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就在平臺上安心住下,朱魚和金胖子在四周砍了幾根大樹,簡單搭建出一個小木屋,挨着老人的屋子。
老人有個習慣,每天都會進入墓室一次,等到大半天過去了,纔會出來,不知道在裡面做什麼。
墓室裡漆黑一片,隱約藏着什麼凶怪,有時候會傳出窸窣的聲音,像是在啃咬東西,聽起來恐怖至極。
朱魚和金胖子都沒有想要進去看一看的想法,而是在平臺上修煉導氣訣。
崖中的霧氣似乎永遠都不會散去,兩人已經在這裡居住大半個月,終日都是霧氣繚繞,若非偶爾還能察覺到谷中有龐大的陰影擡起頭來,說不定倒是一番美景。
朱魚盤膝坐在木屋前,他的身周汗氣蒸騰,體內氣血瘋狂流竄,隱隱有莫名的能量溢出,使得身上的衣物無風鼓動,遠遠看去就像胖了一圈。
想要將實力從二流突破到一流並不容易,除非向在木廠血蜘蛛洞穴時候那樣,熬製有靈性的紅湯來反補己身,不然就只能按部就班地修煉。
然而這樣的速度終究是很慢,必須要讓氣血在身體內行大周天,瘋狂運轉,直至達到臨界點,利用血氣活力,衝破經脈阻隔,從而壯大氣血,滋補肉身。
但並非所有人突破後都會得到滋補,比如一些年老體衰的江湖武者,因爲身體氣血枯竭,即便勉強突破成功,可自身造血不足,擴大後的經脈反倒會呈現出乾涸的樣子,以至於實力雖有進步,可卻大打折扣,往往與人搏鬥時有心無力。
不過境界擺在那裡,雖然突破後的成效不怎麼樣,可實力還是會有所提升的,即便是再爛的武者,也比不入流厲害,在一流行列中,高階武者同樣對低階武者有壓制。
朱魚嘗試突破已經三天,每天吃過早飯後他就會先在平臺上跑上十來圈,活絡氣血後當即運轉導氣訣。
他的呼吸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綿長,一組完整的呼吸變化要花去數盞茶的功夫,從長吸式到瞬呼式,又從瞬呼式到長吸式,或者繼續長吸式到瞬呼式,其中的組合複雜無比,他卻始終堅持不懈地進行着。
現在,他體內的氣血流速已經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早就超過二流的上限,氣血在體內循着經脈四處衝擊,不斷擴寬細小經脈,他的身體在也這種情況下透出紅潤,似距離突破已經不遠。
說不清,到底是四周的霧氣受到影響,還是他身上的汗氣過於濃郁所致,他頭上的霧氣緩緩落下,在他的面前聚集,隨後化作一股細流被吸入鼻孔中,進入他的體內。
“要突破了嗎”
金胖子在平臺另一側盤膝,靜靜看着朱魚。他距離達到二流尚有一段距離,雖然也在每天堅持修煉,可至少也要數月時間。
他神色有幾分不自然,很羨慕朱魚的天賦,兩人修煉的都是同樣的導氣訣,朱魚卻始終比他修煉的要快,若說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朱魚是他的好友,心底總歸是感到高興的。
對於金胖子眼中隱藏的異樣,朱魚雖然有所察覺,但從未在意,他一直都相信,當初木廠的四人是真正的朋友。
他如今已到關鍵時候,突破在即,體內氣血流速達到極致,整個人被包裹在霧氣中,想要突破,只需一道外力衝擊便可。於是他變轉導氣訣,張口大吸,身周霧氣被瞬間吸入口中,瘋狂涌入體內氣血。
便聽體內轟鳴一聲,氣血流速再次提升,那層始終阻隔在二流和一流間的障礙便被衝破,朱魚的實力終於躍然而上,達到一流,成爲一階武者。
他還沒有收功,達到一流後需要穩固住當前境界,必須要繼續在體內運轉氣血,行駛數個大周天,鞏固已經開拓出的經脈,同時氣血流經百脈,也能滋補肉身,緩慢強化身體素質,使得力量和耐力都能有所增強。
守墓老人已經回來,他回到屋中搬出椅子,坐在門口仔細打量朱魚,臉上不自覺地露出欣慰,似乎對朱魚很是滿意。
金胖子也跑回屋中搬來椅子,與老人並肩坐在一起,老人對他卻不假顏色,讓金胖子很是汗顏。
許久過後,朱魚臉上的紅潤也消失,逐漸恢復正常,他的呼吸也漸漸平緩,然而身上的氣質卻又與之前不同,原本的出塵味道也濃郁幾分。
他終於收功,睜開雙眼,眼中精芒閃現,靈動非凡。
“後生可畏啊”,老人感慨。
朱魚上前見禮。
“記不清了,好像我當年達到一階武者就已經是十七八歲了,你如今不過十四歲就取得這種成就,前途無限啊”
朱魚尷尬,被一個老前輩當着面誇讚,讓他頗覺不好意思,尤其是自己的真實年齡實際上才十一歲,只是多年來各種肉類補充營養,並且身體鍛鍊一直沒落下,所以長得比一般孩子要大些。
他一直沒給人說自己的真實年齡,即便是金胖子也不知道,起先是因爲沒人問,他也就沒說,可隨着閱歷的加深,他知道,如果自己說出來的話,指不定會被當成妖孽,還會打擊到身邊人的自信心,未免招惹事端,乾脆還是繼續不說算了。
老人還在自顧感嘆,金胖子卻不滿了,小聲嘀咕着說道,“我如今才十五歲,估計我突破一流的時候也不會超過十七八歲,也比你厲害”。
老人一腳將他踢開,罵道,“那是因爲你有好功法,拿金刀門刀訣修煉一個試試,憑你?不到二十歲能到一階武者?”。
金胖子不服氣,當着老人的面就開始運轉金刀門的導氣訣,可是半天的功夫,體內的氣血還是如同堵塞一般,流轉緩慢,沒辦法,他只能放棄。
“去園子裡採幾株大白菜來,生火做飯,今天做蛇湯”,老人輕哼一聲,對金胖子吩咐道,隨後從屋中拿出兩條已經死掉的小蛇,交給朱魚處理。
“前輩,這蛇……”,朱魚不解,他在平臺上的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沒見有蛇出現,見老人拿出來兩條小蛇,心中疑惑。
“這是谷底中抓來的,墓室中有一條路通向底下,那條大蛇下了很多崽,時不時會有些小蛇進入墓室,我每天都會去清理一下,看你們兩個少年氣血旺盛,總吃素對身體不好,就弄點蛇肉來給你們補補營養”,老人隨口解釋道。
“那下面有通向蛇谷的出口?要是哪天蛇爬上來怎麼辦”
金胖子聽到老人的話後臉色瞬間慘敗,連忙跑開墓室口,躲在朱魚身後,連菜園子也不敢去了。
“慫貨,有老夫在這裡,你怕什麼,就算有幾條小蛇跑上來,以你的本事還收拾不了嗎”
老人沒好氣道,金胖子叫不動,他又吩咐朱魚處理完蛇肉後,去菜園子裡採幾株大白菜,隨後走入屋中。
朱魚看着手中的死蛇,尤其在蛇頭上多看了幾眼,他判斷這是一條毒蛇,因爲蛇頭呈現三角形,至於死因在頭部七寸處,似乎是石子所傷,估計是老人以石子扔出,擊打而死。
蛇皮黝黑,在尾部有一圈暗紅,兩條蛇大體上差不多,他默默猜想,那條大蛇說不定也是生得這般模樣。
他從屋中取出小刀,將死蛇切開,隨後剝皮、去骨,只留下乾淨的蛇肉,又準備好蔬菜和其他佐料後,天就已經黑了下來。
老人的屋中,幾人圍坐在桌前,一個小火爐端放在桌子上,火爐上架起一口湯鍋後,熱騰騰的蛇湯在裡面熬煮。
“前輩,至今還不知道您的名諱?”,朱魚夾了塊蛇肉在鍋中涮了下,取回碗中,尚未開吃,就先問道。
金胖子也放下筷子,投來好奇的目光,他倒是問過老人,只是人家壓根沒搭理他。
老人將鍋中的菜葉子夾出,伴着飯吃了幾口,看着兩人,眼中似有追憶,緩緩說道,
“已經很久沒人問過我的名字了,差點都想不起來了,如果沒記錯的話,老夫應該是叫歐陽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