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蘭把玉簪子拔下來,放在手裡,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笑道:“這個玉簪子是王爺送給我的,再好的東西,我也不換。”
在雁蘭端詳那個玉簪子的時候,江夢蝶的視線一直隨着玉簪子而動。她多希望雁蘭把玉簪子還給她,可最後只能看着玉簪子重新回到了雁蘭的頭上。
玉簪子上面的花樣單調,做工也就一般,對其他人來說它就是個普通的簪子,但對江夢蝶來說意義不一樣。她心裡很清楚,雁蘭並不是那麼寶貝這個玉簪子,只是不想把玉簪子還給她而已。
“玉簪子是奴婢的娘,留給奴婢唯一的物品,請側妃看在奴婢的一份孝心上,把玉簪子還給奴婢。”江夢蝶跪下來,祈求的說道。
“呵呵……”雁蘭笑了,她站起來走到江夢蝶身邊,彎腰扶起了江夢蝶,道:“這紅藕苑挺悶的,陪我出去走走吧。路上,我再想想要不要還給你。”
聽到這話,江夢蝶又看到了希望,心頭一喜,立刻點頭道:“恩,奴婢願服侍側妃。”
雁蘭抿嘴笑了,對一旁的柳葉使了個眼色,先出了紅藕苑。
出了玉園之後,雁蘭看似漫無目的的在走,其實是把江夢蝶往花園帶。
花園那裡,春靈和夏靈早就等在那裡了。兩人一看到雁蘭和江夢蝶來了,快速交匯了一下眼神,接着都往高處那個馬蜂窩看了看。
當江夢蝶和雁蘭走到馬蜂窩下時,馬蜂窩突然掉了下來。馬蜂窩一落地,一羣一羣的馬蜂從蜂窩裡鑽出來,見人就蟄。
“啊,這是什麼東西?走開,走快,快走開!”雁蘭震驚的大叫一聲,捂着臉驚慌的往前跑,可不管往哪裡跑,哪裡都有馬蜂跟過去。
柳枝也是叫聲不斷,不但要防止自己被馬蜂蟄到,還要護着雁蘭不要被馬蜂蟄到。江夢蝶的情況更糟,她一個人完全應付不過來那些馬蜂。
一時間,被馬蜂蟄的三人亂作一團,叫聲一片。
“側妃,我們來幫你。”春靈和夏靈看情況差不多,急忙跑過來。
慌亂中,江夢蝶看到有人朝着自己遞來一塊白布,她順手接了。這一接不得了,那些馬蜂像是認人了一樣,嗡嗡叫着朝江夢蝶撲面而來。
江夢蝶的手被蟄的一個紅點挨着一個紅點,不一會兒就腫的不像樣子。
“啊……”江夢蝶也意識到不對勁,正要扔了手中的白布時,雁蘭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白布,急道:“先借我擋一下。”
隨着那塊白布落到雁蘭的手中,馬蜂很快跟過去一部分,但大多數還是追着江夢蝶不放。
一隻馬蜂落在江夢蝶的嘴脣上,屁股擡起,狠狠一蟄,江夢蝶疼的慘叫一聲,雙眼一閉,昏倒在了地上。
“救命啊,救命啊……”在江夢蝶昏倒之後,雁蘭也昏倒了,春靈和夏靈這才發覺事情弄大了,嚇的坐在地上直哭。
一個時辰後,昏迷的雁蘭終於清醒過來。她一醒來就用手摸着自己的臉,手剛碰到臉,就疼的啊啊直叫:“我的臉怎麼了?快拿鏡子來,讓我看看。”
鏡子來了,雁蘭看了一眼就把鏡子給扔了,裡面的那個人不是她。她的臉兩邊腫的像是兩個大饅頭,根本看不出以前的秀麗。
“側妃你別太難過,大夫說你醒過來按時抹藥,過幾天就好了。而且刀奴的臉傷的更嚴重,一張臉都看不清眼睛鼻子在哪裡。”柳葉說這話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江夢蝶被馬蜂蟄了二三十口,現在還在昏迷着,沒有醒過來。雁蘭的臉腫的是兩個饅頭,還能看到眼睛鼻子嘴巴。江夢蝶的臉腫的就像是一個大饅頭,眼睛腫的眯成一條線,鼻子嘴巴都腫的分不清了。
雁蘭聽了柳葉的話,也噗嗤笑了一聲。這一笑她又疼的不得了,連忙止住了笑,道:“藥呢?快給我抹上,我可不能毀了這張臉。”
“是,柳葉這就去拿藥。”柳葉笑着走出去。
那邊的廂房,江夢蝶慢慢清醒過來,眼睛怎麼睜也睜不開,一用力就疼的直掉眼淚。
“小姐,不能哭!”江夢蝶一哭,小春連忙拿着帕子爲她擦了眼淚,自己卻哭的稀里嘩啦的。
小姐真可憐,就是跟側妃出去一趟,結果回來就被馬蜂蟄成了這樣。
“我……”江夢蝶想說話,嘴巴剛張開,整張臉疼的要死要活,只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小姐你別急,你被馬蜂蟄的太嚴重了,暫時還不能說話。”小春知道江夢蝶想說什麼,連忙和她說了她現在的情況。
江夢蝶現在是眼睛睜不開,鼻子呼吸也不通暢,而且鼻孔一出氣,鼻孔下面的肉就疼。嘴巴也閉不緊,只能微微張着,卻不能張的太大。
她擡手示意小春拿鏡子給她看看,手一擡,才發現她的手也腫的跟包子似的,上面還有幾個被馬蜂蟄咬過的痕跡。
小春捧着鏡子過來,江夢蝶小心的睜大眼睛,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心中哀嘆一聲,她的這張臉算是要毀了。
嘴巴也不能說話,手也不能寫字,就連用眼神示意小春,江夢蝶也做不到了。她懊惱的躺在牀上,想着下午發生的那一幕。
她覺得那一定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是春靈和夏靈吧。她們早上纔來過,還拿她的臉說事。這下好了,她們終於把她的臉給毀了。
易涵印辦完事回來,直接往玉園而來。他本來是找江夢蝶算玉佩的賬的,可在看到江夢蝶的饅頭臉時,什麼都忘了,只剩下關心了。
他問江夢蝶這是怎麼回事,江夢蝶看着他,嘴巴微微張着,一直啊啊啊。說的什麼,易涵印一句也聽不懂。
看到她的情況這麼慘,易涵印竟然有些心疼。
他又問小春和小舒,兩人表示都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江夢蝶是被馬蜂蟄到了。
從江夢蝶這裡沒有問出什麼,易涵印又去了紅藕苑。雁蘭的臉也被蟄的很慘,但是卻遠沒有江夢蝶的慘。
看過江夢蝶的臉之後,再看雁蘭的臉,易涵印就不覺得什麼了,也不怎麼心疼。
同樣的,在雁蘭這裡,易涵印依然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他說了幾句讓雁蘭多注意休息的話,直接去了樓臺。
西樓的二樓,刀疤正在向易涵印講述着下午發生的事情。
易涵印聽完,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原來是春靈和夏靈爲了毀江夢蝶的臉,聯手做了這場戲,無意中把雁蘭也給連累了。
手指輕輕的敲打着桌面,易涵印盯着面前的茶具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春靈和夏靈來王府多少年了?”
“春夫人來王府三年零兩個多月,夏夫人只比她晚了三個月。”刀疤回答道。
“來了王府這麼久,卻還不知道王府的規矩。”易涵印的聲音冰冷異常,起身走到西樓的看落日處,聲音輕輕的傳過來:“找個時機,把兩人都趕出去,理由不要牽扯到刀奴。”
“是!”刀疤對着易涵印的背影,微微褔身,轉身進了房間。
半夜了,江夢蝶還在唉聲嘆氣的叫着,她是疼的睡不着。
江夢蝶睡不了,小春和小舒也跟着不能睡。兩人望着江夢蝶那張臉,都恨不得自己替江夢蝶受了那份罪。
易涵印坐在屋頂上,聽着江夢蝶的嘆氣,覺得心煩。雖然心煩,但他又不想走,就一直坐在那裡聽。
在江夢蝶又哀嘆一口氣時,易涵印終於受不了了,飛身下了屋頂。
“開門!”易涵印心情煩躁,說話的口氣差到極點。
屋裡的江夢蝶一聽是易涵印的聲音,連忙對小春擺手,讓她別去開門。機靈的小舒一口吹滅了燈火,屋子裡一下黑了下來。
外面的易涵印看到屋裡沒光了,本就煩躁的心情,更爲的煩躁,還有些生氣,擡手用力拍着門:“開門,本王知道你還沒有睡。”
“小姐,他是王爺,還是開門吧。”黑暗中,小春小聲詢問着。
江夢蝶艱難的發出一個不字,這麼晚了易涵印還來這裡,肯定沒好事。
“砰!”易涵印踹開房門,一陣冷風吹進來。
小春和小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手忙腳亂的把燈點上,給易涵印請了個安。
江夢蝶也撐着身體,坐起來,平時的大眼睛沒有了,只剩下一條眼縫,卻還在頑固的瞪着易涵印。
“王,王爺,你這麼晚來,是不是來還玉簪子的?”江夢蝶說的很模糊,易涵印只聽到了一個簪字,就明白她在說什麼。
到現在了,她心裡還只想着玉簪子。要是她老老實實的在景園當差,哪裡會遭受這樣的苦。
易涵印看到她這樣,心裡更煩,更有氣,一盒藥膏飛過去,打在她的肩膀上。
“啊!”江夢蝶以爲很疼,驚嚇過度叫了一聲。叫完之後,她才發現並不是很疼。
“小姐,你沒事吧?”小春緊張的問道,江夢蝶搖搖頭,包子手吃力的把藥膏撿起來。
這個藥膏的盒子,和刀痕給她的金創藥藥盒是一樣的。上面有一道繁瑣的花紋,一看就知道此藥非同一般。
“四個時辰抹一次,早晚化水喝一杯,對你的傷有好處。”易涵印說完,彆着手走了。
易涵印還沒有走出去,又聽到江夢蝶嘆息一聲,猛然止住腳步,回頭瞪着她警告道:“別再讓本王聽到你唉聲嘆氣了,否則那盒藥膏本王就收回來。”
江夢蝶緊張的把藥膏別到身後,同時納悶的看着易涵印。她剛剛的嘆氣多小啊,他是怎麼聽到的。
想了一會兒,江夢蝶想到一個原因,易涵印是習武之人,耳力好是很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