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難回答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要大膽說出來。”
……
“我喜歡!”
胡紅梅沉默了下,說了出來,道:“本來我很少看到過他的,從不在意,就是我爸死的時候,他在我們家那幾天,我才知道,他真的是個好人。我知道,那個時候,我已經喜歡上了他,就是琢磨不透他。”
“既然他是好人,那你還總是叫他壞蛋,數落他的不是。”
“媽,你不懂的啦~”
胡紅梅吐了吐舌頭,一臉高興,胡母暗歎,算是完了,果然沒有猜錯,這個葬無痕來不得別人家,一來就肯定要帶走點什麼,不管是人還是其他東西。
胡母沉思了下,說:“小梅,雖然你喜歡他,但我不同意,我已經給你選了一個人,年後找人託媒!”
這一語,驚大了胡紅梅的嘴巴,猛然說道:“這一輩子我只嫁給壞蛋,不會嫁給其他人的,媽,你還是省了那份心吧!”
“小梅,你別自討沒趣,你喜歡人家,還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歡你,我是過來人,看得出,葬無痕根本就沒把你放心上。”
“這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就好像姐姐把姐夫抓的死死的一樣。”
“呵呵……”
胡母笑了笑,忽然看到她拿出一些紅果粒,臉色大變,問:“小梅,你這果子哪裡來的!”
胡紅梅沒有注意她的面色,隨意道:“山上採的啊,葬無痕說喜歡吃這種果子熬的粥。”
“快扔掉,你怎麼跑去那種地方。”胡母越來越凝重。
“有毒嗎?”
“這種果子雖然沒有毒,但是那種地方不能去的。”
胡紅梅疑惑了,問:“哪個地方?爲什麼不能去?”
胡母說:“這種人生果天葬村只有懸屍地纔有,那個地方可是埋了很多死人的,傳說是屍蟲孕育出這種果子的。”
“懸屍地?”胡紅梅臉一變,突然釋然,說:“媽,你瞎說,那個地方挺好玩的,我可沒看到什麼墓地。再說了,葬無痕也跟我一起的。”
“你有沒有看到洞?那些洞就是墳墓,一根大繩子綁着死人扔洞裡。以前你爺爺去過一次,中了邪病了幾年才死的。”
“真……真的嗎?”胡紅梅身體不由自主顫抖起來,冷汗嘩嘩的直流,回想起那一幕幕,竟有點窒息。
“小梅,你怎麼了!”
胡母大急,扶住了她,突然葬無痕躥了進來,暗歎還是晚了一步,終究是瞞不住啊!
“嬸,新年好!”
葬無痕腦筋轉的急快,故作不知情,抱拳施禮,胡母看見他莫名其妙的出現,差點嚇了一跳。
“新年好新年好……”胡母連連道,葬無痕看向胡紅梅,見他她面色蒼白,兩眼無神,顯然是後怕加恐懼。
“小梅,小梅。”他喊了兩聲,走了過去,沒有反應,不禁搖了搖她,還是沒有反應。
胡母見狀大急,問:“葬先生,她這是怎麼了?”
“受了點驚嚇而已,交給我吧。”葬無痕順手接了過來,胡母不明白,說:“剛纔還好好的,怎麼會在這裡受了驚嚇!?”
葬無痕沒有回答,緊緊抱住胡紅梅,能感受到她身體微微的顫抖,一直不停,耳畔輕輕的說:“小梅,別怕,我來了,快回來吧,我在等你。”
熱氣撲過耳角,她背上出現一道鎮驚符,漸漸的,胡紅梅的雙眼恢復色彩,面色蒼白依舊。
“你這個大壞蛋,都怪你都怪你……”
胡紅梅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拍打葬無痕,掙扎不斷,葬無痕緊緊摟着她,任由她的放肆。
她依舊不歇,葬無痕撤下鎮驚符,胡紅梅瞬間變的安靜,瑟瑟發抖,鑽在他懷中,害怕的說:“抱緊我,我好怕!”
完了,這次真的完了!
葬無痕眉頭緊皺,胡紅梅算是入病了,靈魂的創傷,這和三年前鄧陽的症狀一模一樣。
想到這裡,葬無痕悔恨不已,緊緊咬着牙關,爲什麼要帶她去那種地方,如今死血病未愈,又是雪上加霜,不是她命苦,就是我無能!
“我抱着你的,別怕,我們走。”葬無痕眼眶一紅,抱着她走出廚房,胡母在後面跟着不知所措,怎麼會變成這樣?
一到後房,胡楊梅見着葬無痕抱着妹妹,剛想發火,眼見後邊跟着母親,想了想,沒有說出口。
“不要打擾我。”葬無痕道了一句,走進胡紅梅的房間。
“媽,這是怎麼回事?”胡楊梅疑惑問道。
胡母攤了攤手,說:“我也不知道,我就說了幾句話,小梅就變成這樣了,葬先生說受了驚嚇。”
胡楊梅搖了搖頭,說:“我是問,葬先生是怎麼進來的,我一直就在後房,沒看見他進來過。”
胡母一驚,“真的?!”
混蛋看着液晶電視播出的全朝節目,漫不經心的說:“有什麼好奇怪的,我都看見那小子翻了好幾次牆來找妹妹了。”
……
胡紅梅的房間內,燈光四起,葬無痕把能開啓的燈盞都開了起來,關上門安安靜靜,從不鬆手。
“小梅,你聽到我說話嗎?”
“我怕~”
“來,你到牀上去,有我在這裡,你會好起來的,不用怕。”
葬無痕輕輕抱着她放到牀上,胡紅梅不願放開,一身還是抖的不停。葬無痕無奈,輕輕按一按某處穴位,胡紅梅瞬間無力掉放開雙手,眼神無助的看着他。
葬無痕將其擺好一個姿勢,自己在牀上盤坐,雙手扣指,輕輕默唸術語,然後雙手不停憑空舞動。
嘴上喊道:“大道乾坤,排兵佈陣,九九歸一,急!”
猛的,右手雙指夾起一道符紙,憑空一扔,雙手扣向符紙落空的方向,莫名的一種壓力,定住符紙臨空不落。
葬無痕全身元能收縮,術法盡出,緩緩,只見中指和食指漸漸通紅,隱有爆裂跡象。
終於,兩指裂開一道極小的口子,滲出精紅的精血,手腕一動,轉了半圈,而見臂腕大動,憑空筆畫。
每每憑空一畫,就會出現一道血印,這都是精血,傾盡所能,面色每蒼白一分,就多出一畫。
身體無比空虛,有點堅持不下去,葬無痕咬緊牙關,不願放棄,直到最後,一道活生生的精血之生符形成,印在當空,惟妙惟肖。
而後雙手齊出食指和中指結成術指,點向血符,推向黃符,每靠近一下都無比的艱難。
終於,血印之生符與黃符融合,瞬間變的通紅,透亮,葬無痕說道:“以我之血,祭祀靈魂,葬屍莫擾,祖師鎮上!”
血印之生符落在胡紅梅的頭上,不斷旋轉,散發出血光,一點點的滲透,無形無壓無聲。
胡紅梅的靈魂被精血一充,漸漸壯大,慢慢的變得活蹦亂跳,她的意識還停留在懸屍葬洞中的那一幕幕。
精血硬生生在拉回她的憶象,一次次的未能成功,葬無痕緩緩起身,雙手壓在血符上。
過了很久,葬無痕幾近虛脫,胡紅梅的靈魂總算是有了點氣色,而血符已耗盡精血和元能,變成了廢符。
葬無痕倒在了牀上,大汗淋漓,溼透了衣物,氣喘如牛,一動不動。
胡紅梅也是緩緩閉上了眼,葬無痕看到最後 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忍着身體上的酸裂劇痛,在她身上放上鎮驚符。
希望不要做噩夢,否則剛剛好了一點的靈魂,創傷裂痕又將是巨大,到那是真的是無能爲力。
要麼她這一輩子活在恐懼中,最後無聲無息的死去。要麼就是癡呆,靈魂無物,同樣無聲無息的死去。
而這兩種,都是葬無痕最不願看見的,就算是用這條命換她的命,也無所謂。
其實,葬無痕也就半條命了,精血耗盡,遠驟減,一身是傷痕累累,心神疲憊,精氣神全無。
這就是治癒靈魂上創傷的代價,當初爺爺就是這樣,耗盡全身有用的東西,快要治好鄧陽的時候,就死了。
在那時,自己一接手,從那個時候開始,身體就每況愈下,明明是個大好青年,看起來卻是遲暮般。
“咚咚咚!”
門外響起敲門聲,葬無痕無力道:“進來吧 門沒有鎖。”
胡母一家子走進來,看見這一幕有點憤怒 像是做完那事的節奏,胡母面色變幻不定。
葬無痕嘗試起身,卻無能爲力,悠悠道:“小梅好一點了,大家不用擔心,要是誰願意扶我一下,就送我回去吧。”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在治病,胡母說:“多謝葬先生了,小南,送葬先生回去吧。”
混蛋撓了撓頭,扶起葬無痕,只聞空氣中嘶嘶聲不斷,衆人不明。
錢曉天看到,說:“千萬不要動他,否則他的身體會寸斷。”
“這是怎麼回事?”
衆人看向他,錢曉天說:“我也不知道,我爸爸是醫生,這種情況我看到過,不要動他就好。”
混蛋急忙毫無預兆的丟下他,葬無痕想大罵卻很難提氣,只得心中輪罵。
胡母嘆了嘆氣,說:“那今晚,葬先生就睡這裡吧。楊梅,你好好照顧葬先生和小梅,莫要再受驚嚇了。”
幾人走後,混蛋在後面惡狠狠的說:“我告訴你,要是佔我妹妹的便宜,不僅僅是寸斷那麼簡單。”
葬無痕苦笑,閉上了雙眼,這些人,永遠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自己做了什麼,有多大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