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的戰爭裡並不是精神就可以決定一些,就像在南苑時軍訓團不惜與日軍奮戰到底但最終還是付出了十比一的傷亡代價,現在的日軍也不會因爲他們的勇氣而對戰局有絲毫的改變。
或許是因爲鬼子根本就想不到我們會攻到司令部的原因,鬼子司令部裡的防守比我們想像的要鬆得多,我和戰士們沿着樓梯一路往上衝只碰到一些零星的抵抗。讓戰士們興奮不已的是,那些抵抗的部隊裡幾乎每三、四個人裡就有一個軍官,我也不知道那些是個什麼官,只是滿眼又是金線又是星星的讓我眼睛都花了……
事實上我們這個排就只有老班長一個人分得清鬼子的軍銜,戰士們都是新兵不是?對國軍的軍銜還不熟悉呢!也不知道老班長是有意在我們面前炫耀還是幹嘛,他一路上都在衝着鬼子的屍體念着:“這個是少佐,這個是大尉,唔……這裡還有個大佐……”
“大佐?!”陳大力看着地上的一具屍體可惜的說道:“早知道我就該捉活的了!”
“切!”老班長探出頭去朝過道處開了一槍,縮回腦袋後就沒好氣的回答道:“沒看到人家手裡拿着槍?等你看清了他的軍銜只怕腦袋都搬家了吧,還抓活的?”
“呀!”這時過道中傳來一陣怪叫,只見四、五名日軍軍官揮舞着指揮刀朝我們衝了上來。
應該說小日本的作戰精神還是很值得肯定的,他們並不像我們電視、電影裡描寫得那麼膽小,特別是首批侵華的部隊。就像現在我們所看到的一樣,日軍的反抗顯然已經是無謂的,但直到現在還是沒有一個人投降……
然而在現代的戰爭裡並不是精神就可以決定一些,就像在南苑時軍訓團不惜與日軍奮戰到底但最終還是付出了十比一的傷亡代價,現在的日軍也不會因爲他們的勇氣而對戰局有絲毫的改變。
戰士們當然不會跟小鬼子客氣,也沒有人會傻到真要去活捉他們,舉起槍來對着那些軍官就是一陣亂打。“砰砰”的一陣槍響過後,那幾名軍官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幾把指揮刀“鏗鏗”地掉了一地。
老班長又跑了上去一邊用刺刀翻着屍體一邊念着:“中佐、大尉、中佐……”
一開始我們還會因爲打死了小日本一個少尉而興奮不已,甚至還會有幾個兵互相爭着是誰打死的,然而現在聽到這麼多佐啊尉的都麻木了!
“不許動!”
“不許動!”
……
解決完這幾名傻到會用指揮刀對我們步槍的軍官之後,陳大力帶着屬下衝了上去一腳踢開了房門,接着就回身朝我叫道:“排長,這裡有個活的!好像還是個大官……”
我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上去,很快就明白了陳大力爲什麼會說他是個大官,眼前這傢伙戴着一副圓圓的眼鏡留着一撮小鬍子,頭上扎着一條印有膏藥旗的白布帶,與衆不同的是他的肩章是黃色的,上面彆着一顆星,此時正默默地看着面前的一盆火……顯然他是乘我們攻上來的這段間隙將有軍事價值的情報搶先燒燬了。
“是個少將!”老班長小聲在我身邊說了句,他的話立時就引起了戰士們不小的震動,這是我們攻進來看到的第一個日軍將軍!
“鄙人……”讓所有人意外的是,那小日本軍官操着一口流利的漢語對我們說道:“鄙人駐屯軍司令部少將參謀長中村正一,敢問貴軍是……”
“嗯嗯!”我清了清嗓門,這周圍好像就我軍銜最高,於是只得硬着頭皮充當起外交大使走上前去回答道:“我們是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九軍軍訓團!”
“軍訓團?!”原本正眼都不瞧我們一眼的中村少將這才擡起頭來吃驚地望向我:“你們就是在南苑火燒河邊旅團的軍訓團?”
我點頭回答道:“中村少將客氣了,這只是我們送給貴軍的見面禮,如果貴軍繼續執迷不悟的話……我敢保證以後這樣的禮物會越來越多!”
“喲西!”中村少將並沒有因爲我暗諷而生氣,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如果說在南苑脫困並給河邊旅團造成重創是一種運氣,那麼在北平我軍有所準備並誓要報一箭之仇的情況下還能成功突圍那就是本事了!現在又喬裝成保安隊一路直取我軍司令部……簡直就可以稱得上是藝術!閣下……”
說到這裡中村少將朝我點了下頭說道:“我有個不情之請,想見見你們定下這些計劃的指揮官,請完成我唯一的心願,拜託了!”
“嘿!”還沒等我回答陳大力就在身後接嘴道:“你這不是見着了麼?這些辦法都是我們排長想出來的!”
“什麼?這不可能!”中村少將眯了眯眼睛說道:“請不要開玩笑!我要見的是你們的指揮官……”
“我不是指揮官,但的確是定下計劃的人!”我說。
聞言中村少將震驚得半張了嘴說不出話來,過了良久才朝我一個挺身說道:“太讓人意外了!排長閣下,請接受我的道歉!”
“你要道歉的不只是這個!”我冷冷地回答道:“你真正要道歉的是對我們國家的侵略,是對我們國家主權的侵犯,你真正要做的是從你腳下站着的地方滾出去!”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小日本這種在小事上表現得像一個謙謙君子,而在大事上卻無異於一個土匪強盜。
果然就見中村少將哈哈笑道:“閣下錯了,我們大日本皇軍不是侵略貴國,而是建立大東亞共榮圈建立共榮共存的新秩序,你們只是還不知道這一點而已,我們皇軍也是被迫應戰的!”
“你……”陳大力氣得提着槍就要上前狠揍他一頓,但卻被我給攔住了。因爲這時我已看到中村少將緩緩解開了上衣的扭扣,並抽出了一把鋒利的短刃用白布輕輕地擦拭着。
當然,我很清楚他不是想用這把短刃與我們拼命,而是剖腹!
“排長閣下!”中村慢條斯禮地跪下,充滿擎誠的看着膏藥旗說道:“我奉勸閣下,勝利還屬未知之數,司令官會爲我們報仇的!大日本皇軍是不會失敗的!天皇萬歲!”
說着舉起短刃狠狠往自己小腹一捅……一聲悶哼之後,就見中村少將緩緩倒在了地上,整張臉都因爲痛苦而扭曲變形,身體就像蝦米似的蜷縮在一起抽搐着,最後終於不再動彈了。
我腦海裡不斷的地回味着中村正一說的最後一句話——“司令官會爲我們報仇的”。
司令官指的是誰?日軍駐屯軍司令香月清司?他不是應該在這司令部嗎?
不過這似乎不對,如果香月清司在這司令部裡的話……還怎麼替他們報仇?
“老班長!”想到這裡我就朝身旁叫道:“找找看有沒有中將!”
“是!”老班長應了聲就帶着部隊繼續搜索。
“方排長!”老班長前腳剛走教育長就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情況好像有些不對!這司令部裡的鬼子軍官沒有想像的多,而且軍銜也偏小!”
“唔!”我應了聲沒有發表意見,因爲根本就不知道一個司令部裡應該要有多少鬼子軍官或是大慨都要有怎樣的軍銜。不過教育長會這麼說……那應該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難道說鬼子司令官真的不在司令部?我們這次費了千辛萬苦的殺進來只是撲了個空抓了一羣小嘍羅?
很快我的想法就得到了證實,一名副官在教育長面前一個挺身道:“報告教育長,鬼子俘虜招了……原駐屯軍司令田代皖一郎早在十幾天前已經病逝,現任駐屯軍司令是香月清司中將,他沒在司令部……”
“什麼?”聞言教育長不由意外的看着副官:“田代皖一郎已經死了?那……香月清司去哪裡了?”
“鬼子俘虜也不清楚!”副官回答道:“不過好像是去執行什麼重要的任務,據說香月清司在我軍火燒河邊旅團後曾大發雷霆,誓要將我軍圍死在北平,可沒想到又讓我們突圍而出,於是他就親自指揮部隊圍剿我軍……”
聞言我和教育長不由面面相覷,這下我們知道香月清司去哪裡了——那支埋伏在北平與保定之間的伏軍。
可以想像,這香月清司可是新官上任啊,他一任就風風火火的帶領着日軍展開了侵華戰爭,本想大展拳腳的他卻接二連三的在我們軍訓團手上栽了跟頭……於是無論是出於向天皇交代還是自己的面子問題,香月清司都有親自下手圍殲我軍訓團的理由。
只是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也恰恰是這個理由救了他一命!
教育長有些可惜地嘆了一口氣,接着看了看懷錶下令道:“沒時間了,馬上撤出司令部,組織部隊按原計劃兩面夾擊小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