兩個字,墨色的眸底涌起一陣陣深色的漩渦。
說謊!秦濤腦海裡猛的閃出這兩個字。
大哥不像是爲了討好女人而說謊的人啊!他有點摸不透雲墨辰此舉何意了,不過,看他們倆人談情說愛還挺有意思。
這句話不光驚着了秦濤,莫凌薇也有半天反映不過來,好像做夢一般。
他說什麼?關心自己。
莫凌薇美豔的面容劃過一絲驚豔,煙波流轉,大膽的上前,手搭在雲墨辰的臂膀上,傻逼的問,“真的?”
雲墨辰的耐心被磨光了,眉峰緊皺,犀利的眸光掃過她搭過來的手,繼而甩開,冷哼一聲,還是簡潔冷厲的兩個字,“做夢!”
這話一出,一旁的秦濤一個恍惚,差點沒栽倒。
大哥這招真狠,先是給人希望,現在又來這麼一出,比剛開始否認來的打擊大得多啊。
莫凌薇差點沒爲這話噴出一口黑血,當即面子有些掛不住。
而當她再次擡頭,對上的是男人冷若冰霜的臉,眉宇間滿是濃濃的不耐。
這一刻,她才發覺自己有多麼愚蠢,雲墨辰已經說了‘自然’二字,明顯是爲了敷衍她,她還傻不拉幾的跑過去追問,不是自個兒打資格的臉麼,想要這個男人對她說一句情話,除非天塌下來。
見莫凌薇還杵在原地,雲墨辰冰色的眸子射向她,冷笑,“玩兒夠了麼,我還有事兒,你自個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吧,若是想做夢,可以找催眠師。”
這話是在變相性的教訓莫凌薇,不懂事,思想幼稚,而他們雲家要的當家主母,是成熟能幹的女人。
事情到了這一步,莫凌薇仍不甘心,想着,反正秦濤也不是什麼外人,她沒什麼覺得可丟臉的,說了一個很好的理由,“我沒開車過來,你送我回去。”
秦濤聽了這話,頗有些擔心的看了看莫凌薇,這女人還真是執迷不悟,修長的身軀朝後退了兩步,表示什麼都沒聽見,自顧自的欣賞起南水市繁華的夜景。
雲墨辰略帶嘲弄的看了她一眼,覺得今日的莫凌薇有點不知禮數,當然了,他也能猜到什麼原因,定是他剛纔和沈雅顏相處被莫凌薇逮了個正着,她想借此纏住他,是怕自己去找別的女人吧。
大婚在即,莫凌薇死要面子,婚禮肯定不希望出現任何差錯。
容不得雲墨辰多做猶豫,莫凌薇已經貼上身來,挽起他的胳膊,笑得一臉嫵媚,“我們走吧。”
他們在一起天經地義,全南水市的人都知道他們年後結婚。
雲墨辰擡腕看了眼時間,揚起高冷的脣,手臂從她懷裡抽出,笑得放蕩不羈,“送你回去?我怕我待會兒控制不住,婚前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怎麼辦?”
不遠處欣賞夜景的秦濤忍不住嗆了兩聲。
今兒個真是見鬼了!大哥會有興致和一個女人糾纏。
思緒一轉,當即明白過來雲墨辰意欲爲何。
莫凌薇被硬生生的憋出一口硬傷,有點拿捏不住,雲墨辰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一副冷冷冰冰任誰都無法親近的模樣,今兒個是怎麼了,還和自己開起玩笑來了?
只是這玩笑話有點過了,她一個女孩子家的,總不能說,你把控不住正好,我等着呢!
呵,就連一個玩笑,他也把她的路給堵死了,不給她任何親近他的機會,那婚後呢,難道也要這樣過下去,把持不住不是理所當然麼?
莫凌薇暗暗咬牙,正準備拉下臉皮順着他的話說時,雲墨辰已經將她的身子扣在臂彎中,涼薄的氣息纏繞在鼻尖,令人迷醉,莫凌薇深深醉倒在男人懷裡,思緒飄渺起來。
這是四年來,她頭一次近雲墨辰的身!
可這樣短暫的幸福只持續幾秒鐘,下一刻,莫凌薇才發現上了男人的當。
雲墨辰將她拽進出租車,拍上車門將自己隔絕在外,動作一氣呵成,吩咐司機開車之前還說了句,“所以,你還是自己回去吧,我不喜歡婚前亂性。”
究竟是不喜歡還是從來沒打算過和她亂性?
冰冰涼涼的語氣,帶着警告的意味,今兒個她太難纏了些。
不說他不會出去找女人,就算是要找也不是莫凌薇該管的,雲家的女人,還有一點必須要具備,那就是——大度。
解決完這個麻煩,倆人上了那輛尊貴的邁巴赫。
“大哥!”秦濤眸光悠遠的望着莫凌薇離開的方向,喃喃的喚了一聲,心裡忍不住對那女人默哀起來。
雲墨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手指放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着,冷聲道,“閉嘴!”
他知道秦濤想說什麼,至少現在一點也不想聽!
被家族逼婚已經夠煩的了,難不成這個時候還要聽兄弟們的嘮叨?
秦濤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黝黑的眸子左右晃動兩下,還是決定一吐而快,“大哥,畢竟是快過門的妻子了,有些事……”
好吧,其實他們兄弟幾個都希望雲墨辰儘快找個女人,這四年,雲墨辰心裡太苦,他們兄弟幾個也跟着着急。
莫家小姐無論是身份還是長相,他們兄弟幾個都很滿意,在南水市是最能和雲墨辰相匹配的的女人了,人都死了,總不能守着一個死人一輩子吧。
一個女人罷了,說不定生了孩子,倆人感情就有了。
雲墨辰微磕着眼不做聲,整個人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深沉。
秦濤抿了抿脣,故意哼了兩聲,視線落到雲墨辰完美的側顏上,也忍不住在心裡讚歎,這男人,難怪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了,當真是方方面面的出色。
沉吟片刻,秦濤再次戰戰兢兢道,“大哥,人家姑娘等了四年了。”
這是事實,莫凌薇早在四年前就和雲墨辰訂下婚約,四年的等待,對一個女人來說確實挺不公平的。
不管莫凌薇爲人怎樣,就衝她這一點,也值得雲墨辰傾心啊!
然而,作爲當事人的雲墨辰一聽這話,墨色的眼眸咻的睜開,側面看向身旁的男人,薄脣揚起,笑容邪肆輕佻,“你怎麼知道是姑娘了,試過?”
秦濤噤聲,覺得這丫的今天就不正常。
就算要轉移話題,也不能黑自己兄弟好麼?好吧,他承認以前確實打過莫凌薇的主意,那還是好多年前了。
雲墨辰就是這樣,一句話出口總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秦濤果然閉了嘴。
末了,雲墨辰忽而又問,眸底的情緒隱晦不明,“感覺怎麼樣?”
秦濤的思緒還停留在多年前,他打莫凌薇主意的時候,那時,那個女人比現在還迷人,帶着少女少有的稚嫩氣息,一看就知道是個處子,現在他倒不確定。
他的口味有點重,喜歡小鮮果。
而云墨辰這話一出,秦濤一時沒反應過來,哽在喉間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大哥冤枉,我真沒試過。”
雲墨辰聞言,鄙視性的瞟了他一眼,冰寒之氣盡顯。
他就知道這丫的在想什麼不正經的套路。
秦濤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雲墨辰的面色,發現除了鄙視並沒有任何攻擊性的眼神,那麼只能說明他對莫凌薇當真一點兒也不在乎,心裡也跟着鬆了口氣,若是這個人換成沈雅顏,今兒個他說這番話就死定了。
他以前也想過沈雅顏,那女人當真是極美的,關鍵是還嫩的要命,但她是大哥的,也只能想想罷了。
“嗯?”半天得不到回答,雲墨辰冷眼遞向身旁的男人,尾音上揚,渾身散發着致命的危險氣息。
秦濤也跟着回過神來,終而知道雲墨辰指的是什麼,答道,“呃……那個啊,倒真沒看出來有哪裡好的。”
不就是眼角上有塊胎記的女人麼,值得大哥這般護着,不會動了真格吧?而且那女人好像還帶着一個拖油瓶!
噢,太不可思議了!
剛纔雲墨辰對莫凌靜的種種,也是爲了防止莫凌靜過去找那女人的麻煩,大哥這是在擾亂莫凌靜的視線,保護那個女人!
雲墨辰面色如常,似是對這個話題疲了,話鋒突然一轉,“明天把姚景初帶過來,一起聚聚。”
秦濤想也不想的拒絕,“她懷孕了,還是算了吧。”
開玩笑,出來聚聚帶上大肚婆,他還怎麼瀟灑啊,每天晚上在家伺候小初初已經夠憋屈的了,帶出來?他可不能在兄弟面前失了做男人的尊嚴。
雲墨辰想想也是,總不能太爲難孕婦,墨色眸底閃過一抹精光,沉默數秒,語氣不容拒絕,“等哪天天氣好了吧,孕婦也需要合適的運動。”
“喲,這麼懂,都可以做婦聯主任了。”秦濤說的陰陽怪氣,自然對雲墨辰的安排不滿。
雲墨辰一記冷眼掃過去,秦濤兩手捂住嘴,一副我錯了的模樣。
“走,叫上哥幾個喝一杯。”雲墨辰發動引擎,車速飆的飛快。
秦濤會意,撥了兩個電話出去,他們這樣的人出去玩最先保障的事安全問題。
“大哥,陸明浩在名爵。”秦濤掛了電話,將這則消息彙報給雲墨辰。
雲墨辰一邊開車一邊若有所思的問,“四年前放過他,你說是不是一個錯誤?”
秦濤倒是一臉不在意,“大哥,其實我覺得陸明浩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畢竟他還是你的妹夫,你父親的話總不能完全不聽吧。”
四年前,若不是雲立博用條件交換,雲墨辰說什麼都不會放過陸明浩。
也是他那個出息的妹妹,求着雲立博放陸明浩一碼,以死相逼,試問雲立博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寶貝女兒去死呢!
雲墨辰放過陸明浩的條件便是,雲立博這四年不許他逼娶妻,還有必須幫他抵擋住那羣老傢伙的威逼。
一輩子不娶肯定不可能,雲墨辰想着,緩緩也好。
只是,四年一晃就過去了,時至今日,雲墨辰想逃也逃不掉。
想到此,雲墨辰嘴角的弧度愈發冷冽起來,眸光冷冷沉沉,似是漫不經心的問,“他在名爵找女人麼?”
“這些年,他什麼德行您還不清楚?”秦濤不答反問。
是啊,他們都明白,陸明浩在名爵做什麼,無非就是找和沈雅顏相貌相似的女人,這四年,不都這麼過的麼?
只可憐他那傻妹妹,還依然癡心以對。
還有一句秦濤沒敢說,沈雅顏不在了,陸明浩這些年倒是安分了不少,只是,他和雲墨辰一樣,對沈雅顏的情好像越來越深刻了,都無法從彼此心裡抹去那個宛如天仙般的美麗女子。
曾經的駐留,短暫的相處,留給兩個男人的是怎樣一種痛?
“大哥,如果我們現在想扳倒他,也不難。”秦濤猜不透雲墨辰究竟是何種心思,只能試探性的問。
雲墨辰神色冰冷,話裡的意思很隱晦,“我妹妹就是一個傻帽,你說,同一個孃胎出來的區別怎麼就那麼大呢?”
秦濤別過頭不再言語,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兩下。
在他眼裡看來,雲墨辰和雲墨清都是同一類人,爲情所困,一個爲了沈雅顏槓上一生,一個爲了陸明浩那渣男不惜出賣自己家族的利益,甚至差點賠上自己的性命。
一個孃胎裡出來的怎麼就不同了,秦濤倒真想問問雲墨辰,可他不敢!
感情這東西,旁觀者清。
夜色深沉,氣溫越發寒冷起來。
沈雅顏抱着小阿哲回到酒店已是晚上十點,房間裡的暖氣襲來,並未能極快的驅散沈雅顏身上的寒意,懷裡的小傢伙已經趴在她懷裡睡着了。
沈雅顏面露疲憊,狠狠嘆了口氣,將兒子抱到大牀前輕輕放下,爾後才跑到陽臺給顧小天打電話。
顧小天回去這麼久也沒個消息,她總覺得不安,顧家究竟什麼樣的環境沈雅顏不清楚,不過,從雲墨辰今天的說的話裡倒是可以聽出,必然也是名門望族,以前生在沈家,她的一顆心全在陸明浩身上,外面的事並不知道多少。
想到以前自己種種傻不拉幾的行徑,沈雅顏嘴角劃開一抹冷笑,成長果然是痛苦的,這四年,她的性子磨掉了不少,也不再糾結什麼事情都求一個結果。
電話撥了一個又一個,始終無人接聽,沈雅顏的心越發惴惴不安起來,這個熟悉的城市,再次回來,心境早已不一。
沈雅顏回到客房準備洗澡了再給顧小天打電話,眼眸一掃,阿哲整個身子都露在外面,被子已經被他掀開。
沈雅顏微微皺眉,難道暖氣太過了?
輕手輕腳的上前在牀邊落座,給孩子拉過被子的瞬間,水色的眸子忽而瞪得老大,神色驚慌不已。
沈雅顏將小傢伙趴着的身子翻過來,小傢伙如火燒般的小臉撞入她漆黑的眸仁裡,瞳孔瞬間放大無數倍,伸手觸上他的額頭,如烙鐵般燙得厲害,這熱度比之前在J市還要來得嚴重。
“阿哲,阿哲……”沈雅顏喚了兩聲,拍拍他灼熱的小臉,將小傢伙一把抱進懷裡,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她只是去陽臺打了幾個電話,靜靜站了一會兒,怎麼就燒得這麼嚴重呢?
沈雅顏看向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十一點整。
原來,她不知不覺在陽臺上站定了一個小時,胡思亂想忘了時間。
“阿哲!”沈雅顏一邊喚着小傢伙的名字,一邊給他穿衣服。
必須要立即去醫院,一刻也不能耽誤。
小傢伙恍恍惚惚的睜眼,淺墨色的眸子有點發紅,紅潤的脣瓣嘟起,眉間滿是疲憊,迷迷糊糊應道,“嗯……麻麻。”
沈雅顏匆忙幫他穿好衣服,自己隨便拿起一件棉襖就抱起小傢伙往醫院趕。
出了酒店,寒風刺骨,比之前更加凜冽了,沈雅顏卻急得滿頭大汗,她一邊等車一邊用言語安慰懷裡的小傢伙,手不停的給他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
南水市的夜繁華,這個點打車並不難,沒一會兒她便抱着小傢伙上了的士。
“寶貝兒,有沒有舒服點?”沈雅顏甚至連氣都來不及喘,向司機報了地點,便將全部注意力轉移到小哲哲身上。
聲音裡帶着哭腔,滾燙的眼淚砸在小傢伙的臉上,心是撕裂般的疼。
這些年,她早已學會了堅強,可是一遇到阿哲的事情,沈雅顏難免激動,特別是眼睜睜的看着小傢伙生病受苦,她就淡定不了。
“疼……”小傢伙吞了幾口口水,喉噥發出火熱般的疼痛,呢喃出一個字。
確實很疼,渾身發軟,頭疼得厲害。
“哪裡疼,是不是頭疼,嗯?”沈雅顏單手覆上小傢伙的額頭,輕輕揉了起來,也不知能不能減輕他的痛苦。
“咳咳,說話……也疼。”小傢伙淺墨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一副迷糊的樣子,咳了幾聲,胸口疼得要命,話也不想多說了。
“乖,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一會兒就不疼了啊。”
此時的沈雅顏不免後悔起來,小阿哲本就大病初癒,加上長途跋涉,氣溫反差大,病情反覆很正常,
想到這些,沈雅顏垂眸再次看着懷裡睡得迷迷糊糊的兒子,腸子都悔青了,心疼得一緊又復一緊。
下車之後,來到這個醫院,沈雅顏雙腿打顫。
這個醫院,送走了她一直認爲的父親和姐姐,還有她自己也差點命喪於此,不免有些恐慌。
可這裡是南水市最好的醫院,她不能拿孩子的性命開玩笑,小哲哲的病得不輕,其他醫院她根本不敢去。
待穩定心神,沈雅顏才匆匆忙忙抱兒子來到醫院,醫生先是簡單的給孩子做了一個檢查,初步診斷,說是高燒引起肺炎,扁桃體腫的很厲害,嘴裡起了不少的小水泡,都是高燒引起的,病情很嚴重。
住院是毫無疑問的。
沈雅顏默默的聽着,懷裡的小傢伙已經陷入昏迷狀態,臉色比之前更紅了。
打了退燒針,給孩子安頓好病牀,沈雅顏渾身早已溼透,一顆心還急得砰砰直跳,護士將醫藥單送到她手中,說是讓她去交費。
沈雅顏手裡死死捏着幾張輕飄飄的醫藥單,隨意掃了一眼,上面的數字已經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南水市的消費不比J市,自然要高出許多倍,住院,必須交三萬塊錢的定金他們纔敢給孩子發藥。
三萬,對於沈雅顏現在的條件,根本拿不出來。
這四年,她獨自養着小阿哲,平時
她唯一能求的只有顧小天。
豆大的汗水從沈雅顏的額角冒出,她手裡緊緊攥着電話放置在耳邊,默默等待那邊的消息,心,緊張的只差沒從胸腔內蹦出。
如果這次顧小天還不接電話,這筆醫藥費,她該怎麼辦?
慌亂中,電話總算接起了。
“小天!”
沈雅顏急急的喚了聲,還沒來得及將情況說明,電話那頭傳來顧小天抱歉的聲音,“沈顏,對不起,我被老爺子給囚禁了現在出不去,你別擔心我,等找到時機,我會想辦法逃出去的,到時候我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
砰,這樣的消息對於沈雅顏來說如同一個晴天霹靂,顧小天的下一句話她已經沒有力氣聽下去了。
“別打電話過來了,我不希望老頭子找到你,等我回來。”
電話被切斷,也斷掉了沈雅顏唯一的後路。
小阿哲的病來勢洶洶,一刻也等不了。
這裡,她還能求救誰?
冰冷的廊道里,沈雅顏單薄的身子倚靠在牆壁上,整個人如同跌入了無底的深淵,任憑她在努力也無法逃離那個黑暗的洞府。
眸底集聚了碎散的淚珠,一滴一滴滾落,冰冷了她的心。
末了,沈雅顏從廉價的挎包裡翻出一個粉紅色的小錢包,盯着它凝視許久,放在掌心來回撫摸着。
這個錢包是雲墨辰五年前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裡面也有云墨辰給她的鉅款,沈雅顏從未查證過,但她清楚,這裡面的錢不少。
她只需要三萬,三萬就夠了。
只要她動了這裡面的錢,以後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以雲墨辰的精明,當年給她這些錢時,這幾張銀行卡必定綁定了雲墨辰的手機,而且這四年雲墨辰沒有換號碼,只要她動了,雲墨辰定能立即查出何時何地何人取的這筆錢。
可是,現在除了這個還有其他辦法麼,小阿哲等着她救命呢,沈雅顏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
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
名爵,某個頂級包房。
包房內沒有往常那般熱烈糜亂,今兒個五個純爺們兒湊在一起喝酒聊天,沒有女子加入,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雲墨辰倚在最隱蔽的位置,這個點,人已經開始些飄忽起來。
這是這個男人的慣例,只要來這兒,不管有沒有女人,他所在的永遠都是最隱晦的位置,彷彿那些女人多看他一眼就是對他的褻瀆。
阿成推門進來,兄弟幾個面色怪異,停止了划拳喝酒,一一看向隱在暗處神色不明的雲墨辰。
“查清楚了麼?”男人輕聲問,眼眸未睜,單憑腳步聲就能斷定是誰來了。
阿成朝其他幾個男人看眼,壓低聲音在雲墨辰耳邊彙報,“沈顏是四年前到的J市,和表小姐死亡時間相符。”
雲墨辰伸手揉了揉眉心,一顆心翻滾的厲害,幾近顫抖的問,“孩子出生時間呢?”
“查不出來,那家醫院兩年前拆了。”
雲墨辰閉了閉眼,身子逐漸變得僵硬,大腦裡涌出沈雅顏那張其貌不揚的臉,低聲問,帶着些許脆弱,“你說有可能麼?”
“那個孩子和您很像!”想到小阿哲精緻的面貌,阿成倒是有些篤定。
他不能斷定那個孩子和雲墨辰有關,不過一點可以肯定,那個孩子確實和雲墨辰有些像,特別是那雙眼睛。
雲墨辰神色略帶些許沉痛,心臟狠狠的收縮着,“阿成,如果孩子是別人的怎麼辦?”
“……”
見他一臉爲難,雲墨辰嘴角勾出一抹自嘲,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在許諾什麼,“是別人的也沒關係,我會把他當做自己的。”
前提是,沈顏就是他的寶貝顏兒,什麼他都可以接受,唯一不想在錯失這段感情。
阿成見不得雲墨辰這樣,許久不曾犯過的老毛病又犯了,安慰道,“少主,沈顏不一定是表小姐,您先別衝動,這人都到南水了,一切都好辦。”
接受別人的孩子,在雲家可能麼?
當初,沈雅顏可是負傷離開,怎麼可能在短短几年內生下孩子呢?
就在這時,手機簡訊的聲音滴滴響起,打斷二人的談話,雲墨辰拿起茶几上的手機不耐的劃開屏幕,繼而,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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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乃們今兒個看到了米有,看到希望了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