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昨天見雅微時，她在我們即將下A大後山時說的那些初聽很正常，但仔細想想卻有些道道在裡面的話。
想到在校園裡我叫她她回過頭來後看我的那突如其來的那一抹厭煩。
再想想今晚她突然說喜歡吃自己過敏的鳳爪……
好像，自她從宮哲回魂後真的有點不太正常啊……
難道是還無法接受宮哲去世所以纔出現了這樣的狀況？
“喂，可可，你在想什麼呢？”莫黎拍了拍我，問道。
我搖搖頭：“沒事，就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就在這時，我的頸間和手腕處突然傳來一陣清涼感。
玉佛和鐲子只有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纔會傳來這樣的清涼感，我一驚，下意識就一邊將手塞進口袋裡準備隨時取出黃符，一邊則扭頭往四周看去！
結果沒看見啥不乾淨的東西，倒是看見附在宮哲身上的項揚正站在醫院的一個拐口處對着我招了招手。
我連忙將手抽出口袋，回頭看向莫黎，說道：“我去趟洗手間哈，待會就回來。”
“哎，可可，你走錯方向了，洗手間在那邊！”
“我去一樓的。”我連忙應道，而後三兩步走到項揚那邊。
“項揚，你怎麼來了？”
他頓時睨我一眼：“馬路壓夠了，千里追妻來着。”
“咳咳。”我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默了默，厚着臉皮看看四周，拉着項揚到一個人少的地方，開始說正事，“我發現雅微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他微微挑眉：“怎麼說？”
我立即將我觀察到的種種怪異之處都和項揚說了一遍。
聽完後，他點點頭，讚賞似的摸摸我的頭：“觀察得不錯，我還以爲你想不到。”
“你纔想不到……等等，你這樣說的意思是你已經知道雅微不對勁了？”
“嗯。”他點點頭，“昨天我就隱隱在你身上聞到不一樣的味道就覺得奇怪了，開車的時候就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如果沒認錯的話那應該就是蕭雅微了，而且，今天在312外我也似乎聞到了那種怪味……”
他還沒說完，聽到“312”的我就立即激動了：“你今晚來了312？”
“嗯，在外面看了看，別用這個眼神看我，我是去看蕭雅微的。”
我臉上再次一燙，又有些尷尬起來，好在臉丟多了就不太怕了，我很快就將尷尬全然拋開，在腦子裡將項揚先前的那一大段話在腦子裡細細地過了一遍。
怪味？
這樣說來，那雅微就不是所謂的因爲宮哲的死而引發怪異行爲的了。
“那你覺得雅微是怎麼了？”
“有點想法，但不確定，明天你跟我去我家老宅那邊。”
“但雅微那邊……”
他脣角這時微微勾了起來：“就是去驗證的。”
我還想說話，突然就聽見莫黎先高揚後又低了下來似乎很壓抑的聲音：“可可，你不是說去廁所了嗎……”
我扭頭一看，只見莫黎正挽着雅微的手站在樓道口，看到雅微，我也就明白了爲什麼她聲音會先高揚後壓抑。
雅微微微仰着頭，手臂顫抖着，眸中可見淚光。
但先前我剛扭過頭去，分明在她眼裡看到的不是難過，而是另一種情緒。
一種我看不清道不明，卻絕對不是傷心壓抑的情
緒。
但我也真的確定了，這個雅微，真的有問題。
“可可，我和莫黎先走了。”
雅微仰着頭，聲音微微沙啞，配上那一手的紅色過敏皮膚和含淚的眸子，不裝可憐，卻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莫黎一努嘴，指了指“宮哲”，看我的目光裡當即就有了一抹責怪。
我看着她們倆離去的目光，微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又擡起頭來看項揚：“去了那邊，雅微還安全嗎？”
項揚默了默，沉吟道：“去了，我不敢保證她百分百安全，但不去，確定不了她到底怎麼了，他處境將更危險。”
“我用我的通幽眼看看成嗎？”
“會打草驚蛇的，別亂看。”
“那我們還是……去老宅吧。”
回到酒店後，我打了電話給莫黎，問她雅微怎麼樣了。
她說她倆纔出醫院，蕭家派來接雅微的司機就到了，她想着項揚還在我身邊，便沒回來找我，而是直接搭着蕭家的順風車回了學校。
我倆又聊了幾句，末了，她語氣凝重地和我說，就算“宮哲”不是宮哲，也最好少在雅微面前出現，今天雅微難過的樣子，她看得分明。
在這事上，爲了不打草驚蛇，我並未將雅微有問題的事告訴莫黎，而是直接默認，但卻打車到學校把幾張符給莫黎，讓她隨身攜帶着。
再次回到酒店後，項揚沒再教我畫符，也沒再教我新的咒語，而是讓我一個人練習打坐，再想想之前學的咒語是什麼，對應的符又是什麼樣子的。
他自己則坐在八仙桌前就着沾了雞冠血混硃砂的毛筆畫符。
畫符耗費人的心力，可對於項揚這樣的魂體，耗費的不僅僅是心力，還有精神力。
而精神力和陰氣一樣，直接關係着鬼的鬼身凝實程度。
項揚畫了五六十道符後，眉眼間已見倦色。
明天還有要事，他感到有些累後便收起了硃砂等物，沒再繼續畫符，轉而開始給我交代明天去到項家老宅那邊需要注意的事項。
而後，他將宮哲的身體泡上藥水，再次進了銅鏡裡去用聚陰陣和鬼丹恢復鬼身和實力。
第二天早上，他將大半黃符及一瓶黑狗血放進了我的包包，剩下的硃砂符紙等物則放進了他的揹包裡，吃過早飯後，他直接帶我上車開往項家老宅。
這一次，他又換了輛越野車。
下水村在平地上，不過要開過一個盤山公路，而且，聽說，很久很久以前，那兒是一座山，由於地殼運動才成了平地，但其地下還是有大量岩層存在。
路上，卓凡的電話打來，他瞥了一眼，開了擴音。
“項揚，我已經得到消息了，據幾個常來我家店鋪的老鬼說，G市那邊昨晚市中心午夜有陰兵借道的現象發生，可以確定地府之內確有戰事，但凌晨四時便已平復。還有一些鬼魂說今早七時先前被推延投胎的鬼魂都已經被安排投胎了，其中宮哲那一批猝死的是最早投胎的，現在都已經投胎完畢！”
一開電話，我便聽卓凡這樣說道。
我蹙眉，聽她說有陰兵借道就可確定確有戰事發生這事聽得一頭霧水，正打算着等這一人一鬼掛了電話後好好問問項揚這是怎麼一回事，卻在這時突然聽見卓凡很理直氣壯地說：“兩個消息，兩百萬，熟人八折一百六十萬，不二價！”
我頓時：“……”
項揚在嘴角一抽之
後，臉色很快就平靜下來，直接砍掉一百五十萬，說道：“十萬！”
“不行，最低五十萬！”
兩人開始你一句我一言地討價還價，最終以20萬的價格成交。
我聽得目瞪口呆，心尖兒不住打顫，許久過後纔回過神來，訥訥問道：“你們兩個不是很熟嗎，怎麼還要談錢？”
項揚一臉見怪不怪習以爲常的表情，平靜道：“卓家丫頭雖然在幽街有了一定的鬼脈積累，但從鬼那裡打聽消息都要給他們好處的，花個20萬很正常。”
我擡手抹了抹頭上並不存在的汗，弱弱道：“看來和鬼做生意除了本事外，還得有錢，三百六十行，果然行行有難處……話說她消息這麼靈通，知道那幫黑袍人的消息嗎？”
項揚臉色一沉：“要是知道，我也不用等那麼久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閉了嘴。
車內一下子安靜下來，這樣的氣氛反倒讓我覺得不安，便開口問項揚：“之前你們說那個什麼陰兵借道是什麼啊，怎麼那樣就可以確定地府的事了？”
“陰兵借道分爲兩種情況，一種是地府之中有戰事，需要調兵，一種是出現陰兵借道的那地方曾發生過大型戰爭，死了大量戰士，陰氣常年不散，在某些特定情況下重現了當日行兵場景，而G市市中心處不管何時都未曾有過大型戰爭爆發，結合十大閻羅中五官王呂和卞城王畢的事，可以那地方的陰兵借道是第一種情況，也就是說，地府那邊真的有戰亂。”
我皺眉，繼續問道：“所以說，這次地府輪迴之地出現問題真的是意外了？”
“或許吧，反正多個心留意着準不會錯。再過五十公里就到楊安鎮了，你睡睡吧，到了我叫你。”
我點頭，卻是閉上眼睛開始想咒語和對應黃符的模樣，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我是被人羣的爭吵聲吵醒的。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便見車子已經上了盤山公路。前面停着好幾輛車，再前面，有一大堆人圍在另一條車道上，有不少女性，甚至還有些男性都俯身乾嘔着。
人羣旁邊停着兩輛警車，看樣子是出車禍了，而且，看上去車禍還很慘烈的樣子。
我心裡那顆八卦的心“嘭”地一下燃燒了起來，忙往後看了看，見後面和旁邊都沒車開過來，便伸個頭出去往車禍那地兒看去。
看了好一會兒，因着地勢不夠高，我怎麼都看不到，只能隱隱約約地聽到爭吵聲，好像是說出車禍的人是自己跑出來撞車還是啥的。
我扭頭看向項揚，想找個法子“哄”他跟我一起出去看看。
結果卻看見他此刻的目光也正放在出車禍的地點上，他眯眯眼，轉頭看我，說道：“走吧，我們下去看看。”
我一愣，項揚什麼時候也會看八卦了？
瞥眼間就見項揚已經開了車門下去了，我來不及多想，忙打開車門跟了上去。
路上我好像還聽見有個沙啞的女聲哭喊道：“警察叔叔，我們真的沒有撞他啊，我們在這好好開着車，他自己就撞過來了，我們根本止不住車啊……”
跟着項揚擠過人羣，便見警戒線內，一具被撞得血肉模糊的屍體躺在地上，紫紅色的血液濺得不遠，已經凝固，血腥味卻是沖天，隔着好一段距離，還可聞見那刺鼻的血腥味！
一見這屍體，我肚子一暈，頓時轉身乾嘔起來，也終於明白，爲何有那麼多人在乾嘔了！
（本章完）