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聽到她的話語, 拿刀的手有絲鬆動,見蘇墨漓仍是死死護着姐姐立在那,不言片語。雙方均是氣喘吁吁, 圍攻的侍衛損傷大半, 不過蘇墨漓身上也傷勢不輕。念安握刀的手緊了緊, 又重新靠向蘇墨漓, 面向衆人。
白可芩又急又氣, 恨不能上去拍了他的傻腦袋瓜。
“喲~沒想到三更半夜的,這裡倒挺熱鬧……”一聲輕佻帶着諷意的尖利男聲從門口處響起,隨之呼啦啦進來一對人馬, 形勢立刻倒向一邊,蘇墨漓暗道糟糕, 面上卻無半分波動。
白一名自暗處步出, 吊着眉梢, 斜眼望着圍在當中的三人,嘴角掛着一絲冷笑, 脖頸間纏着紗布,臂上也纏着幾道,分明是被人修理過。
白可芩一見白一名突然出現,更是慌張的看向念安他們,眼裡滿是焦急。
“大哥……”白可芩低垂着頭, 細若蚊蠅道, 指尖絞着衣角, 惴惴不安。
“哼!你還知道我這個大哥!我可沒你這麼個吃裡爬扒外的妹妹!爲了一個臭小子居然三番五次忤逆兄長!真當我捨不得罰你嗎!!”白一名細長的眸中怒意頓顯, 從未有過的嚴厲語氣讓白可芩微微瑟縮了身子, 卻仍是堅定的擡起頭來:“大哥!我喜歡他!我不要他受傷!你放了他們!”
念安渾身一震,望向她的方向, 面上慢慢浮起紅雲,帶着幾絲迷惘復又轉過頭去,心中卻是百轉千回,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慢慢浮上心頭,不同於見到姐姐時的欣喜安心,似乎是一種很奇怪的很奇怪的讓他說不出的怪異,還帶着一些些的期待。
“就是你將她傷至如此模樣!”蘇墨漓驀然看向白一名的方向,黑漆的眸中泛起一層黑霧,似有什麼在裡面翻騰洶涌。
“嗬~這一位恐怕便是本王失散多年的堂兄吧~~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沒死~真是命大的很哪~哼……你說你當個谷主好好的,又過來湊什麼熱鬧!你知不知道這些全是我的!這個天下,這個江山,全是我的!我真搞不懂,那個老頭子辛辛苦苦的爲你老頭勞煩費力,盡心盡力,憑什麼!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這個天下應該是能者居之!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就等老頭嚥氣我便是天下至尊!結果……你突然冒出來了!你說你怎麼這麼命大,幾次三番都能活下來……不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哦~~不對~是你們的死期~既然如此情深,便做一對亡命鴛鴦吧~~給我殺!”白一名大手一揮,衆人齊齊撲上。
“不要!!大哥!!你說過不會傷害他的!你答應過我的!你不可以食言!!我不許你傷害他還有他的朋友!!”白可芩不知哪來的勇氣,一把張開雙臂,牢牢護在他們身前,神色堅定非常。
“你!給我滾開!”白一名怒氣上涌,雙眼都要噴出火來了,咬牙切齒道。
“不讓!”白可芩絲毫不爲所動,死死的釘在地上。
“你信不信我擰斷你的腿!!滾!!”白一名怒目而視。
白可芩擰着眉,沒有動作。
“給!我!殺!”瞪她半晌,白一名一字一句的吐出這幾個字,寒徹心骨。
“不準過來!”突地,白可芩趁念安不備,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長刀,架在自己脖間,聲嘶力竭道。
“白可芩!!”白一名臉色微變,厲聲吼道。
“再不放人我便死在你面前!”刀口逼近,殷紅的血順刀而下,滴落在地。
“好!好!好!大了!翅膀硬了!跟大哥反着幹了!讓他們走!”白一名眉頭一跳一跳的,恨不能抽身上前將她的長刀拍落,極力忽視那一抹紅痕,恨恨說道。
衆人讓開一條道來,白可芩示意他們先行,她舉着刀緊跟在後,一大撥人就這般僵持着緩緩移到門口,念安不時的望向白可芩,看着那鮮紅的血跡,心內跟小螞蟻咬了一般難受,他不想可可受傷,一點也不想!蘇墨漓一邊抱着一一,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這裡好像是另一個出口,怪不得剛剛能有大批人馬涌入,這個王府果然是九曲十八彎,不可小覷。
白可芩小心的環顧四周隨時準備撲將上來的侍衛死士,伸手按下旁側的開關,石門開啓,露出一道出口,遞給他們一個眼神,蘇墨漓瞭然,抱着一一的手緊了緊。
白一名微眯着眼,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背於身後的手做了個手勢,幾名死士悄然撤離。
“好了,可芩,大哥答應放了他們便不會食言,別傷着自己,乖,把刀給我,到大哥這邊來。”白一名恢復了以往的可親模樣,柔聲說道。
白可芩緊張的神情有些微鬆動,刀口也微微偏離。
就是這個時候!!
先頭隱遁的死士陡然現身,二人攻向蘇墨漓念安,二人挑開白可芩手中的長刀,情勢再度危急。
蘇墨漓早有防備,擡腕反擊,瞬間將二人擊倒,同一刻,白可芩猛的拉下石門開關,一把將他們三人推出,也不知這一嬌弱的身子骨哪來這麼大的氣力,果然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別讓他們跑了!快追!開門!”眼見石門迅速合上,白一名怒火攻心,癲狂道。
“嘭——”長刀扎入,開關被白可芩一招破開,再無開啓可能。
“賤人!!”白一名徹底惱了,兇相畢露,一掌劈下,白可芩蜷縮在牆角,做好赴死的準備。孰料,一聲悶響自自己頭上發出,身上卻無半分痛感,睜眼一瞧,念安正護在自己上方,牢牢的罩個嚴實。
“可可……安安來了……”念安的噙着笑意的嘴角漸漸現出血意,蜿蜒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