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氣溫驟降,天空零零碎碎飄起雪來。
雲墨辰也被嚇懵了,趕緊吩咐人去找,本來他想親自去,可這會兒沈雅顏這個樣子也走不開,只能在病房跟着乾着急。
電話一遍一遍撥出去,然而得到的都是沒有任何消息的結果,雲墨辰只差沒把手機砸了。
這些年他的性子沉穩內斂,出來沈雅顏能讓他如此暴躁,再能激起他情緒的也唯有兒子阿哲了。
“廢物!趕緊想辦法去莫家看看!”
雲墨辰掛斷電話,臉色煞白,大腦裡總是時不時的想起小阿哲那張乖巧的臉,此時他總算能明白沈雅顏的心了。
這件事確實是他不對!
雲墨辰雙手無力的垂着,視線落在病牀上,沈雅顏還未清醒,男人喉間輕滾着,又很快別開眼,思緒不知停留在何方。
他找了醫生給沈雅顏輸液,簡單的做了一個檢查,說是貧血,再加上這兩天沒有好好吃東西,這次病症來勢洶洶。
雲墨辰單手扶額,渾身像是在抽筋般難受。
然而,對於沈雅顏來說,這些都是老毛病了,生了阿哲之後,沈雅顏多次因這個毛病而昏迷,她從沒有在意過,也沒覺得有多難受,有阿哲在她身邊,她覺得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可現在兒子不見了,她找誰哭去?
“雲墨辰,你還我兒子,嗚嗚……”
沈雅顏醒過來已是兩個小時後,睜眼的瞬間她便看到一旁給她蓋被子的雲墨辰,心裡的火氣猛的竄了起來,抄起牀上的枕頭往他身上砸去,左手背上的針管被她拔掉,哭着喊着宛如一個瘋子。
雲墨辰緊抿着脣任她發泄,心裡難受得緊。
牀上的枕頭和被褥被沈雅顏扔得滿地滾,發泄完,她雙手環胸,頭埋在膝蓋上低低的抽泣,那麼無助,連聲音都啞了。
到底他看不下去了,上前幫她把被子蓋上,低沉的聲線帶着濃重的歉意,“我已經讓人去找了,彆着急。”
沈雅顏全身都在顫慄,擡起淚眼朦朧的眼看向面前的男人,恨不得咬掉他身上的一塊肉,“你說得輕巧,不着急?雲墨辰,你沒經歷過生育的痛苦,根本無法體會我的心情。”
雲墨辰的手微微一僵,閉了閉眼,大腦迅速運轉着。
這麼久沒有消息,雲墨辰已經有了主意,不過他也不敢確定,畢竟沈雅顏他們母子二人都被他保護得很好,雲立博想靠近也應該有人給他捎給信兒什麼的。
除非,這裡出了內賊!
末了,他端起牀頭櫃上一碗黑漆漆的東西遞到沈雅顏面前,柔聲哄着,“把這個喝了。”
沈雅顏一手揮開,漆黑的藥汁濺到男人袖口上,“滾!”
雲墨辰後退兩步,眉峰深鎖,來不及處理袖口上的污垢,將手裡的藥碗重重擱在原位,渾厚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別鬧了行不行?我已經夠煩了,兒子不見了我和你一樣着急,別忘了,他也是我兒子。”
關心則亂,他已經心疼的快瘋掉了!
“那你把他還給我,還給我啊!”沈雅顏激動的從牀上跳了起來,連鞋也來不及穿,掄起拳頭就朝他身上砸去。
男人仿若一蹲雕塑一動不動的站在哪兒,仿若拳頭砸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一塊冰冷的石頭。
“嗚嗚……”打得累了,沈雅顏的身子漸漸往他身上靠去,除了哭找不到任何發泄口。
雲墨辰胸前被冰冷的液體浸溼,仿若透過肌膚刺進了他的心臟,冰冷的溫度,冰冷了兩個人的身心,他伸出雙手抱住她顫慄的身軀,冰封的脣在她頭頂上安撫性的吻了吻,“先把身體養好,否則阿哲回來誰照顧他?”
沈雅顏吸了吸鼻子,揚起白得幾近透明的臉看他,“阿成呢,阿成不是一直在這兒守着麼?”
按道理說,阿哲不應該被抱走,在南水市還有誰能和雲墨辰作對?
“是我的錯!”除了這個,雲墨辰找不到任何解釋的話。
沈雅顏也沒再鬧,大滴大滴的液體從眼角溢出,淡色的脣瓣不停的抖動着,連說一句完整的話都成了問題,“有什麼用……嗚嗚,阿哲從來沒離開過我身邊……你給我說說,這三天他有沒有念過我?”
這四年她已經學會了堅強,很久沒有這麼撕心裂肺的哭過了。
雲墨辰只是緊緊抱着她,眉宇間滲滿焦急與擔憂,“阿哲很堅強,我騙他說,等他病好起來你就會過去看他了。”
說到兒子,雲墨辰的心一陣一陣抽疼着,四年的時間沒陪伴過兒子一天,現在又因爲他的疏忽而讓兒子失蹤,他真的是一個很不稱職的父親。
“嗚嗚……”沈雅顏趴在他懷裡哭得像個孩子,一如八年前沈雅芙死去的那天,她哭得那樣悸動人心,都快把他的心哭碎掉了。
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掉進愛情的漩渦裡,越陷越深,不能自己。
雲墨辰的心臟像是被重擊了一般,每呼吸一次都刺得他胸口的位置生疼生疼,他知道,若是再沒有阿哲的消息,沈雅顏很可能就此瘋掉。
忽然,懷裡一空,雲墨辰回神,沈雅顏已經到了門口,手纔剛觸到門把被一道極大的力量制止,她的手腕傳來鑽心的疼,男人深邃的眸底涌着一絲複雜的情緒,除了急迫還有她從未見到的一種疼痛,是入骨的疼,比四年前她離開,還要疼。
“顏兒!”他喚着她的名字,這種心疼叫他幾近承受不住,渾身上下彷彿都在抽搐,被人控制了般。
沈雅顏又何嘗不是,對於他們來說,四年過去了,局勢好像比四年前更復雜了些。
她不知道這四年雲墨辰的地位如何,回來南水市幾天,所受的打擊比之前生阿哲還讓人無助害怕,沈雅顏覺得這座城市就是她的剋星,只要她一出現,狀況百出。
“外面下雪,冷。”簡潔的言語道出他的意思。
他那麼瞭解她,自然知道沈雅顏要去做什麼。
阿哲已經被抓走了,雲墨辰不能再冒這個險,他們母子的身份可能已經曝光。
沈雅顏雙眼紅腫,咬着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嬌弱的身子幾乎掛在男人身上,兩手不停的抖動,淚水模糊了視線,男人的輪廓逐漸變得模糊,人也跟着癱軟下來。
雲墨辰扶着她往裡走,沈雅顏狠狠哽咽幾下,忽而轉頭看向他,兩手死死拽住男人的胳膊,哭得肝腸寸斷,“雲墨辰,我求你了……讓我出去,不然,不然我會死的。”她一邊懇求着,身子一邊往下滑,若不是男人給她支撐,估計這會兒已經倒下了。
男人寡薄的脣抿成一條直線,將她的身子拖上來,想制止,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雅顏胡亂的抹了一把淚,拖着搖晃的身軀默默的往外走,男人站在她身後看着她單薄的背影,待她出了門,雲墨辰抓起牀上的棉大衣就往外衝。
一出門便看到她往電梯的方向走,渾身上下只着一件單薄的衣衫,雲墨辰將手裡的棉大衣披在她身上,雙手從後面抱住她,“你去哪兒,外面下着雪呢。”
“我去找好不好?”他用着商量的語氣和她說,就怕她撐不過去。
沈雅顏也沒力氣鬧了,轉過身看了一眼男人再次默默的往外走,雲墨辰趕緊寸步不離的跟上,才走幾步,她突然折回身,手掌撐開擋住,“別過來,雲墨辰!”
是她錯了,就不該靠近這個男人的,當初在J市看到雲墨辰就該逃得遠遠的,怎能貪念舊情,貪念那份該給阿哲的父愛呢?
父愛和生命比起來,又算什麼?
男人真的不再動彈,墨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兩人近距離站着,她披着厚重的棉大衣,哪怕這樣也撐不起她依然瘦弱的身軀。
“雲墨辰,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愛會讓人窒息,會害死很多人?”她這樣說,醫院廊道上的燈光映在她蒼白的容顏上,把她臉上的冷漠稍微淡去了點兒,可看在男人眼裡卻感覺不到任何暖意,她的話說得那樣直接,那樣明顯。
這種無情的話他已經聽了不下無數次,而這一次他卻疼了。
四年,思緒千萬,他可以忍受她的無理取鬧,也可以容忍她因爲失去兒子而變得癲狂,什麼都可以,但是,這樣傷他真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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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墨辰眉宇間透着一股淡淡的疲憊,直挺挺的站在哪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頭一次,他在沈雅顏變得這麼禿廢,只因,太過於在乎。
她到底走了,雲墨辰沒有追上去,而是撥了電話出去。
有時候情緒需要發泄,拴着她只會讓病情反覆,就像四年前他以爲永遠失去了沈雅顏一樣,彷彿什麼感覺都沒有了,每天沒有靈魂般的活在這世上。
“少主,沒有。”阿成過來的時候,雲墨辰的身影還停留在廊道內,這時,沈雅顏已經離開十分三十五秒了,他擡起手腕,雙眸死死盯着時間一刻也沒離開過。
雲墨辰僵硬的身軀這才漸漸有了反映,沉聲吩咐,“把姚景初叫過來!”
“秦夫人據說身體不舒服,在家裡安胎。”這個他也想到了,沈雅顏和姚景初是好朋友,或許朋友之間的勸阻會有用些。
雲墨辰伸手按了按眉心,“那就把雲夫人叫來。”
既然身份都曝光了,沈曼珍也該知道真相了。
沈雅顏在乎阿哲,是個很重視親情的人,同樣的,沈曼珍疼愛沈雅顏也是最真實的。
沈曼珍的話沈雅顏不一定會聽,不過比他說的有用多了,如果顏兒出了什麼意外,雲墨辰估計連哭都來不及了。
沈雅顏在醫院附近轉悠了一圈,方向感全無,儼然一個瘋子見到一個人就問。
柏油路上很快鋪了一層如銀霜的雪,偶爾,腳一滑,沈雅顏多次摔倒,全身早已凍得僵硬,可她不想就此放棄,其實沈雅顏也深知這樣沒用,但若是不這樣,她待在房裡胡思亂想肯定會瘋掉。
最終結果,她昏倒在雪地裡,是被雲墨辰抱進病房的,明明知道結果,男人還是讓她去了。
雲墨辰不想再束縛着她,不管做什麼,好像都不能改變她不愛他的事實。
現在兒子不見了,到這個時間段,已經失蹤了四個小時,他越發確定了內心的想法。
這一次,雲墨辰不敢怠慢,讓醫生給她注入了鎮定劑。
沈雅顏的情緒這才稍稍有所緩解,一針下去,大腦陷入無止境的黑暗,很快熟睡過去。
沈曼珍過來的時候雲墨辰還未離開,阿成讓她待會兒在進去,沈曼珍雖說見女心切,但也不想在此時打擾雲墨辰。
這些年,雲墨辰有多難有多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沈曼珍一直不太明白,爲何她都懂的道理,雲立博卻一點兒也不明白,所謂的幸福真的是滔天的權勢麼,他把自己的兒子逼成這個樣子,真的不心疼?
“少主希望夫人您,別把表小姐的身份暴露出去。”
沈曼珍點點頭,一切當然聽從雲墨辰的安排,他的睿智與聰慧,在很多年前她就認定了。
得知顏兒還活着,她的心情早已控制不住激動,若不是雲墨辰在場,她已經衝進去和沈雅顏相認。
沈雅顏這會兒是真的安靜了,胸口的位置因勻稱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着,略微浮腫的雙眸此時微微閉着,晶瑩的淚珠掛在睫毛上一閃一閃,燈光折射過來顯得更加晶瑩剔透,那張黝黑的臉早在阿哲丟失之前就恢復了真實面貌,此刻有些狼狽,彷彿每一處都透着一股無聲的哀怨。
雲墨辰坐在牀邊,俊朗的臉上滿是擔憂之色,一股錐心的疼從心臟的位置蔓延開來,以極快的速度席捲全身,穿透身體每一個部位。
沈雅顏睡的很熟,三天未見兒子,她的精神和意志力早已崩潰,好幾個晚上,雲墨辰都能聽見她在夢裡呢喃着阿哲的名字。
每一次,他都心軟過,一想到未來的路坎坷,雲墨辰到底狠心了。
思及至此,男人情不自禁的伸手捂上她的小臉,蒼白的臉以完美的線條勾勒而出,仿若精雕細琢般,總能震懾人的心魂。
要說變化,沈雅顏的臉型倒是變得更瘦了些,五官也比四年前更精緻。
二十二歲,多好的年華呵,難怪她會叫他老頭,這樣看來他確實比她大了不少。
那時他還沒遇到沈雅顏,生活有多荒唐?
雲墨辰苦澀一笑,瞧着牀上熟睡的人兒默默回憶着四年前他和沈雅顏的種種。
這個雪夜,同樣亂成一團的還有莫家。
“莫凌薇,你最好別告訴我,雲墨辰不願意娶你了。”莫仲天一見女兒回來,還未等到莫凌薇開口,先堵住了她的嘴。
莫凌薇冒着大雪從雲家回來,本想找父親訴訴苦,沒想到還沒開口,嘴裡的話就被他給堵死了。
她怎麼忘了,她是莫家的大小姐,莫家用來茁壯家族利益的工具,她的婚姻是從出生就被包辦了。不過,她認爲自己很幸運,雲墨辰那樣的男人是整個南水市諸多女人心中的男神,能嫁給他,對於這樣的包辦婚姻,莫凌薇還是很滿意的。
“他不會的。”莫凌薇脫下華麗的外衣,塗着丹蔻的手指接過傭人遞過來的熱茶,精緻的面容上滿是濃濃的倦色。
雲墨辰有了新歡,這是雲立博告訴她的,讓她加把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光有未來公公的支撐有什麼用,她要嫁的人是雲墨辰,關鍵還不是得看雲墨辰的態度麼?難不成,雲墨辰不願意,做長輩的綁着他和自己結婚?
這樣的話,她莫凌薇的臉往哪裡擱?
“最好是這樣,以後和靜兒進了雲家,姐妹倆要相互扶持。”莫仲天看了她一眼,她的心虛與不安自然沒逃過他犀利的雙眸。
莫凌薇聞言,身子如遭雷擊,紅豔的脣顫了顫方纔溢出一個字,“爸?!”
爲什麼沒有人告訴她,莫凌靜也要嫁給雲墨辰?!
雲墨辰他答應了麼?這麼久以來,他想的人還是她的妹妹,還是爲了那聲‘姐夫’,他被莫凌靜那個狐狸精迷昏了頭?
莫仲天面色蕭肅,語氣那麼雲淡風輕,“你應該知道,凡事都以莫家的利益爲先。”
最殘忍的話莫過於如此,她都知道,都明白,可是,她是他的女兒啊!
婚姻堵的是一輩子。
尊貴如她,驕傲如她,從小打大她幾乎被莫家人捧在手心裡疼着,護着,怎麼可能接受雲墨辰和她結婚時還同時擁有她的妹妹?
就算是嫡親的妹妹她也不能接受,何況莫凌靜和她一直以來就冰火兩重天。
“可是,也不能拿我的幸福去賭啊。”良久,她才默默吐出一句話,力氣全無。
全身冷得厲害,這段情一開始她就註定是輸,雲墨辰眼裡和心裡根本沒有她,而她卻無法逃離對他的濃濃愛意。
莫凌薇想過會失敗,但卻沒想過會敗得如此慘烈。
到底是自己一手進行培育的女兒,見她這樣,莫仲天多少也有些不忍心,畢竟比起莫凌靜來說,莫凌薇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要重許多。
“微微,你知道站在這個位置的難處麼?我也不能拿整個莫家去賭,雲墨辰根本不愛你,你說我能把希望都託在你身上麼?”
明明是安慰的話語,卻更加讓人絕望。
莫凌薇的身子狠狠晃動兩下,淚水悄無聲息劃過臉龐,沖刷着她的堅強和自尊,“你不能這麼自私,說到底我纔是你嫡親的女兒,爲了所謂的利益,您要和雲立博狼狽爲奸麼?”
“住口,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莫仲天厲聲呵斥,冷眼掃向四周,磅礴的怒氣噴涌而出。
這話是能放在臺面上說的麼,不管有沒有,從嘴裡說出來被小人聽了去都變成有了。
莫凌薇吸了吸鼻子,莫仲天的一聲怒吼讓她清醒不少,不過沒能改變她的決心,給這個所謂的父親下了最後通牒,“總之,我不會讓莫凌靜那個賤人和我一起進雲家門的,除非你連你女兒的命也不顧。”
這是她的底線,可以爲了莫家的利益做犧牲,但是不能做沒有臉面的事。
而一直站在二樓轉角處偷聽的莫凌靜在聽到上樓的聲音之後,逃也似的逃回自己的房間,等平復心緒,在心裡暗暗發誓,她決不能讓莫凌薇給威脅過去。
莫凌靜知道莫凌薇在莫仲天心裡的地位,她沒得比,不過,她有辦法能讓莫仲天繼續支持她。
女人的手段不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麼,這些招數胡安在以往還有用,現在社會是最愚蠢的辦法,她纔不會這麼蠢呢。
因爲藥物的原因,沈雅顏一夜好眠,醒來的時候雲墨辰沒在身邊,阿成也不在,她含糊的掃了一眼四周,倒是讓她見到了一個很意外的人。
沈雅顏揉了揉迷糊的雙眸,兩手支撐着從牀上起身,窗前女人的身影愈發熟悉。
聽到動靜,沈曼珍立即回神,一眼便看到直起身子的沈雅顏,她激動不已,難掩欣喜的上前喚了聲,“顏兒!”眼裡淚光閃爍,想訴說這些年的種種,而在對上沈雅顏那雙暗淡的眼眸時,很多話又吞了回去。
她知道,當年的事沈雅顏在怪她,確實,所有的種種,她也有責任。
沈雅顏相較於她就淡定多了,說實話,這次回來南水市她並沒有指望和沈曼珍相認,所有的人都認爲她已經死了,對於沈雅顏來說,這是最好的結局,可結果偏偏不如人意,到底還是讓人給曝光了身份,奪走了她的寶貝兒子。
“顏兒,這些年你好麼?”沈曼珍心疼的問,儘量忽視掉沈雅顏臉上的淡然。
沈雅顏抿了抿脣,眸光迅速自她臉上掃過,而後很快別開,不痛不癢問了句,“姑媽,你,你怎麼來了?”
她想問的是,是雲墨辰告訴她自己的身份麼?
沈曼珍又哪裡聽不出來她話裡的意思,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沈雅顏自認爲對沈曼珍已經做到極大的寬容,一個母親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自己的子女受傷害,夏心萍因爲故意傷害她而入獄,沈雅顏知道這件事會成爲沈曼珍的心結,臨走之前,她到底不忍心,給沈曼珍留下一封信,其意思就是她不怪夏心萍,只要雲墨辰有心,便把夏心萍放出來吧。
理解歸理解,並不代表會原諒。
沈曼珍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拋棄她們姐妹,說到底,夏心萍確實挺可憐的,直到現在沈雅顏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是誰,而她這會兒也沒心思問。
沉默了一會兒,爲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沈曼珍柔柔說了句,“你放心,孩子會找回來的。”
昨個夜裡,她已經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雲墨辰整晚都沒回來,應該是孩子還沒有消息。
沒想到一晃四年,沈雅顏不僅活着,還給她帶來了一個小外孫。
這樣的震驚,這樣的欣喜,還有這種轉變都叫她欣喜若狂。
沒有什麼比女兒活着更重要了。
沈雅顏不再說話,眸光看向窗簾未拉攏的地方,強烈的光線折射進來,雪停了。
沈曼珍也不能在這兒多待,昨晚已經出來一整晚,怕引起雲立博的誤會只能先行離開,這期間,雲立博打了一通電話過來,說是要她親自操辦雲墨辰的婚事,她隨便撒了一個謊,說是過會兒就回去。
一直到沈曼珍離開,沈雅顏也沒開口說一句話,似乎很多人很多事真的不一樣了。
雪後的雲家越發清冷了。
雲墨辰從半夜三點開始進行搜尋,事實證明孩子並沒有被莫家人發現,那麼就只有雲立博了。
雲立博很喜歡練字,尤其是這兩天,每天到書房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不出來。
雲墨辰到達雲家的時候,雲立博剛剛用完早餐,聽傭人說已經去了書房,他一刻也不敢耽誤,直接衝進那個令人窒息的書房,進去之前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進來。
“呵呵,最近跑得挺勤的。”雲立博並不驚訝,在雲墨辰開口之前先出了聲,眸光依然停留在上好的宣紙上,一個字還未落成。
雲墨辰強忍住胸腔內的火氣,一步一步往前走,垂在身側的兩手已經滲出薄薄的汗水。
感受到他濃烈的敵意,雲立博忽然將放下筆,將桌上的宣紙放在手上攤開,很是不滿的搖了搖頭,爾後,柔和的目光看向漸漸走近的男人,“怎麼,熬不住了,想盡快娶得美人歸?”
“別他媽給我裝蒜!”雲墨辰恨不得跑上前撕了他那張裝模作樣的嘴臉。
雲立博臉色猛的沉下去,手裡的宣紙被他揉成一團,隨即扯碎扔進垃圾桶,目光銳利的如一把利劍,“沈雅顏沒死,這麼大的事你不告訴我,預備怎麼樣?”
雲墨辰的神色愈發冰冷起來,嘴角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既然你知道了何需問我?”
果然是他!
這些年來,他因爲沈雅顏的死而少了動力和幹勁,很多事情都是交由雲立博處理,看來他小看了父親的勢力。如今,最果斷的辦法就是趕緊讓他手上的權利收回,否則,他和沈雅顏的未來岌岌可危。
“你抓了孩子?”雲墨辰懶得和他廢話,陰鷙的雙眸逐漸變得猩紅。
雲立博一聽這話,心思已是千迴百轉,再次擡眸,那張平時只能看到嚴肅冷漠的臉上多了些許和藹之色,默默感嘆,“孩子很可愛,你知道這些年我想孫子想得都快瘋了。”
這會兒,他只是一個想念孫子的可憐老人。
雲墨辰微微怔了怔,皺着眉,冷峻的臉也跟着緩和下來。
不得不說,雲立博這話成功的激起了雲墨辰的同心情,說白了,小阿哲也是雲立博的孫子,他該理解的,可是——
“那是我和顏兒的孩子,顏兒看不到他會着急的。”
雲立博嘴角拉開,一絲柔和的笑意就這樣綻放開來,伸手按住雲墨辰的肩膀,“放心,我暫時幫你隱瞞,莫家和雲家那邊不會知道的。”
這倒是事實,雲立博這麼快就知道了消息,莫家人也不是吃素的。
雲墨辰有信心和莫家人糾纏,可是孩子等不起,不但他忍受不了這樣的骨肉分離,顏兒更受不了這種打擊。
“不行,孩子必須還給我。”雲墨辰語氣裡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這次偷走孩子,他可以念在父子之情的份上不做計較,但孩子必須和他回去。
雲立博的眸光很快暗淡下去,再次看向雲墨辰時多了一絲祈求的意味,“兩天,給我接觸兩天。”
“不行!”雲墨辰想也不想的拒絕。
“辰兒,人老了,就越發希望子孫在身邊,你不會懂的,到了我這個年齡,或許就明白了,風光只是外表,心裡頂着多大的壓力你應該也清楚。”雲立博感嘆着,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雲墨辰略夾着探究的神色看向他,妄想從他神色裡看出一絲虛假,然而沒有。
是他想多了麼,再怎麼說阿哲都是他至親的孫子,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現在唯一要做的,他要先確定小阿哲的安全。
“讓我見見他。”
雲立博垂下頭似是在猶豫,不過,很快又答應下來。
書房背後藏了一個暗室,這裡只有歷代家主知道,而現在活着的家主也只有雲墨辰和雲立博父子,雲家其他人根本不知。
別看是一個暗室,裡面的奢華程度不比外面,古老的裝飾,牆壁用上等的金色瓷磚沏成,打開燈,光線互補折射,刺得讓人移不開眼。
也可以說,這裡比雲家大院任何一間房都要華麗。
“粑粑!”門剛被推開,小傢伙反映極快,只消一眼就看到了疾步而來的男人。
雲墨辰心裡的石頭重重落下,伸手將小傢伙抱進懷裡,冰冷的神色很快緩和下來,千言萬語只化成一聲柔柔呼喚,“阿哲。”
雲立博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父子倆情深意重,瞧着這一幕,臉色愈發森冷起來。
“粑粑,我想顏姐,她是不是不要阿哲了?”小傢伙揚起臉,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看得雲墨辰的心一絲絲抽疼。
他該怎麼對孩子解釋複雜的關係?
既然是他的孩子,以後也要適應雲家的生活的,留兩天也沒什麼不好,爲了他和沈雅顏的未來,雲墨辰這一刻猶豫了,雲立博說的都在理,不過,若是帶不回阿哲,顏兒會放過他麼?
見雲墨辰沒說話,小傢伙眨着一雙淺墨色的眸子直直盯着男人,一句話聽得人心都碎了,“你告訴她,阿哲沒有嫌棄她,有了粑粑也沒有不要她。”
雲墨辰只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難受得緊。
“粑粑!”
雲墨辰剛想出言安慰,雲立博忽然上前,打斷了他們父子二人的敘舊。
“阿哲,這是爺爺。”雲墨辰介紹。
小傢伙看到他乖巧的小臉很快沉了下去,鼓着腮幫子大叫,“我不要,他是壞人,大壞人。”
雲立博微微眯了眯眼,而後又很快笑開,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雲墨辰摸了摸小傢伙的頭,扭頭看向雲立博,“爸,還是讓孩子回去吧。”
這個稱呼讓雲立博微怔,多少年了,雲墨辰沒有這樣叫他了?!
“阿哲,叫爺爺。”雲墨辰並沒發覺什麼不妥,摸着小傢伙的頭,哄着。
小傢伙非但不叫,還將頭扭向一邊,直哼哼。
雲立博搖了搖頭,“你看看,這就是沈雅顏教出來的孩子?”
雲墨辰臉色猛的一沉,正想出言阻止,小傢伙卻比他搶先一步,“你憑什麼罵我麻麻,壞人。”
“爸,您說你和一個孩子較什麼勁兒啊。”雲墨辰不免有些頭大。
雲立博不動聲色的拍了拍雲墨辰的肩,父子倆會意,雲墨辰將小傢伙放下來,和他說了一會兒話方纔出去。
“粑粑,你一定要和顏姐一起過來接我。”小阿哲嘟着嘴,滿眼的不捨。
“阿哲要乖,這裡以後就是阿哲的家,等粑粑把顏姐接來就好了。”他耐心的哄着,必須趕快拿定主意。
小傢伙不情願的點點頭,“粑粑放心,阿哲會很乖的。”
雲墨辰抿着脣,鼻尖酸澀得厲害,其實,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別說莫家人,雲家人也不可能知道。想要和沈雅顏有未來,必須一步步解決。
現在外面的局勢有點亂,他必須先回醫院一趟。
“外面都是雲家人,你確定這個時候要帶走孩子?”雲立博一語直戳雲墨辰的要害。
醫院也不安全,時時刻刻都有人來往,他得回去和顏兒說說。
見他面露猶豫之色,雲立博繼續勸道,“交給我,沒有人會懷疑。”
“怎麼,不相信我?別忘了,他還是我孫子呢!”
雲墨辰冷着臉走近,父子倆人靠得極緊,冰冷的視線落在雲立博臉上,手指朝他點了點,“以後若是您再這麼做,別說我沒顧及父子之情。”
“你!”
緩過神,書房裡已然沒了雲墨辰的身影。
醫院。
沈曼珍離開沒多久,病房外就響起一陣爭吵聲,是個女人,沈雅顏還挺熟悉,那天晚上在貴賓室,她聽到過這個聲音,應該是莫凌薇沒錯。
沈雅顏全身沒有一絲力氣,就連下牀這樣簡單的動作都會廢掉她很大的心神,如若不然,她這會兒肯定不會好好的躺在這兒,兒子到現在還沒找到,她心灰意冷,整個人都沒有生氣。
莫凌薇推門進來,一張精緻的臉上滿是怒氣和不屑。
“原來是你。”莫凌薇直接將話挑明。
沈雅顏坐在牀沿邊,眉目低垂,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莫凌薇扭頭看她,將沈雅顏從上到下掃了個遍,輕蔑的語氣,“我勸你別異想天開,雲墨辰已經答應和我結婚了,算算日子離婚期一個月不到。”
沈雅顏掀起眼簾看她,心裡只關心一個事實,“阿哲是你抱走的麼?”
莫凌薇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阿哲是誰?
或者說,她根本不相信一個事實,這個女人給雲墨辰生了孩子?
“我問你,阿哲是你抱走的麼?”沈雅顏盯着她美豔的臉,鋒利的眼神恨不得刺傷她的皮膚。
莫凌薇很快反映過來,在心裡默唸着這個名字,阿哲?
那麼就是一個男孩子了?
隨後,僵硬的脣角扯出一絲笑意,“放心,以後我會善待你的兒子。”
沈雅顏咬脣,深深吸了一口氣,忍着想宰了她的衝動憤恨道,“不需要,你把他還給我,你和雲墨辰再生一個不是很好?”
莫凌薇媚色的眸子微微閃了閃,在心裡暗暗思量千百遍,沉吟片刻捂脣淺笑出聲,“呵呵,真是好笑,沈雅顏,我覺得你就是最作的,口口聲聲說不愛雲墨辰,既然不愛,爲什麼還要拼了命生下他的孩子,是爲了等這一天麼?”
越說,她的語氣愈發激動起來,聲音透過門板傳出,外面的幾個男人在外面乾着急,裡面的女人他們一個都不敢得罪,唯一的辦法只能等雲墨辰出現。
沈雅顏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對她的話沒有半絲情緒波動,她覺得她們就不是一路人,有什麼好說的呢,她讓莫凌薇進來,不過是爲了阿哲。
莫凌薇見她沉默着,態度越發強硬起來,語氣裡的譏諷之意盡顯,“你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我和他即將結婚的時候出現,沈雅顏你說,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沈雅顏還是沒說話,白如紙的小臉滿是疲憊。
說到最後,莫凌薇突然大叫了起來,眼裡暴露出一絲罕見的兇狠,“我真沒想到,你還活着,你怎麼就活着呢?”
“莫小姐,有些事情並不是你不想就能控制的。”沈雅顏終於擡起頭看她,“沒什麼事,你離開吧,我要休息了。”
既然阿哲不是莫凌薇抱走的,那麼沈雅顏也沒和她談下去的必要。
莫凌薇嫌惡的朝她看眼,雙手環胸,冷笑連連,“哼,少跟我來這一套,你不就是玩的欲擒故縱的把戲嗎,怎麼,這麼多年熬不住了,寂寞了,後悔了?還是沒有男人敢要你?”
“你只要告訴我,阿哲是不是被你抱走了?”沈雅顏想從牀上起身,剛直起身子,由於用力過猛,一個恍惚又坐了回去。
莫凌薇冷眼瞧着她的樣子,眼裡的得意更甚,緩步移到沈雅顏面前,美豔的臉一點點放大在沈雅顏那雙水色的眸底,“沈雅顏,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沒有這個義務。”
沈雅顏單手捂着胸口,心慌的厲害,她別過臉不想和她繼續廢話下去。
“莫家不比雲家差,今兒我是來告訴你,雲墨辰都沒有這個本事敢對我怎麼樣,退婚,還得問問我們莫家答不答應,別以爲我們莫家這麼好欺負。”莫凌薇不不打到她誓不罷休,今日她勢必要將沈雅顏傷的體無完膚,讓她認清事實。
誰纔是雲墨辰未來的妻子,誰才最有資格站在雲墨辰身邊!
沈雅顏乾脆躺下,不想再多說一句廢話,兒子已經失蹤整整一天一夜了,除了莫家人和雲家人,她能接觸的也只有顧家,顧小天,完全沒有這個可能。
那麼,就是她和阿哲的身份已經被外界知曉,雲墨辰疏於防範了。
廊道外,雲墨辰剛從電梯出來,幾個男人儼然看到了救世主。
“少主,您終於回來了,莫大小姐已經進去好一會兒了。”
雲墨辰眉峰緊擰,本就難看的面色添了一層薄霜,冷聲訓斥,“一個女人都攔不住,我還指望你們做什麼?”
下屬暗暗抹了把汗,“是表小姐自己讓她進去的,我們,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唉,少主,其實我覺着吧,您進去了只會更添亂,這會兒估計罵也罵得差不多了,您還是……”
雲墨辰聽到這兒,一把將面前的男人推開,大步走向病房。
推開門的瞬間,雲墨辰的神色即刻森冷下來,上前,很不客氣的拽起莫凌薇的手腕就往外拖。
“誰讓你進來的?!”
莫凌薇疼得尖叫出聲,想從他手裡將手抽回卻未能得逞,怒聲道,“我馬上就要成爲你的妻子了,爲什麼不可以?”
在情敵面前,她不能輸!
沈雅顏翻了個身懶得理會,她沒有一點心思聽他們在這裡吵吵鬧鬧,雲墨辰身邊的女人個個是這樣瘋狂,夏心萍如此,莫凌薇如此,還有沈雯珊也是這樣,甚至有一些她不知道名字的,指不定瘋狂成什麼樣子呢。
她不知道莫凌薇是怎麼離開的,病房裡靜下來的時候沈雅顏大腦完全進入放空狀態。
“顏兒!”雲墨辰拍了拍她的肩,一句話卡在喉間,不知該如何說起。
沈雅顏閉了閉眼,這才轉過臉來看他,瘦弱的臉憔悴得不成樣子,雲墨辰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真怕她就這樣倒了下去。
所謂病來如山倒,一點兒都不假。
確實是這樣,沈雅顏連起牀的力氣都沒有,病得着實不輕。
兩人默默無言相對,沈雅顏睜着一雙黯淡無光的眸子看他,碎散的淚花很快一涌而下,浸溼了潔白的牀單。
“雲墨辰,若是還找不到阿哲,你就等着給我收屍吧。”她這樣說,前方的路看不到一點兒希望。
雲墨辰臉色驟變,墨色的眸子無措的顫了顫,喃喃道,“孩子是被你姑父抱走了,他就想看看自己的孫子,沒別的意思。”
他用的是‘姑父’,就是爲了讓她安心,畢竟曾經她在雲家生活了那麼多年,不光要仰仗他,雲立博也不可以忽略。
沈雅顏一點兒都不震驚,說白了,她只在乎兒子有沒有回來。
“以後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他指的是莫凌薇來醫院鬧事。
沈雅顏沒有一點興趣,眼裡集聚着濃濃的陰鬱,說的是另外一番話,“雲墨辰,你問過我麼?我告訴你,孩子是我的,你們休想擄走他。”
“他知道了阿哲的身份,怎麼說也是他親孫子不會怎麼樣的。”雲墨辰太陽穴的位置突突直跳,兩手輕輕揉着。
沈雅顏沒有耐心聽他說這些,她只知道再見不到兒子真的會死,而且,“雲墨辰,你別忘了,之前那個孩子喪命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突然間,她害怕了,渾身仿若跌入一個冰冷的深淵,急得她喘不過氣。
雲墨辰怕再次刺激到她,伸手將她摟進懷裡,安慰着,“明天我會抱他回來。”
“憑什麼,憑什麼雲墨辰?”沈雅顏依然在哭,一雙眼痠脹得厲害。
“那是我的孩子,和你們雲家沒有關係。”
“顏兒,孩子說到底也是雲家的。”雲墨辰拍着她的後背,卻無法止住她的眼淚。
沈雅顏將他推開,兩手按住雲墨辰的肩,語氣堅定,“不不,他和你們雲家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關係,是我一個人生下來的,你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我說了,明天我會把他送回來,要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她?”
沈雅顏這樣,雲墨辰也不放心,或許,晚上的時候他能帶她過去雲家看看阿哲,最起碼她會放心些。
果然,一聽這話,沈雅顏臉上閃過一絲希望,抖着脣問,“可以嗎?”
“當然。”雲墨辰心疼壞了,緊緊抱着她薄弱的身軀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