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辰向來是個行動派,昨晚經歷了一場大戰,沈雅顏起的晚一點兒也不稀奇,等她醒來,已是日曬三竿。
毫無疑問,關了幾日禁閉的雲墨辰,自然英勇無比。
男人健碩的身軀斜倚在牀頭,懷裡枕着嬌軟的女人,一雙墨色的眸子垂着,視線緊緊鎖着她安靜的睡顏發呆。
他很喜歡看她睡覺,安靜暇意,粉紅的雙頰一股自然的媚態流露,是個男人也移不開眼,確實迷人的緊。
雲墨辰幾乎是情不自禁的伸手,幫她撥去散落下來的髮絲,做完這些,他又低頭在她額前落下輕輕一吻。
感覺到有人觸碰,熟悉的氣息充斥着她的大腦神經,沈雅顏不滿的癟了癟嘴,睜眼的瞬間一張熟悉的臉撞入迷糊的瞳孔,恍惚間,一道刺目的太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折射進來,沈雅顏大腦眩暈得不行,又趕緊將頭埋入被間,一連串的動作沒頭沒腦,換得身旁的男人一陣低笑。
聽到笑聲,沈雅顏嬌小的身子猛然從被窩內鑽出,隨後掀開被子,一陣涼意襲來,整個人清醒了不少,抓狂的模樣看得雲墨辰一陣不明不白。
男人坐着沒動,單手支撐着下頜,墨色的眸子盯着她嬌美懊惱的容顏,似是很欣賞她這種不太清醒的動作。
小野貓要炸毛了!他可以肯定。
“啊……雲墨辰,你爲什麼不叫我!”沈雅顏*着腳下牀,慌亂之餘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男人也跟着不緩不慢的起牀,動作比她優雅溫和多了,看了她眼,淡淡的語調根本讓人無法生氣,“我叫了,你沒醒。”
沈雅顏哪裡肯相信他,她揪着頭髮,一把抓起牀頭櫃上的手機,十個未接電話已經把她嚇暈了,她就是睡得再死也不可能聽不到。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雲墨辰在她手機上做了手腳,故意讓她遲到。
沈雅顏咬着脣,黑色的髮絲自然垂落下來,透着一種很自然的凌亂美,加上身體上的疼痛,一股滔天的怒火從心底噴涌而出,沈雅顏只差沒把手機砸了個稀巴爛,她在原地瘋狂的叫了兩聲纔將矛頭指向男人,“不可能雲墨辰,你騙我!”
昨晚,他明明答應了她,同意讓她去採風的,可是她一不小心睡過了頭,現在已經十一點了,人家早已到達目的地,她還怎麼去啊!
雲墨辰默默瞧着她的反映,抿着脣未曾言語,整個人卻生出一股威嚴的氣息。
許久,他纔開口,說出的話冷硬如石,連她拒絕的餘地都沒有,“沈雅顏,別忘了你昨晚說過的話,時間已到,洗臉吃飯我們過去。”
沈雅顏完全懵了,根本不知道男人幾個意思,煩躁的嘀咕一句,“雲墨辰,你有病吧。”她急得快哭了好麼,偏偏他還和她鬧情緒,也不知道是哪裡惹了他不快,她還沒找他算賬呢,昨晚要不是他沒節制的要,她今天至於遲到麼?
每次都用這招,他也不嫌膩歪。
雲墨辰緊繃着俊顏,和昨晚對她柔情蜜意的男人截然不同,一邊挑選衣服一邊出言警告,“沈雅顏,什麼我都可以慣着你,唯獨這件事不行。”
沈雅顏懊惱的撓頭,頗有些窩火,“什麼事啊,我究竟答應你什麼了,我就記得你答應我會讓我去採風的。”
“沈雅顏,你自己睡過頭了,把責任推到我身上算怎麼回事?”
是,他卑鄙,昨晚就是故意折騰她,甚至趁她睡着的時候在她手機上動了手腳,爲的就是她今天沒辦法跟上大隊伍,他做的這些還不是爲了她麼,天知道他的時間有多寶貴,大白天的守着她浪費了多少時間,這丫頭真是不知道感恩。
她去採風,她不知道他要操多少心,恐怕爲了她,他要少活好多年吧!
沈雅顏見硬的沒用耍起了了賴皮,這是她從前慣用的伎倆,這招百試百用,她赤着腳跑過去,一手拽住男人的昂貴的衣裝,哭得稀里嘩啦,“嗚嗚……”
“顏兒長大了,別動不動就哭鼻子,遇到事情該自己想辦法解決。”男人睨了她一眼沒有任何動容,依然繼續手裡的動作。
說白了,他等了她這麼久,就等着她醒過來之後兩人去民政局領證呢,這麼好的機會他哪裡捨得放過,昨晚這丫頭明明和他提了領證的事,這次她就是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雲墨辰,你不能這麼對我!”沈雅顏一邊抽泣着一邊對雲墨辰拳腳相向。
還別說,小丫頭還有點兒力氣,最起碼雲墨辰的小腿感覺到了疼。
“我怎麼對你了?昨晚還沒賣力麼,想再來一次?”男人停下翻找衣物的動作,乾脆面對着她,邪肆一笑,一雙墨色的眸子緊緊鎖住她絕美的容顏,單手精準無誤的鉗住她尖銳的下頜,另一隻手作勢就要去脫身上的衣服。
他向前,沈雅顏就後退,以至於到最後無路可逃,沈雅顏成功的被他逼退到牆角,下頜傳來鑽心的疼痛感,沈雅顏皺了皺眉,拍了拍胸口,“雲大總裁,你這是想折騰死我麼?”
他眼裡的*她很清楚,這個男人的體力好得像怪物,和他比體力絕對是死!
男人笑得更加放肆了,單手吃撐着牆壁,深邃的眸底迸射出火一般的*,“是顏兒先勾引我的。”
雲墨辰也懊惱的很,跟她在一起總是有用不完的熱情,他也不想折騰的,可是不折騰自己難受。
“我沒有!”沈雅顏縮了縮脖子,顫抖的聲音充分說明她的緊張。
“你自己看看!”雲墨辰緩緩拉起她的手放入灼熱的胸膛,不說溫度滾燙得嚇人,就連呼吸的幅度也加大了許多。
沈雅顏小臉一白,想向後退已經沒有餘地,最終,只能任由這頭狼欺凌。
又一次暴風雨過後,沈雅顏全身的力氣已然被抽乾,嬌柔的身子倚在牆壁上,身上的衣物早已被男人撕了個粉碎。
即便被他折騰成這樣,沈雅顏也不忘採風的事,她臉色潮紅,眼神卻冰冷的沒有絲毫溫度,仿若剛剛結束的是一場沒有感情的交易,“雲墨辰,現在可以送我過去了麼?”
是,她就是在跟他做交易。剛纔這個男人說,只要她乖乖聽話,等會兒自然會派人送她過去。所以,在男人侵佔她時沈雅顏沒有反抗,他說在哪裡做就在哪裡做,地上滿地的衣物足以說明,這個男人剛纔有多兇猛。
雲墨辰聞言,眸子裡的*很快散去,看着她的眼神沉了幾分。她竟然用這種做交易的口吻和他說話?
他並不是想要真的折騰她,而是想把她累着,然後因爲身體不舒服好好在家呆着。雲墨辰沒有多少精力和她周旋,近日霍宇等人逼得緊,他分身乏術,只有她安安分分的待在頤源居,他才能全力以赴。
他的心思,她永遠都不會明白,總覺得他是在無止境的佔有她。
可這些,他一時半會兒也和她解釋不清楚,況且裡面有個陸明浩,雲墨辰不想沈雅顏也跟着摻和進來。
“顏兒還有力氣?”雲墨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將全身癱軟的她抱到了牀上。
沈雅顏冷着臉在牀上窩了一會兒,撥通了老師的電話,說是下午會趕過去集合,老師說不用,身子不適可以在家好好休息。
沈雅顏聽到這話肺都快氣炸了,她猛的掐斷電話,渾身冒火,敢情這男人趁她睡着的時候假都請好了呢!
可她又沒辦法對男人怎麼樣,沈雅顏雙手捂住胸口,狠狠喘了幾口氣,嬌豔欲滴的紅脣微微張了張,一句話說的有氣無力,“雲墨辰,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她一點自由都沒有,這男人明着答應了她會讓她好好學畫畫,可背地裡呢,都做了些什麼!她總算明白外界那些人爲什麼那麼怕他,呵,真是一隻不會叫的狗,連咬人都不知一聲,通常這種狗最陰險,而云墨辰,就是這種人。
沈雅顏算是徹底明白了,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想要自由,必須要崛起!
雲墨辰即使心裡有火,看到她那無精打采的樣也不忍心再斥責她,畢竟她那麼喜歡畫畫,他親手剝奪了她這個權利,有點脾氣是應該的,他理應讓着點兒。
“你先躺會兒,我們吃完飯後去趟民政局,下午我親自送你過去。”雲墨辰幫她親自挑選了一套便裝,語氣裡透着討好。
沈雅顏靜靜的躺在牀上,看了一眼他送過來的衣裳,微腫的脣瓣勾出一絲絕美的弧度,一句話像一把刀插進男人的心窩,“雲墨辰,我不想和你一起。”
哪怕雲墨辰有心疼她,聽到這句話也變了臉,憋着心裡的火氣,耐着性子解釋,“我得看着你安全才行,沈雅顏,要麼你別去,要麼我送你過去,你自己選。”
親自送她過去要花費他不少時間,這女人還真不識好歹。
沈雅顏見他臉色一點一點的暗沉下去,心裡莫名一怔,艱難的吞了一口吐沫,垂下頭,話鋒一轉,“你剛纔說什麼,是要去民政局和我領證麼?”
她這不是問,而是在拒絕。
雲墨辰自是不肯放過,冷笑下,“是你自己昨晚說的不是嗎,沈雅顏,說過的話沒有反悔的餘地,特別是在我面前。”
這一次,他不會讓她再逃,如果昨晚她不提起,雲墨辰可能還會給她點時間考慮。現在夏心萍逼着他,雲家也給他壓力,雲墨辰沒有三頭六臂,偏偏這些人他又動不得,就怕有一天會東窗事發。
領證是必要的途徑,雖然只是一張紙,但有了這張紙就是保證不是麼,沈雅顏想逃,恐怕也沒那個機會了。
雲墨辰的話是命令,沈雅顏絕望的看了他一眼,眼裡噙着淚花,那模樣似是要瘋了,“我沒有說過,都是你在自作多情!雲墨辰,我受夠了,我不想和你住在一起,我要走,我要去我二叔家!”
她早就有這種想法了,只是,今天一併爆發了出來。
聞言,男人的臉色驟然變冷,一把將被窩裡的人撈了出來,雙手死死扣住她的後背,將她按壓在牀上,揚起大掌就要去拍她的屁股。
沈雅顏掙扎兩下無果,後背傳來陣陣痛楚,眼見着男人的大掌就要落在她可憐的屁股上,她怒不可止,“雲墨辰,你究竟把我當什麼?”
是啊,他究竟把她當什麼,若是當成小輩,他這樣對她自是沒關係,那是家長對做錯事孩子的懲罰。可是若是戀人,雲墨辰的這種做法是有些說不過去的,他們之間的輩分應該是平等的。
呵,有什麼不行,他想幹嘛就幹嘛,這丫頭太沒良心,竟然還想去二叔家,這些年他是白疼她了麼?
雲墨辰當真是氣急了!
“我最後問你一次,昨晚的話究竟算不算數?”
他最在意的其實還是這個吧,只要兩人領了證,她哪裡還有資格嚷嚷着去二叔家?這丫頭,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二叔家能有他照顧她周全麼?
沈雅顏見男人真發了火,她不免有些害怕,可憐兮兮的哽咽着,抽噎着,連說一句完整的話都成了問題,“嗚嗚……雲墨辰,你混蛋,我姐姐把我交給你,嗚嗚……你就是這樣對我的麼?”
她從來不吃眼前虧,若是真的惹怒了雲墨辰,受苦的是她啊,何必呢!
雲墨辰的心又軟了下來,高大的身軀像是石化了般,久久維持着一個動作,臥室裡除了沈雅顏的抽噎聲,靜的可怕。
“嗚嗚……”她搖了搖頭,哭着喊着,委屈極了。
男人揚起的手掌並未落下,暗沉的眸底涌動着心疼,言語卻依然犀利,“說,還要不要去二叔家?”
這事兒他絕不能縱然她,遇到事兒就想逃,這個壞毛病他不能再慣着她。
沈雅顏抽了抽鼻子,擡起臉,艱難的轉過頭去看向怒火攻心的男人,那模樣似是把人心都給哭碎了,“嗚嗚,那你送我去……採風的目的地,好不好?”
這話已經是服軟了!
“成,先去民政局把事兒辦了。”雲墨辰揚起的手掌緩緩垂下,別開臉不敢去看她梨花帶雨的臉。
說到底他就是怕自己心軟啊,領證這事兒吧,一直都是他在逼迫她,可雲墨辰除了強迫有沒有別的辦法,能怎麼辦呢!
沈雅顏鬆了口氣,有些怕怕的看着他,態度倔強的跟頭牛似的,“我沒答應你,雲墨辰你想逼婚?”
“是麼,那昨晚是誰那麼猴急的,我可什麼都沒說。”男人的語氣也跟着軟了下來,可能覺得自己逼得太緊了,終究是見不得她哭的。
“我……我還不想結婚。”沈雅顏打了個哭嗝,一雙眼經過淚水的沖刷,紅腫的不成樣子。
雲墨辰真是敗給她了,將挑好的衣物扔到她面前,“把衣服換上,我到樓下等你。”
雲墨辰怕再和她說下去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想抽她,更見不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只能心塞的離開,給她一點兒空間好好想想。
一場激烈的戰爭最終因沈雅顏的服軟而告終,兩人各退了一步,車內的氣氛凝重而沉悶,沈雅顏頭枕着車窗,望着高樓大廈發呆,眼神沒有任何焦距,男人專心開着車,偶爾路過紅燈時會不動聲色的瞄向她,想說什麼,最終在她呆泄的眼神中,他還是將想說的話嚥了回去,兩人誰都沒有再提領證的事。
似乎這個話題是一個炸彈,每次提起都會引發一些不愉快,雲墨辰索性閉嘴,給她一點兒時間好好考慮一下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雲墨辰也在自我檢討,他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夠好,這麼懇求,她還是不願意將自己交給他。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還沒黑,雲墨辰和導師簡單的交代了幾句便匆匆往市裡趕,由始至終都沒有和沈雅顏說一句話,就連離開都顯得那麼孤寂。
雲墨辰發動引擎,後視鏡映出沈雅顏嬌弱的身影,她笑得很甜,仿若只有融入到大家庭她才能感覺到快樂,他離開,她甚至連一聲‘一路順風’都沒對他說。
這女人當真一點兒良心都沒有,雲墨辰覺得自己就是在犯賤,偏偏喜歡一個狼心狗肺的女人。從這裡開車到市裡要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啊,她就沒什麼要對他說的,總得,說聲謝謝吧。
去,他纔不要,那樣只會顯得他和沈雅顏更加生疏。好吧,他承認,他是真的生氣了,就想沈雅顏能過來哄哄他。
可那個女人一點兒覺悟都沒有!
這邊,雲墨辰剛離開,沈雅顏就遭到一羣女同學的圍攻。
“沈雅顏,那是你的誰啊,好帥!”
“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唄!”
“他對你可真好,還親自送來呢。”
“你剛剛沒聽到他對導師說的話,說沈雅顏從小沒吃過什麼苦,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快從實招來,他是你男朋友吧!”
沈雅顏對同學們的話充耳不聞,淺淺一笑糊弄了過去,隨後,她像個傻瓜一樣的欣賞田園風光,眸光卻望着雲墨辰離去的方向發呆。
雲墨辰一定很生氣吧,可是她也很生氣,每一次他都用那種方式折騰她,她實在是受夠了!
三天後。
三天,雲墨辰一個電話也沒打給沈雅顏,其實,她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小小失望的,在回來的路上,沈雅顏坐在大巴車上,想着雲墨辰離開時的表情,心竟然有那麼一點疼。
這四年,她很少離開雲墨辰這麼久,除了在陸家的那幾天,她彷彿已經習慣了雲墨辰在身邊。
沈雅顏攥着手裡的身份證,這個時候是她逃跑的最好時機,可她沒有,鬼使神差的,她也不知道着了什麼魔,竟然跟着大隊伍回來了。
也可能她知道雲墨辰不會這麼容易放過她,不會這樣輕易讓她逃脫吧,那天,雲墨辰對導師的囑咐,還不就是看着她麼?
回到學校,沒有如期中的人過來接她,沈雅顏揹着畫夾在學校門口靜默了一會兒,路人驚豔的目光投在她身上,沈雅顏覺得很不舒服,她朝四周張望了幾眼,並沒有雲墨辰的保鏢出現,她暗下心神,只能揹着畫夾往不知名的方向走。
她不知道去哪裡,大街上人來人往,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走着便到了之前沈家的舊別墅。
四年了,院子裡有些蕭條,房子也舊了,人走茶涼這句話一點兒都沒錯。
父親和姐姐死後,這棟房子被徹底清空了出來,遠遠望去顯得十分陰冷恐怕。這個時候的沈雅顏真有種回去住的衝動,最起碼這裡有她最美好回憶。
可以說,她離開了雲墨辰身無分文,想要離開寸步難行,再怎麼說也得攢夠銀子吧,沈雅顏很後悔,平時雲墨辰給她的錢,她很少帶在身上,出來時和雲墨辰賭氣,她也沒想這麼遠。
天色漸暗,涼風襲來,沈雅顏放下畫夾子,她則靠在鐵欄杆前蹲了下來,偏偏這個時候,肚子很不給面子的唱起了空城計,她掏出手機看了眼,什麼都沒有,翻了兩下,指間撥弄幾下,按下一串熟悉的數字,想了想,她又失落的放了進去。
雲墨辰是真的生氣了,以他的本事肯定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她回來的消息,沒派人來接她,肯定是想讓她先認錯。
她沒錯,爲什麼要認?明明是他算計她在先的,爲什麼每一次都要她去討好,她去無緣無故的認錯?
秋日的夜很冷,沈雅顏雙手環胸,她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身子蜷縮在一個隱蔽的角落,看上去好不可憐。
她不能再依賴着雲墨辰,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逃脫他的魔掌,她就不應該乖乖的回去,一旦邁出了這一步,將來她只會被雲墨辰吃得死死的,沒有任何翻身的餘地了。
如果沈雅顏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兒,她寧願從來沒有來過這兒,或者,她該向雲墨辰低頭,也就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
“喲,我不是在做夢吧,沈雅顏?”
沈雯珊每次見了她都是這種口氣,沈雅顏不用擡頭都知道是她。
她現在只想好好的待一會兒,哪怕這會兒狼狽的像條流浪狗也比被雲墨辰監視,限制自由好。
見她蜷縮在哪兒沒動,沈雯珊眼底閃過一抹得意,纖細的手指在沈雅顏的眼前晃悠幾下,聲音嬌滴輕佻,“怎麼,雲家容不下你了,兒女爭夫,呵呵,沈雅顏,我還不知道你能有這樣的勇氣呢。哈哈……對了,你到了外界可千萬別說你是我堂妹,我可丟不起這人。”
越說到後面,沈雯珊越是來勁兒,今天的沈雅顏給她的感覺就是一隻流浪狗,她好不容易逮着機會奚落他,沈雯珊自是不肯放過,平時她可沒受沈雅芙和沈雅顏兩姐妹的氣。
沈雅顏緊了緊身上的外套,漸漸僵硬的身子哆嗦得厲害,“你說夠了麼,說夠了趕緊走!”
沈雯珊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紅豔的脣瓣在路燈的照耀下泛着美豔的光澤,“切,別在我面前擺千金小姐的架子,離開了雲墨辰你什麼都不是,這些年他把你捧在手心裡,這會兒怎麼捨得讓你受委屈了?”
她今天非要這小*受打擊!
“我的事不用你管!”沈雅顏艱難的從地上爬起,撿起畫夾背在身後,丟下這句話就要從她身旁離開。
沈雯珊施施然笑了兩聲,衝着她傲嬌的背影不緩不慢的說道,“沈雅顏,姑媽病了你知道嗎,恐怕這次凶多吉少。”
此話一出,沈雅顏的心一緊,胸口像是壓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悶得發慌。
“哦,對了,她可能不能開口說話了,不如我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吧。”
她剛從雲家探望沈曼珍回來,據說是老毛病犯了,病來如山倒一點都沒錯,前兩天還好好的,一生病便一病不起了。
沈雅顏怒喝,“閃開,我要過去看她。”
姑媽病了,爲什麼雲墨辰沒打電話來通知她,心,好難過。
沈雯珊不僅沒讓步,嬌美的臉上反而生出一股嗜血的笑意,兩手拍了拍,“這麼急,果真是親生母女。”
話落,沈雅顏整個人如遭雷擊,沈雯珊的聲音不大,卻如此清晰,她沒有聽錯,說的是親生母女。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沈雅顏強裝鎮定,想轉身繞道走。
沈雯珊大笑兩聲,像是做了一件極爲有趣的事,對着沈雅顏瘦弱的背影繼續發起攻擊,狠狠的刺激她的內心,“呵呵,沈雅顏,我就說呢,咱們沈家怎麼就出你這麼笨個丫頭,你——根本就不是我們沈家的種。”
哐當,畫夾落地,沈雅顏身子差點栽了下去。
沈雯珊方纔的話比之前的更有說服力,但她不相信。沈雯珊向來喜歡胡說,她不能被她給騙了。
“你,你,你胡說,胡說。”即便這樣安慰自己,沈雅顏也做不到什麼都沒發生過,她雙手捂住耳朵,似是不想再聽下去。
“不信啊,不信你去問姑媽啊,我也是聽我爸爸說的。”
“沈雅顏,你知道姑媽爲什麼怕我爸爸麼,就是她當年結過婚,生過你,是個永遠的污點,只要這個事一捅出去,姑媽就會被雲家趕出來。”
“而你,一直被雲墨辰護在手心裡的女人,其實是個冒牌兒貨,你說雲墨辰知道後會怎麼想,你根本就不是沈雅芙的妹妹。”
一字一句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她越不想聽,沈雯珊就越是說的起勁,甚至強行將她兩手拽了下來,逼迫她聽進去。
沈雅顏雙手捂住胸口,呼吸頓時變得困難,臉色蒼白如紙,腳步虛浮得厲害,整個人像是被抽了精氣的一具軀殼,大腦嗡嗡作響,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不,不,不會的……你騙我。”脣瓣張張合合,吐出這幾個字彷彿都用盡了她最後一絲力氣。
“信不信隨你,沈雅顏,要是你不想親生母親被雲家趕出來的話,最好幫我撮合和雲墨辰的好事,否則,大不了魚死網破。”
沈雯珊冷哼一聲,夜風中,尖銳的高跟鞋摩擦地面的聲音傳入脆弱的耳膜,也扎進了她破碎不堪的心。
沈雯珊的話如雷貫耳,突然,她想瘋了一般的跑向沈家的另一座宅院,門在她進入之前關上,她站在鐵欄杆外瘋狂的叫囂,連手掌什麼時候因用力過度而染上鮮血都毫無所覺。
“二叔,二叔,開門,你開門讓我進去,你給我說清楚,給我說清楚,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啊……二叔。”
“二叔,嗚嗚……”
哭到最後,沈雅顏累了,兩手抓着鐵欄杆,身子漸漸往下滑,恨不得哭死在這兒。
她要問二叔是不是真的,要問清楚,她不能聽沈雯珊的一面之詞,哪怕沈雯珊說的句句在理她也不要相信她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