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日軍並不是看起來那麼強,中*隊也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弱,很多時候打敗中*隊的,其實就是中國人自己!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八字鬍其實就是原三十八師的副師長王錫叮。
據說這個王錫叮沒什麼文化,但卻是參加過北伐戰爭、中原大戰的老兵,是一個靠着自己的雙手一路殺到副師長這個位置的鐵血將軍。
於是我就有些明白他爲什麼會看不起學生兵的我們了,一個靠硬打硬殺上位的人嘛,他又怎麼能理解謀略對於一支軍隊的重要性。
話說這年頭似乎還有很多像王錫叮這樣的,這時代不是有什麼軍閥混戰嗎?今天是直皖大戰,明天又是直奉大戰,然後還有個什麼中原大戰……那些軍閥頭子就像山大王似的互相之間打來打去,在他們的眼裡能在戰場上起作用的就是有多少人、有幾條槍、有多少門炮……其它都***是扯談!
“諸位!”正在場面因爲王錫叮的自大而略顯尷尬時,張自忠就站了出來:“當今形勢,我軍雖然已經突出北平,但危機尚存。此次召諸位前來……就是商議下我軍該如何擺脫日軍的糾纏與大部隊會師!”
“師座!”王錫叮搶着說道:“這還有什麼好商量的,大部隊在保定,我們當然就要往保定走!此處離保定不過一百多公里,只要我們派出快馬一匹通知軍座前來接應,兩軍相對而行或許不需一日就能會師了,到時小日本又能拿我們怎麼樣?”
其它幾個軍官也紛紛點頭,我得承認王錫叮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北平距離保定大慨就一百五十公里左右。部隊急行軍的速度一般是每小時七、八公里,那麼十幾個小時也能走個一百公里。
我完全相信部隊能走到這個速度,雖說*的素質不怎麼樣而且還帶着百姓。原因很簡單——我們這是在逃命,速度慢了很有可能死在日本人的槍下,誰還不使出吃奶的勁跑啊!如果再有人通知保定的二大部隊前來接應的話,那隻怕十個小時後就能與我軍大部隊會合了。
然而我卻對這種走法有所顧慮,只是考慮到在場的軍官又都比我大了幾級,所以我也不輕易說話。
最後還是張自忠開了口,他沉呤了一會兒後就問我:“方排長,你怎麼看?”
其實我早就猜到張自忠會這麼問,要不他還特地把我叫來參加這個會議幹嘛呢?但是其它的軍官卻有些意外,他們很難想像貴爲師長的張自忠竟然會開口問一個排長的意見。特別是那個副師長王錫叮……不對,或許叫他旅長更合適些,他眼裡先是閃過一絲妒意,隨後臉上又掛起了一絲笑容,似乎根本就不把我放在心上!或許對他來說,我們這些學生兵永遠都只會紙上談兵!
“師座!”我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對着地圖說道:“卑職認爲……我軍取道保定似乎不妥!”
“說來聽聽,有何不妥?”張自忠似乎對我很有信心。
“現在應該是凌晨一點……唔……”說到這裡我不由一愣,因爲我想起這時代的人好像還是用天干地支來計算時間的。
教育長掏出懷錶來看了看,說道:“現在是子時一刻!”
“嗯!”我點了點頭接着說道:“就算我們只需要五個時辰與友軍會師,但不出兩個時辰天色就會放亮了,到時我們這麼大的一支隊伍又怎麼能躲得過日軍的飛機偵察?日軍可以由我軍的行軍方向判斷出我軍的目的地,接着他們就會一面派出飛機干擾我軍行軍,一面在我行軍路上層層設伏,到時就算我們能夠到達保定與軍座會合,只怕也是死傷慘重!”
張自忠和軍官們紛紛點頭,其實我想關於這些他們也是很清楚的,只不過他們覺得這是無法避免的事而已。
果然,王錫叮很快就不屑地衝着我說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小鬼子有飛機我們有什麼辦法?總不成我們就呆在原地不走了!”
“如果只是些傷亡那也就罷了!”我接着說道:“我更擔心的……還是日軍會派出大部隊圍追堵截,那時我軍只怕能到達保定的人就所剩無幾了!”
“正如日軍在南苑路上伏擊軍訓團一樣!”教育長適時爲我補充了一句。
“嗯!”張自忠點了點頭,眉頭緊鎖在了一起。
“教育長多慮了!”王錫叮蠻不在乎的說道:“我認爲……小鬼子不熟地形,他們的兵力大多分散在北平、天津兩地,很難在短時間內對我軍實施大規模的圍堵。就算有……大不了碰到小鬼子的時候就讓我們三十九旅來對付好了!”
“我覺得旅座說的有理!”一名軍官贊成道:“日軍想要在四個時辰之內調集大軍趕在我軍前頭設下埋伏……除非他們現在就出發,否則怎麼也趕不及……”
張自忠冷哼了一聲打斷了那名軍官的話道:“日軍當然可以現在就出發,別忘了他們還有潘毓桂一干人爲他們提供情報!”
張自忠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沒了聲音了,潘毓桂這人我是聽說過的,二十九軍之所以在北平敗得那麼快那麼徹底,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潘毓桂將*的兵力佈置出賣給日本人,更有甚者……史上日軍會這麼準確的在軍訓團撤退的路上佈下埋伏,完全是因爲這廝告訴了敵人軍訓團撤退的路線……
所以說,日軍並不是看起來那麼強,中*隊也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弱,很多時候打敗中*隊的,其實就是中國人自己!
爲什麼潘毓桂能接觸到這麼多二十九軍的高層機密呢?他原本是二十九軍政務處處長,而且還是宋哲元的好友,這就直接使得宋哲元的命令還沒有傳達到前線就已經到了日本人的手裡了!於是乎,當日本人開進北平時潘毓桂就得勢了,他馬上就成爲敵佔區僞警察局局長,並且堂而皇之的成爲日本人的代言人與張自忠進行談判交涉!
張自忠這幾天只怕是受夠了這傢伙的氣,所以纔會一想到他就咬牙切齒的。
“有潘毓桂這個漢奸在,日軍就沒有地形不熟這種說法!”張自忠狠聲說道:“他在我軍任職數年深知我軍在各地的部置及作戰習慣,完全有可能推測出我軍的行軍路線提前做好埋伏,所以……我認爲方排長的說法有理,我們不能撤往保定!”
“那……”教育長有些爲難地問道:“那我們又撤往哪裡?”
衆軍官一時都沒有人說話,離北平最近的地方一個是天津一個是保定,天津也跟北平一樣被日軍團團圍困,如果保定也不能去的話那還真是沒地方可走了!
遠的地方倒也有,可是在路上走個兩、三天……日本人就算徒步行軍都能追上我們了。
“師座!”教育長有些擔憂地說道:“今日一仗我軍雖是大敗日軍並乘勝突圍,但這也會使小鬼子惱羞成怒,他們必將此視爲奇恥大辱而誓將我軍趕盡殺絕,所以爲今之計,我認爲只有取道保定速戰速決一途……”
衆軍官再次沉默了,教育長說的有道,日軍自侵華以來可以說是從沒吃過敗仗,而我們現在卻又是埋伏又是突圍的,讓日軍第二十師團損兵折將不說,還能成建制的突圍……如果這下再能讓我們平安逃回去,那第二十師團這個王牌部隊可以說是把臉都丟盡了!
這似乎又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日軍會在我軍前往保定的路上設伏,但是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我們還是隻有保定一個地方可以去……
不!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想了想我就指着地圖說道:“爲什麼我們不撤往天津?”
“哼!”王錫叮冷笑道:“天津周圍到處都是小鬼子眼看就不保,我們撤往天津豈不是自投羅網?”
“撤往天津的確不妥!”張自忠也搖頭說道:“日軍因爲要兵分兩地所以纔會兵力不足,如果我軍撤往天津,日軍就可以合兵一處全力包圍我軍或是攻打天津……”
“如果……”我打斷了張自忠的話道:“如果我們能讓小日本在保定的路上等着埋伏我們,而我軍卻已改道直取天津呢?”
聞言衆人不由一愣,張自忠的眼睛亮了起來:“方排長的意思是……”
我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指在地圖上往保定的方向一劃,到中途突然又一拐又直取天津……
“好!”張自忠的臉上很快就露出了笑容:“還是方排長有辦法,此舉不但可以讓我軍成功脫困,或許還可以一併解了天津之圍,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不……”教育長笑道:“或許還可以氣得片桐茂剖腹自殺,所以應該說是一舉三得!”
片桐茂?聽到這個又陌生又古怪的名字我不由發了一會兒愣,後來才知道,原本他就是日軍第二十師團的師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