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人也許會逃跑,但絕不是我們;其它部隊也許會撤退,但絕不會是我們29軍軍訓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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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在現代時曾經看過這樣一個歷史事件:在抗戰初期,國軍在北平(今北京)的南大門南苑安排了近三萬人的部隊防守,這其中包括兩支正規軍和一個軍訓團。這兩支正規軍包括一個步兵師和一個騎兵師,而軍訓團則是剛剛招募不久的學生兵,人數大慨只有五六千人。
有人或許會奇怪還沒有經過訓練的學生兵怎麼會出現在一線戰場上,然而這在當時卻是件很正常的事,因爲國軍的慣例就是把新兵安排到一線訓練。不知這麼做是爲了加快訓練的速度或是其它什麼原因,總之這支剛剛走上戰場的學生軍就在戰場上直接面對日軍的進攻。
本來按照常理說,學生兵沒有訓練沒有作戰經驗,這守衛南苑的重擔自然而然的就應該落在那兩支正規軍的肩上,但是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日軍的一陣飛機大炮的轟炸就把兩支正規軍給嚇跑了,他們在撤退時甚至都沒有通知軍訓團一聲!
如果說軍訓團的學生兵也都像正規軍一樣被小日本飛機大炮一炸就跑吧,那也還好!但問題就出在這些學生兵大多都是抱着以身殉國的信念自願走上戰場的,結果就出現了令人扼腕長嘆的一幕……數千學生兵根本就不知道友軍已經撤走,獨自在南苑與訓練有素而且人數還是己方數倍的日軍搏鬥,最後不可避免的被包圍在南苑而全軍覆沒。犧牲的人中就包括29軍中將副軍長同時也是南苑軍訓團團長的佟麟閣……
我之所以會這麼清楚的記得他的名字,是因爲他是最早倒下的抗戰將軍!
“長官!”想到這裡我不由問了聲:“你們……不是,咱們團長是不是佟麟閣?”
池排長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問道:“你怎麼知道他?”
“唔!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我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同時心裡不由往下一沉,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我所在的部隊就是這支即將全軍覆沒的軍訓團!
我能做什麼呢?我不由陷入了苦思。正所謂覆巢之下傿有完卵,如果這軍訓團全軍覆沒了,我又怎麼能在鬼子的刺刀下保住性命?
“長官!”想到這裡我當即攔住正要離開的池排長說道:“你有沒有覺得……哪裡好像出了問題!”
“還能有什麼問題來着?”池排長有些不耐煩的迴應道:“我說你小子,顧着你自己打鬼子就夠了,還想這問題那問題幹啥……”
“長官!”我打斷了池排長的話道:“你有沒有覺得……小日本的炮火就一個勁的朝我們腦袋上招呼,難道說別的地方就沒咱們部隊了?”
“咦……”聞言池排長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過了良久才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被你這麼一說,他孃的還真有些不對勁。你在這守着,我去反應下情況!”
“是!”我點頭應了聲,同時在心裡暗道一聲得計,其實我又哪裡會聽什麼炮聲啊,鬼子打炮的時候我只想着怎麼保命,怎麼還會顧得上其它的什麼事。
人人都說這神槍手有兩種,一種是指哪打哪,另一種是打哪指哪,很明顯我就屬於第二種。
沒過一會兒就看見池排長滿臉憂慮的回來了,我趕忙湊了上去問了聲。
池排長搖了搖頭,回答道:“情況還不清楚,電話怎麼也打不通,連長已經把情況反應到團長那了!他姥姥滴,這些傢伙不會是……”
池排長說到這裡就不再往下說了,只是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見此我心裡就稍稍放心了些,池排長是個老兵,他當然清楚友軍部隊是怎樣的素質。看他現在的態度,多半是猜到友軍部隊已經不報而退了。他之所以不說,只是因爲事實沒有確定而且說出來會影響全軍的士氣罷了。
現在我能做的就只有等了,我有些心虛的探出腦袋朝日軍的方向望了望,到處都靜得可怕,除了兩軍陣地中還有些無人救助的傷員有一聲沒一聲的發出呻吟之外,幾乎就聽不到任何聲音。
但是我卻知道,這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小日本之所以到這時還不進攻,只怕是因爲我們已經在其包圍圈之中,這時的他們只等着調集兵力對我們發起致命一擊呢!
我有些心神恍惚的縮回腦袋,有氣無力地靠在了戰壕上發愣。直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看看附近的鮮血和死屍,看看身旁全副武裝的國軍,再看看手中已經裝滿子彈的步槍……所有的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然而又是那麼的真實……
即來之則安之吧,過了好久我才長嘆一聲:就算這是一場夢,我也不希望就這麼成爲小日本的槍下亡魂不是?所以現在最明智的,就是儘快的適應這一切,儘自己的努力保住自己性命!
想到這裡我不由將目光投向了手中的步槍。其實我對這種槍並不陌生,因爲已經在電影電視裡看過它的身影好多次了。它全長大慨有一米一的樣子,有七八斤重,然而直到現在我還是叫不出它的名字,摸索了一陣纔在上面看到“中正”兩個字,這才知道這就是抗日名槍中正式步槍……
“池排長!”就在我擺弄着手中的步槍時,許連長緊皺着眉頭朝池排長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於是我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就聽到身邊的戰士們小聲議論着:
“你們聽說了嗎?在咱們左翼和右翼的騎兵第九師和132師早都撤走了!”
“什麼?不可能!他們可是正規軍,兩萬多人馬來着……這仗纔剛開始打呢……”
“有啥不可能的?咱們派出去的通訊員都說的!”
“就是,我是親耳聽到的,通訊員王大成說在軍部除了一個衣衫不整的傷兵外,連個鳥毛都沒有!”
“他們怎麼能話也不說一聲就撤退了呢?”
“就是,他們先撤退了留下我們在這後頭做擋箭牌送命,老子不幹!”
“對!老子不幹!”
……
議論聲越來越大,消息也很快就像瘟疫似的在部隊中蔓延開來,不一會兒戰士們個個都怒不可遏,有些甚至都氣得脫了軍裝把步槍丟在地上嚷着要回家種田……
這時我才知道自己無意中做了一件壞事,自己怎麼就那麼傻呢?這些學生兵本來就是憑着一腔熱血跟小日本打仗的,如果他們不知道兩翼的兩萬多正規軍逃跑了還好,一旦知道了那還不是在很大的程度上打擊了他們的士氣?
這樣下去可不行!見此我不由尋思着,如果讓事態就這麼發展下去,那麼我們這支部隊只怕還不等小日本來打我們就已經散了,到時我這小命……
“弟兄們!”想到這裡我不由揮手朝那些羣情激憤的戰士們喊道:“弟兄們,難道你們都忘了來這裡是爲什麼的嗎?”
我這麼一喊戰士們的聲音立時就少了許多。
我一看有戲,於是就趁熱打鐵地繼續喊道:“沒錯!我們的隊伍中的確有許多人貪生怕死只求自保,但是弟兄們爲什麼不想想……就是因爲我們國家有這些人,日本一個小小的彈丸之國纔會在我們中華的土地上作威作福,難道你們也想成爲他們的一分子嗎?”
戰士們不由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沒有人說話。
我知道他們這是在作思想鬥爭,於是又接着朝他們喊道:“今天你們可以走,也可以逃,但是弟兄們,想想你們的父老鄉親,想想慘死在日軍刺刀下的親人,再想想在小日本鐵蹄下呻吟的國土,你們覺得對得起他們嗎?你們覺得對得起自己嗎?
“弟兄們!”最後我揮起手近乎瘋狂地朝他們喊道:“咱們是什麼人?咱們是中國軍人,咱們是29軍軍訓團!其它人也許會逃跑,但絕不是我們;其它部隊也許會撤退,但絕不會是我們29軍軍訓團!寧作戰死鬼,不作亡國奴!”
“寧作戰死鬼,不作亡國奴!”
……
“有敵無我,有我無敵!”
“有敵無我,有我無敵!”
……
看着戰士們一遍又遍地跟着我喊着口號,我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見此我不由感嘆了一下,學生兵就是學生兵啊,這麼容易就受人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